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的救赎》杨永烨

4、第004章

　　保罗与艾伦的搏斗很惨烈，莉莉丝踏着血迹而来。

　　因为这里是避人地方所以光线不是很亮。昏暗中看狭窄的屋子里，黑魔法的召唤法阵像是在地上燃烧过的焦黑印记。

　　偌大图腾深深刻在地上，房间里倒在阵法中的金发少年已经没了声息。他漂亮的脸蛋透出死亡灰白，脖子被割开了一个狰狞的断口。

　　一身血迹被黑魔法书抽干，刚刚断气翠绿色的眼睛还没有变得浑浊，机械化映照着周围一切。

　　衣服皱巴巴贴在身上，漂亮的头身肩比例，透出一种残忍的美。

　　“我成功了，我成功了！”

　　“我召唤出来了！”

　　艾伦趴在地上又笑又哭，染血的手指死死扣住地板，他好像疯了一样浑身止不住的战栗。

　　那癫狂的笑，病态的神经质，配上他那张飞溅上鲜血的漂亮脸蛋，好像是个女装癖的变态杀人狂。

　　莉莉丝喜欢美丽的东西，但是她不喜欢垃圾堆里的蛆虫。

　　尤其是当那个神经质的美少年，不知好歹爬到脚尖，伸处血淋淋的抓住她的裙摆的时候。莉莉丝在那一刻，感觉自己被冒犯了。

　　她居高临下的金色眼瞳，望着下面那个神若癫狂的艾伦的脸，静静的蹲下身。

　　房间虽然昏暗，但是依旧有阳光从窗户或者缝隙中照进来。照在她有些年代复古的裙摆上往，也照在她臂膀上，漏出森森白骨。

　　莉莉丝很美，但她的美是诅咒，是毒药，是夺人性命的。

　　“帮我，帮我....是我把你召唤出来的....契约在这里，无论什么愿望你都得帮我完成.....”

　　艾伦显然已经被眼前一切惊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控制不住自己，也感觉不到莉莉丝擦过他脸颊的手臂是白骨。

　　白骨的手很尖锐，擦过脸颊的时候感觉有点像刀锋。她一靠近身上那股浓重的异香传来，带着让人沉沦的黑暗气息，让人艾伦止不住的战栗。

　　“啪——”

　　莉莉丝的手穿过阳光的时候是骷髅，但是进入昏暗的时候就会变成原来模样。她毫不客气甩了艾伦一耳光，教训这个肆意妄为越界的蝼蚁。

　　“卑贱的人类，谁准许你用那只肮脏的手摸我的裙摆。”

　　恶魔的力气即使收敛也是巨大，艾伦被莉莉丝一巴掌狠狠甩到墙壁上。撞得“咚——一声巨响。

　　身子软无力的顺着墙壁滑下来。肩胛骨撞断，右手烧焦，脚上的血渗出靴子。艾伦银色长发沾血黏在美丽的面容上有一种凄厉的美。

　　“咚——咚——咚——”

　　莉莉丝踩着从容步伐走到艾伦面前，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声音，每一步清脆的都像是踩在心尖上。

　　“我是情狱魔神莉莉丝。”她有一头浓烈似火的长发，雪白的脖颈摆动的时候，衬着那浓艳的赤色。

　　风情万种。

　　“卑贱的人类，你应该亲吻我的鞋子。”

　　莉莉丝说这话的时候眉梢极其冷漠的轻挑了下，她的魅力像是淬了毒的毒药沾上必死。在缝隙的阳光下，她的身体一半是美貌的女人一半是骷髅。

　　她的骨架上缠绕着诡异金色蔷薇，赤金色瞳孔带着诡异残忍却异样让人沉迷。

　　“召唤了四次才成功，你比我想象中要没用。”

　　“不过你最终还是成功了。”

　　“我很满意。”

　　莉莉丝环视这座腐朽这座古堡中黑暗力量非常浓厚，作为被召唤出来莉莉丝。艾伦是跟她结下契约的人类，但却不是召唤她的人。

　　单单一本魔法书，召唤不来魔神之中的情狱之月。

　　她是被这座这种古堡中冤魂吸引来的，那些枉死的笼中鸟用生命绘制的绝美画作，都是在这里完成的。

　　他们尚未熄灭的怨恨，病态的妄想，人性中的贪婪，以及对死亡的畏惧连同对世界的憎恶。

　　在濒死那一刻达到顶峰。

　　公爵是个该死的炼铜癖。‘

　　他热衷而且沉迷于这种扭曲的游戏，他喜欢那些鲜活的生命他喜欢摆弄。这满足了他疯狂的欲望，而且支配生死的权利让他热血沸腾。

　　他和这些少年之间从来都不是对等的关系，他们对公爵来说不过是随手可以抛弃的玩物。

　　人都算不上，更谈不上爱。

　　所以那些往死冤魂在死亡之后，公爵以他们鲜血为笔墨以死亡时绝美的模样作画，并且将这些作品藏在这座古堡的深处。

　　这就是莉莉丝出现在这里原因，她是被累积了很久的黑暗力量召唤而来。所以艾伦召唤她不是意外，而是命中注定，这是金丝雀濒死前欲望....

　　说来可笑。

　　莉莉丝走到浑身染血少年面前，提着华丽裙摆虚虚往后座。她身下没有椅子，金色的蔷薇藤蔓自黑暗中扎根蜿蜒编织成她的王座。

　　“我是情狱魔神，我可以把我的能力赐予给你，会满足你所有的愿望...”莉莉丝笑的妩媚，带着蛊惑意味并且暗含着嘲讽。

　　“我能让所有人都沉迷于你的美貌，匍匐在你脚边，亲吻你的鞋子。”

　　“他们会迷恋你的容貌。”

　　“一如你愿望中的那样永远‘爱’你，”莉莉丝笑的妩媚带着蛊惑以及嘲讽的意味。

　　“而代价就是，在你死去的时候灵魂归我.....”

　　.......

　　莉莉丝的声音是魔咒，她的身上带着让人沉沦的魔力。

　　当她最后一句话落地的时候，艾伦原本就的混沌意识彻底堕入黑暗。

　　...........

　　艾伦隐约记得他坠入了一片金色蔷薇的花海之中。

　　他鼻尖还残留着蔷薇浓烈的香味，也记得尖刺刺入身体的疼痛。当他重新苏醒的时候，入目就是头顶上深红的色床幔，他睡在蓬松暖和的床铺中间。

　　他埋入枕头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如个炸毛的长毛猫儿一样从床上猛地坐起来。

　　他有些神经质的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右手，然后就是他的脚。白皙无暇的脚掌，右手也完好如初。

　　艾伦痴痴的看着自己没有任何异常的身体，没有意料之的中丑陋，也没有如影随形的痛楚。

　　艾伦感觉自己像是做了个极其可怕的梦境。

　　他现在脆弱像是一株水晶花，银色头发半披在身上。纤细的双手捂着脸跌坐在床上，稍微缓了缓错乱的心情，抬头看向旁边的镜子。

　　却发现自己的齐腰长发被剪短了？

　　艾伦的神经一下就紧绷了，他不可置信的撩出身后头发凑到镜子前看了看。然后就在凑到镜子前打量自己瞬间，他瞥到了松散的睡衣领口透出来金色刺青。

　　猛地拉开衣领一看，他的心脏上被了一朵艳丽的金色蔷薇。

　　那是恶魔的印记。

　　记忆一下迅速回笼。他那些疯狂的举动，濒死时激发的求生欲。以及他和保罗厮杀时，亲手割开对方喉管时握着刀柄战栗的感觉。

　　艾伦似乎不可置信。

　　他的外表看起来像是因为害怕而慌乱一样。但实际上，他的内心被狂喜席卷，这让他脸有一种脆弱却诡异的兴奋感。

　　银发随意披在身上，紫罗兰的眼瞳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种不切实际的美好。

　　金丝雀的身份，就注定了艾伦很漂亮。即使皮相下面装着一颗丑陋糜烂的灵魂，他的外表依旧闪耀。

　　所以艾伦在房间里疯狂欢呼雀跃，自己劫后余生的时候。

　　他紧闭的房门被推开了。

　　“滚出去！”

　　正在狂喜的艾伦几乎是迅速，抓起床头东西砸了过去。这是一种被窥探的恼怒，而且扭曲的人生让他纤细敏感，刻入骨髓的疯狂。

　　一点异样都会招致暴怒。

　　随手被抓起的八音盒被他砸了过来，沉甸甸的精巧盒子重重砸在打开的门框上。沉闷一声被砸的四分五裂。

　　飞溅碎片差点划到了莉莉丝的脸，更让躲在她身后的手足无措的安格斯下意识往后小退了半步。

　　徒留一地八音盒碎片，依旧发出残破却依旧愉悦轻松的曲调。

　　“现在都几点了‘安妮’小姐！”

　　“作为被聘请来的家庭教师，第一天上课您就迟到？昨天发生的插曲，我知道您对我不是满意。”

　　高跟鞋磕在地上的声音，莉莉丝化作了一个古板的红发女人海利。她换了张平平无奇的脸。年轻却满脸雀斑，完全看不出她本来面貌绝美模样。

　　穿着一身古板保守的黑色连衣裙，紧密的连一丝多余皮肤都看不见。这份寡淡的装扮，让她垂目看他的时候，有种令人厌恶严苛和轻蔑。

　　“您的对我厌恶，还是留到公爵回来再说吧。”

　　躲在莉莉丝身后手足无措的安格斯，不知道如何缓和面前紧绷的场景。他试图打圆场却被莉莉丝修长的指尖，抬起他稚嫩可爱如天使一样的面容。

　　“还好没有受伤！”

　　莉莉丝的手有魔力，她随意撩了一下安格斯的下巴。小小少年就像是被热气蒸熟一样，顿时不知道说什么。

　　莉莉丝知道艾伦是个疯子。

　　但是没料到他一大早就发神经，莉莉丝面色铁青站在艾伦房间发门口，伸手仔细检查这安格斯的脸。

　　她不是心疼安格斯这个可爱的少年。

　　她是垂涎他纯白的灵魂，这是恶魔的天性。

　　莉莉丝严苛的话，以及那双平平无奇的浅棕色瞳孔中，诡异闪过一丝金色。让暴怒之中艾伦，突然就像是心悸一样，捂着心口面色惨白的跌坐在床上。

　　他脆弱像水晶。

　　漂亮的人，无论是发疯，还是作恶都好看。明明差点被打倒是他们，安格斯莫名却内疚了。

　　因为管家早就告诉过他‘安妮’小姐的脾气不好，他们不应该冒昧打扰她休息。而且，他还是个男孩子，进女孩子的房间多不好。

　　“海利老师，我们还是出去吧。”

　　安格斯被莉莉丝揉着下巴，却没忘记打圆场。他是个正直纯正的少年，莉莉丝用黑暗力量彻底笼罩古堡的时候。

　　该杀的杀，篡改记忆的篡改了记忆，唯独留下了他。

　　她很喜欢安格斯，他纯净的灵魂，仅仅只是站在身边都足以让她赏心悦目。恶魔的本性让她蠢蠢欲动，但是恶魔的契约限制却让她保持着理智。

　　这是古堡中最有价值之物，她势在必得。

　　莉莉丝和艾伦之间感应，是铭刻在灵魂上的，那只一种比血脉更高级的更微妙的联系。当莉莉丝出现在艾伦面前的时候，哪怕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模样。

　　艾伦都能第一时间认出她。

　　艾伦现在感觉首先是害怕，然后就是心悸。他就像是被魔鬼盯上的笼中鸟，身体精神被支配统御的感觉。

　　脑中像是浮现了那张绝美的面容，那双没有感情的赤金色眼瞳。

　　以及钻出胸口血肉绽放的金色蔷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