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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平安符 ...


  •   砰的一声,梁钰铭手中的茶杯从水中滑落,茶水四溅,湿了他半边衣袖。

      “咳咳,见笑见笑。”

      他连忙轻咳掩饰自己的失态,又他招呼来伙计来收拾桌上的狼藉。察觉到两人看过来的目光,他笑眯眯地回视过去:“二位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

      裴行止转过头来看向眼前的尘轻,眼前之人不过二十岁左右的模样,放荡不羁,瞧着确实像是一个招摇撞骗的江湖骗子。

      尘轻并不在意梁钰铭对他的怀疑,讲桌上的酒水挪开,从怀里掏出一把木签摊开摆在桌上,大手一挥对着裴行止说道:“公子,请。”

      裴行止的手指捻动着手中的酒杯,眸光一直注视着尘轻的一番动作。等到听到他的话后,才放下酒杯,从中抽出一张交到尘轻的手中。

      尘轻漫不经心地接过他手中的签,等到看清了上面的卦言,脸上的闲散的表情消失。他又看了裴行止几眼,左手两指捻起,心中默默盘算,神情愈发凝重起来。

      裴行止仍旧是一副淡然的表情,丝毫没有被影响到。

      梁钰铭见尘轻神情认真,像是在对待无比重要的事情,又看裴行止那一副处事不惊的模样,心中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切地想要知道两人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半晌,尘轻先行开口打破了桌上的沉默。

      “哎呀,今日公子盛情款待,酒吃的有些多了,这卦上的字怎么看不清了呢?”

      他拎着那支卦签摇摇头,装模作样地又仔细辨认了几分,然后将卦签还回裴行止的手里。

      “情字扰人,公子亦是多情之人呐。只是不知公子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可有一丝后悔呢?呵呵,天色不早,贫道也已酒足饭饱,就先行告辞了。”

      裴行止还未开口回他,倒是一旁的梁钰铭先坐不住了。

      “呵,你这个假牛鼻子,我当你又多大的本事,没想到却是个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说完后又转身对着裴行止讽言道:“裴大人,今晚这一桌酒席你请的好生亏本啊。”

      朝廷里谁人不知太子殿下眼前的红人裴既明不近女色,铁面无情,多少人想要将那红粉娇娘送入府内,却是连他家的府门都未摸上。

      裴行止倒是没什么多大的情绪波动,对梁钰铭的调侃充耳不闻。站起身来对着那道士作揖笑道:“既然道长已经吃好,那在下就不再相留,道长好走。”

      尘轻站起身来,走过裴行止的身边时一个精巧的锦囊从他的身上掉了下来。裴行止弯腰捡起,开口轻唤:“道长,你的东西。”

      尘轻并未回头,背对着他抬起手来挥了挥,裴行止明白他的意思,将锦囊收入怀中。

      眼见那假牛鼻子已走,此刻桌上只有梁钰铭和裴行止两人。

      梁钰铭虽然听过裴行止的大名,他与齐王世子交好,与裴行止接触的机会并不多。今日厚着脸皮前来蹭饭,说实话也存了几分看戏的心思。如今那道士已走,只剩下他与裴行止两人面面相觑,饶是他脸皮再厚,未免也有几分尴尬。

      “第一次与裴大人一起喝酒没想到是今日这番场景,吃了裴大人的这顿酒,改日在下一定回请回来,到时候还要请裴大人不要嫌弃才好。”

      “与梁公子吃酒本就是在下的荣幸,今日招待不周,改日一定与梁公子把酒言欢。”

      两人一番客套,送别梁钰铭之后,裴行止才打开那锦囊。里面包的是一枚精美的平安符,符上自带一股淡淡的香气,闻了让人心思宁静,说不出的心安。他没有去翻看放在一旁的卦签,拾起来紧紧地攥在手里,唤来伙计结账后,才慢悠悠地朝外走去。

      等到出了云来酒楼,裴行止送别梁钰铭后,才将攥在手里的卦签慢慢拿到面前,对着上面的“自在人心”四个字沉默了许久。

      夜深人静,守夜的宫人也忍不住点头打了个瞌睡,随后惊醒听了听房中的动静,听到没什么异样之后才放心下来,长长地打了个哈欠。

      沈归荑站在一片桃林里双手无措,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走到这个地方,明明刚刚还在和丹蔻她们玩捉迷藏的游戏,一眨眼的功夫就看不到了她们的身影,自己迷路在这一片桃林之中。

      “丹蔻,丹蔻。”

      沈归荑对着桃林喊了几声,却没有听到任何人的回应。她想要走出这片桃林,沿着脚下的小路向前走去,突然被一阵悠扬清澈的笛声吸引了注意力。

      循着笛声的方向走去,沈归荑看到一个墨色的身影背对着她伫身而立。她看着那身影,熟悉的感觉涌了上来,那个人的名字就在嘴边,但是却怎样也想不起来。

      笛声渐渐消失,那人听到身后脚步的声音转过身来,他面无表情,浑身散发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看到来人后他的脸上扬起一抹微笑,周围冰雪般的气场渐渐消散,他将一只手对她伸了过来,轻身对她说道:“阿姝,过来。”

      沈归荑看着眼前的裴行止,眼前的男子三十多岁,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老练与沉稳,与她记忆中的裴行止大相庭径。

      她看着眼前的男子,双脚像是受到了什么指挥一样,自发地向前走去。她脚下不稳,被凸起的树根绊了一跤,待稳住身体之后再抬眼望去,眼前哪里还有裴行止的身影。

      天沉如盖,漫天玉碎飞扬,天地之间寂静无声,只有雪花落在地上细碎的声音。她躅躅独行在一片风雪之中,无人同伴,全身的血液像是被这逼人的寒气冷凝,她的身体已经麻木,却仍旧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去。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不知道前方的道路通往何方。透骨的寒冷将她的思绪搅乱,眼前浮现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父皇,母后,皇兄,楚连慎......

      全身的力气一点点消散殆尽,她终于撑不下去,倒在了一片冰雪之中。

      沈归荑醒来后脑袋昏昏沉沉,起身坐在床上发呆,浑身滚烫,像是处身于一片烈火之中。她的喉咙干涸胀痛,说出来的话也带了几丝嘶哑:“丹蔻,去取碗水来。”

      一只茶盏递到沈归荑的嘴边,待她饮下后丹蔻看着她有些泛红的脸色,担忧地劝道:“公主,还是让御医来瞧一下,近日您总是多眠少食,让人来瞧一下,奴婢也放心啊。”

      感受到身体的不适,沈归荑也不再推脱,让人去请了公主最有名的徐太医过来。

      太医诊治过后,不过一个时辰,公主病倒的消息就传到了皇后的耳中。沈归荑按照太医的吩咐刚刚吃了药,身体乏累还并无睡意,一个人倚在踏上翻看从皇兄处讨来的典籍。

      宫中地龙本就烧得暖和,沈归荑感染风寒身子发冷,丹蔻命人将火又烧得更旺了些。皇后来到永宁宫时不免被屋里的热气热出一身汗来。

      “快些将窗户打开,这屋子里如此闷热,本就生着病,再给闷个什么好歹来。”

      丹蔻领命将离床远的几扇窗户开了条小缝,行过礼后出了内室,留皇后与沈归荑在宫里说两句体己的话。

      “儿臣见过母后。”

      “行了,此刻还讲那些虚礼作什么?你先好生歇着,这才多长时间,你从马上跌下来,断断续续又病了这么长的时间也不见好。”

      “母后不要担心,儿臣身子无碍。”

      “你不要总是诓骗与我,今早醒来母后就觉得这心口不舒服,这才多长时间就听到你又病倒的消息,眼见就要到年根底下了,你这个样子可如何是好。”

      沈归荑看着她那担忧的模样,心中突然涌上一股委屈,她抱住身旁的母后,将头伏在她的肩上沉默不言。

      皇后感受到了女儿的委屈,一下下抚摸着她的头发,安抚着她的情绪。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就有宫女前来传话:“娘娘,时辰不早了,宫里来人了,云侯夫人在未央宫等着呢。”

      “知道了,这就来。”

      又哄了她几句,皇后起身离去,沈归荑在床上也坐不住了,起身披了件衣服叫来身边几个伺候的宫女打叶子牌。

      一晌午的时间慢慢消磨而去,她肆意地享受着这失而复得的美好时光。

      快到午膳时分,丹冬附到她的耳边说道太子殿下前来看望公主。

      沈归荑挥散牌局,又唤丹蔻与丹冬给她换上衣衫这才出门见人。

      “皇兄怎么过来了?”

      “听闻你又病了,皇兄过来瞧瞧你。看看这脸色,怎的如此苍白?”

      “不过是出门时吹了点冷风,身上有些发热而已。”

      “你呀,总是这么不小心。今日我新得了个平安符,你这几日多灾多难的,用着正好,这不我就巴巴地给你送过来了。”

      “皇兄不是从来不信这些吗?你以前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如今也信这些了?”

      沈鸿煊当是没有听到她的打趣,将手中的平安符交到她的手里嘱咐道:“给你你就收下,就当是求个心安。”

      沈归荑看着手中精巧的平安符,闻着上面散发出的淡淡香气,双眸微闪,弯起一抹笑意:“阿姝谢谢皇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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