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相识》某某芮

4、浮梦若回

　　次日，婉儿身子依旧虚弱，就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白芷知晓婉儿与宁王的过往，在当日夜圆月高挂、晚风寒凉，在夜里跪在宁王府门口求见宁王，亲口说：

　　“自家小姐因为宁王患了心疾，望宁王能去探望，哪怕......说两句话都是好的......”

　　可宁王不屑一笑道：“本王未过门的妻子是沈焉，也只有沈焉，你家小姐与本王也没有任何关系！”说完便走进府，紧紧关上了大门。

　　深深昏睡两日，赵婉儿做了个好长的梦：

　　梦的开始依旧是曾经风光无限、繁花落院的赵府，可不同的是，赵府就只有一位千金，不是自己，而是阿姐——赵盼儿.......

　　与宁王一同长大、与宁王一同去往上元灯会的依旧是阿姐......

　　在遥遥山野边王承诺要娶的......也依旧是阿姐——赵盼儿

　　......

　　婉儿昏睡的两日，母亲日日守在床边看着自己的女儿，日日亲手为婉儿喝药，看着婉儿眼角的泪痕依旧温热......却生怕稍离半步便会失去......

　　两日后婉儿睁眼，未曾更变的是，她依旧是赵府二小姐——赵婉儿！

　　可宁王要娶的，也不再是年少轻狂许下承诺中的赵婉儿......而是沈焉

　　......

　　两月过后

　　“萧将军真是心细，太医给小姐煎的药都是萧将军送来的上等药材！小姐气色大有变化，不过小姐还是要当心深秋寒凉！”白芷扶着婉儿走在赵府西苑的池塘边。

　　“谁？萧将军送来的药？”婉儿回头略带惊异

　　而如今的婉儿脸上倒是有了几分从前的模样，脸上也有了血色。

　　“是啊，萧将军虽没来过赵府，但补品却是隔三差五的送来！”

　　婉儿点了点头：“那......”

　　“小姐，宁王从未探望，就连问都没问过......这两月倒是出入沈府格外频繁，宁王府也陆续挂上了红绸......”

　　白芷自幼与赵婉儿一同长大，自是知晓赵婉儿想要说什么

　　她淡然一笑，眼神呆滞片刻，静静注视庭前的落叶，眸子里的神情也褪去大半，早就没了往日的情感.......

　　现已入了深秋，赵婉儿携着披风缓缓看着天边，那一抹血红色的夕阳已经沉落大半，映着池塘缓缓流动，西方起伏山峦也在余晖的光影下交错......

　　“对了小姐......您昏睡的那两日，萧将军来过......将军让奴婢转告您，若是不想嫁也不必强求，他自会去......”

　　“不，我嫁！”赵婉儿扶额莞尔一笑，打断白芷，倒是有几分坚定。

　　“可是......”

　　“之前的事就过去吧，我自是情深，以为还能像往日一般......可......我与宁王立下的誓言只不过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说的话罢了.......

　　说着便狠狠扯下脖子上曾与宁王的定情信物，漫不经心看着那断了绳子的那块吊坠，是南巡时宁王亲手为她带上，说以此为信物，取婉儿为妻......

　　可如今却早已物是人非，婉儿深邃的眸子里再也没了对宁王以往的情感。

　　就像这被扯断的红绳一般一去不返.......

　　婉儿捏着这青色玉佩抬手，狠狠抛向湖水之中。

　　那玉佩愈沉愈深、愈沉愈深......渐渐从婉儿的目光中消失不见......

　　而宁王亦是如此.......

　　......

　　翌日清晨，白芷打轻叩三生书房大门道：

　　“小姐，萧将军又命人送来了补品，在西苑前厅。”

　　赵婉儿简单梳洗走进前厅，在那日宴会上走在萧将军身后的那位将士站在门前，再看着一盒盒补品，愣了愣，这可都是上等的好物，这偌大的京城怕是只有御用之物才能与之媲美......

　　赵婉儿转身问白芷：“这两月萧将军送来的都是这等上品？”

　　“是啊小姐，太医说只在宫中见过此等上品，整个京城中也挑不出其二了......”

　　婉儿怔了怔，转过身拿起桌上的纸笔写下：“多谢萧将军挂念，婉儿身子已无大碍，也不用再劳烦送东西过来。”

　　婉儿将字条轻轻折好递给那位将士道：“劳烦您捎给萧将军，多谢萧将军记挂！”赵婉儿坐在庭前，耳边响动着丝丝雨滴、纷纷而下，仰面望去，西苑庭前赤红的枫叶早已跌落大半，远山层叠、这秋雨好似无边幔账将京城笼罩......

　　......

　　“小姐......今日......宁王送来了请柬......”说着便将手中喜帖递给赵婉儿

　　“除了请柬还有什么吗！？”婉儿仍存着希望

　　白芷摇了摇头......

　　她脸上仍浮现出不易察觉的一抹忧色，缓缓接过那张海棠红的喜帖。

　　“我都忘了，过几日便是宁王大婚之日......”

　　她胸口依旧隐隐作痛，却再无从前的悲痛，愣了愣轻轻拆开那喜帖，宁王与沈焉的名字是那样夺目......

　　越是想忘记，昔日记忆在脑海中便愈加汹涌......

　　嘴角的笑显得格外牵强，她怔愣了会，终究还是低下头、落了泪......

　　缓缓挤出一句：“他终究还是娶了沈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