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你是姐妹，你却想当我的爱人》夷若水

74、第七十四章 我见到爷爷的前妻了

　　得到爷爷的许可之后，我才走出去，走到妈妈身边牵着她的手说：“妈妈，我给爷爷说好了！”妈妈连忙招呼大家：“不好意思啊！耽误大家的时间了！”姑婆连忙打圆场说：“都是自家人！那有那么见外的！”
　　“是啊！”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其她的人纷纷附和起来，事情有了心仪的结局，我们大部队就继续往既定的方向走！
　　不知道为什么？
　　我总是感觉到身后有一股暖暖的目光在注视着自己，忍不住就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果然是爷爷！老人家背着手站在家门口，柔和的阳光穿过屋檐边洒落在他靛蓝色中山装上，晕染起一点点的光圈！周边环境随之逐渐变得空灵起来！白发苍苍的爷爷此刻仿佛是仙气飘飘的神仙，默默无声地在背后守护着我。他看见我回头去看他，就冲着我点点头，示意我转身走，不要原地逗留！
　　那天的阳光，
　　那天的爷爷，
　　成了我心底深处记忆犹新的画面之一。
　　多年之后仍旧清晰地记得：当我会意地转身走了一段路程后，忍不住又偷偷地转身过去，依稀看见爷爷伫立在原地不动。那不过是年事已高的爷爷在竭尽所能守护着自己成长中的一个分镜头，却是我记忆长河里关于爱——永不褪色的印章！
　　随后我们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东道主家，是娶媳妇还是弄瓦添丁……我实在是记不清楚了。不仅仅是脑容量的问题，还是自己对这件事的重视程度，依稀记得那家在张灯结彩，一副大宴宾客的排场。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气息，随处可见是与我同龄的男孩女孩在欢声笑语中嬉闹着……这一切是那么的新鲜，又是那么的踏实，给我一种久违了的尘世间烟火气，内心是小心翼翼中带着些许雀跃！
　　妈妈她们先是去礼房写好礼金，然后大部队一起去吃流水席，我则乖乖地跟在妈妈的身边亦步亦趋。同桌的当然是我们同行的人围坐在一起，重点是姑婆和妈妈就坐在我的左右两旁，她俩轮流不停地给我布菜，不管是我喜欢的，还是我不喜欢的，反正就不由分说地把碗里堆得满满当当。看得我很是头痛：“这么多，我怎么吃得完呢？”
　　一旁的姑婆仿佛看穿我的担忧，低声地对我说：“简澜，爷爷不在这里，吃不完的可以剩下！”我有点吃惊地着姑婆：“这也可以？”姑婆点点头：“回去不要告诉你爷爷就好，这是我们的秘密！”我再转头去看看妈妈，妈妈也是点点头。有两位长辈撑腰，那我就大可放心！于是便任由她们往碗里夹菜，自顾安静地享受美味佳肴。
　　突然有位老奶奶被人搀扶着走到我身后，颤颤巍巍地伸手抚摸我的头：“我的孩子啊！长得这么好啊！”这一出弄得我云里雾里中有点纳闷地看着姑婆：“这位是谁啊？”然而姑婆并没有回答我的询问，只是让我把碗筷放下站起来，在耳边低语着：“简澜，叫奶奶！”
　　“奶奶？”我转头过去看着姑婆：“您给我讲笑么？这家人又不是姓简！我怎么能叫她奶奶？”姑婆有点生气地在我后背掐了一下，吃痛的我皱了一下眉头，却不肯轻易就范。一旁的妈妈连忙出声：“简澜，别没有礼貌，赶快叫奶奶啊！”
　　看着眼前这位貌似慈祥的老人家，我的心里一下子是怎么也亲近不起来，不仅仅是属于天生就那种慢熟的人，还有成长中的那些点点滴滴让我对于很多人和事都带着一种本能的审视感，很难让我立刻就有那种八面玲珑的圆滑感！
　　不过既然姑婆和妈妈都恩威并施地要求我叫她：奶奶！揣测这位老人家应该是和我们家有点渊源，何况这么大年纪了跟爷爷应该是同龄人！也担得起一声：“奶奶！”在心里掂量掂量之后，我才礼貌地叫了一声：“奶奶好！”就这么一声客气的称呼，却让老人家瞬间热泪盈眶起来，她有点语无伦次地说：“好好好！真乖！简澜真乖……”搀扶她的人连忙掏出手绢给她擦眼泪：“您哭什么呀？见着孩子不是应该高兴么？”
　　老人家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着：“我这是高兴啊！高兴啊！”一旁的姑婆出声安慰：“嫂子，你要顾自己的身体啊！”老人家摆摆手说：“你现在就不要叫我嫂子了。”姑婆迟疑了一下，便改口说：“姐姐，我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你看到孩子，如今你心意也了啦！以后要多爱惜自己才是啊！”
　　老人家整理好自己的情绪之后，然后用手仔仔细细地摸着我的脸颊，爱怜地端详了很久才说：“囡囡啊！要好好的长大啊！要好好地听爷爷的话啊！”
　　“囡囡？！”原本有些浑浊的脑袋被这个称呼给炸清醒了许多：“怎么回事？这个老人家怎么会和爷爷一样称呼我呢？”
　　要知道这可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别说是爸爸妈妈，即便是和爷爷非常亲近的姑婆也没有这么称呼过我！这是不可能用社群效应来解释得通的！
　　此时此刻此景，我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在发芽：这位老人家莫不是爷爷的前妻之一？但是顾忌眼前的环境不敢贸然说出口来，克制着心里的疑问，依旧保持着礼貌点点头：“我记住了，奶奶！”听到期待中的回答，微凉晨曦中，她有些暮色的眼眸突然一笑生花，触不及防中有一股宛如春风扑面的清甜，清晰感觉是发自内心的开心舒展感。她乐呵呵地用手摸着我的脸蛋说：“囡囡，真乖啊！回去了要好好地孝敬爷爷啊！”
　　她的话让我确定自己内心的猜测：眼前这位老人家铁定是爷爷以前的妻子。看来不仅是爷爷对他的妻子们情深不假，而这些女人们对爷爷同样念念不忘。这样就足以证明那些流言蜚语是故意在误导我的思路、想迷惑我的心智，从而挑起祖孙俩的不和，让我干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才能达到借刀杀人的阴谋。
　　可惜他们忘记了虽然我是孩子，却开始有自己的思维能力和判断能力，岂会单凭这些一面之词就会怒火中烧而鲁莽行事？
　　没错！我是个心智未成熟的孩子，面对很多事情是会一知半解，但是很清楚地记得这么多年来，是爷爷一直在默默无声地为自己付出，怎么能就此轻率地抹杀了爷爷这么多年的功劳？
　　当真我是猪油蒙心兼鬼迷心窍了？
　　而忘记了母语中有个词语叫做：“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然而眼前的事实再次证明了：我的爷爷绝非是那种薄情寡义的人！
　　这个世界上的确是有一些狼心狗肺的败类，骨子里就没有忠诚感恩这些正常人有的良善，有的只是贪婪反骨这些人渣因素，一次一次挑战人类道德底线之后，毫无悔改之意。相反是变本加厉地继续作恶，所以说给再多次机会都不会懂得珍惜。追根溯源应该是造物主在出厂时忘记给忏悔这个基因，所以不值得继续浪费时间和精力去验证他们的信口开河。心里认定的东西再次得认证之后，感觉有底气更加充沛，浑身也变得舒畅很多！
　　人生大概率是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在日复一日的寻常事中，藏着那些让你拨开迷雾见光明的答案。在经历一连串地看似不相关的雷同情节之后，某个瞬间你就会在事实面前敢于确认：原来真不是自己在疑神疑鬼！真相的确是在经历过层层抽丝剥茧之后，才会从迷雾中逐渐立体起来。
　　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有的只是蓄谋已久的良苦用心，用现实将某人用尽心思为自己营造的真空世界人为的刺破之后，从缝隙间渐渐流露出来的真实世界，一点一滴地引导着让我从那安全的玻璃世界里走出来，用自己的眼睛去认识这个邪恶与美好并存的人间。
　　我更趋向于爷爷并非是在故弄玄虚不肯把过往全盘托出，他是担忧告诉我那些事实真相后，年幼的我的心理承受能力是否能够负荷得起来，所以才会刻意地回避一些事实。
　　爷爷的爱。
　　爷爷的担忧。
　　爷爷的竭尽全力。
　　我是能够看得到，听得到，感受得到的，并且为之心存感激不尽。
　　可是，亲爱的爷爷！虽然此刻的我还是不堪一击的孱弱，但是有苗不愁长！生命有了延续，人生便有了希望。即便我们现在处于的环境是不太乐观，可也不至于随时都是处于草木皆兵的惶恐不安！当然小心谨慎是成长中不可或缺的根基。有很多爷爷没有说出口的担忧，敏感的我是能够察觉到空气中漂浮着的低气压，亦明白自己就是高危人群：不管是生命，还是前途，自己比同龄人多一倍的危险系数。虽然此刻我年幼孱弱，的确需要严密谨慎地去保护方能逃脱那些与生俱来的魔掌！虽然有的时候也会背脊发冷害怕，但换个角度想：时间万物都是有生命力的！更何况还有这么人在暗中保护着自己，所以有什么颜面要妄自菲薄去作践自己？
　　每个人的成长都是一个漫长且有磨难的过程。在大自然优胜劣汰的法则中，经历过来自生理疾病，自然灾害等诸多妖魔鬼怪的爪牙，能够幸存下来就已经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当然也不会两极分化走极端，觉得自己活下来就一定要骄横跋扈才算是活出自己的精彩！客观理性地评估自己目前自己的力量之后，理智地选择一步一步地试探着往前走，一直走到能够自力更生！甚至于有能力能反哺在我成长中默默无声为自己付出的人们！这些不仅是我心里所想，更多是得源于爷爷的身教言传。
　　他说：“简澜，我们家族是经历过很多次兴衰起落！可不论我们走到哪里，都会尊重当地习俗，靠得是自己的勤劳和智慧一代接着一代才成为簪缨门第！不会纵容自己列鼎而食般的骄纵！当然该享受的就大大方方地享受！这样人生才有乐趣！不要求做尾生之信的迂腐！有能力的时候不要忘记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力所能及的范围能回报人家的时候就要回报人家！我们简家人崇尚的是钟鼎山林的生活！”
　　爷爷的身上一直有那种世家子弟的风骨。即便是经历过那么惨痛的覆窟倾巢，即便是鹑衣鹄面却仍旧没有办法摧毁掉他骨子里的那股清贵之气。他很少对我喋喋不休地进行长篇大论的教导，大多数情况下是画龙点睛地指点，让迷途少年知返就好！在我记忆中最严重就是将手指卷曲一记爆板栗！这种情况是屈指可数的存在！
　　当面对那些曾经背叛过他的那些白眼狼，爷爷根本就不会怒目相向，只是垂下眼眸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漠然，保持着不卑不亢的态度面对着一些三蛇七鼠的挑衅。爷爷用行动引导着了我：人生即便经历再多的惊魂落魄，即便身处抛物线低端，都要将自己当做隋珠和玉般来珍惜……后来随着我的马齿徒长，更能彻底洞悉了爷爷的人生大智慧。
　　为什么要珍爱自己呢？
　　当生活在磨练自己、苛求自己的时候，有力量让自己在最痛苦迷茫最孤立无援的时候不至于怦然倒下；在既没有月光照耀也没有朋友陪伴的时候，当必须自己独立肩负着超负荷的人生苦难的时候，有远见地要给自己种下一朵鲜花，自己给自己人生路点亮一盏明灯，自己给自己穿上黄金铠甲，这样才有足够的勇气穿行深不可测的雨夜，坚韧不拔地走到旭日东升的清晨，然后怀着美好的心态好好地为自己活下去！
　　有的人崇尚清规戒律般的苦行僧；有的人崇尚重裀列鼎的人上人；有的人崇尚的是高山景行的名士，有人崇尚的是俯拾仰取的久惯牢成……日常生活中是千人千面！
　　但是我更加欣赏爷爷的生活理念，不仅是源于自幼的根深蒂固，有对于自然生命的敬畏感，更有对祖辈文化物质传承的使命感，还有对于天灾人祸的豁达坦然，以及对美好生活的行动力！
　　学会爱自己！
　　可不是让我们自我姑息养奸，自我离弦走板，而是要我们言行举止中洁身自好爱惜羽毛，为人处世时惬心贵当。人的一生当中难免有时没有人在严格督察我们，没有人在专业指导我们，没有人在智慧告诫我们，即便是最慈爱的父母亲，最真诚的朋友也不可能无时无刻伴随着自己，我们拥有的关爱和资源随时都有可能失去，当自己身处孤立无援的困局。
　　这时候，我们就必须学会自己修枝打杈浇水施肥，使自己不会自甘堕落为一棵随风枯荣的小草，而是成长为一株枝繁叶茂的大树！用实际行动诠释对生命本身的崇尚和尊重。这可以让我们的生命力更为强韧更为健康，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的物质家园，成为自己精神殿堂的主人。只有这样才会让自己的根基牢固，才能强而有力地爱这个世界。
　　此刻的我已经开始知晓一个人的心理素质再强韧，也经历不起那么多接踵而至的灭顶之灾，更何况有很多是历史前进巨轮下的祭祀品！单凭一介之力是无法与之抗衡，压抑愤怒避免被全军碾压的悲怆是唯一且明智之举！
　　当高高在上的权力变成洪水猛兽，当为民谋福祉的利剑被人假借利用，就会出现事与愿违的偏差，不费吹灰之力便吞噬掉一个家族几代人的努力！轻而易举地改写整个家族后人们的命运轨迹，易如反掌般地造成一个家族几代人心底挥之不去的阴霾！
　　只是世界上当真有那么多的正不压邪？
　　未必吧！
　　古今中外的历史长河中的确是有一些毁人信仰，叫人绝望的小概率事例。可更多的事例却强而有力地印证了语文中的那个成语：“纸是保不住火的！”
　　正义偶尔会打盹，但不可能永远迟到！
　　正当我在梳理着有些凌乱的思维的时候，冷不防地被老人家伸手把我拉到她怀里紧紧的抱住，轻轻地用手拍着我的后背：“我的囡囡，可真是个好孩子啊！”
　　虽然有点惊讶有点慌张，但依偎在她的怀抱里很快就有一种很坦然很舒适的感觉！不是自己的适应能力强，而是真真切切地让我感受到一种爱的呵护，有种亲人的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