《所爱跨山海》羊村小精灵

9、少男的口是心非

　　对于这个说法，韩默保持沉默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欸，你要是去了C大不就和陈泠泠又在同一个城市了嘛，”瘦高男生不知脑子搭错了哪根弦，忽然把话题引到了她头上来， “陈泠泠，你大学是要去G大的对吧？”

　　陈泠泠之前去G大艺考的事情，班里的人都知道。根本不愿成为他们的讨论中心，本想继续当隐形人可无奈人家已经点名道姓了，基于礼貌只好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 “对啊。”

　　“那你和韩默又在一个城市了哎！”不知为何，他对两人未来在同一个地方上大学这件事表现出异常的兴奋。这也难怪，高三的生活单调而乏味，任何一件小事情都足以成为他们学习之余的调剂品。

　　“哈，真巧啊。”陈泠泠没有照镜子，但她知道那一刻她脸上的笑容一定是僵硬又虚伪。一直在旁边装作看漫画的她在听见韩默要将志愿报往和她同一城市的C大时，心头没来由的一紧，但随即就为自己的这种惶恐感到有些好笑，即使在一个城市又能怎样？C大和G大一个在城东，一个在城西，幸运的话，两人可能大学四年都不会打一个照面，更别说有什么交集了。

　　如期而至的上课铃声终于将这两位不速之客送走，陈泠泠长舒一口气，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端坐在一旁的韩默。抛开两人的恩怨平心而论，韩默优秀、聪明、严谨，很适合医生这份众人眼中的神圣职业。反观陈泠泠，粗心、糊涂、死心眼，反应还总是比别人慢半拍，这样的两个人原本八竿子打不着，可命运偏偏让他们成为同桌，然而高考之后，这样的两个人就像两条相交的直线，短暂的交汇后会仍旧沿着各自的方向往前走，渐行渐远。

　　备考前的一个月，陈泠泠虽然强迫自己不要去找傅业已，但是每天下完晚自习回家的路上，她会吩咐司机特意绕一大圈只为从魅影经过。她不知道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就算见到他了又能怎样？既不能上前和他见面更无法做到潇洒地离开。徒留伤心罢了。真的只有伤心吗？也不尽是如此吧。每次路过魅影，看着这座闪烁着五彩霓虹灯的高大建筑，一想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这里面，陈泠泠就觉得一颗漂浮不定的心忽地安定了下来。

　　高考在人们的惶恐和期待中来了，考试的那两天和平时并没有什么不同，如果非要说点什么不同，或许就是这种平静下面隐藏着某种压抑已久的蠢蠢欲动。

　　“泠，考的还行吧？”走出考场刚好遇到赵小冬，还有韩默。

　　“应该......还行吧。”陈泠泠抓抓脑袋，表情有些迷茫。

　　韩默在旁忽然嗤笑一声， “哼，以你的智商水平，你不会在卷子上全画上什么流川枫，百变小樱交上去了吧。”

　　“我、我才没有，我真的有在认真写。”陈泠泠低着头小声为自己辩解。

　　“得，你千万别认真，你的脑回路认真起来还真不知道折腾出来什么东西。”韩默叹了一口气，说道， “算了，就当我发发善心吧。你把你做过的答案全写出来，我帮你估估能得多少分。”话没说完，韩默把他的准考证递过来， “就在背面写吧。”

　　陈泠泠看着面前的准考证不敢接过来，她怕自己最后的答案全都与正确答案擦肩而过，这样她在韩默那里本来就所剩无几的自尊更是掉的连渣也不剩了。

　　“韩默算了吧，反正已经考完了，结果是什么样就听天由命，别做这种搞心态的事。”赵小冬朝自己身边拉了拉，企图化解掉这个小插曲。

　　“行吧，就当我多管闲事。”韩默收回自己的准考证，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在她们旁边。

　　走出校门，赵小冬向来沉静的脸上忽然柔软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站着一个不过十二三岁的小男孩。

　　“我弟弟来接我了，我先回家了。”赵小冬声音轻快地跟身边两人道别后便带着男孩匆匆离去。

　　没有了赵小冬的庇护，韩默又开始原形毕露起来，他毫不客气地拉着陈泠泠的书包将她拽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甜品店里。

　　“写！”韩默重新把那张准考证拿出来摊放在陈泠泠面前。

　　陈泠泠在心中欲哭无泪，没想到在高中生涯的最后一天，自己还要继续忍受韩默的淫威。不过没关系，这是最后一次了，她在心中自我安慰。

　　还好陈泠泠的记性不算很差，凭着余温勉强把语数外三门主课的答案七七八八地默写了出来。

　　韩默拿起那张写满ABCD和数字的准考证，认真看了好半天，期间脸色精彩纷呈，有几次陈泠泠都要觉得他马上就会翻脸，但最终只化为一句， “陈泠泠我真不知道你天天上课都在干嘛？这次的试题这么简单你居然能做成这个鬼样子。哎，算了，马马虎虎能考个二三百分吧。真是我家的猫随便在答题纸上踩两个脚印都比你得的分多。”

　　韩默把那张准考证小心折好收起来，气氛突然陷入诡异的沉默。陈泠泠两只手捏着书包带子如坐针毡，连韩默也没有往日那般老僧入定的从容淡定了。

　　“咳，”韩默偏头看着窗外轻咳了两声， “你这个暑假准备怎么过啊？”

　　“啊？”陈泠泠没有预料到，当下脑袋一片空白。

　　韩默瞥了她一眼，一脸嫌弃道， “你睁大眼睛张着嘴巴的样子真是蠢极了。”

　　陈玲玲的脸刷地红了起来，在韩默的灼灼目光下赶紧低下头闭紧了嘴巴。

　　陈泠泠永远不会知道在她低头沉默的那几秒，韩默脸上一闪而过的懊悔。韩默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在初次春心萌动时总是青涩而笨拙，他想靠近心中的女孩儿近一点，却次次将人推的更远。他想吸引人家的注意，却总是用刻薄挖苦的话语将她人脆弱的自尊心刺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