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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绯色默剧——朱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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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政5)年戊午
传说又两个花妖。一个叫做曼珠一个叫做沙华。
永世相思。永不相见。
这像不像人类的梦想和现实
永远牵扯不清。永远不能并存。
当梦想变成现实。梦想就已经被同化了。
松阳曾无数次的想过
【我们算是并存。还是只能算永不相见】
远古东方的佛祖曾经这样叹息:
多少烟花事尽付风雨间
多少尘间梦尽随水东转
“看见的,熄灭了。”
深夜的河边,有种忘川的错觉。
似乎一直这样盯着,就会看到自己的前尘旧事。
辰马站在桥上。依着栏杆拨弄自己卷曲的头发。
青色的眼圈显示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
【明天就是最后了吧】
【完结了就离开吧】
【地球真是个让人疲惫的地方。】
这样想着。
看着河面上倒影出自己疲惫的样子。格外苍老。
脱下眼镜。想要自己的看看自己的神色。
眼前浮现的是记忆中挥散不去的血红色瞳孔。
第一次见到他是在战后的战场。
土地还泛着一股热气。
天光开始由暗转明。
月亮刚显露出怜悯的光。
自己正在对比各个势力的兵器种类和各自的使用情况。
然后不禁意的抬起眼的那瞬间。看到了月光下一团银色的物体。
【乍一看以为是花呢。】那样肆无忌惮的姿态。
时至今日他都没有忘记那双空洞的犹如干涸的绯色。
然后是第二次。
【没想到松阳那家伙捡到了那么好玩的东西呢】辰马这样回忆到。
那是一个夏天。当时正好是午饭时间。
突然一个黑发的孩子跑了出去。
然后大家都惊讶的看着。
自己和松阳站在门边。远远观望。
然后那个孩子跑到山坡上的树荫下。
原来哪里是躺着一个人。
躺着的那个孩子似乎是不堪忍受那个少年的喋喋不休。
坐起身来。
然后辰马看到了似曾相识的眼睛。
血红的。没有光泽的。
再然后一个很嚣张的孩子从树上摔了下来。
再然后看起来和乐融融的三个人打打闹闹的吃完午饭。
只是从始至终。那个孩子的眼神都没有映进过任何东西。像是已经烧光了的烛芯。
熄灭了。。。。
那时候辰马记得自己有过这样的疑问
【一个人到底要自我放逐到什么程度才会有这样死灰般的眼睛。】
【更何况是一个小孩子。。。。】
难得自己竟然会感伤。
那天的阳光实在是明亮的晃眼。
第二天在一片蝉鸣声中签下最后的兵器买卖合约后。
辰马柔柔酸涩的眼睛。终于记起那时候的感伤来源。
【啊。这不就是我当时的神情么】这个想法只是电光火石的一闪而过。
而嘴上还在继续和官员们打着哈哈。
“幕府那边。。。就。。。”
“啊啊。。。我们会的。您放心”
这些虚伪的嘴脸和恭维的话语渐渐淹没在夏天的蝉声中。听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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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记住了”
月光真的是无私公平的东西。
他照耀了所有的地方。连阳光都到达不了的监牢。
寒冬的季节。
松阳坐在牢里,看着窗外的月色。冷冷的。
心情是宁静的。因为没有遗憾。
因为知道就算自己不在心愿也会完成。
还有最重要的,没有错过自己最重要的人。
远处传来重物倒地的声音。
黑暗里有熟悉的感觉在接近。
然后脚步走到牢门前停住。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像是照镜子一样的长久对望。
然后外面的人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钥匙。
“我们去赏月如何?”依旧讽刺的声音。
“。。。。”松阳淡然的微笑。月下看来不似凡人。
“最后一次。”带着叹息却依然上扬的尾音。
然后两个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大摇大摆的走到了牢外的河边。
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并排坐着。看着月色。各想各事。
突然,松阳一阵晕眩,他惊恐的看着身边的人。却止不住倒下的趋势。
“你!。。。”一直温柔的声音有破碎的惊恐。
而那个人笑得破天荒的温柔。
眼前变成全黑的最后,他听见那人说
“我的消失就像没有来过这个世界,没有痕迹。不过没有关系,我知道你会永远的记住我。” 没有讽刺的尾音。平稳而坚定的语气。
“从现在开始。我才是那个死囚。”
“而你依然是那个松阳。”
这年夏
幕府许可大名、旗本、藩士购买进口的武器。
同年冬
幕府宣判处斩松阳(30岁)。
战争的硝烟在世界的各处熊熊燃烧。
此时的西方,有智者说着“物竞天择”,用科学的角度,带着怜悯的眼光审视着人类互相的厮杀。
历史在不停的战争中辗转过千年。
佛依然叹息着三涂河边永世相思,不能相见的曼珠沙华。
佛曰:
抵不过苦涩寡汤的忘却
我还活着
没有灵魂只有□□
却坚持爱你
那一刻爱上你
命里劫数
无路可逃
无所可逃
我会一直等
三千日斗转星移
你终老去
那赤红的花在河边摇曳着摇曳着
等待着亡者,牵引着生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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