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在结婚之后》七块糖果

37、无中生有2

　　“子辰，你不是和吴芳藕断丝连，让冉冉难过了吧。”李素琴说。
　　“妈，没有的事，我早就介绍她们认识了！”叶子辰避重就轻。
　　正在这时，叶子辰的手机响了，却吴芳打来的。李素琴也看到了来电显示，她看着叶子辰，示意他接电话。
　　叶子辰看了母亲一眼，只得接了电话。
　　“喂，吴芳。”叶子辰说。
　　“子辰，家里情况怎么样？真的进小偷了？”吴芳关切地问道。
　　“没事，进了贼，但没丢什么东西。”叶子辰不想让吴芳担心。“对了，你好点了没？冉冉就是那个脾气，你别和她一般见识。”他劝慰吴芳。
　　“什么和冉冉一般见识？”吴芳茫然地说。
　　“她今天把你弄哭了……”叶子辰说。
　　“子辰，我正要和你解释这件事，不是冉冉把我弄哭了，是她特地来看我，还说会和你一起负担我的医疗费。我是感动哭的啊！”
　　叶子辰愣住了。

　　冉冉哭着回到自己妈妈家，刚拿钥匙开门，却听到父母的争吵声。唐山和苏华站在客厅里，已经吵得不可开交。唐山的脸色通红，苏华的头发也乱了。他们竟然没有发现冉冉的归来。
　　冉冉听了一会，大概明白了是父亲美院的女学生一直追着父亲不放，还画了一幅自画像送给唐山。苏华今天去唐山的办公室给他送凉茶，看到自画像，顿起气不打一处来，当场就把画像给砸了。两人从学校一路吵回家。
　　唐山非常生气：“学生送我幅画怎么了？你这样就给砸了，让我的面子往哪放？”
　　苏华毫不示弱：“那是一般的画吗？那是自画像！脸上涂得五颜六色，跟妖精似的，她还好意思往外送，你也好意思往办公室摆！”
　　“那女生就是喜欢画自画像，她喜欢梵高！”
　　“她喜欢的不是梵高，是你！”苏华大声叫道。
　　“行，就算她喜欢我怎么了？”唐山不耐烦地说：我又不喜欢她。”
　　“女学生年轻，漂亮，你能不喜欢吗？当初我也是女学生，我也年轻漂亮，你追我追得什么似的，天天给我画像。现在呢？我是黄脸婆了，你说说，你都多少年不画我了？”苏华激动起来，就有点不讲理。
　　唐山说：“你也知道你是黄脸婆了，你见过哪个画家画黄脸婆？当然都画少女！”
　　“唐山！你说我是黄脸婆，我和你拼了！”苏华伸手往唐山的身上拍打。
　　“不是我说的，是你自己说的啊！”唐山越描越黑。
　　“我自己说行，你说就是不行！”苏华无理取闹。
　　唐山疲惫不堪，叹了口气，“老婆子，咱别闹了行吗？咱们都老了，闺女都结婚了，我不可能喜欢上别人，你也不可能再年轻了。”
　　“不行！”苏华痛快地说。砰地一声响，一个装饰画盘粉身碎骨。
　　“不可理喻！”又是砰的一声，唐山气得关门而去。
　　苏华坐沙发上呼呼生闷气。冉冉走过来，也不理苏华，默默拿了扫帚，清理地上的瓷盘碎片。
　　苏华这才注意到冉冉，“闺女你咋回来了？”
　　冉冉没回答，不声不响收拾好东西，转身回到自己房间。苏华觉得不对劲，赶紧跟过去。
　　“冉冉，你怎么了？有什么事和妈妈说啊！”
　　冉冉说：“没事。你和我爸管好自己吧。”
　　“你肯定有事。”苏华说：“你看到我和你爸吵架，都不来劝架，你爸走了，你也不哄我。不哭不闹而且还把东西收拾了，说明你心思根本不在我和你爸身上。到底出什么事了？是工作不顺心还是叶子辰欺负你了？”
　　冉冉看着苏华，蓦然发现，记忆中母亲年轻充满活力的脸，已经松弛下垂，眼角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皱纹。女人走进了婚姻的围成，就是一步步的把自己从青春少女变成黄脸婆吗？冉冉越加心灰意冷，低沉地说道：“妈妈，婚姻好没劲啊。”
　　“哎，你可不能这么说。”苏华突然板起脸，“女人必须有婚姻。有婚姻的女人才是完整的女人，幸福的女人！”
　　“您和我爸这样了，您还相信幸福啊？”冉冉说。
　　“为什么不相信？我就是为了幸福才折腾他，告诉他他还有个家，别被外面的女人勾去了魂！”
　　“我爸真的和他的学生有什么吗？”冉冉问道。
　　“他敢！这个家还是我说了算！我这一闹，他就重视我了！我要是不闹，搞不好他才会被外面的狐狸精勾走！”
　　冉冉不明白妈妈的理论。她在苏瑾的教育下一向走的是贤妻良母路线。而她心中贤妻良母的典范却是母亲苏华。可是今天母亲怎么变得和以前有些不一样？
　　“男人嘛，你偶尔无中生有，闹一下，他才知道你重视他。”苏华终于宣布答案。
　　冉冉傻眼，没想到妈妈还有这一招。“可是，我爸都走了，你不怕他去找女学生吗？”
　　苏华胸有成竹地笑道：“你放心你爸走不远。”
　　“为什么？”冉冉越发一头雾水。
　　“这是我和他多年斗争的经验。第一，他是穿着拖鞋走的，说明他不会走远，最多不会出咱们小区。第二，我看见了，他走的时候手里拿着钥匙呢，这就说明他还会回来。第三，”苏华一笑：“他的钱包还在茶几上放着呢，身无分文，他能去哪？我估计，他就在小区小花园老头下棋呢，一会老头子们散了，他就回来了。”
　　冉冉瞪大眼睛。“妈，你这么了解男人？”
　　“这个男人，我都和他认识三十年了，当然了解他。我和他闹，就是个态度，告诉他我还重视他。他走呢？也是个态度，就是在告诉我，他都知道了，差不多就行了。所以呢，他回来，我就不闹了，该怎么过还怎么过。”
　　冉冉不可思议地看着母亲，她自认为这段时间学习降夫术也算小有心得，但从没想过，原来真正的降夫高手就是自己的母亲。
　　“闺女，现在可以告诉妈，你到底怎么了吗？”苏华关心女儿。
　　冉冉叹了口气。到底怎么了？她本来是想学做一个贤妻良母，一个好儿媳妇，牢牢抓住老公的心。没想到婚姻就像手中的沙子，她越是努力想攥住，越是什么都把握不住。她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也不知该如何跟母亲讲起。她需要冷静一下，整理整理思绪。
　　“妈，您别问了。我没事，等我想清楚了，再和您说。”冉冉勉强笑笑。
　　就在这时，外面一声门响，唐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捆小葱，拎着一块豆腐。
　　“呀呵，收拾干净啦？还是我老婆好啊！”唐山夸张地扯着嗓门说：“老婆，冉冉，今天我给你们做道拿手好菜——小葱拌豆腐。”
　　冉冉对苏华说：“妈，您还不是料事如神，您不是说我爸没带钱吗？”
　　唐山说：“我是没带钱，我跟楼下下棋的老头儿借了10块钱。晚上还得还给人家。”
　　苏华忍不住笑道：“看看你这大教授，就这点出息。”
　　“这还真是出息。我的目标是做二十四孝好老公嘛！难道在外面找小三把，老婆逼得跳楼才算出息？”他说的是不久前的一桩新闻，外地一所大学的教授公然找小三，把怀着孕的原配夫人气得跳了楼，一尸两命。
　　现在社会那么浮躁，唐山虽然只是个教书匠，但大学教授也算有头有脸，而且近些年来，唐山的画走向市场，赚了不少钱，都说男人有钱就变坏，唐山还愿意回家下厨给老婆孩子做个小葱拌豆腐，就说明他还没被金钱腐化。
　　苏华心里知足，故意嘴硬说：“谅你也不敢。”
　　唐山见苏华不生气了，也高兴了起来，耍了个京剧花腔说：“知我者，娘子也——”
　　苏华终于噗嗤一声笑了。
　　冉冉也笑了，只是有一点点苦涩。父母虽然表面上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实际却是恩爱有加。她这一代的年轻人，都想多玩几年，不愿意太早结婚。而她25岁就嫁给叶子辰，无疑是因为父母做出了好榜样。
　　可是，父母恩爱不意味着她的婚姻就一定能幸福。她结婚才几个月，家里就已经鸡飞狗跳。恋爱时的甜蜜无影无踪。她不知道和叶子辰的未来会是什么样。他们也能像唐山和苏华一样恩爱一辈子吗？如果是几个月前，冉冉的答案一定是大声而肯定的：是！
　　可是现在，她完全没有把握。
　　唐山把饭菜端上了桌，冉冉却胃口全无，陪父母在餐桌前坐了会，她就借口困了，回到自己房间。

　　叶子辰得知自己误会了冉冉之后，心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他心疼冉冉，又觉得自己面子上过不去，还有一点怪冉冉，如果她不是不信任自己，偷偷跑到医院去见吴芳，会闹出这么大的误会吗？
　　李素琴劝他不要想太多，先给冉冉打电话，把人找回来再说。叶子辰也觉得母亲说的有道理，夫妻没有隔夜仇，不管怎样，先冉冉回家。冉冉是个心软的女孩，只要他好好道个歉，应该就没事了。
　　叶子辰拿着电话，正要拨出，屏幕突然闪了起来，是田勇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