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冷淡霸总糖分超标》岺北岸

38、糖纸

　　夜幕降临。
　　何斯行回到御景小区，看到路灯下铁板鱿鱼忙忙碌碌的摊位，深吸一口气，短暂的离开后终于回来。

　　打开门后，家里灯火通明，他送给杜若的琉璃杯在桌面上反射着客厅里的暖调灯光。

　　“你回来了？”杜若在卧室里喊道。

　　何斯行放下行李，走到他房间门口，就见他穿着家居服撅着屁股翻箱倒柜。
　　“你在找什么？”

　　杜若回过头，略长的头发软软地搭在耳边，“以前的东西。”

　　何斯行锐利的目光没有错过他眼中的躲闪，上前坐在床边追问：“以前的什么东西？”

　　杜若拍了一下他的大腿，嫌弃道：“你没换衣服不要直接坐在我床上。”

　　何斯行捉住他的手，不松不紧地握着，“你还没说要找什么东西。”

　　杜若夸下肩膀，“找一张糖纸。”

　　“糖纸？”

　　“对，二十年前某个小哭包吃完糖后把糖纸塞到我手里了。”杜若睨了他一眼，解释道。

　　“我不是小哭包。”何斯行板着脸纠正他，内心却因为他还留着当年的糖纸而隐隐欢喜，面上却不显，“你突然找糖纸做什么？”

　　杜若坐在他傍边，说了白朴的来历和异能。
　　“他觉得我的噩梦有些古怪，所以想触碰我开始做噩梦前后的物件，看看能不能感受到什么。”

　　说完，杜若紧紧盯着何斯行，准备迎接他的嘲讽。
　　没想到何斯行的关注点全然不在白朴的异能上。
　　“所以下午他摸你手是为了感受你的情绪。”

　　杜若点头，“但是并没有感受到不同寻常的地方。”

　　“糖纸没有找到？”何斯行转头看向他。

　　杜若笑弯了眼睛，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摊开，一张略有年代感的糖纸静静躺在他手心。

　　何斯行从他手里拿过糖纸，内心的欢喜渐渐扩大，他还保留着二十年前的东西，或许白月光也早就变成了剩饭粒，只不过因为收藏的习惯还没将照片丢掉而已。

　　他捏着塑料糖纸，发出响声，不动声色问道：“为什么还留着这么多年前的东西？”

　　是因为自己在他心中是不同的存在吧。
　　所以一个糖纸都没有舍得丢掉。

　　杜若怕他把糖纸捏坏了，从他手里夺过来，又弯腰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个充满年代感的盒子。

　　“喏，我刚上幼儿园被老师表扬得到贴画纸都还在呢。”他拿起角落里一个兔子模样的贴画纸，“这个才是最久的。”

　　何斯行垂眼盯着盒子里的东西，内心的欢喜像是遇上龙卷风，霎时被吹得七零八落。

　　盒子里的东西零零散散，用坏了的自动铅笔，缺了一角的象皮，早就消失在市场上的mp3，还有十年前红极一时某男歌手的专辑CD，大学里的校园卡，用旧了的刮刀。

　　相比起来，那张糖纸在里面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何斯行端详着他大学里的校园卡，照片上的人笑得开心肆意，短发剃得很短，白到反光的脸上透着一抹红晕。

　　杜若垂眸看着校园卡，笑着说：“高考完我就剃光头了，被我妈念叨了一个暑假，若不是开学后头发长出来，她就要给我买假发了。”

　　杜若的五官明朗，眼睛很大很亮，即使剃成寸头，也没有那种混不吝的感觉。
　　何斯行把校园卡放回盒子里，又拿出那张旧CD，“短发挺好看，你还喜欢过这个明星？”
　　语气中不乏嘲弄。

　　这个明星当年凭借几张专辑获奖无数，一时成为乐坛炙手可热的明日之星，结果在当打之年因为出轨、肇事逃逸等一连串的丑闻跌下神坛。

　　杜若一把抢过专辑，瞪了他一眼，“他的歌确实好听啊。”

　　何斯行没有和他争辩，继续低头翻动盒子里的东西。外观朴素的木质盒子装着不起眼的物件，每一件都普通而又珍贵。
　　因为记录着杜若的成长。

　　何斯行把每件东西都拿出来细细打量一番，脑海中自动勾勒出当时杜若的模样。

　　睡过头后，一路狂奔到集合地点拍照办校园卡，脸颊上的那抹红晕被永久留了下来。

　　拿着高考准考证，在靠窗的第三排奋笔疾书，到数学试卷最后一道大题上，习惯性咬着笔帽思索。

　　穿过绿荫遮蔽的马路，耳朵里塞着藏在白色校服下的耳机，跟着mp3里的歌声摇头晃脑。

　　把每一件东西放回盒子里，何斯行心里涌动着一股遗憾，没有参与其中的遗憾。

　　现在看来杜若保留着糖纸，可能不是因为他们二十年前的相遇而特别，但他觉得冥冥之中他们会有更深的羁绊。

　　杜若第一次把自己收藏的东西全部拿出来展示，多少有些扭捏，“我习惯把一些东西留下来，并不是特意收藏。”

　　何斯行帮他把盒子扣好，“这挺好，时间留不住，但能留下它的痕迹。”

　　杜若把盒子放回原处时，何斯行瞥见盒子下面还压着那张原先摆在床头的照片。

　　“明天让白朴摸摸糖纸。”杜若起身把糖纸夹在一本书里，见何斯行仍旧坐在床上，抬脚踢了他一下，“赶紧去换衣服。”

　　何斯行收回目光，站起身走出去，却没有去客房换衣服，而是打开冰箱，从大碗里拿出一颗糖，剥开糖纸塞进嘴里。

　　他把糖纸捏在手里摇了摇，“这张需要收藏吗？”

　　杜若翻了个白眼，没有搭理他。
　　又忍不住问：“晚上还吃糖，你不怕长胖？”

　　何斯行用舌头把糖块顶到一边，那侧的脸颊顿时鼓出一块，“不怕，我增加了运动量。”

　　看来那六块腹肌能够保存下来也是有原因的。
　　杜若拿起琉璃杯，“忘了跟你说，杯子很漂亮，我很喜欢。”

　　何斯行对他的收藏盒子产生了执念，“那这个可以放在你的盒子里。”

　　杜若把琉璃杯摆在吧台靠墙的横板上，“这么漂亮的杯子放在盒子里多可惜。”
　　看着杯子反射出的光芒，杜若转而想到白朴碰到杯子后的反应。

　　他禽着嘴角，眼里带着笑意，微微仰头望着何斯行。

　　何斯行对他对视，喉结一动，“怎么？”

　　“白朴摸了你的手，还碰过你送我的杯子。”杜若顿了顿，戏谑道：“他说你□□旺盛，如果不加以纾解恐怕会影响日常生活。”

　　何斯行仍旧板着脸，眼神虽不见冷淡，但也没有躲闪，只不过微红的耳朵还是出卖了此刻的淡定。

　　“没有影响生活。”

　　杜若的视线在他的耳朵上一掠，惊讶于他的此刻的反应。

　　即便知道他性冷淡，杜若也只以为他对情爱一事不感兴趣，但是该有的经历肯定都有，不至于真的像一张白纸。

　　但他此刻纯情处男的反应，让杜若有些拿不准。
　　“你不会还是处男吧？”

　　何斯行扬起下颌，视线漠然，“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杜若起了捉弄的心思，一副颇有经验的口吻，“床上的事也讲究经验，有经验了才能让对方舒服，处男就像个愣头青，只会横冲直撞，卖力但是不讨好。”

　　何斯行平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你经验很多？”

　　杜若挑眉，“也还行，不多，但够用。”
　　说完施施然回到卧室。

　　何斯行回到客房，把行李箱重重扔在地上，去浴室洗澡。
　　洗完澡头发都没擦干，捧着平板学习到半夜，面色严肃，仿佛第二天就要上考场。

　　笔记都记了满满当当一页。
　　把靳庚泽发给他的“学习资料”很快学完了。

　　他看了眼时间，给靳庚泽打电话。
　　“再给我发点‘学习资料’。”

　　靳庚泽被他没头没脑的话懵住，“什么学习资料？”

　　何斯行：“你之前发给我的学习资料我都看完了，再发我一些。”

　　靳庚泽这才明白，他调侃发小，“你不是说精神层面更重要，鞭笞纯□□上的交流，怎么现在又热衷于看资料了？”

　　何斯行的声音有些愤愤，“都很重要，知识可以弥补经验上的不足，快点发我。”

　　挂掉电话后，靳庚泽就给他发了一个压缩包，所占内存比上一次的资料大出两倍不止。

　　何斯行去厨房倒了杯咖啡，回来打开新的“学习资料plus”，继续边记笔记边学习。

　　这次的学习资料不仅内容更多，深度也更深。

　　天亮后，何斯行眼底布着血色，看完最后一个视频。
　　他给靳庚泽发了条消息。
　　【你真变态！！！】

　　西雅图的深夜，靳庚泽哄着儿子睡下，正准备做些有益于身心健康的活动，还没踏进卧室，就被恋人把手机扔出来，随之而来的是他的枕头。

　　靳庚泽一脸懵逼地打开手机，看到发小的消息，咬紧牙关。
　　处男就他妈事多。

　　杜若倒了杯咖啡，注意到何斯行眼里的红血丝，又给他倒了一杯，“你昨晚没睡好？是空调又出故障了？”

　　“没有。”何斯行接过咖啡，仰头灌了一口，他深深看了杜若一眼，“通宵学习了。”

　　杜若竖起大拇指，“真棒，虹盛集团有你在只会越来越强大。”

　　何斯行收回目光，没有说话。
　　杜若：“今天周六，你有别的安排吗？”

　　“怎么？”
　　杜若指了指放在吧台上的书，“上午白朴和温瑜来店里，摸糖纸。”

　　何斯行：“今天上午我去何宅，等他摸完，你跟我说结果。”

　　“好。”

　　临走之前，何斯行吃了一颗糖，含着糖块驶向熟悉又陌生的老宅，奶香味充斥舌尖，平息了即将踏入老宅的焦躁。

　　通向老宅路边两侧种了不少月季，现在都争相盛开着。
　　铁黑色的大门仍旧大敞着，但今天并不是主要迎接他。

　　老管家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迎着他。
　　何斯行瞥了一眼旁边陌生车辆，“人已经来了？”

　　老管家摆着招牌笑脸，看不出眼底的情绪，“已经来了，何董正在等您呢。”

　　何宅持续数月的鸡飞狗跳终于走了定论，老爷子拍板决定让流落在外的孙子回来。

　　何斯行环顾这所宅院，一切井然有序，所有的不堪和丑陋都被深深压在黑暗之处。
　　但总有一天会再度出现。

　　何斯行踏进住宅，人都坐在客厅里。
　　徐薇最先发现他，她拍了拍身侧的位置招呼道：“斯行，你快过来。”

　　何斯言坐在她身边，“不是让你今天早点过来吗？”

　　何斯行没有回他们的话，他看向客厅里唯一的陌生人——何宏图的私生子。

　　陌生人起身看向他，“你好。”

　　何斯行的目光紧紧盯住他，这人他并不陌生，某种程度上他单方面的见过对方。
　　在杜若床头的照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