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她觉得自己该锻炼身体 ...
-
钟持意被推回到地上斜坐着,对她的拒绝没什么反应。
梁溪喝酒不上头也不上脸,以前大一大二的时候在空的宿舍里被朋友们灌了五六瓶啤的,喝得晕晕乎乎,却还能在散场后晃晃悠悠回去自己洗澡睡觉。
酒品已经不能算是良好,而是优越了。
和钟持意完全不一样。
钟持意一沾酒就不行,理智看起来不在,行为看起来也受限。
她把一瓶四十毫升的野格倒进还剩半瓶水的大矿泉水瓶子里,吨吨吨灌了一半。
梁溪没去夺她的酒瓶,在被网恋对象拿喝酒挟持过之后,梁溪就知道一个准则,不要和试图买醉来交换感情的人讲道理。
也不要制止她们的行为,想喝就喝,一瓶野格不至于喝死钟持意,喝得快死了她能给她打救护车,这里离她的医院很近,钟持意死不了。
别太关心她们,因为这就是她们的目的。
梁溪站起来说我要走了。
钟持意的右手伸出来抓着她的手。
钟持意的眼神看起来已经完全迷离了:“有多少人死于醉酒后沐浴?”
钟持意抓得很紧,梁溪一点点地把她的手拿开。
拿出来之后,她看了看自己的手,不适地转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上已经有了红印。
即使手得了病,钟持意的手劲也是一点没减少。
梁溪对着醉鬼挑了挑眉:“……你威胁我?”
钟持意被她挣开,委委屈屈地拿手抱着1.5L的矿泉水瓶子,说话不经大脑。
“我只是知道,以死相逼对你来说一定有用,但是我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钟持意像是那样坐着不舒服,换了个姿势坐着,坐得四仰八叉,腿还伸进了茶几下,和桌腿盘绕在一起。
“梁溪,你就不能为了补偿我,重新和我在一起吗?”
梁溪看着她,自己的眼里好像也有一层迷雾,但她还是很清醒地回复钟持意:“你喝醉了,我们明天再谈这个问题。”
现在这种情况,不论她是拒绝还是答应,钟持意第二天都不会记得,她懒得做无用功。
钟持意噘着嘴撒手,像是想扔掉酒瓶,又没力气这样做一般。
她只是很努力地撑起自己的身子,试图离半跪在她面前的梁溪更近一些。
钟持意近视,没戴眼镜的情况下,要凑很近才能确定梁溪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梁溪不适应地往后躲。
钟持意说话的语速已经完全降下来了,比平时慢了很多,轻了很多,像是引诱梁溪凑更近些去听清她的呓语。
“你知道的,一个人喝醉之后做的事情很多是她们平时就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比如说现在……”
钟持意揪着她的领口,毫不犹豫地亲上她的嘴。
梁溪僵在原地,忘记了推开钟持意,钟持意醉醺醺地看着她,开始傻乎乎地笑,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梁溪被她的眼神看得心惊。
钟持意松开她的领口,梁溪胸前的布料已经皱皱巴巴的了。
钟持意再开口带了哭腔。
“你不会拒绝。”
“梁溪,你总是这样。”
梁溪被她的吻弄清醒了,冷着脸一点点抚平自己的领口,咬着后槽牙不知道该怎么办。
高中毕业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亲过了。
或者说,高考完那一天开始,她就没再亲过别人,也没被别人亲过。
高考那天,钟持意求她给一个激励吻。
高考完那天,到回来领成绩单的那天,她和钟持意没什么太大的联系,不过是间隔几天兴起的互道晚安。
而领成绩单的那天,钟持意来找她续签两个人的合约,梁溪高一的同桌拟的,好不讲道理的合约,活生生的卖身契,钟持意表达了自己的独立自主权后,依旧在梁溪的注视下签了,还按了手印。
当时只签了三年。
高中毕业,差不多三年。
梁溪看着钟持意,越过她去找同学借了笔递给她:“你想再签多久?”
钟持意看着她:“五年吧。”
梁溪把笔放进她的手里:“那你写吧。”
梁溪没去看她的动作,只是看着那个夏天毒辣的太阳,她直视着太阳,闭上眼后全是移动的色块。
她那个时候就在混沌中感觉到,两个人或许永远不会再见了。
可钟持意变了许多,她一开始拒绝这样的卖身契,觉得侮辱了自己的人权,现在却又自己记起来续约的事情,签了约,她要一条一条地实现。
钟持意把脸搁在她的手里,抬眼看她。
钟持意是漂亮的,那样的场景,她是应该心动的。
但梁溪那个时候像是被烫到了一样。
她不着痕迹地把钟持意的脸推开,别过脸去。
梁溪对自己的耳朵控制能力还是可以的,只要想一些不好意思的事情,就能立刻红起来。
她让钟持意看见她红透了的耳朵,让钟持意开心地笑起来抱她。
现在,现在梁溪懒得装。
钟持意和从前相比,只是头发又长了些,长得更成熟了些,其他的没有太大的改变。
她看着钟持意累极了又坐回到地上,地上凉,钟持意的身体不知道有没有比从前好,按从前来说,钟持意明天就差不多得感冒了。
梁溪不想理。
可她转念一想,即使对方是个陌生人,只要是个女孩子,她也都会伸出援手的。
钟持意并不应该被她的善意领域除名。
梁溪使了些力,架着钟持意坐到了椅子上。从客厅到卧室还有一些距离,她需要缓一缓,才能把钟持意给扯回去。
钟持意说完自己睡着了,没管梁溪的死活。
梁溪叹了口气,这人总是不讲道理,不顾结果,平时好像很注意安全,独居的租房会多加个铁链锁,实际上又可以随随便便在前女友面前喝醉。
不知道是太胆大,还是太了解梁溪。
梁溪认命。
精疲力尽地把人扯了回去,梁溪觉得自己或许真的该锻炼锻炼了,天天熬夜在朋友那里口嗨喊着自己要女高,自己是大猛一,没想过自己连连搬一个比自己重不了多少的女人都艰难。
梁溪叹了口气。
时间已经不早了,她不熟这边的路,钟持意的家她是第一次来,现在天也黑了。
梁溪犹豫了一下,钟持意松松垮垮的发圈被她扯了下来,梁溪把毯子给她盖上,想了想,又去把她的水杯里倒满水,放在了床头。
解酒药。
梁溪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让自己清醒一点。
钟持意明天起来头疼和她没关系。
但是真的和她没关系吗?
是她提议要喝酒的。
梁溪认命出门去找便利店买了解酒药,回来的时候钟持意已经睡熟了,梁溪把解酒药放在她的水杯旁。
钟持意的房间采光不好,是她喜欢的那种,却不是梁溪喜欢的。
梁溪伸手探了一下钟持意的额头,没有发烧。
钟持意迷迷糊糊地,拿头蹭她的手。
梁溪想,这个时候应该很适合一个吻,一个落在她额头安抚的吻。
很抱歉,钟持意,你没有。
钟持意,你没有,我也没有,梁溪笑着把她头发弄好,她觉得很公平,公平才好。
这回是真的要走了,梁溪弄不来钟持意的那个铁链锁,出门后试了两遍外面打不开这个门之后,就离开了。
她回到宿舍已经很晚了。
舍友看见她回来了,一副想审问她的样子。
梁溪笑着推开她:“我身上一股酒味,得空再和你讲。”
“喔,喝了酒都没做些什么吗?”
舍友揶揄她。
梁溪拢了拢自己的长发,绑了个丸子头,今天她不打算洗头,太晚了,来不及洗,也来不及吹。
梁溪陪她演,语调吊儿郎当的:“喝了酒明明什么都做不了呀,姐姐。”
舍友僵了一下,笑着催她去洗澡。
梁溪迅速地察觉到了什么,很想去给她的女同朋友吐槽:“我们医学院真的太多女同了,实在太可怕了。”
没关系的,梁溪想,只要没人说出来,只是她猜测的,都是虚妄的。
是她喝多了,所以看起来谁都喜欢她而已。
梁溪是第六感很准,又死活不愿意相信第六感的人。
舍友叫什么名字来着?
梁溪感觉自己也喝酒上头了。
她摇了摇头,拿着衣服进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