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人间》綮岩

7、竞赛

　　浑浑噩噩上完了两节课，课间操的铃声响起，伴随着教务主任的千里传音：“同学们，开学也有一段时间了，为了让同学们对学习产生更加浓厚的兴趣，同时呢也缓解一下高中学业的紧张气氛。所以今天学校准备利用课间操时间举行一场知识竞赛，不分年级，采取淘汰的方式，答对者继续，答错者出列，站到最后的那位同学将获得学校送上的别致礼品一份。那话不多说，知识竞赛现在开始”。
　　三个年段，以班级为单位，在学校操场上排出整整齐齐的方阵，放眼望去参赛学生数千人而不止。
　　······
　　第一题：0是自然数吗？认为是的同学站着，不是的同学蹲下。
　　教务主任站在主席台上放眼望去，第一题作为开场热身题，难度不大，答错的同学也不多，于是开始公布答案：“蹲下的同学请立场，站着的同学继续下一题”。
　　第二题：“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是唐代诗人李白的诗句吗？认为是的同学站着，不是的同学蹲下。
　　虽然才到第二题，但局势逐渐明朗。
　　“各位老师负责自己班级的现场管理，现在请站着的同学出列，其他同学继续下一题。另外在这里普及一下，这句诗出自元代唐珙的《题龙阳县青草湖》，答错的同学要再接再厉啦”。
　　岑杨将实现微微向左移到了印川所在班级的方阵，发现腿瘸了的印川居然还是笔直的站着，由内而外都散发着一股自信。岑杨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了，正准备抽回目光，印川似乎感受到了凌厉目光的注释，忽的也往岑杨的方向看，当目光对上的那一瞬间，两人同时触电般地挪开了视线，继续若无其事的答题了。但是似乎心里的某根神经已经悄然的松动了。
　　第三题：凡尔赛宫是建设在英国伦敦的皇宫吗？认为是的同学站着，不是的同学蹲下。
　　看似简单的题却也将让不少的同学离开了班级列阵，惨遭淘汰。教务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对于答错的同学我表示非常抱歉，顺便温馨提醒你们的知识储备需要扩充啦。凡尔赛宫是一座建设在法国巴黎的皇宫”。
　　······
　　几题过去，后面的题逐渐变态，简直偏离地球的正确运行轨道。
　　教务主任推一推扁平鼻子上的老花镜，露出了变态的笑笑容：“经过久轮的淘汰赛，在场的同学已经不过百，接下来的题目要继续增加难度”。
　　空气似乎都凝固了，你这确定是给大家解压的，而不是添堵的吗？这么变态的题到底想恶心谁？
　　以教务主任为代表的校方似乎仍然引以为豪这次知识竞赛举办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丝毫没有察觉到在场的学生逐渐石化，无语······
　　第十题：古埃及第一王朝第一法老是美尼斯吗？认为是的同学站着，不是的同学蹲下。
　　只见为数不多的学生中站着与蹲着的人数又各自参半，显然又有至少一半的人要被淘汰了。
　　这时，逐渐丑化的教务主任的声音再次响起：“蹲着的同学请自觉离场。考虑到剩下的同学已为数不多，接下来采取三轮抢答题的方式选取三名同学进入总决赛，知道答案的同学举手，第一个举手的同学获得答题权，答对继续，答错离场”。
　　第十一题：请同学们看向大屏幕，屏幕中显示的是什么公式？f(x)=a_0+∑_(n=1)^∞?(a_n cos?〖nπx/L〗+b_n sin?〖nπx/L〗 )
　　在一脸懵逼的学生中，有一只手笔直的举起：“是傅立叶级数”。
　　回答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岑杨。这一题的回答引来在场老师的唏嘘赞同，学生的目瞪口呆，交头接耳的声音此起彼伏，更有女生捂嘴窃窃私语。
　　唰唰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齐聚在岑杨身上，仿佛打了聚光灯。这些目光有崇拜的，有难以置信，当然也有惊悚。
　　这下，就连教务主任也愣住了，要不是凭借着多年培养出的控场能力，恐怕就要hold不住了。“额，恭喜这位答对的同学，继续进入下一题。第十二题，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出自哪里” ？
　　话刚落地，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已然举起，女孩个头不高，但笔直的背和高高举起的手不自觉的散发出自信的气息。这正是高一二班的班长林婵，因为姣好的容貌和优异的成绩，上学以来一直都占据着学校“红人榜”前三。
　　“老师，这句话出自《淮南子?人间训》”。细腻的嗓音就像一阵春风，从学校操场飘荡而过。
　　“回答的非常正确，现在继续第十三题，化学元素周期表的规律是什么？”
　　“同一周期，稀有气体除外，从左到右，随着原子序数的递增，元素原子的半径递减；同一族中，从上到下，随着原子序数的递增，元素原子半径递增”。伴随着举手的同时，答案已经脱口而出，回答问题的正是印川。
　　教务主任推了推老花镜，说：“晋级前三的同学已经产生，请其余同学退场。现在开始抢答最后一题，2001年是庚辰年，那以此推算1991年是什么年？”
　　“是庚午年！”回答的人依然是印川，毫无疑问印川便是全场站到最后的优胜者。
　　“他怎么可以算的这么快，这是对十天干十二地支都烂熟于心了？”
　　“算这么快不会是有外援放水的吧？”
　　“哇，好厉害呀，居然还长得这么帅。”
　　操场上议论声不断，但尽管夹杂着质疑的声音，印川仍然面带微笑十分有涵养的站立着。
　　竞赛终于到了尾声，教务主任又拿起了他的麦克风公布结果：“今天的竞赛十分充实，也非常感谢全体师生的踊跃参与，请大家给站到最后的这位同学送上掌声，同时恭喜这位同学，也就是高一三班的印川同学获得学校送上的‘学海无涯’大礼包一份。”
　　热热闹闹的课间散场了，离场的某个瞬间，谁也没有注意到林婵望向印川的眼神多了一丝复杂。
　　瘸腿川堵着气也没和他的“老朋友”岑杨打声招呼，就一瘸一拐的走了，完全颠覆了竞赛时壁纸挺拔的形象。但终究还是忍不住向岑杨的方向扫了一眼，发现岑杨并没有回教室，而是走到一个痞里痞气的寸头旁边，冷冷的甚至带有警告的意味说：“当你在背后非议别人的时候，最好先掂量一下自己几斤几两，你不行不代表别人都和你一样愚蠢，我没记错的话你应该就是第一波被淘汰的人员，之一吧。”
　　说完岑杨帅气的转身离开，留着寸头一个人在原地石化。
　　偷听墙角的印川继续故作镇定的挨着人群回到教室，一向乐观开朗的他顿时心情复杂，听岑杨刚刚和那个寸头的一番话，就算别人听不出，但他印川是不可能听不出的，寸头正是非议他有外援放水的那个人。但印川此刻的复杂心情并不是因为这些捕风捉影的议论声造成的，他自己也想不明白是感激岑杨为自己打抱不平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