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白睡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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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辞青这天正在处理杭城剩余的几个活动，好不容易到了收尾阶段，晚上还要和其中一个合作方吃饭。
他坐在咖啡店里等下一场，边等边休息。
边涛坐在他旁边，能看到他微信置顶的头像。
一只Q版小荆棘在吹泡泡，头像旁边的备注挺长，他没看全，只看到个“荆”字，差不多就能猜到是谁了。
然而叶辞青似有所察，很快关掉了手机屏。
边涛尴尬地收回视线，“你和你姐聊天吗？”
“嗯。”叶辞青有点疲倦地掐着眉，他和边涛一起从公司出来的，他一般不会瞒边涛什么，从生活到工作都能敞开了谈，只是刚才他下意识的反应就是藏着。
这样的感觉太酸涩，有点愁闷，无人可以说。是他自己选的一条路，他要揣着这些暗无天日的秘密，走完这条路。
别人的目光对于他来说不算事儿，但他知道最大的阻碍是孟荆。
真的能拦住他的只有她。
他也最想不透她。
边涛本来想和他聊几句，但是见他情绪低落就随便找了个话题：“你姐看起来挺高冷的，微信头像还挺好玩儿，和我女儿用的风格差不多。”
他咳嗽两声补充：“我女儿初中。”
叶辞青嗯了声，然后垂着头，手机在手指间缓慢转动。
边涛见他也不排斥，自顾自说着：“人们都说姐弟关系挺和谐，姐姐容易疼弟弟，弟弟也特护着姐姐，你俩也是这样吧。虽说你姐挺高冷的，但好几次替你说话来着，上回咱们拍摄还给你送早点，对你蛮好的。”
叶辞青轻呵一声，就差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咽：“你说得对。”
孟荆平时不爱说话，总给人一种少言寡冷的感觉。但是外冷内热，热是热暴力，比如打起他来一点儿也不手软。
不过也算另一种层面的“好”，好歹这还算搭理他，不算冷落了他。
不过他承认孟荆身上有种奇特的气场，总能和周围的事物达成和谐，所以人们在她身边都很舒服。
比如她是个挺长情恋旧的人，隔段时间就给她的东西做维护或包养，所以她的东西不显得古旧，反而崭新而干净，总带着她的气味。
那个Q版头像是她本科朋友在她生日时送的Q版图，她一直用着没换。她的笔记本电脑还是上大学之前家里给买的那台，后来叶辞青赚到钱，本想给她买更贵的绘图笔记本，见她始终没换掉原来那台，只能退而求其次，给她购置了同样价值不菲的新鼠标和键盘。
好在她当时犹豫过，还是接受了。没有现在这么气人，什么都要和他分清楚。
她清醒的时候，最令他头疼。
叶辞青打开手机微信，最顶端的头像有消息提示，他唇角勾起来，点开了对话框。
屏幕被一串数字刷屏。
孟荆发了整一页她的工资构成，比如她导师每个月会给她多少钱，校内研究生补助多少，奖学金，以及实习收入......加起来也万八千的，数据十分真实可观。
她很认真地编辑了消息给他回复：【我没瞧不起你，只是我也暂时不缺钱，不会占你便宜，各算各的而已。】
而已？
叶辞青胸口一阵憋闷，火气就上来了，生生压下去回复：【嗯，你好厉害。】
在家里，孟荆这边蹙眉看着这五个字，甚至隔着手机屏幕都能看到他挑衅的脸，不懂他怎么了。
对方没好气地又发了一条：【我明天回去，你提前收拾一下行李。】
孟荆：【嗯。】
她放下手机，打消了暂时让他一个人去江城的想法。她也确实该回了。
要是程航真的纠缠她，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总把家当避风港也不行。
第二天下午，她收拾好了行李在屋里睡觉，迷糊间听到外边有门响的动静，原以为她妈和外边阿姨聊完天回来了，翻了个身打算继续睡。
那人轻手轻脚的，动静不大，直到洗漱时发出几声压抑的咳嗽声。
孟荆一下爬起来，走出门，见盥洗台旁边杵着个挺高的人，弯下脊背正在洗脸。
水龙头开的不大，但全拧到了凉水那边。叶辞青没看见她，撩了水到脸上，反复好几次，每当想咳嗽的时候就捂着嘴压低声音。
孟荆突然出声：“想咳就咳吧。”
闻声，他诧异地抬起头，乌黑偏硬的发梢沾着水成了绺，露出有棱角的眉眼，看到她穿着睡衣，又偏开视线。
“你醒了？”他拿毛巾敷衍地擦了下，声音有些闷：“没把你吵醒吧。”
孟荆撒了个谎：“我没睡着，只是躺着休息。”
叶辞青偏了下身子绕开她：“你还能再睡一阵儿，边涛过来接我们。”
“好。”孟荆没多说，回屋去了。
叶辞青坐在沙发上，掐了掐眉心，脑海里又浮现她刚才穿着白色睡衣在门口看他的画面。
那是件很规矩的纯棉睡衣裤，白色纹理清新平整，扣子都系到最上边一颗。可她似乎没穿内衣，弯曲的弧度勾勒出她胸腰柔软的弧度。
他偏过脸，沙发上还留着浅淡的栀子香，他试图驱散延伸过度的旖旎画面。
孟荆向来不习惯让别人等着，压根儿没休息。她回去换了衣服，稍微化了个淡妆，到了点就出来，“走吧？”
“嗯。”叶辞青看了看表，起身，不多言地提起她的行李箱走在前边。
边涛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他家里有事，说要晚一阵子去江城，但是能顺路把他们捎过去。
车上的后备箱里已经有了叶辞青的行李，孟荆的很小，正好塞在旁边的空隙里。
她站在车后边，看到那个黑色的大行李箱，终于意识到叶辞青是真的要搬去江城了。
和她一个城市。
边涛把他们放在车站口，孟荆这回拉上了自己的小行李箱。
叶辞青看了她一眼，视线很快滑开，没和她抢。
上了高铁，两个人的座位挨在一起，叶辞青在外边放行李，孟荆先自觉坐在了里边。
叶辞青的身高优势起了作用，托起行李箱的时候毫不费力，仰头的时候喉结明显，手臂的青筋微微崩起，腕子内侧的刺青环若隐若现。
他很快把两个人的行李箱都托举到上边，正要坐下，旁边有几个女生叫住他，说她们力气太小举不上去，问他能不能帮忙放一下行李。
“可以。”叶辞青没拒绝，将那几个粉色行李箱拎过来，挨个放进她们座位上的行李架，还往里推了推。
他刚弄完，视线下移，才见对面女生盯着他的口罩，能看出个洞口来。
她问：“那个，请问你是不是草间青啊?”
叶辞青整了下袖口，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不是，抱歉。”
那个小女生倒是没继续纠缠，有点失落地走了，不过隔得并不远，就坐在孟荆后边隔两个排座的地方。
孟荆隐约还能听到她们的声音。
“我觉得是他，草间青的气质很好认，我记得他眼尾有很小的红痣，刚才那人的眼睛真的一模一样诶。”
“可能他在外边不想承认吧，否则被拍到了会有很多麻烦事。”
“也是，本来想找他要个签名呢，可惜了。”
......
孟荆旁边忽然一沉，叶辞青坐在了她旁边的位置上，将口罩往上提了提，眸子疲倦而疏懒。
孟荆：“如果只是要签名还是能给的。”
“不给，我又不是明星。”叶辞青似在闭目养神，修长的颈线拉扯着，“就三个字有什么好写的，而且我字儿你又不是没看过，巨丑，还影响我形象。”
好吧，孟荆暂时认同后边那个原因。
不过她忽然有个新发现，叶辞青在家倒是和她没完没了互怼，来了外边儿反而变得安静起来。
这是......社恐的表现吗？怪不得非要和她一起去江城。
不过她很快打消这样荒谬念头，他做的是抛头露面的工作，怎么可能。
她回想起自己离谱的猜测，轻笑出来。
“你笑什么？”叶辞青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眼，正在看她。
“没什么。”孟荆转移话题，“你租的房子需要收拾吗，我和你一起去。”
叶辞青想了一下，这个提议很诱人。
但是他之前去过江城好多次，早就租下了这个房子。
很新的公寓，在湖水旁边，离她的学校近，也离她近。
他之前就住过少数几次，没告诉过她。所以她不能去，去了会穿帮。
“不用，家政已经收拾好了，该有的都有。”他胡诌了个理由。
好吧，孟荆暗自想，这么周到的服务就是钞能力吗。
她见他没有了说话的意思，自己拿出平板看书。肩上忽的一沉，她转过脸，叶辞青的头靠在她肩上，眉心微蹙，喉结滚了几下，好像不舒服。
“你这样脖子不会不舒服吗？”
“不会，只要你别乱动。”他说，“让我靠一会儿，累死了。”
他早上六点多起来参加了杭城最后一个需要合拍的活动，10点多坐车回宜市，刚在家没呆多长时间又要和她去江城。
不过好歹算扎根在她旁边了，接下来就要挥挥铲子移栽过来，再努力浇灌浇灌，说不定她哪天就成了他的人了。
他的脖颈有点不舒服，枕着她的时候调整了好几次，最后才舒服地喟叹了一声，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脖颈上。
可能是一天运动过度，他身上的热量源源不断朝她扑散过来。
孟荆忍了片刻，一回头见他眼睫紧阖着，黑色的薄冲锋衣领子拉到最上边。她一只手伸到后边，艰难地探上去摸到他后颈。
全是汗。
叶辞青倏然睁眼，她微凉指腹的触感还那么鲜明，甚至连那只手从他后背到脖颈的路径他都能感受清楚。
他抬起头，似不耐烦地抽出张餐巾纸，拿起她的手擦干净。然后离开她的肩，身子歪向另一边。
孟荆哑然：“你不枕了？”
叶辞青轻哼了声，看起来满脸不耐：“谁叫你总是动手动脚，打扰我睡觉。”
许久，没人回应他。
他不安地眯开条缝，斜斜的看回去，对上孟荆茫然的眼睛。
她好像在看他，又好像不在看，眼睛呈半放空状态，更像是......把他当成个视线锚点，然后想自己的事情。
她的眼睫眨了眨，有点茫然的意味，八成在想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叶辞青怕自己演戏过度真把人整不明白了，无奈地从旁边的背包里抽出瓶水，拧开盖塞她手里，“给，喝水。”
他自己也拿了一瓶，暂时需要败败火，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白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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