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成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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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皇子今日若再刻意躲避，我和阿若定教你去不成名辨堂！”
“我与姝姐姐一道！”
感觉洋娃娃安若小天使是在被迫站边表态，但被气得鼓出梨涡的关姝堵住去路，我还能有心情欣赏她神采飞扬的明艳，真是个人渣啊。
“姝娘子何出此言？”
“全赖九皇子，入问玄科已近3年，从来只同我与阿若亲厚，倒错将九皇子视之为友，如今却不知怎生碍了您的眼，没的叫同窗奚落我俩谄媚高攀、失了风骨！”
关姝妮子啊，趁我还没心脏到无羞耻没下限多少保留了一定人类节操的时候，离我这heitui远一点不好吗？
当得知我原本纯粹欣赏美的目光在阴暗处会有变质的可能，我确实有点不知所措。
好在，最近被青竹逼着练功多少有转移一点奇怪的注意力。
唔，这么一想，好像有了非常合理的借口，可以解释此前面对你俩态度上的反常。
“教姝娘子误解是琰之过。母妃深恐我身体羸弱，近日延请江湖名士，只为导我于放课闲暇亦不怠习武强身健体。琰感母妃之爱重，却不免劳形，绝非有意躲避。”
关姝那双眼睛毫无预兆凑近逼视着我，然后竟噗嗤笑开，和她眼瞳一般炫目璀璨：
“什么嘛，九皇子想学武还不容易，我今天就同我阿爹说，让他亲自教你可好？”
不必不必大可不必！
青竹大佬传授的绝技已经够折磨人了，甚至还被摁头定下了课外补习班今儿就要来个超级加倍，要是关将军再掺和一脚，我怕不是得原地升天！
“谢姝娘子好意。只是学武非琰所求之道，习以图自保，焉能辱没辅国将军之威。想来姝娘子现下已然容让，不知琰可否再请放行？”
“还要九皇子还我一诺~”
她歪头嬉笑着扯住我衣袖晃啊晃，仿佛山野精魅要恶作剧似的得意。
“善应。愿闻其详。”
“敢应诺我便不容你反悔啦~我不喜你同那甄家庶女亲近！听闻她每日必要凑到你和凌子矜席边夹缠，她那婢女连双也甚是碍眼！我自小同她嫡姐交好，最见不得她这般造作心机之辈，便是凌子矜眼瞎要当她情郎，你定不能遭她祸害了去！”
多虑了不是，甄亦茹小姐姐看我碍眼的程度可能不比你看她少呢。
“琰同甄娘子素无交情，不过恰与凌兄同席而已。姝娘子这般误会，倒要教他二人难堪。”
她却突然将我被勾住的左边袖子赌气一甩，又是一脸气呼呼：
“哼，我就教她难堪了！便是我出身武将世家，合该我跋扈刁蛮！”
说完不待我哄，人就拽着安若小天使跑了。
欸，青春期的少女呐！
………………
趁着惯常摸鱼的孙显博士让教室里每对同桌根据讲义内容自由辩论，小仙男凌子矜向我发来亲切慰问：
“五百步之路程，九皇子何以走满一炷香？”
因为你家小青梅啊，哦，她好像还比你大一岁。
“关、甄两家似有纠葛，凌兄可知详情？”
关姝小妮子不让人哄，那我就旁敲侧击吃个瓜吧。
“甄家宅事复杂，非是‘甄右督察使宠妾灭妻’一言可蔽。关将军和甄右督察使颇有私交，两家一向走动频繁，亦茹娘子与其嫡姐同关家姝娘皆是手帕交，若说纠葛……想是亦茹娘子直言不讳惹了误会亦未可知。”
都不偏帮你家小青梅一下这么直男的？真是白瞎了这张祸水脸啊。
其实我也猜的差不离，直面过亦茹小姐姐天然黑的杀伤力，我非常能共情关姝妮子炸毛的点。
天然黑么，表现的不够心机怎么黑呢。
重点是，我相信亦茹小姐姐确实没有装腔的成分，她都是真心诚意的直白表达，所以知道真相后再听她说出口的话，大概率更伤人吧。
“原是如此。我入问玄堂以来便与姝娘子、若娘子相识，今日却遭姝娘子误会我与甄娘子交好。恐有流言使凌兄与甄娘子徒增烦扰，岂料我解释一番却不知怎的又惹她不快，对甄娘子有所误解似是症结所在。”
你可以顺便去帮我哄哄人哈。
但也不知是我那句话说的不妥当，他原本带着点笑意的脸色渐敛，唇线抿紧一瞬，再开口下颌还紧绷得很：
“关家姝娘与安家若娘原是选了问玄一科，当真出人意料。我有一请，望得九皇子之允。”
别这么严肃啊怪吓人的，搞得像是要我杀人一样。
“善允。凌兄于我，无有不允。”
咱这是多纯粹的同桌之情。
况且今天确定了你是大直男，这下我连嫌都不用避。
背地里做梦YY你相较而言好像都可以没有负罪感了，我祸害不着么。
“此后未时七刻我定于问玄堂口等九皇子一道赴名辨堂，若得遇关家姝娘，亦愿亲自向她解释，为九皇子解开误会。”
原来是想为你小青梅正名啊，我说呢，这下突然正经就显得非常合理了嘛。
还得是你，真上道。
“如此甚好。欸，近日疲累，凌兄先容我小憩一下……”
“九皇子请便。”
一声轻笑笑酥了我半拉耳朵，感受到他仿佛用视线织了床被子笼罩我身上，我再次感叹，这人小小年纪，怎么圣父心如此泛滥。
还好是直男，不然真的很难不让人想歪。
但我是真的很累，身心都是，甚至可以概括为最近都在“疲于奔命”。
为啥？青竹大佬他居然真的传授了我两门绝学秘籍。
到底是没法再自欺欺人了。
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我这辈子，看来势必要走向，和某些超出我认知范围的玄学，来一场世纪大和解的不归路。
邹老道当初带我和老狄御风而行薅瓦片，我当他是这个世界里唯一的例外；
老六带着我飞檐走壁，我说服自己轻功就是古代跑酷，不值得大惊小怪；
双日开阳殿被孔山逼着炼什么“阴阳五行锻体术”，我从头到尾看笑话似的糊弄差事；
直到炼了青竹大佬的敛息法和风遁功。
听名字很好理解，装死和逃命么。
但是，青竹他，给我演示的时候，我是先亲眼见证他瞬间消失在我寝屋自带的空旷小密室里，我把那不过几十个平方的地儿翻了个底朝天，也愣是找不到人。一小时后他尸体一样突然出现平躺在地面上，面无血色、周身冰冷、没有心跳，持续一个时辰后又瞬间面色红润有了鼻息，然后睁开他古井无波的双眼，凝视着我淡定开口：
“九皇子容秉，臣之所展，远非敛息与风遁之极限，然则此二部先天级功法，只可自保，不能杀敌。如今九皇子炼体有成，可学杀人术，臣此谏亦告皇上知，九皇子已无后顾之忧。”
操蛋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我复杂的情绪。
这TM是正常人能学会的？
啥就炼体有成了我TM炼啥了啊天天摸鱼在！
还有圣烈帝大人他到底咋想的，让我一个正经八百的皇子学习咋杀人？我能杀谁啊，太子大佬还你本人？
哦好像忘了补充一点，就是啥叫“先天级”。
这是全程最为诡异的部分，因为听上去，这个设定既随便又非主流。
一句话总结：这个世界有所谓“天人”的存在。
大概类似漫威电影里的超级英雄。
我也没懂为啥不干脆称呼人家是“神”或者“仙”，反正青竹一股脑给我填鸭式科普的时候，完全没有给我较真抠字眼的空间。
而且这个认知不是常识或者世界真理，这个结论被武者垄断了。
意思是，学武学到一定程度，才有可能知道真相，而要到达这个程度，功法、传承、底蕴，缺一不可。
能知道这些的武者，大部分是自有史以来从未断绝过传承的武学世家，和普通人存在认知壁垒，尽管生活在同一片大陆上，这两类人彼此的世界观好像从未交融过。
而正经武者的终极目标，是成为天人。
于是依此为基点划分等级，即为完人境，宗师境，后天境，先天境，窥天境五重境界；每个境界又分为：初期、中期、大圆满三阶。
功法、武器、天材地宝、洞天福地等等变强的手段，都可以代入这套等级中去。
据说武者们主要的修炼流派，是炼体，即锻炼肉身力量。
你要说悟道啥的，也真能悟，因为那些武学世家的古籍里有过记载，就比如一个从来不炼体的弱鸡书生通过某种未知力量一招秒杀先天大圆满武者，这种被研判为“窥天境”的力量层级，被认定是通过所谓悟道达成的。
但是吧，没有方法论，你也弄不清楚人咋悟的，是劳什子的道。
所以说狄家从道，是真的打算通过这种悟道一步窥天？！
还有邹老道是什么大宗师，本质是说他才宗师境？啧，听上去好弱哦。
然后青竹就开始教学了。
就，最顶级的功法，往往采用最朴素的修炼方式。
轮到敛息功，就是练憋气，但也不是普通的憋气，青竹原话：
“无气有炁，无我有我，心神收束，识海金华，混元一尘。”
合着您搁这叠加空间平行世界两套生命循环系统啊！
以我目前有限的阅历，就只能解读为，要在打坐冥想时极为专注的炼憋气，练到一种灵魂出窍的状态，然后会有奇妙的事情发生，比如被环境同化成微生物啥的，不靠氧气也不会嗝屁。
不我现在都怀疑，我呼吸的到底是氧气还是炁。
风遁法，就字面意思，要我，感受风，感知风，模仿风，成为风。
口诀是：“神极无形，无形无相，无相有罡，有罡运炁，运炁化风，风附万物，唯者无迹。”
我？？？？？
真TMD解读不了一点，我没有当场爆粗属实非常有素质。
炼这个比敛息功容易的点在于，只要坚持吹风打坐冥想，直到没觉得自己在吹风。
为此，青竹领着我在暗道里七弯八拐，进了一处地上满是幽深洞眼的风穴，坐在洞眼上会有被龙卷风穿透的感觉，人却不会被吹走；洞内的风，冷热随机，可身体不会失温。
我没有试图分析其中的原理，我悟了，这个世界从此之后大概没有什么事情是现在的我可以弄懂的了。
对没错，风穴所在，是我乘滑索校车的那个暗道，这暗道居然连接了我寝屋里另一处暗门。
由此我大胆推断，这大越宫可能就没有这条暗道通不了的地方。
修炼功法的枯燥日常一重复就是大半年，从内学放课回宫吃完晚饭开始，摸黑去风穴冥想打坐，口诀连起来靠心神默念，同时极度专注的的憋气吹风二合一耗干自己，最后会莫名其妙的回到寝宫，一觉黑甜醒来，又是新的一天。
然后今天就被青竹告知功法小成，可以去偷摸上杀人术选修了。
见到带着个狰狞铁面具说自己叫“木甲”的“影士”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再次开口，一句“得罪。”短促有力，接着就开始对我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碾压式的殴打。
而我穷尽开阳殿三年所学，爆发潜力的极致躲闪也只能做到护住致命区域，无法反击。
“九皇子天赋异秉，炼体有成，身法灵活，大善。”
您先瞅瞅我这半死不活的架势成吗？
知道您手下有准，既要隐秘行事，不留痕迹是基本，可我虽然没吐血，但内伤程度约等于被清了半血，这样您也能睁眼说瞎话啊。
“勿须多言，九皇子只需学：是何人，施何术，于何时，可置其于死地。术有五行，吾辈木杀之术。赤手空拳，破罩分筋断骨；毒道自然，无根无迹无形。来日方长，木甲定倾囊相授。”
您这意思，往后我木水火土金还得轮一遍呗。
得，想来地狱也不过如此了。
作者有话说第50章 成行（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