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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她又把钟持意丢在原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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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溪在门诊呵欠连天,她的带教老师今天也闲,坐着在看书,看着她打哈欠也跟着打。
第三遍后,带教老师忍无可忍:“小溪,去洗把脸,你再这样我都没法背书了。”
老师最近好像又要考什么证,在努力学习,还顺手把一本书也塞她手里:“闲的时候多看看书。”
梁溪真的看不进去书,昨晚她喝了酒还死活睡不着,躺床上把自己的人生绕来绕去,最后在古桐树下打了个死结,一头撞在树上昏睡过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是她的舍友在拼命晃她的床:“梁溪,梁溪!起床上班了!”
梁溪不得不爬起来用自己的□□迎接不太明亮的太阳,灵魂还钉在昨天的啤酒瓶上,啊,钟持意的拖鞋忘记买了,说了要还她的。
梁溪吊着魂上班,吊着魂给病人做治疗,老师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把她推去休息室:“给你睡半个小时的时间,你的病人我替你做了。”
梁溪感恩戴德。
进了休息室她也睡不着,她和钟持意没有联系方式,电话被拉黑,微信也早双删了,她记得钟持意的电话号码,却不想去添加。
没必要了,成长过后就知道很多事情没有必要。
她没有赔给钟持意拖鞋,但她给了解酒药,勉勉强强也算还了人情。
至于别的,钟持意应该不会记得。
记得也没有意义,梁溪不会为此负责。
好笑,又不是她捅出来的事情,她凭什么要负责。
在休息室的半个小时,梁溪把自己的脑子捋清楚了,走了出去。
今天钟持意不需要来做治疗,而且钟持意不适合做电疗,她得和老师报备一下,毕竟下一次给钟持意做治疗的,不会是她。
老师看见她出来,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她:“小溪来了?那你来接着做吧,今天新来了个你的师妹,我想让她跟着你学几天,因为我明后天都休息。”
梁溪接过压舌板,看见站在老师后面有些羞怯的小朋友,带着手套却没上手,只帮着老师固定了病人的头部。
梁溪应了老师的要求,问:“师妹来见习的吗?”
小师妹点点头:“师姐好。”
看起来瘦瘦小小的,还有点怕生的样子。
梁溪点点头:“帮我拿一下冰块,在冰箱那里。”
小师妹僵着身子往冰箱那里走,问了一下另外一个师姐,拿了一袋冰块给梁溪。
梁溪才想起来,腱鞘炎不应该在这个科室治疗的。
钟持意故意找茬,老师竟然也没说什么,按着自己的经验开了治疗单。
真有你的啊,钟持意。
外面竟然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明明是正午,却乌压压的,让人感觉到压抑。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秋风吹白波,秋雨呜败荷。总归是不怎么令人开心的季节。
梁溪一向讨厌压抑,讨厌黑暗,讨厌阴冷潮湿。
她的头也跟着天昏昏沉沉。
中午她没回宿舍,而是在科室的休息室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下,下午接着工作。
医学生的实习真的很没意思,日复一日的动作,伴随着不太理解的知识,和不同的案例,还得交学费,典型的花钱上班。
她遇上的老师是很好的了,基本上是这个科室人人都想要的老师,其他的老师动不动让学生帮自己做PPT,写论文,还得天天挨骂。
好不容易在宿舍休息的时候,同一个寝室里,三个哀鸿遍野,只有梁溪很闲地翻前女友的聊天记录。
她似乎总是很闲,很游刃有余。
下午雨还在下,中间停了一下,地面上的水还没干,又开始下雨,淅淅沥沥,梁溪没带伞。
初中她很喜欢淋雨,后面因为风湿头疼,不得不放弃了这个爱好,大学懒散三年,现在更是不敢去淋雨,如果下班的时候雨还不停,她打算把白大褂顶在头上跑回宿舍算了。
年纪大了就得接受年岁带来的礼物。
二十一岁快二十二岁的梁溪,过早意识到父母忆往昔的动机。
谁不想永远年轻啊,谁不想要一个好身体,一个自由自在的生活啊。
唉。
不过要是谁想要钟持意,就拿走吧。
梁溪看着门口撑着伞在等她的钟持意,有些无语,她的白大褂拎在手里,准备盖上去就往外跑。
有一点不尊重白大褂,但她确实在科室没有别的衣服了,回去她一定虔诚道歉,老师明天休假,她再生病的话,小师妹就没人带了。
梁溪准备无视钟持意自己走,刚把白大褂顶上头,梁溪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拍,她转身去看,舍友出现在她身后。
她没有正式观察过舍友,只知道舍友是少数民族,凑得近了感觉眉眼也确实很深邃,舍友看着她:“我有伞。”
梁溪犹豫了一下:“我可以自己回去。”
钟持意走到她的面前,举着伞,对她伸出手,梁溪在屋檐下,钟持意在屋檐外撑着伞。
钟持意的手心不一会就凝了一摊雨水。
小小的坑,像海边沙滩里螃蟹爬出来后留下的小洞。
舍友笑了一下:“你真的能自己回去吗?”
梁溪摸了一下自己的眉弓,那里浅浅地凹下去了一点点,是她和钟持意冷战的时候,她不小心在厕所的门上撞出来的。
二择其一,又是这样的场景。
如果她自己跑进雨里,钟持意一定跟着她撵,说不定还会把伞给她,自己淋雨。
啊,啊,钟持意,你真的好烦,逼着她二选一。
梁溪凑到舍友旁边:“那麻烦姐姐带我回宿舍咯。”
她又把钟持意丢在原地,钟持意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神情却在她靠着像抛弃一条被雨淋湿的小狗。
梁溪自己不敢回头,舍友比她落落大方,回头去看,还和她直播:“你前女友一直僵在那里,你们俩是不是还没解决掉问题?”
梁溪抓着白大褂的手都能看见青筋了。
她咬牙切齿:“她昨天逮着野格吨吨吨,压根没说几句话,说得清楚才有鬼。”
“你们真的玩很大,我昨天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舍友打伞的技巧比钟持意好,梁溪愣是被护着,身上没有沾上一滴水。
梁溪在心里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
不要随便抓人和钟持意比较,千万不要。
梁溪从前就是把网恋对象拉过来和钟持意比较,比较着比较着,她就开始形容,形容钟持意是温润浸透型的月亮,把那个疯批网恋对象比喻成了太阳。
她没多喜欢网恋对象,却极其喜欢太阳。
不要比较,不要类比,不要随便给人加定义。
梁溪不恨这个世界。
她只恨自己的无意识思考模式。
她和舍友扯了一路,回到宿舍,梁溪烧水泡了个面开始玩手机。
沉默寡言的小师妹给她发了好友申请,另外一个再熟悉不过的ID也给她发了好友申请。
钟持意。
钟持意删她的时候,她为了不感受被钟持意删掉,先下手为强,不管她的死活,互道祝福后就删人了,去解决其他软件上的捆绑。
钟持意发来好友申请。
钟持意,她细细咀嚼这个名字。
她们都是广东人,梁溪有时候会略掉她的持字,只喊她钟意。
钟意,钟意。
钟意钟意。
我中意钟持意。
梁溪拒绝了网恋对象五六次的好友申请,一次又一次看见对方发来好友申请的时候,她觉得对面好狼狈。
梁溪拿不准拒绝钟持意一次后,钟持意会不会再来第二次,第三次,一次次颜面尽失,一次次痛苦不迭。
另外一个原因,如果钟持意不再坚持,她梁溪是不是真的会很开心?
梁溪说不好。
她冷着脸点了通过。
网恋对象她都给了机会让她通过好友申请,来向她要钱。
钟持意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不给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