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爱跨山海》羊村小精灵

10、热闹的晚宴

　　看着陈泠泠低垂的脑袋，对不起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然而就是吐不出来。

　　“下周我跟我妈一起去日本，女人就是麻烦，非说要看什么富士山，要不是我爸最近医院工作忙，我才不愿意陪她去。”

　　......

　　“咳咳，我说，如果你暑假没什么事的话，能不能跟我去日本玩玩。”说到这里，韩默忽然像咬到了舌头一样整张脸透着诡异的潮红， “呸呸呸，说错了，是陪我妈去，我就是个跟班的。也没别的意思啊你千万别多想！我就是想着你们都是女的，应该会有共同语言，你要是去了，我应该会轻松不少，不用再听她没完没了的啰嗦了。”

　　“这......这不太合适吧。”

　　“有什么不合适的，我妈你又不是没见过，人特别好相处你不用害怕。”

　　陈泠泠确实和韩默的妈妈认识，那是一个有趣乐观，对稀奇古怪的东西充满好奇心的可爱女人。有一次她来为韩默开家长会，不经意间瞥见了陈泠泠放在课桌上还未来得及收起的漫画书，当下少女心绽放，在别的家长正襟危坐地端坐在那里听班主任总结陈词般地发表这一学期以来的学习成果时，韩妈妈却全神贯注地看起被她藏在怀里的漫画。自此以后，两人凭借共同的爱好结识起来，虽然来往不多，但神交已久如忘年交一般。

　　说起韩妈妈，陈泠泠不好意思再拒绝， “我回去问下我爸爸，他要是同意了我就和你们一起去。”

　　“那就说定了，”韩默拿出一支笔连声音都透着轻快和高兴，伸出掌心对她说， “把你的号码写下来。”

　　这是陈泠泠第一次认真看韩默的手，骨节分明，手指匀称，笔尖碰触在掌心的肌肤上能感受到一种和她印象中完全不符的柔软。而在她低头认真写号码的时候，发丝垂落在他的手心，撩得他心里痒痒的。

　　写完号码，陈泠泠把笔搁下，迅速站起身说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韩默脸上因她而起的潮红还未来得及散去，为了掩饰，骄傲的少年只好拿起桌上的水杯假装喝水，然后一边挥手示意他知道了。

　　陈泠泠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反应，出于好心想问下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准最后还会被他抢白自己是不是对他心怀怨恨因而故意咒他。

　　高考结束后没几天，陈后凛带着歉意从外地匆匆回了家，尽管他之前已经尽力处理工作希望能尽早回来陪伴陈泠泠度过人生的第一个重要时刻，但还是因为在回程的前一晚因为项目上的突发事件而阻碍了他回家的脚步。

　　陈泠泠不是第一次经历这种情感的缺失，十三岁第一次来月经时因为无人诉说即使肚子再痛也只能蜷缩在自己的小床上静静等着痛感一点点退去。大年三十的晚上是万家灯火，阖家团圆的日子，陈泠泠也是一个人守着冷清的大房子等待零点的到来。而一年一度的生日很多次也是在孤单中度过。这样的时刻太多，以至于陈泠泠对爸爸今天的自责实在觉得没有必要。

　　陈后凛回来后的第三天，便带着盛装打扮的陈泠泠一同参加了叶家老爷子的六十大寿晚宴。按照以往，陈后凛几乎不会让女儿出席这种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的场合。主要原因在于陈泠泠年纪太小，不愿让她过早地接触复杂的名利场，但现在陈泠泠已经结束高考，马上步入成人社会，陈后凛觉得是时候让她出去露露脸了。

　　大寿晚宴是在本市的一家国外知名连锁酒店内举办的，内场布置低调奢华，出席者都是上流圈内赫赫有名的权贵。陈泠泠根本没有参加这种场合的经验，尤其在今天这个一言一行都会被人点评一番的地方，整个人拘谨又不自在。好在身旁有爸爸陈后凛陪伴在侧，一路为她和上前搭讪寒暄的人斡旋，而她只负责点头微笑就可以了。

　　宾客们一一落座后，叶家大公子叶绍上台致辞，感谢众人今日来参加自家老爷子的寿宴。自从叶老先生近两年身体每况愈下后，叶绍渐渐成为叶家当之无愧的话事人。而据说原本叶绍无心商业，一心专研于学术。三十岁便从国外拿到经济学博士学位的他，先是在国内一所颇负盛名的大学执教，原想着就这么在自己的乌托邦里永久远离商人的铜臭味，但作为叶家长子的他，根本无法逃脱担负起接管叶氏家族企业的责任。

　　粗略算起来，叶绍接任叶氏掌门人的位置也有两年的时间了，彼时他已经三十五岁。

　　三十五岁对于一个男人的来说，正是最好的黄金年龄。再加上家世显赫，仪表不凡，叶绍是当下上流圈子里最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当然也是众多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未来夫婿的最佳人选。

　　然而令人诧异的是，叶绍近些年来一直单身，不仅如此，连个和他有些暧昧关系传闻的女人也没有。感情方面，在一众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的富二代中不能不说是一股清流。就是由于他的这种洁身自好使他日益成为有钱人家女儿争先相抢的对象。这不，今天借着来给叶老先生祝寿的机会，鲜少抛头露面的二八佳人们纷纷打扮得如花蝴蝶一般翩翩而至。

　　“阿泠，好久不见。”原本在另一桌和几个年长前辈在那里寒暄的叶绍不知为何突然来了她这里。

　　“叶哥哥好久不见。”陈泠泠没想到叶绍会突然过来，赶紧咽下刚刚塞进嘴巴里的白灼芥兰，呜咽着回应道。

　　“瞧瞧你，整天冒冒失失的，是不是见到你叶哥哥太高兴了？”坐在身旁的陈后凛半是为她解围半是打趣道。

　　被自己亲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开玩笑，脸皮薄的陈泠泠登时耳红面热起来，她在桌下拉扯着陈后凛的衣角，小声抱怨， “爸你可别乱说。”

　　叶绍似是没发现父女俩的小动作，动作自然地坐在工作人员特意加塞在陈泠泠身旁的椅子上。随着他的到来和他显然对待陈泠泠非同一般的举止，周围女性的目光全都齐刷刷向陈泠泠扫射过来。

　　陈泠泠再迟钝也感受到了周围的丝丝寒意，她有些懊恼爸爸为什么非要在众人面前说那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她和叶绍只是在私下长辈聚会中见过几次面，充其量算个脸熟而已，哪有他说得那么暧昧！而叶绍也很奇怪和让人不解，他向来在外都会和女性保持一定的距离，过去那么多风华绝代的大美女他都懒得多看一眼，怎么今天对陈泠泠如此“亲近”？

　　陈泠泠内心充满困惑，但无论再怎么费解也不会自作多情地认为叶绍对她情有独钟。喜欢一个人的心情再怎么小心掩饰也会从眼底眉梢中不经意地流露出来，而陈泠泠从来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类似的东西。

　　叶绍为人温和有礼，待人处事永远一副谦恭儒雅的模样，然而就是因为太过守礼，至今没有哪个人可以成为他推心置腹的朋友，因此不少人评价他外热内冷，笑里藏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