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飔掠杏黄》高意简

9、军训

　　“还没到？”电话接通段焱直接问。

　　杜仁睡的有点懵看了看时间刚刚一点半，起床气顿时被放大了好几倍，“你不识数是不是？”

　　“我应该识数。”

　　“识数你就大声念出来现在是几点。”

　　“下午一点三十一。”

　　“咱们几点集合。”

　　“两点半。”

　　“两点半减去一点三十一是多少？”

　　“五十九分钟。”

　　杜仁想大声骂人，看了看还在熟睡的叶程和秦宽又憋了回去。

　　段焱听杜仁不再说话，以为他把电话挂了，“又睡着了？”

　　“咱一天能不能别这么多事成不成师哥？你要真闲不住换个人去折腾行吗？”

　　“不行。”

　　杜仁咬了咬牙，“特么的不行也得行！”

　　段焱乐了，“我给你算一下，现在还有五十五分钟。你起床上厕所洗脸穿军装十五分钟，从你的宿舍走到新操场需要十五分钟，你作为班长至少要提前十分钟到操场，这些加起来一共是四十分钟，你现在还剩下十五分钟自由时间，想骂我得赶紧了。”

　　杜仁彻底无语了，不过让段焱一算他也彻底清醒了过来。起床穿衣洗脸上厕所一阵折腾总算搞好，走之前又把秦宽叶程也都叫醒。等杜仁火急火燎的赶到操场之后，特么的他发现操场上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怒火再次被点燃，杜仁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质问段焱，扭头看见不远处这人板板正正的正往这边走，杜仁往前走了两步原本想骂两句转而冷言道：“我以为大教官你早早就来了呢？”

　　段焱喝了口手里的水，看了看太阳，“这么热的天来这么早那不缺心眼吗？”

　　“嚯，那您心眼可不少，净坑别人了。”杜仁舔了舔嘴唇，一路上风风火火的也挺渴。

　　段焱很神奇的又从身后变出来一瓶水递给他，“看你这架势也刚到吧？”

　　杜仁也没客气，接过水灌了几口，“咱谁也说不着谁。”

　　“校园的贴吧逛了吗？”段焱总是带着股子玩味的笑，莫名给人一种没事找事的感觉。

　　“逛了，里边儿可热闹了，都是教官的帅照。”

　　段焱大概是知道有这么回事，“那帖子你也逛了，还更新这呢？”

　　“装什么？”

　　“我操？这话就让人不高兴了。我装什么了？”

　　杜仁眼里最见不得这些，“装无辜，明明天天惦记着那帖子恨不得一分钟刷一次看看别人是怎么夸你的，反过来还装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我真没看过那个帖子。”段焱拧了下眉毛，“天地良心。”他确实没关注过那个东西，知道这事儿还是万仞山告诉他的。

　　“里头说啥了？”段焱见杜仁一脸不忿，也没想过他会去看这些，突然有点好奇。

　　“你自己不会看？”想起来那几张照片底下那些评论杜仁忍不住又打了个寒颤。

　　“哦，那我看看。”段焱说着就要掏手机。

　　“等等，你等我不在的时候再看。”

　　“为什么？”

　　“听我一句，为你好。”杜仁可不想当着自己面让段焱去看那些东西，这特么还要在一块一下午谁受得了。

　　两人在太阳底下晒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拐进操场的小路上陆陆续续的有第二波第三波人慢慢的涌了进来。全部穿的迷彩服，绿油油的还挺壮观。打头阵的三个人人手抱了床被子，其中一人远远的朝这边挥了挥手，杜仁看那走路有点晃荡的架势万仞山无疑。

　　紧随万仞山身后的是一群女生，杜仁眼神不错，看出来是他们自己班里的女孩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群女孩子看见杜仁和段焱站在一起突然尖叫了起来。吓得前头走过来的万仞山他们赶紧躲了躲。

　　杜仁见状突然想起来帖子里的照片，下意识的离段焱远了些。

　　操场没多会就热闹了起来，源源不断涌进来的新生让杜仁怀疑这学校招生是不是没有上限。两点半之后段焱让杜仁先把班里的队伍整理一下由矮到高男女生分开。散乱的人群很快以班级为单位各自聚拢在一起。

　　“XX大学”每年的军训会以学院为基础，各个系的学生统一集中一个连有一位教官负责军训，小一点的学院也会和其它学院合并共同组成一个连。除了段焱和其它七个本校教官。本地学校和教育局还会临近的从部队调派教官到学校军训，“XX大学”的规模，每年大概还要调派二十多人。

　　这次的开幕仪式主要是迎接教官的到来，高分子学院已经有段焱了所以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班并没有什么好期待的。队伍整齐之后随着校长在宣讲台的讲话，营长讲话，宣布本年度军训正式开始之后，一个由三十多人组成的教官队伍整整齐齐的走进操场，段焱和万仞山他们也在列。教官们走到各个学院时对应的教官出列驻留在队伍最前方。

　　段焱作为班长为了迎接教官的到来，也和其他系的班长一样站在各班的前排，队伍的前排站的是班里的女生，杜仁能清楚的听见她们小声嘀咕。

　　“还是咱们教官帅。”

　　“那个也不错。”

　　“要是能要到联系方式就好了。”

　　“这有什么难的，回头我去帮你要。”

　　“你流口水了是不是？”

　　“大丫，一会我撕烂你的嘴！”

　　“来了，来了，可惜不能拍照片。”

　　杜仁心里翻了不知道多少个白眼，他觉得自己是越来越不了解现在的女孩子了，还是说他压根就没了解过女孩子，印象里唐新月也不这么开放。杜仁浅浅的叹了口气，有了这群女孩子，班里之后指不定还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杜仁心里惆怅着，教官的队伍已经走了过来，依照顺序，段焱做了一个标准的立正向右转，又来了个向后转，屁股正对着杜仁站在了前头。等三十几个教官全部归队之后，校长做了最后宣讲，然后升国旗。仪式做完之后段焱这才向后转面对高分子全院新生。

　　“全体都有，向右转！”段焱声音亢亮，突然这么着，听的杜仁心里想笑，“齐步走！”

　　“XX大学”新生太多，需要分几个操场军训，高分子学院被分到了学校最老的那个操场，一大队人顶着太阳被段焱带到地方之后。有些同学热的已经满脸是汗。杜仁也不例外，军训的迷彩服有点闷，他感觉后背黏糊糊的已经浸透。

　　到了老操场之后，段焱把自己得队伍带到提前分好的区域，因为要练习走正步，每个学院的间隔还是蛮大的。杜仁扫了扫周围，远远的他看见万仞山也分在了这个操场。

　　“全体都有，立正！向右看齐！”杜仁走神的时候，段焱突然喊了一嗓子，跟故意似的。密密麻麻的人群霎时像微风吹过的树林般晃了晃，队伍不一会儿规整了不老少。

　　段焱目光严厉的围着队伍转了一圈，偶尔的把个别人按身高再调整。之后又走到队伍前头，“一班班长，杜仁！”高分子班人最多被段焱编到一班。

　　杜仁神经一紧，脑子快速旋转着答道，“到！”他最近一次军训是高一的时候，索性还记得当时教官无论何时喊你一律答“到”。

　　“出列！”

　　“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在杜仁脑子里闪了下，这家伙不会是要整他吧？

　　杜仁快步走到段焱跟前，做好立正姿势。

　　“向左转！”

　　之前一直往右转，杜仁晃了下身子差点转错，大概看起来挺滑稽，惹得身后的女生没憋住笑了出来！

　　“谁笑的？”段焱倒是像在给杜仁打抱不平吼了一嗓子！

　　队伍里立马安静了下来，几个女生吓得眼神里满是怯懦！

　　“军训的时候我要再听见谁笑，军姿一小时，操场十圈二选一！听到没有？”段焱正色道，压迫感十足。

　　“听到了！”

　　“中午没吃饭吗？”

　　“听到了！”声音慑于段焱的压迫，提高了几倍。

　　段焱点了点头，“军人基本职责：服从命令，听从指挥，英勇顽强，坚决完成任务。军人的使命是保卫国家安全。你们有异议吗？”

　　“没有！”

　　“军人，要有军人的样子！”段焱说着走到杜仁跟前，“军姿，军容，内务必须要严格要求。如果连这些都做不好，怎么能保证最好的状态战斗！”

　　段焱说着双手捏住杜仁的帽檐，“帽子要端正。”这么近距离的面对面，杜仁能感觉到段焱说话吐出来的热气，打在脸上痒痒的又只能忍住，实话实说，这货口气特别清新。

　　“然后是军装，穿着整齐。”大概也是头一回和杜仁靠这么近，段焱说着快速的和杜仁对视了一眼，紧接着扯了下杜仁的袖角，最后又蹲下身子双手捋了捋杜仁的裤腿。

　　杜仁有些应激，身体不自觉的抖了抖。段焱顿了顿又把手收了回来。

　　“最后是鞋子，鞋子要穿紧。”段焱拆开了杜仁的鞋带帮他重新系好。

　　“这就是军容。”一切整理妥当之后，段焱站起身子说，“全体都有，立正！稍息！给你们两分钟时间整理军容。”

　　时间很快，全队的人整理完之后又自发的站的整齐，段焱看了一眼时间，清了清嗓子，“立正！”

　　原本整齐的队伍所有人都挺了挺腰，杜仁一直站在最前头面对着队伍其实心里挺紧张，不知道段焱一会又要怎么折腾自己。

　　“军容之后，是军姿，你们没意外的话都经历过高中军训，还记不记得军姿是怎么站的？”
　　队伍里没人敢搭话。

　　“一班班长！”

　　“到！”

　　“演示一下站军姿！”

　　“是！”

　　杜仁说完把身体又挺了挺，但段焱似乎有点不满意。

　　“腰背挺直不要僵硬，双手手指并拢自然下垂贴大腿两侧，双腿站直不屈膝，双脚后跟并拢脚尖分开六十度。”段焱说着一点点的纠正杜仁的军姿，从头到尾就是拿杜仁当起了人肉模型，摆弄来摆弄去。

　　军姿讲解完之后段焱让杜仁归了队，段焱无声息的又围着队伍巡视了几圈，突然喊道：“立正！”

　　全员又正了正身子，“稍息！”

　　队伍齐刷刷的往前探了探脚。

　　“立正！”段焱最后喊了一嗓子之后，再也没有动静。

　　老城的天黑的比较晚，三四点的太阳依旧没褪去炙热。老操场上这会儿像是被按下暂停键，所有人齐刷刷的站着军姿一动不在动。偶尔有学生从这里路过张望两眼，眼神里也都有股子曾几何时他们也都这么过来的解脱之色。

　　汗水冲出汗腺凝结成珠从身体滑落，炎热让时间显的尤为漫长，段焱和其他教官趁站军姿的时间聚集起来喝了口水当作休息，万仞山整理好自己得队伍贱兮兮的跑了过来，“怎么样，你小老婆被你拿捏了吗？”

　　“再胡说我当你们连的面削你！”段焱拿起自己的杯子漫不经心的喝了几口水，和杜仁近距离接触的那个瞬间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晃了晃神。

　　两人闹着，教官那群人里走出来位看起来也比段焱他们年长些的人过来，那人面带笑意，看了看段焱和万仞山说：“小段，好久没看见你俩了？”

　　万仞山原本背对着那人，听后身子一震好像很怕这位的小心扭过头，“班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