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重奏》柷敔

11、第 11 章

　　每天拉着申晴与开小灶，左之早已过了大半的剧情；
　　对于申晴与自爆家门的做法，不予认同，不予插手。
　　安安静静地当个吃瓜美仔。

　　沈睿诜翻着剧本，申晴与淡淡的瞧过去；
　　仔细端详，
　　比起年少，少了青涩稚嫩，硬气的五官，轮廓分明。
　　嘴角不自觉勾起弧度。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

　　等大家都沉下心研读的时候，
　　申晴与走到窗边走神，双手捧着冒白气的热水杯，静静等待着审判的到来。
　　回头望去，

　　沈睿诜偶尔点点头，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神情不曾有一丝一毫的微动，
　　回到座位，趁着二人的高度差，申晴与微微够着脖子，去瞧；

　　他看的地方，是自己的笔记吗？

　　沈睿诜抬起头递回本子，“谢谢，我还是看自己的比较好。”
　　“……”
　　“不用…谢。”想问的话问不出来，指头不安分地扣着，

　　左之嗤之一笑，调侃道，“没什么感想？”

　　翻书的手顿了一下，抬睫微动，轻轻扫了一眼左之，
　　“笔记很扎实。”他淡淡说道，

　　申晴与心下沉沉跳动，抬眸瞧了眼他，
　　这是给彼此留一丝颜面？
　　心被深深刺痛着，

　　“谢……客气。”
　　无形中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长睫遮幽目，黯然掩销魂。

　　不在乎吗？无所谓？
　　但就算是一个人的单相思，连被yy的厌恶都没有吗？

　　就这么…淡如水？
　　委屈，心酸一股脑儿涌现出来，遁无可遁，逃无可逃。

　　许是面色太难堪，
　　“人物不错，立体…饱满，咳。”他又补充道，

　　申晴与敛了心绪，颔首一笑，
　　“笔记的功劳。”

　　许是想保留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申晴与扯下写着笔记的便签，莞尔一笑道，

　　“便签的发明，是防止人们忘记，但其实写下来之后，更容易忘记，忘的没有负担……
　　哈哈哈像我有时候写小说，写着写着就忘了；所以你们平时有什么烦心事，试试这个方法，写下来，也是淡忘的一种方法。”

　　笑焉，
　　言下之意os：忘了！都是前程往事了，所以大家以后和谐相处。

　　左之暗忖，“照这意思，写小说是为了…更好的忘记？”
　　“……”

　　两人都不约而同扫了眼沈睿诜，场面静寂无声。

　　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按照自己以前的性子，一走了之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此刻心里堵着一口气，并不想作先开口的那个人；
　　走了显得心虚，不走忍着难受。
　　两般权衡利弊中，

　　“所以…有什么问题？”他问，
　　嗯？
　　申晴与有些呆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刚刚给我看的剧本……”他补充道，
　　申晴与就这样呆呆地看着沈睿诜，眼里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弥漫开来。

　　沈睿诜喝了口水，单手解开领口的两颗扣子，不经意翻着书页，拿起来又瞧了起来，
　　散漫的模样着实又些气人！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了一种可能。

　　“…喧闹的人群，夜景，爱而不得……视听方面如果处理得好，这段会很精彩。
　　因为男主角的情感…呃，视听语言上是采取‘开放性空间’式处理，所以大家对于男主角的镜头描绘，一直存有争议；我想…第一视角的你，说的话可能比较有说服力。”

　　“哦……”不咸不淡地一句；

　　按理说申晴与应该鬼火冒，
　　但此刻她的心都提到嗓子眼！！！！
　　不自觉吞噎唾液，

　　拿水杯挡在眼前，不放过他一丝一毫的举动。

　　沈睿诜翻书页的时候，指腹间明显有些许的迟疑，他到底……

　　左之暗暗咬紧了舌尖，自己快要精分了！
　　自己到底是装作知道呢还是不…知道啊啊啊啊。

　　“这么喜欢盯着我，嗯？”尾音上扬，嘶哑又蛊惑；
　　双眉微扬，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

　　申晴与眼神一下就飘忽到左之那儿，随手翻了下剧本，指着道，
　　“这里，这场戏我刚刚突然想到了几个点，你先看一下，我等会再跟你说。”

　　沈睿诜惬然翻页，漫不经心道，“甩锅啊 ，也是！我的话的确比较有信服力。”

　　眼眸一下就暗了，
　　果然，哼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靠回自己的椅背，交叉着双手，又一下没一下地扫着他；
　　目光幽幽地，

　　又再看了一遍。
　　冷笑一声，
　　我坐在你面前，你当着我的面，翻看我的笑话！！

　　“捉弄我很好玩吗？沈…”
　　“咝！你没理他？你居然没…”左之一时嘴快，不可置信道，又立马收住；

　　往事如烟，猝…目光一凛，
　　那…最不堪回首的一幕，自己………自己曾经用背影羞辱过一个人。
　　笑意渐渐化为虚无，如坠冰窟。

　　左之抿了下嘴，抚上申晴与的小臂，“不是，我是说这个人物…嗯确实有几点不懂，看完！看完再说。”
　　无意扫向沈睿诜，却发现他在盯着申晴与；眸子晦暗不明；
　　很快，
　　又低下头瞧自己的剧本去了。

　　左之瞧不懂他两个了……

　　申晴与拍拍左之的小玉手，笑道，“没事！我刚刚就是想到了个画面…海报！下午不是要和他们商榷嘛，但今天可能说不完，我明天给你讲。”
　　“好啊，我自己也回去琢磨琢磨。”

　　本就是个说辞，没想到脑海里莫名浮现了一个画面，自己侧身站在对角线上，左上角是此刻审视自己的他，右下角是一声声呼唤的他。

　　那是怎样的他？

　　不知道。
　　想起自己干的荒唐事，
　　一念之差！
　　悔之…晚矣。

　　申晴与噤声，紧眉埋首以待。原来冰火一线，只要一个从前就好了。

　　飞速瞥了一眼对面，
　　书本摊开，他的目光停在一处沉思……
　　嘴唇微微抿着，似是也意识到了形势的严峻。

　　确实，这才该是二人的重逢。
　　没有过去的空白，只能叫相遇。

　　她讪讪一笑，
　　算了，纠结下去真的没意思。
　　吃饭吧。

　　“你…你对人物的刻画是就地取材吗？”
　　“嗯？”眉心微蹙，

　　“一个闺蜜，我看到了两位老同学，女主角……”
　　一声嗤笑，溢于言表。
　　“那男主角呢？又是你哪个前男友？”

　　申晴与端起水杯的手抖三抖，疑惑又惊撼地打量过去；
　　他 没 认 出 来 ？

　　场面定格在彼此的对望中，
　　承认！初稿修补的时候弥补了些许遗憾，但是绝不至于当事人看不出来……

　　在沈睿诜含笑抱胸，底气十足的模样中，申晴与渐渐心虚，
　　有吗？

　　谈了下书页，
　　“不是前男友啊，哦都是一个人的视角居多……啊！暗恋啊。”

　　被戳中心事，
　　申晴与只是淡淡地望向他，

　　确认了，他没认出来。

　　“是不是你们学校上一届的那个学长，考上了华徽大之后，资料满世界飞的那个，长得还行吧。”
　　“…不是，同班同学。”
　　“我们班的啊……”

　　而且，
　　还确认了一件事，

　　原来……
　　年少时小心翼翼的喜欢，在心中漏洞百出，在他这里却是掩藏的滴水不漏。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到中心圈而不自知的，
　　硬话软说，笑里藏刀道，

　　“不暗恋就是早恋了，温馨提示，大演员！藏好你的前女友哦。”
　　“……”

　　左之瞪大了双眼，剧本还没看完呢，好戏都快跟不上了。
　　这还不得补补！

　　她轻笑勾勒回之，勇气尽失。

　　“抱歉。”
　　收拾好桌子，离开；
　　终究还是在走廊上忍不住低声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