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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柠市的晚风吹的很轻，少女的碎发垂在耳边，路灯下俏如佳人。
沈凡森半垮在长椅上，耷拉着头，手抱在前面。
欧阳悦听托着下巴，低头看着地面。
可能是太敏感吧，看着那没有血色生命的地面也心生怜悯。
沈凡森在大家眼里不是什么好学生，打架旷课抽烟喝酒，怎么混怎么来，可就是偏执在了欧阳悦听这里。
“欧阳悦听，回家。”
她半晌没说话。
沈凡森“欧阳悦听，都过了几个月了，学校课程都教完一半了，你怎么还是这样 ?”
“我哪样 ?”欧阳悦听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
沈凡森一向不被美□□惑，就算你穿的再怎么性感他也不会动摇。
可现在是谁，是欧阳悦听，是穿着校服的欧阳悦听，在他眼里，欧阳悦听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没什么，”沈凡森避开她的眼神，“我以为，你会变得开放一些。”
欧阳悦听弯了弯唇，“你多虑了，我永远不可能开放，能跟别人说话是我最大的极限。”
说完之后起身准备离开。
“欧阳悦听！”
沈凡森的眼睛里闪出了光，“我喜欢你。”
…………
只能见呼呼的风声，把沈凡森的话带到了欧阳悦听耳边。
她心头一怔。
沈凡森……喜欢自己？
她没有被人喜欢过，她也没喜欢过别人，可是对于沈凡森，她确实不怎么讨厌。
零散的碎片没人捡起，更何况七零八落的自己。
她配不上沈凡森。
沈凡森“欧阳悦听你听到了吗？我喜欢你，很喜欢。”
“沈凡森，别喜欢我，”欧阳悦听吸了吸鼻子，“我不配。”
然后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只留下少年在风中凌乱。
沈凡森没这么难过，因为欧阳悦听没有拒绝自己，她只是敏感而已。
沈凡森看了看远处，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欧阳悦听，我会一直追你。”
－
又是新的一周。
“欧阳悦听，下来。”
她拖着书包下了楼。
沈明没用正眼看她，“上周那男生是谁？”
欧阳悦听瞬间清醒。
“我问你话，男生是谁？”
欧阳悦听“我同学。”
“你同学抱你去医院吗？你让我沈家的脸往哪儿搁？！”
欧阳悦听轻笑一声，“现在怎么又提起沈家了？怎么平常我的好事不见你说我给你沈家长脸了？怎么一有坏事你就这没脸那没脸！”
“闭嘴！”
很响亮的一耳光。
欧阳悦听没说话，没还手，没捂脸，没哭。
她就静静地盯着沈明，盯着他在自己面前犯浑，盯得他浑身瘆得慌。
“你……你赶紧滚去上学！”
沈明四处望了望，拿起扫帚，“滚！给我滚！”
欧阳悦听挨了一棒子，跑了出去。
“悦听，你脸怎么了？”
孙宁和她碰在了拐角处，“没事。”
“艹，”孙宁朝胡同巷瞅了一眼，“你爸干的？我*他妈的！”
欧阳悦听摆摆手，“好了，回学校吧。”
孙宁朝里面骂了一句。
“我靠，欧阳悦听你的脸咋了？”
“妈啊，悦听你的脸……”
“我操，你脸咋了？”宋时刚打完水进来，就看到大家围着欧阳悦听，也跑了过去。
“没事。”
轻描淡写是她的常态，大家也没再多问，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宋时“你家人打的啊 ?”
“少问少说话。”沈凡森撞了一下他的桌子。
“你的脸……”
“啊……没事没事，”欧阳悦听往后躲了一下，沈凡森的手卡在了半空中。
“对不起……我……”
“嗯，没事。”他收回手揣在了兜里。
欧阳悦听其实并没有有意，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要躲开。
可能……太敏感吧。
宋时“欧阳，一起去吃饭啊！”
她起身，看到沈凡森也走到了宋时面前，她停下了脚步。
“不…不了，我去找一下孙宁，你们去吧。”
沈凡森没说什么，拽着宋时离开了教室。
“森哥，你俩咋了？”
沈凡森一肚子怨气，正愁没地撒，然后一巴掌打在了宋时背上。
“少问。”
宋时叫了一声，“那你他妈有病啊，打我干嘛？！”
沈凡森头也不回的往前走。
宋时在背后做了几个小动作，然后骂了一句，“神经病。”
回到教室的时候，欧阳悦听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沈凡森让宋时先去楼下打球，他有事。
“能有什么事，就是舔着脸给欧阳悦听说好话……”
沈凡森“你说什么 ?”
“没什么没什么，我这就去这就去！”
沈凡森翻了白眼。
他坐到位置上，关上了在欧阳悦听头顶的窗户。
他没说话，安静的望着欧阳悦听。
小姑娘鼻梁很高很挺，眼睛还大大的，睫毛也挺长，生来就是好苗子。
沈凡森出了神。
他不知道欧阳悦听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自己喜欢什么样的，更不知道欧阳悦听到底哪里吸引自己，他只知道他想保护她，不想让她再受伤。
－希望由神明守护，爱由丘比特守护，欧阳悦听由沈凡森守护。－
欧阳悦听动了动身子，转头又睡了过去。
她的手底下，压着一张纸。
沈凡森抬起她的胳膊把纸抽了出来。
欧阳悦听可能是被弄疼了，锤了沈凡森一拳。
“嘶啊，”沈凡森捏了捏被打的肩膀，“妈的，脾气还不小。”
他展开那张纸，里面密密麻麻全是自己的名字。
沈凡森沈凡森沈凡森沈凡森沈凡森……
最底下，是一行很小的字，写着“沈凡森，我不讨厌你。”
“你不讨厌我啊，”沈凡森笑了，把纸塞进了她胳膊底下，“欧阳悦听，以后我来保护你。”
半晌，欧阳悦听抬头揉了揉眼睛，然后直直的望着窗外。
“怎么了？”沈凡森有点疑惑。
她还是没说话。
沈凡森也好奇的看了眼窗外，只是一群人在打篮球，可能再显眼的，就是那棵美人松和旁边的梧桐树吧。
沈凡森其实也更喜欢梧桐树，他喜欢梧桐叶，在很多人眼中，它象征着美好爱情，但是在中国，它形容一种离别之感，因为梧桐树生命顽强，象征着一种高尚美德，在古人眼中，它更是一种忧愁和怅惘。
沈凡森喜欢欧阳悦听，可能也跟梧桐叶有关，因为欧阳悦听眼里，总是满眼惆怅，泪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
“沈凡森。”
“我在。”
……
又是半天没声音。
沈凡森偏头，发现欧阳悦听又睡着了。
他宠溺的笑了。
大概又过了几十分钟，欧阳悦听才睡醒。
“醒了？”
“嗯，”她眯了眯眼睛，不怎么清醒，往桌子上倒。
“操，”沈凡森伸手拖住了她的下巴，“你不想要自己下巴了往桌上磕 ?”
欧阳悦听闭眼没说话。
气氛一直很沉寂。
“沈凡森，”
他应了一声，然后欧阳悦听从他手上离开，在他手掌心放了一块糖。
“吃了，我看你今天脸色不太好。”
沈凡森挑了一下眉，剥开糖纸扔进了嘴里。
“不害怕直接扔到胃里么 ?”欧阳悦听不理解。
“不会。”
回到起初的安静。
“欧阳悦听，今天你躲着我 ?”
“没，”她别开了头。
“看着我，说实话。”沈凡森把她的凳子拉进自己，欧阳悦听靠在了他身上。
欧阳悦听眼睛瞪的好大，她就一直这么盯着沈凡森，沈凡森也不避违。
“嗯 ?说话。”
沈凡森现在……现在离自己太近了！他说话的时候温度都能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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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躲着你，我就是不想……”
“不想什么 ?”
欧阳悦听闭上眼睛，“不想和你扯上关系，你知道的慧明跟沈明肯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唔！”
沈凡森低下头吻住了她。
不像小说里那样，第一次接吻就很凶，沈凡森吻的很轻，像雨点的触感，因为他心疼欧阳悦听，舍不得。
“沈凡森你！”
欧阳悦听脸涨的跟苹果似的，“变态！”
“嗯，”沈凡森勾起嘴角，“只对你变态。”
欧阳悦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太羞耻了！！！
而且……而且还是在教室！！！
“害羞了 ?”
“滚蛋，我不和变态说话。”
沈凡森失笑，“仙女，我错了。”
欧阳悦听愣了，转头看他。
沈凡森的眼睛里有很多东西，可以装下银河，可是现在不管怎么看，他的眼睛里映出来的，只有自己。
她摸了摸沈凡森的头发，然后低头，“沈凡森，我不讨厌你。”
声音很小，沈凡森隐隐约约只听到了自己的名字，“什么 ?”
“我说，”她盯着沈凡森的眼睛，真挚而青涩，“我不讨厌你。”
沈凡森捏了捏她的脸，“讨不讨厌我无所谓，我会一直保护你。”
在那一刻，爱出现了，光有了形状。
零碎的岛屿找到了海，丢掉的真情捡了回来。
欧阳悦听又捡起了九年前扔掉的真情，她不讨厌沈凡森，她想学着喜欢他。
他们的爱，以梧桐树为证，以秋风为誓言，许长长久久。
－
“你去哪儿 ?”
“乖，你先别回家，去长椅那里等我，我很快回来。”
沈凡森摸了摸她的头，往反方向走去。
“那不是胡同巷么，”欧阳悦听若有所思，“不好！”
“就你啊，就你叫沈凡森 ?”
沈明拿着夹火钳，在店铺门口等着他。
“我们家欧阳悦听去哪儿了？”
“不是你们家的，”沈凡森冷冷的回答，“她是我的。”
沈明“我日，你妈的还反了你了，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虽说沈明是长辈，更是欧阳悦听的父亲，但沈凡森毫不留情，一拳一拳的揍在他脸上。
沈明当然不示弱，夹火钳一下一下的打在沈凡森身上，而且丝毫没有控制力度。
“沈凡森！”
欧阳悦听拉开沈明，贴了他一耳光。
沈明愣了，沈凡森也是。
“你敢打我 ?”
“别老拿你所谓的亲生教育我，我要是亲生的为什么不跟你姓？”
欧阳悦听第一次这么爆发。
“嘛呢嘛呢！”慧明姗姗来迟。
“哟呵，俩人凑一块嘞，想上天啊？”
啪——
又一记耳光。
慧明捂着脸，不可思议。
“我受够了，四岁起我就判为孤儿，你们就没有对我好过半分，哪怕你稍微给点脸色我都不至于这么讨厌你们，九岁我确诊自闭症，要不是医生我早就死了，我十岁你往我早饭里倒百草枯，要不是领居姐姐我已经死在那一年了！我死了你知不知道！”
她朝慧明大吼，吼的慧明害怕不敢说话。
“初中了，你们又打算初二让我住校，免得你们心烦，等我毕业了拿走我所有的奖学金，凭什么？凭什么你告诉我！”
她走进店里，从楼上取回了自己几天前就收拾好的书包，里面装着衣服还有其他自己的东西。
她早就想好离开了。
“户口本上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在我的那一页上鲜明的印着孤儿两个大字，我明天会起诉，我正式跟你们断绝任何关系，法庭见。”
说完抓着沈凡森的手腕离开了。
慧明跟沈明面面相觑。
“真决定了？”
“不然，”欧阳悦听给沈凡森的手臂上涂着药，“要不是年龄太小，我可能四岁就离开了。”
“操！”
“干什么，”欧阳悦听皱眉，“疼就疼，忍着点。”
“那你住哪儿？”
欧阳悦听停住手头的动作，“孙宁给我租了个小地方，我一个够用，学校一学期就发一次奖学金，我再做点兼职，可以生活。”
沈凡森刚想说什么，就被她打断了，“别，我不住你家，等你娶我再说。”
沈凡森没反应过来，一会儿后笑了。
“好，我娶你。”
－
学校里这一周过的挺简单的，没什么事情发生，欧阳悦听跟沈凡森还是平常那样，宋时也还是那逼样。
熬到了周五，宋时临放学前就耐不住性子，急急躁躁的，跟猴子一样。
叮咚——柠市七中放学了，早些回家喔！
“森哥！去上网去上网去上网！”
“不，我有事。”
宋时“。”
“哪个法院？”
“还能是哪个法院，”欧阳悦听白了他一眼，“肯定是柠市法院。”
法庭上，欧阳悦听沉着冷静，从容应对法官的问题以及沈明夫妇的无厘头问题。
欧阳悦听这周的课余时间一直在积攒证据，她的证据充分到法官都没什么可辩解的。
最后，起诉成功，欧阳悦听获得人身自由，从沈明的户口本上永远消失。
出了法院，欧阳悦听脸上露出了百年难见的笑容。
“仙女笑了？”
“没见过啊，”
“那还真没，”沈凡森牵起她的手，“走吧仙女，回家。”
那学期过的也很快，恍恍惚惚就结束了，期末考欧阳悦听还是第一，也成功拿到了奖学金。
寒假里她把孙宁给她找的房子收拾了一番，变得很温馨，就像家一样。
沈凡森也会经常去找她，陪她，几乎会陪她过夜。
别问沈凡森爱不爱欧阳悦听，他的爱你学不来。
欧阳悦听把初中的一切写成了故事，把沈凡森和自己写进了故事。
“沈凡森，他像光一样照进了我黯淡的生活。”
“像秋风遇梧桐，黄叶汉宫秋。”
“沈凡森，我不讨厌你。”
“沈凡森，我喜欢你。”
“那年，我十三岁。”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