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顶你个肺》江南蝶

22、第 22 章

　　尖峰顶那条七弯八绕的小公路就是麻镇社会青年飙摩托的首选地，路程长且险阻，非常符合渣渣们嫌命长要寻死的要求。

　　等值勤老师不在附近转悠之后，苗瑶和苗琅还是从抽水机旁边翻出去，先回家把摩托骑出来，一路炸街。

　　去尖峰顶必经麻高校门口，为了宣泄愤怒，苗琅故意将油门狠狠拧到底。

　　轰隆隆，轰隆隆……

　　教师公寓就在校门口的左右两边，摩托车的轰鸣声会让住在里面的人暴躁不已，从床上跳起来咒骂。

　　即使没有路灯，四周也不是一片漆黑，洁白的月光洒落大地，将夜色衬得更加静谧。由远及近的轰隆声打破了这份深夜里的安静，她们两个中二病的喊着往前冲，比试谁最先到达山顶。

　　这条路，她们很熟悉。

　　有几个弯道、什么时候入弯、要花多长时间过弯、哪一段的路面会有小坑，甚至连道路两边有什么树，树上有几条枝丫都清楚。

　　因为以前她们经常来，而且是在没有人的深更半夜。

　　朦胧不清的山路间，只捕捉到两束车灯的光在相互追逐，前后追赶，在摩托车巨大的轰鸣中，夹带着她们的欢呼与笑声。

　　苗瑶初中的时候可是有名的车神，天天晚上翻/墙出去就是为了飙车，去网吧的次数反而少。

　　她想要赢苗琅其实很容易，不过看在苗琅今晚自尊受挫、心情不爽的份上，在即将到达山顶的时候，她还是故意歪了一下车把头。

　　在故作的、险些跌倒的情况下让苗琅超车。

　　不能说苗琅智商不高，她只是有点虎，性格大大咧咧，完全不会注意这些细节，所以发现不了这是苗瑶在故意放水。

　　这个虎虎的新上海滩大姐大只要赢了就很高兴，双手叉腰站在山顶哈哈大笑，还鄙视苗瑶车技不好，“叼，谁给你封的车神啊，太水了，都不如我哈哈哈哈……”

　　苗瑶坐在车上往后一趟，单手枕在脑后，“是挺水的，今晚之后车神的头衔就让给你了。”

　　她现在懒得怼苗琅。

　　苗琅脸大得可以，“什么叫让，是我赢的。”

　　“对，你赢的，你厉害。”

　　苗琅没听出这话里的敷衍，就当是苗瑶在夸奖自己，“嘿嘿……”

　　在七八月的夏季，田野和山林中能听到蛙鸣和虫鸣，现在入了秋，天气逐渐转凉，小虫子们也都躲了起来。

　　等两人都不说话后，四周就静悄悄的。

　　柔和的月光落在苗瑶闭着眼的脸上，她的长相是属于那种很有攻击性的，天生就有一股凌厉的气势。

　　学校里怕她的人比怕苗琅的多，如果她当老大，估计那些人就没那么多意见了。

　　苗琅就一直嫌自己的长相不够凶狠，因为她是杏眼，笑起来还有一对梨涡，小时候因为长相这个问题，她跟爸妈闹了很多回。

　　“别盯着老子的脸看，”苗瑶把烟丢过去，“再怎么看我也长得比你好看，也比你像老大。”

　　在她们小的时候，大人就很喜欢捏苗琅的脸，都夸她长得可爱，脸蛋圆乎乎，笑起来还有梨涡，很适合给人当媳妇。

　　苗琅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你就吹大炮吧，好看个叼毛，也不知道谁小时候被窗帘婶喊假小子，九姑婆还给你男孩的裤衩穿。”

　　说人不揭短，但她俩打娘胎就认识，对方有多少糗事都门清，想得起来的黑历史都能装三个大箩筐。

　　别看苗瑶现在生人勿近的，但她小时候就长得跟小男生一样，还小鼻子小眼睛，特别秀气。

　　她也不怕说，谁还没点过去了，她记得比苗琅还清楚，“九姑婆还说我要真是个男孩，就让我们两个定娃娃亲，你嫁给我当老婆。”

　　想起这事苗琅也笑得不行，手指都差点夹不住烟，“你就算是男的我也不能嫁啊，都姓苗，嫁个叼毛。”

　　她们这边同姓的两个人不能结婚。

　　“我也不乐意娶你，就你这叼毛样能娶回家能干嘛，跟着你不得饿死啊，什么都不会。”

　　“村里还有我家的几亩地，给你种，山上还有荔枝树，你摘荔枝去卖呗。”

　　“让我种地？吃屎吧你。”

　　两个人大半夜跑到荒无人烟的尖峰顶吹冷风，一边抽烟一边说着小时候的事情。

　　如果她们当中有一个真是男孩，说不定还真能发展点什么。

　　苗琅今晚的心情是真不爽，把一整包红梅都给抽完了，憋在心里的那股气才消散一点。

　　“叼老母的……”

　　要她咽下今晚这口气就不可能，瘦蛇让她在体训生面前丢了这么大脸，这笔账怎么着都要算回来。

　　她拿出手机给兰姐发信息，让对方这几天盯着点瘦蛇，找到机会就把人拖到角落打一顿。

　　苗瑶打了个哈欠，“来真的？要是让深哥知道了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缓缓吧，等过年的时候再说。”

　　过年那阵村里出来火/拼的烂仔比较多，镇上又乱，吃饱没事干出来逛个街都有可能被人敲两棍子，受伤了都没有地方说理。

　　“我也给深哥记着一笔呢，迟早都要算。”苗琅朝地上呸了一口。

　　“饿了，”苗瑶从坐起来，“走，吃夜宵去。”

　　“你请客啊？”

　　“请你吃屎。”

　　“叼。”

　　两人又骑着摩托一路风驰电掣下山，欢呼声在荔枝林间回荡。

　　深夜，街上乌漆嘛黑，还开门做生意的只有网吧和零散的夜宵摊，她们最常去米粉婆家。

　　没别的，就是东西好吃，价格也不贵。

　　刚进门，原先坐在店里喝酒的几个烂仔看到她们，还打了招呼，“哟，又翻/墙出来了啊？”

　　苗瑶蹲在摊位前选菜，苗琅就过去跟烂仔吹大炮，晚上在学校受了一肚子气，她现在只想喝酒吃肉，侃大山。

　　“翻什么啊，我们从大门口走出来的。”她一屁/股坐在矮凳上，直接拿起桌上的啤酒，仰头就吹了一瓶。

　　几个烂仔大笑着起哄，“你们出来干嘛啊，又跟谁打架？上回黎村的让你打得现在都不敢出街。”

　　并不是所有烂仔头都乐衷于打架斗殴，像眼前这几个就不参与麻镇的争霸，他们只喜欢站在旁边看看热闹，然后跟人吹吹大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