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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醒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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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何斯行是被一阵机械声吵醒的。
扶着宿醉后疼痛的额头，何斯行环顾四周，陌生的卧室，根据昨晚的情况，推算出应该是在杜安家里。
想起杜安，何斯行打定主意今天一上班就把他扔到分公司去，等什么时候锻炼差不多了，再回来。
把领带拽松，何斯行走出卧室
从卧室出来，何斯行一眼就认出在开放式厨房忙碌的人。
穿着灰色的卫衣，头发温顺搭在耳边，看上去有些孩子气。正伸直手臂拿橱柜里的燕麦片，露出的手臂和一截细腰白得发光。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身体有节奏地摇摆，看上去心情愉悦。
这么看人畜无害，甚至温润乖巧，如果不是亲眼看见，何斯行难以想象他能把葛子辉揍一顿，并且让对方不敢声张。
注意到他的视线，杜若拿下燕麦片后回过头。
从上到下扫视何斯行，跟前几次相见，现在的霸总有点狼狈。
头发凌乱，西装衬衣皱巴，眼睛里充满红血丝，一副没休息好的模样。看来宿醉的反应对所有人都是一视同仁，霸总也躲不过。
只不过这副模样倒少了些前几次见面的冷漠，像是骤然跌入凡间，沾染上人间烟火，还是酒味的。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杜若嘴角上扬，眼含笑意，摘下耳机说：“洗手间在左手边，请随意。”
何斯行微微颔首，没见到杜安，问：“我为什么在这？”
杜若把豆浆机关掉，室内顿时安静下来，“小安还没起，我是他哥哥，杜若。”
虽然见过几次面，这还是第一次自我介绍。
杜若继续说：“昨天小安手机没电了，他也不会开车，就用你的手机联系我，我开车把你们接回来的。”
本该责怪杜安办事不力，现在倒好像欠着杜若的人情。何斯行听完后，没说什么，走进洗手间。
里面有一副新的洗漱用品，显然是给他这个客人准备的。
等何斯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杜安已经起床，正坐在餐桌上。
看他出来，立刻站起来，下意识说：“何总早上好。”
杜若轻笑了一声，把早餐放在桌上，招呼他们，“先吃饭吧。”
早餐中西混合搭配。豆浆配燕麦片，还有咸水面包和煎蛋。
“喝咖啡吗？”杜若给自己倒了杯咖啡，注意到何斯行对着面包出神，解释：“这是咸水面包，我自己做的，不甜，你尝尝。”
既然跟杜安是亲兄弟，那也不意外知道自己厌恶甜食，只是难以解释上次在烘焙店意外吃下一整个蛋糕。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突然能尝到甜味。
何斯行拿起咸水面包咬了一口，一种特别的咸香，味道确实不错。
杜安给何斯行倒了杯咖啡，不安地偷瞄了一眼，在工作之外和领导吃饭，多少有点不适，更何况自己昨天晚上还掉了个大链子。
“何总，我弟最近有点感冒，好巧不巧昨天中午吃了头孢，晚上不敢喝酒。”杜若豆浆放在何斯行面前，“也主要怪他工作没上心，还是年轻没经验，希望您能多提点提点他。”
何斯行端起豆浆，心想从昨晚到现在，在别人家又睡又吃的，总不好翻过脸再把杜安派遣到分公司了。
喝豆浆时，何斯行看了一眼杜若，这个哥哥当的尽职尽责。恐怕昨晚没把自己送回去，也是为了让自己清醒后不好发作。
何斯行拿起纸巾擦了下嘴角，言简意赅，“没关系，身体最重要。”
杜安还在低头吃早餐，对二人的对话没怎么上心。或许是仰仗哥哥成为习惯，才永远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突然之间，何斯行有点羡慕这个实习助理。
早饭过后，杜若开车先把杜安送到虹盛大厦，又把何斯行送回住的地方，让他换身衣服。
从杜若家到虹盛大厦不过几公里的距离，何斯行坐在后面却觉得路途遥远。
原因无他，司机的开车技术太差了。
一个急转弯，何斯行身体随着惯性往右侧仰倒。
还没等坐直身子，又听见前面传来的暴怒声，何斯行捏了下眉角。
等到虹盛大厦，杜安下车后，何斯行从后面下来，走到车前面，敲了下车窗。
杜若放下车窗，露出一张温和的笑脸，“何总，怎么了？”
“我来开。”
被替换到副驾驶后，杜若摸了下鼻子，很有自知之明，“我开车不太稳。”
不稳还是其次，何斯行最烦开车骂人。
都说车品如人品，这人平常看上去温和好脾气，上了路就像有暴躁症。
又想起葛子辉被绑着在地下求饶的情景，何斯行对好脾气也持保留意见。
杜若看他开着车穿梭在上班高峰期，不禁连超几辆，而且让坐在车里的人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赞叹道：“何总，开车技术真好。”
何斯行直视前方，薄唇轻启，“一般。”
言下之意，不是我开车技术好，是你技术太烂。
何斯行住在熙园公馆，市里排名前几的高档小区，多数是大平层，还有多层别墅，管家一站式管理，公馆内配备餐厅和各种奢侈品店，兼顾隐私性和便利性。
杜若坐在车里，在楼下等他换好衣服再送他去虹盛集团。看着门口进出的车辆，他这辆车停在这有点误入的意思。
就连门口的保安都像这边打量好几眼。
好在何斯行很快就换完衣服下来。头发梳理板正，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身材挺拔，走路带风，又成了气场全开的霸总。
到虹盛大厦后，何斯行从车上下来，上了一步台阶，又转过身看向杜若，“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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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专属电梯直达顶楼。
杜安像是鹌鹑，缩着脖子站在一边，旁边是踩着高跟鞋快要跟他一般高、面色愠怒的向文晨。
注意到何斯行，向文晨脸色才有所缓和。
跟随何斯行来到办公室，向文晨简明扼要汇报完今天的工作重点和行程安排。
条理清晰，重点突出。
他们离开前何斯行指着杜安对向文晨说道，“给他报名学车，学费公司出。”
这口气就是不准备责备杜安了。
杜安面色一松，向文晨也笑着道：“马上安排。”
从办公室出来，杜安摸着胸口，仿佛躲过了一劫。
向文晨把一堆资料扔在他办公桌上，“何总这从来不留没用的人，各方面都是，好好学习吧。”
杜安把资料打开，像打了鸡血，重重点头，“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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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何斯行刚结束一个线上会议，靳庚泽一手抱着靳奕桐，一手拎着一大包东西就进来了。
“我要临时出差去趟美国，桐桐你照顾几天。”靳庚泽犹如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把靳奕桐放在沙发上说道。
前几天因为蛋糕的缘故，干父子情已经差不多消耗干净了，现在一大一小正相看两生厌。
靳奕桐捏着手里的恐龙玩具，不看何斯行。
何斯行也不想当便宜保姆，把电脑往靳庚泽方向一转，“我未来几天的行程都是满的。”
靳庚泽就当没看见，继续说：“今天和以若烘焙的老板约好了，傍晚桐桐去他那吃蛋糕。”
靳庚泽又从包里拿出一个礼物盒，“桐桐准备了份礼物，你帮着送给老板，谢谢他上次的照顾。”
听见以若烘焙后，何斯行把电脑转向自己，没有再强烈拒绝。
“下星期我回来正好是桐桐生日，你帮我问一下，看他接不接私房生日蛋糕。”
靳庚泽当奶爸三年，眼瞅着话也越来越多。
何斯行接过那份送给杜若的礼物盒，摩挲着没有说话，算是应下当廉价保姆的任务。
靳庚泽又蹲下身子，戳了一下靳奕桐肉嘟嘟的小脸，“爸爸很快就回来了，你跟着干爸，让他送你去那个漂亮的叔叔那吃蛋糕好不好？”
靳奕桐从出生后就是他带着。刚大学毕业就喜当爹，还找不到生靳奕桐的人，但是有那份证据确凿的DNA证明在，靳庚泽毫不犹豫当上了奶爸。
靳家关系复杂，他不放心把孩子送回去，就亲自带着。为了能偶尔喘口气，带着孩子回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发小拉来给小孩儿当干爸。
发小干什么用的，不就是有难同当，有苦同吃，有孩子一起养。
靳奕桐虽然不太高兴，但也知道不能阻挡爸爸去工作，只能不情愿地点点头。
等靳庚泽走了之后。靳奕桐从包里翻出平板电脑，递到何斯行身边，示意给他打开。
何斯行熟练地找出他常看的动画片。
之后，二人互不打扰。
三年前，何斯行莫名其妙当了干爸后，和靳奕桐单独相处过很多次了。两个人已经形成了相互看不上但又能和谐共处的微妙平衡。
一到下班点，靳奕桐就从沙发上跳下来，把平板放进包里。
拉着何斯行的衣角，“去找漂亮叔叔。”
何斯行只能关上电脑按时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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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奕桐走进烘焙店，对收银台里的杜若脆生生喊道：“漂亮叔叔好。”
杜若从收银台里抬起头，弯着眼角，上前把他抱起来，“桐桐，下午好。”
看到后面跟着的何斯行也没有任何意外，冲他微微点头，眼里的笑意都还没有收回去。
现在有好几波顾客正在挑选甜品，一楼的卡座里也都坐满了人。他们一进来就吸引了店里所有的目光。
杜若抱着靳奕桐，对何斯行指了指二楼，“先去楼上吧。”
杜若直接把人抱到最里面的卡座里，“在这等等我，下去给你拿蛋糕。”
何斯行坐在对面，环视周围，这个卡坐比外面其他的要大不少，能做七八个人。最里面放着些小玩偶还有几个造型奇怪的抱枕，卡座上面搭着一个毛毯。桌面有点凌乱，各种小摆件，还有半杯没喝完的咖啡。显然这个卡座更加私人，应该是老板为自己或者朋友准备的。
没一会儿，杜若就端着一杯果汁和蛋糕上来了。
靳奕桐把礼物递给杜若，“漂亮叔叔，这是我做的，爸爸让我送给你，说谢谢你给我做蛋糕。”
杜若拆开礼物盒，里面是陶艺杯子，上面画了一道彩虹，旁边还有一个蛋糕，手法稚嫩，一看就出自小朋友之手。
杜若捧着杯子，惊喜道：“谢谢桐桐，叔叔很喜欢。”
把杯子摆放在桌子最显眼的位置，杜若歪头跟靳奕桐商量，“以后就只喊叔叔两个字好不好。”
“漂亮叔叔”太让人尴尬。
靳奕桐爽快答应，“好。”
杜若把小木叉递给他，“吃蛋糕吧。”
靳奕桐低头享用蛋糕时，杜若余光注意到何斯行盯着蛋糕，目光微动。
杜若去一楼又端上一份同样的蛋糕，放在何斯行面前。
放下后，却没有着急离开。
如果这人再敢说难吃，他准备直接把蛋糕糊在他脸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