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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不辨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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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暮琢磨着玲琅满目的古董架,最后停在了一个盖着黒布的物件跟前。
李暮毫不犹豫掀开了黑布,就见一个古朴,色泽沉着的古镜。
李暮叫来容安,询问道:“这古镜有何特别的吗,为何要单独用布盖着”。
容安打量了一下李暮所指的古镜,摇摇头,“这小的就刚拿回来的时候见过一次,只知是老爷从古玩店淘回来的,其他就不清楚了,兴许要问问大夫人。”
柳青听见动静,循声而来。他纤长的手指缓缓抚过光滑的镜面,仔细端详了起来,眼底有诧异与惊慌一闪而过。
李暮也凑近去看,戳戳镜身的花纹道:“好像也没什么不妥的。” 一股寒劲从后脊背只窜上后脑,生生打了个激灵。
李暮发现了镜子中竟照不出他的模样。他拿起古镜,再凑近瞧了瞧,背后的白玉珠帘都能映照镜面上,唯独照不见他的样子。
李暮把古镜转向柳青,同样的也找不出他的模样,连个模糊轮廓也没有。
“真见鬼了。” 李暮感叹道。
“这镜子并不是给人用的东西,它有一个名字叫盲象。” 柳青径自把古镜塞到自己的储物袋里,他认为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由他处理的好。
“什么叫不是人用的东西” 李暮喉头鼓动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古镜照不见活人,但它能照得见所有邪祟,就如照妖镜一般,幸好他现在还是沉睡的状态,不然它还会吸取活人的阳气已提升自己的修为。” 柳青答道。
李暮闻言嘴角抽了抽,“这鬼东西黄员外到底从哪的回来,普通古玩店也不会卖这种东西吧。”
容安站一旁,腿也有些打颤,“回头小的,就去问个明白”。
房间的门窗上都贴满了符纸,对着外面池子的窗户用木板封死了,柳青仔仔细细查看了几遍,没见什么异常。
“管家,麻烦把这封着的的木板拆了吧。”柳青指着窗户道。
不一会,容安就叫人过来给拆了封着的窗,柳青掏出一张黄符丢出窗外,黄符就自行起火了,火焰还是绿色的,柳青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着对面的水池,。
“嗯.....有猫腻”。李暮学着柳青的样子装深沉。
“敢问仙师,是有何不妥吗?”容安小心翼翼问。
“前窗对水门尤大忌,非灾横祸啊”柳青道。
“这 么严重啊,要不把窗重新封上吧”李暮眨眨眼到。
柳青摇摇头:“怕是没那么简单,此宅交路来门,人口不存,本是凶,但有了这一水池镇着,所谓藏风聚气,得水为上,风水便转凶为吉。
如此高明的布局,却算漏了一处,实属矛盾。”
容安看准了道长是有真本事的,也不刻意去瞒些什么事了:“道长有所不知,七年前,老爷刚满5岁的小公子不慎跌落了这水池淹死了,太太还为此伤心过度,终日拜佛不理家事,后来老爷还请来了一位老先生,原本老爷是想干脆把水池填了,老先生就说不可填,只需把一块青铜石压在池底,再开一扇正对着水池的窗即可。”
怪不得,黄夫人不在这住了,原来是怕触景伤情。
“你家老爷从哪儿请来的老先生啊?这么不靠谱。” 李暮调笑道。
“管家可知那位老先生是那位高人吗,现在可能寻到人?” 柳青。
“当然可以,顾老先生是这一带出了名的风水先生,很多达官贵人都找他看宅堪舆的”。
容安不假思索道。想来这位顾老的确很出名,让容安对七年一个看风水的先生还记得如此清晰。
“怎么,道长想去见见这人吗’”。顾老这个人李暮是有听说的,但也只是听说,并未见过。
几年前李家也有请过顾老先生看宅,却被已无空期拖了整整几个月,最后不了了之,兴许是清高孤傲的顾老看不起他们这种只有钱没有势的寻常人家罢。
“能去见一见那是最好。” 这屋子该查的都查了,去见一见一些相关的人也许还能有些头绪。
“行,小的这就差人给顾老送上拜帖,估摸着最快也明日才能见上顾老。” 容安叫来仆从吩咐了几句,恰好这时也有丫鬟从外头赶来,与他耳语了几句,容安点点头,望向李暮二人道:“ 大夫人也听说了古镜的事,想见见仙师和李公子,好好了解一番”。
两人相望一眼,消息倒挺快。
“那有劳容管家带路了”。 柳青礼貌躬身道。
“二位请”。刚刚传话的丫鬟与管家一同上前带路。
黄府内进进出出的人并不多,但每个人脸上俱是忧心忡忡的模样,闹鬼的是已然在黄府传开了,黄府上下俱是人心惶惶,就怕这下个倒霉的就是自己。
午后烈日当空,却照不进这诺大的宅子,一丝丝寒气从脚底升起,又或是从某处阴暗处泄出。
李暮已一踏入黄夫人的院门,远远就闻到幽幽的檀香味,整个院子仿若都笼罩着一层薄烟雾。
黄夫人早已在门口等候,她一身淡雅着装,发上只别一根明珠银簪,明珠流光溢彩,难掩其华贵端庄的气质。
她一见李暮二人到来,立即笑脸相迎,“妾身有时远迎,还望仙师莫记心上”。
黄夫人躬身行礼,毕恭毕敬道。那架势只要柳青不出声就不愿起身似的。
得,原来这面子和礼数都是给道长的,跟他李暮没关系,李暮撇嘴望天,作漠不关己状。
“黄夫人快快请起罢,在下可当不得这礼数”。
如他这样的低调的修道之人,没有名气大多数都以为是江湖骗子,起初受不到重视也很正常,他也不会把这事放心上,柳青艰难扯出一个笑容,扶起黄夫人。
黄夫人不动身,只抓着柳青的衣袖,眼里的希翼与崇敬都太过强烈,李暮之后回想起黄夫人那模样就好像终于得到了一直想要的东西。
“黄夫人?” 柳青轻轻叫了一声她,黄夫人才悠悠回过神来。
“二位快些里屋请”。 黄夫人引两人进里屋坐下。
“黄夫人可知,黄员外房里的古镜是从何处的来。” 柳青抿了一口茶,问道。
“那是半年前我与老爷在古玩店,看着喜欢就买回来了,那时候也不见有什么古怪的。”
“要是当时知道这古镜这么邪门肯定不会买回来了”。黄夫人有些激动道。
柳青将储物袋里的古镜,拿到黄夫人跟前, “黄夫人半年前买的古镜,是这个吗?”
黄夫人就着柳青的手把古镜仔仔细细看了几遍, “是这个古镜没错,色泽花纹都一致。”
等她发觉古镜哪里不对劲的时候,吓得花容失色,猛地拍开柳青的手,离得稍近的李暮立即接过被狠心丢弃的盲象,让其免受破镜之灾。
“仙师,这……”。 黄夫人被吓得手还有些抖。
“黄夫人莫怕,它现在还没什么危险。” 柳青端着慈祥温和的笑,安抚道。
“那就奇怪了,难道这古镜还知道隐藏不成。” 李暮也被自己出奇的想到惊的打了个冷颤。
“话说回来,那古镜上面的黑布是谁盖上去的吗,又为何要盖一张黑布呢”。李暮疑惑道。
黄夫人喝了口茶,定了定惊,回道:“ 是老爷看古董架子对着门,一进门就看见那面镜子,觉得渗的慌,就命人盖了张黑布其上。”
“老爷近日被那女鬼缠得厉害,至今任卧病不起,如今素婉也惨遭不测,妾身怕啊,怕……”。
黄夫人说着开始梨花带雨的了,素婉自然就是那横死的黄家小姐了。
“夫人放心,在下定会倾尽所能抓住那邪祟的。” 柳青抓住了乱动他储物袋的那只手,李暮颇为无辜的望着他,他只是想帮他把盲象塞回储物袋中,只是他还没有弄明白要怎么把大这么多的古镜放进这么小的袋里。
“仙师,,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 黄夫人继续做掩面而泣状。
柳青又问了几句关于顾老的事,觉得不便久留,就拜别了黄夫人,便起身走了
走之前黄夫人又问了一句,“ 这古镜如此诡异,放在老爷房中这么久,会对老爷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吗”。
柳青回过身来,施施然道:“黄夫人放心,此境未曾‘见血开封’,暂时还是并无危险的”。
黄夫人闻言把脸埋在了衣袖下,看不清神情。
李暮摸摸下巴,道:“可惜黄素婉的生母经不住丧女之痛,回娘家静心去了,不如兴许问出啥有用的来。”
素婉的生母就是黄二夫人周芷蓉,平日里都是深居简出的,就是黄家的人对她的了解也是知之甚少。
“这几日少爷派人留意一下黄夫人都见了什么人,一些仆从也要记下来,信件也要格外留意”。柳青道。
李暮眨眨眼,“ 道长怀疑黄夫人,刚刚见黄夫人也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
“黄夫人对盲象的反应有些古怪,还有最后她问的那句话,就好像对于盲象并没有危险这件事很诧异似的。” 柳青解释道。
李暮歪头想了想,似乎还真是这样,黄夫人真的有古怪,特别是她看柳青的那神情,满眼俱是渴望,就差把柳青生吞入腹了。
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两人走出黄家时,天色已不早了,李暮摸摸肚子,有些饿了。
“走道长,带你去吃好吃的”。
看着桌前几盘铺满红油的菜,柳青沉默了。
李暮坐于对面吃得满嘴红油,不亦乐乎, “怎么不合胃口?”
“其实我等修道之人,不吃东西也是可以的”。柳青和善道。
李暮夹了一块红扑扑的水煮肉片到柳青嘴边,挑眉道: “ 神仙也要尝尝人间百味的不是”。
柳青不好拒绝,就着李暮的筷子咬了一口。
“咳咳咳……”。 平生第一次吃辣,太辣了呛得厉害,柳青差不多喝了半壶茶才缓过劲来。
李暮看着柳青闪着泪花的样子,笑了笑,故技重施又夹了一块到柳青嘴边。柳青直觉自己额间青筋直跳。
他把肉夹到碗里涮了涮清水,无视掉李暮颇为失望的眼神。
“你的伤口还未好全罢,吃这么辣的不打紧吗”。柳青仰头指了指他的伤口道。
“无碍,好得七七八八了。” 李暮嘴里还含着肉,模模糊糊道。
柳青放下碗筷,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神暗淡了下来, “说来也是在下无能,未能护少爷周全”。
“是啊,你最好是能有个三头六臂,别说两个妖怪了,就是来十个你也照样能把他们打趴下。”
柳青摆摆地一口咬过李暮再次夹到嘴边的肉,不似方才的呛辣,还有些酸甜酸甜的。
这次遇见的妖怪,都比他之前遇见的所有邪祟都要凶险得多,实力也是超乎寻常,接下来的行动不得不更加谨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