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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许言言躺在院子里葡萄架下的躺椅上,边啃苹果,边研究夏天青衣坊的主打夏装的样式。
      “许言言,许言言!”吕静那个外向过分的人又在外面大喊了。
      “姐姐也!我求求你,你有什么事进来说好不好!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许言言无奈地道。
      “你不知道,我昨天和老七聊了好多东西,”吕静走进院子里来,打量了一下,发现薇茹不在后,把许言言的脚从躺椅上搬下去,然后自己坐下,神秘兮兮地道,“气氛别提多好了!”
      “大姐,你没有装淑女一直在旁边抿嘴微笑了啊?”许言言白了这个抢占自己地盘的人一眼。
      “刚开始有点,后来就忘了!老七笑起来真是太帅了,我不行了!”
      望着这位双手合十对着天空发花痴的某人……许言言无奈地摇了摇头。
      “对了对了,你和霍南沣怎么样,我好不容易给你们制造的机会哦!”吕静不怕死地道。
      “你还敢说啊!?你给我和他创造哪门子机会?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他了吗?”许言言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没主动找你麻烦都是念在我们这么多年友谊身上了,你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看见老七就忘了北了!”
      “我哪有嘛!我这不是想让你在这个朝代也能有甜甜的恋爱吗?你不喜欢霍南祀了换成霍南沣也不错啊……他毕竟和我们老七是一派的,”吕静越想越觉得自己英明,“我是在帮你也,你看我连色相都牺牲了!”吕静脸皮真的不是一般的厚。
      “吕……静……”许言言背后燃起了重重大火,终于把厚脸皮的吕静给恐吓住了,连忙将她抱住说自己错了。
      “你今天来找我倒底什么事?”许言言冷静下来后问。
      “哦,对了,差点忘了,皇上让你下午过去一次,有话给你说!”
      “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不太清楚,不过皇上今天见大臣时好像说了等四月再去巡视一次永定河后,便要去塞外,应该是问你想不想去吧?”吕静寻思了一下道。
      “当然要去,公费旅游,何乐而不为!”许言言满脸喜色。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皇上问我时我马上答应了,好久没好好骑马了!”吕静兴致勃勃。
      “你什么时候……哦,也对了,蒙族女子应该都会骑射的,我到时候岂不很丢脸……”许言言皱眉头。
      “没关系的,我教你!”吕静拍胸口保证。
      “少来,我是再也不信你了!要是到时老七邀你一起骑马,你还能记得我是谁吗?”许言言白了吕静一眼。
      “呵呵呵呵……”吕静只是干笑,根本不理许言言。
      **
      五月底,分外懂得劳逸结合的大洪皇帝带领大队人马,直奔塞外,乘凉打猎去了。
      这次随从的皇子阵容分外庞大,从太子到小十一全部都在。
      许言言和吕静坐在小车上,紧跟着皇上的大车,以便随时听候召唤去替薇茹,吕静唉声叹气,不时掀帘子去看前面老七伟岸的背影、飒爽的英姿。
      后面这个描述是吕静自己原话。
      所以许言言的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
      “好了,看够了没有啊……你到底有没有给他说过你也介意他以后娶侧妃纳妾的事啊。”
      “还没有,等正式谈婚论嫁再说吧。”
      “那那会儿万一他不同意呢?”
      “言言,我没选择……我知道你怕我陷入太深以后被辜负,可无论他怎么回答,我都会嫁他……这是我的宿命。”
      “这不是……”许言言不敢相信一贯泼辣直爽的吕静会这样甘愿认命。
      吕静沉默一会儿才道:“言言,你能来,已经是我的救赎了,我曾觉得自己会疯掉,我也在很小的时候反抗过命运,可是……反抗不了的。”
      “我来了,就证明可以呀……”

      吕静望着许言言,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们之间缺失的这十八年,对她来说已经是沧海桑田,她虽然在许言言面前还是如此开朗的模样,可她内心知道,现在的自己已经被重重枷锁套牢,她接受了这个时代家族赋予她的使命,接受了自己要去做一些原本的自己绝对不会做的事情,她会去争权夺利,会去碾压倾轧,会失去本心……
      可只有许言言……她代表着自己内心最纯净的部分,她如今所要做的,就是呵护许言言去做她自己。
      心内稍定,她刮了下许言言的鼻子,“别天天的说我花痴,你也得看看还有人是如何花痴着你的,这次洵王妃也带着她妹妹来了,还有未来的老六正妃也来了,你小心被人暴打下毒鞭尸……”
      “啧啧,你也太暴力了吧!”许言言连连摇头。
      “而且还不是因为要陪你,我才不能出去骑马……看你还敢说我重色轻友!”
      “大姐,你看哪个女官是在外面骑马的?我是为了你好好不好,你要是不领情,就去给皇上说吧,我可担不了这个罪!”
      “这可是你说的啊!”吕静眼中精光一闪而没。
      **
      现在的许言言坐在马背上,担惊受怕,紧紧抱住前面的吕静不敢松手,暗暗地骂这个把自己拉下水的人…….

      在马车上交谈完毕没多久,大车队就停下来休息,这时皇上把吕静和许言言叫到身边,陪他下车走走。
      “皇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啊!”吕静鬼灵灵地说。
      “说吧,什么要求?”皇上心情颇好。
      “许言言她很想在去草原之前学会骑马,可是学骑马总得培养下在马背上的感觉吧,而半夜学马太危险了,如果现在想学会,总坐在车上怎么行,所以我决定带许言言骑马去草原。”吕静微笑着道。
      “死吕静……”许言言瞪着信口雌黄的吕静。
      “哎哟,言言啊,不要不好意思嘛,人都不是生来就会骑马的,总要学嘛,要想学会,总要请示下皇上是不是,瞒着皇上学多不好!”吕静马上掐断了许言言的话。
      “静丫头马技不错吗?”大洪皇帝微笑。
      “那是当然,不是我自夸,我的马技堪称一流!不然我表演给皇上您看看!”吕静环顾四周,挑马。
      “好了,不用了,你把许言言教会了,到塞外再表演给朕看好了!不过到时不光要考你,还要考你的徒弟哦!”大洪皇帝皮笑肉不笑地布置任务。
      吕静一呆,教会许言言那个体育白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啊,但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只有应下。
      虽然吕静后来遭到了许言言的暴打,可许言言还是不解气啊,这下,自己不光要在马背上受罪,还必须得学会骑马,吕静真的是太过分了!
      **
      “还没消气啊!”吕静怕怕地问身后的许言言。
      “你说呢!不过反正现在你担下死命令要把我教会,到时候丢脸的不只我一个人!”许言言愤恨地“咬牙切齿”。
      “呵呵,乖哦,我们慢慢学,大不了晚上加班就好了!”吕静干笑。
      “谁要陪你加班,我现在骑了马,等会都难保腰酸背痛,你还要我晚上加班,做梦吧!”
      “好了嘛,乖,不气不气,气了要长皱纹,到时候长生不老的效果就不明显了!”
      “你还说,我现在陪你出来晒太阳,要是晒黑了还不一定白得回去,你说要怎么办!”而且还要接受别人看怪物一般的眼光。
      “那这样吧,我有个办法,你假装不慎摔下去,把脚摔坏了,这样我们就都解脱了啊!”吕静干笑着出主意。
      “吕静!!!”
      **
      晚上,我们美丽的吕静小姐苦瓜着脸带着被太医包裹得夸张的脚,一瘸一拐地走到大洪皇帝面前,告诉大洪皇帝自己不慎摔下马,扭了脚,骑不了马,也教不了许言言了。
      与此同时,敷着自制面膜的许言言在帐篷里窃笑,这下终于报复回来了。

      **
      塞外的夏日夜晚,对比起京内自是凉爽空旷了不少,已经渐渐接近蒙古草原的他们,每天都是野外扎营,这便方便了几个小女人联络感情。
      此时,许言言、吕静、明玉正倒在草地上数着星星,哼着小曲,日子分外悠闲。
      明玉和吕静,因为分外相像,自是一见如故,两人也常常联合起来“攻击”许言言,把许言言气得每天吹胡子瞪眼。
      三人渐渐开始形影不离,而众皇子自是她们讨论的话题。

      “这么多皇子,说实话,霍南祀真的最符合我的胃口……”许言言喝了几杯酒,就开始胡言乱语了。
      “就知道你喜欢这种温柔病娇的……那么多年口味都没变过,”吕静不屑一顾,“不懂阳光俊朗帅哥的妙处。”
      “呵呵,你懂,你最懂,你还不是这么多年口味没变过,谁嘲笑谁呢。”许言言冷哼了声。
      明玉在旁边看两人乐呵,望着天,也觉心境更加开阔起来:“羡慕你们还能讨论自己喜欢谁……我就不行了。”
      “有什么不行的?大不了休了四王爷。”
      “哈哈哈,我知道他也还是有很多缺点,美女见一个爱一个,但是我心里知道他对我是最好的……”
      吕静和许言言对视一眼,都没有再说话。
      三观巨大差异,没必要争辩,她们只要提醒明玉守住自己最重要的即可。
      “说到见一个爱一个,我们许言言也不差啊……”吕静见气氛有些凝滞,赶紧拿许言言打岔。
      “哈哈,言言,你又爱上谁了啊?”
      “反正不是个温柔派的……”
      “哎哟,让我猜一猜,莫不是满肚子坏水的老八?还是最喜欢读书的老四?总不至于是人小鬼大的老六吧?”
      “啊啊啊啊啊!你们真是够了!”许言言崩溃,“我当初怎么就头脑发热,介绍你们两个认识呢?弄得两个对头结合在一起,威力起码等于四个对头……你们就将你们的嘴上功夫发扬到极致吧,我才懒得理你们,睡觉去了!”许言言气佯作呼呼地起身。
      “喂,你把我脚踝弄伤了,那么多天都没好完全,就不允许我口上占点便宜呀……”吕静拉住许言言。
      “你那叫自作自受,自己为了要骑马而出卖我……”许言言横了吕静一眼。
      “朋友有……需求,难道你不该帮忙吗?”吕静也叉着腰怒吼。
      “那也不能重色轻友啊……”
      “你……”
      “你们两个这几天都在吵这件事,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没见过朋友像你们这样一天到晚斗嘴仗的……”明玉阻拦道。
      “她呀,就是一损友……”两人背对着对方,异口同声。
      明玉捧腹大笑:“你们这默契,还真让人嫉妒……”
      “嫉妒什么呀?”吕静不屑,“不是已经加入我们了吗?”
      “是啊,而且,现在,仿佛我们又交了另一个损友哦……”许言言邪笑着看向明玉。
      明玉做了个受宠若惊的表情:“万分荣幸!”
      三人相视而笑。

      “明玉,天气这么凉,怎么不多穿点出来?”
      三人正在聊天,霍南湛在随从的带领下出现在了旁边。
      “咳咳,咳咳咳……”另外两人望着天一阵猛咳。
      明玉红着脸,忽略另外两人极度不自然的咳声,柔声道:“没事,出来和她们聊聊天,一直笑,穿多了反而热得慌……”
      “哎……”许言言长声叹气,“这个真的叫柔情万种啊……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哎……”吕静也背手叹气,“这个就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啊!为何我便不能得到这样一份真挚的感情呢?”
      “哎……曾经有份真挚的感情放在我的面前,而我没有珍惜,直到失去了,我才后悔莫及……”许言言用手支着额头,学周星星。
      “没事,小言,我永远在你身边,绝不会弃你而去,如果要在我对你的感情上加个限度,我希望是一……万……年!”
      两人执手相看泪眼,然后深情相拥。

      “你们两个真的该改行去唱戏!”明玉冷冷斜着两人道。
      “谢谢夸奖!”两人同时转头道。
      “好了……”霍南湛倒也是个知道分寸的,自从知道明玉和吕静关系亲密之后,对吕静竟然也打消了念头,重新恢复了疏而有礼,“我先带明玉回去了,许言言你们也早点回去吧,太晚了草原上可有狼哦……”
      “好的,明玉,明天见了!”四王爷放话,两个肉麻的人便松开拥抱对方的双手,微笑着跟满脸寒冰却又羞涩万分的明玉挥手告别。
      但是看着两人相拥而去的背影,站在寒风中的两人顿觉萧瑟无比。

      “言言,你寂寞吗?”吕静突然柔弱兮兮的来了这样一句
      “哼哼,”许言言干笑,“我不寂寞,我嫉妒!”
      “我也是!”吕静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可。
      “我看我们啊,渐渐就要变成这的女人了……没有事业不用学习,就只有想结婚……”许言言瘪瘪嘴。
      “我是认命了的,反正这辈子是赚回来的,倒是你,我还在想,为何你的‘缘’还没出现呢?”吕静拉着许言言的手坐了下来。
      “缘分未到呗!”许言言抱着双膝。
      “言言,反正你没谈过恋爱,在这边无聊就谈恋爱呗!要是觉得霍南沣辛苦,我觉得老六也还不错啊!虽然不帅,但是我看得出来对你是一心一意的,多省心啊,又不累,霍南沣那么帅又那么能干,那么有个性,多少女人排着队勾引他啊,到时候你气都气不过来!尤其你有些时候真的很软弱,又不是泼妇,霍南沣那种人或许不适合弱势的你……”吕静砸巴砸巴嘴道。
      “你在讽刺我吗?老六才指了王妃……”
      吕静沉默了,她发现偶尔自己真的会忽略这个问题……
      对于许言言而说,刻入骨髓的对专一的要求,对自己来说,竟然已经不那么重要。
      吕静抱着双膝,眼睛直直看着前方没有说话。
      许言言也回过神来,知道触及了吕静心里的脆弱,因而就将手臂放她肩上揽着她靠近自己,将侧脸枕在她头上:“静静,任何时候,我不允许你不幸福。”
      “这句话,也是我想对你说的,言言,不管你最后什么走向,我希望你幸福。”

      **
      终于到站了,跟接待的蒙古诸部废话了一番,大洪皇帝放了众人自由。吕静和许言言在大洪皇帝的特殊照顾下,一起住了一个小帐篷。而吕静收拾好帐篷,就迫不及待地带着自己愈合的脚踝,秀马技去了。
      把自己扔在帐篷柔软的毛毯上,许言言盯着帐篷顶思索。

      回想起那天晚上……

      后来吕静对她说:“言言,如果真的喜欢,就去试试吧,就当玩次火。反正恋爱你也不损失什么,如果受伤,也可以慢慢愈合。”

      许言言苦笑,如果是对其他人说的倒也罢了,可是是对那么怕受伤的自己,哪怕知道没什么关系,自己还是要认真思索,自己真的能变成吕静和明玉那样的人吗?勇敢如飞蛾般,明知被烧得粉身碎骨,也要扑向那盏燃烧的灯火?
      只要想到前世那两个人,许言言就觉得自己像贝壳,过去的记忆如同大颗的沙粒,而自己至今却不能把它们变成珍珠,只能顽固地合着大壳,保护自己……
      这次,虽然是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但会是一样的结局,一样的痛吗……

      “许言言……你收拾好没有?”帐篷外是老六浑厚粗豪的声音。
      “好了!”许言言翻身站起来,却觉得一阵晕眩,眼前一黑,往后跌跌撞撞连退了几步。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大概有些低血糖了……
      “怎么了?”已经进了帐篷的老六忙关切地扶住许言言。
      “没事,刚刚起身太快,有些晕,站一下就好了。”许言言用手轻轻盖着眼睛道。
      “你最近好像又瘦了不少……”老六细细打量许言言,然后用极细的音量像感叹般说了一句。
      许言言眼前渐渐清明,突然发现自己还扶着老六的手臂,身体的大半还在他怀里,忙松开了手,脱身出来,尴尬歉意地笑了笑。
      老六眼中微微有点失落,但却笑着道:“好了吗?”
      许言言笑着点了点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霍南允正欲答话……
      “老六,怎么那么慢?”掀开的帐门口是四王爷修长的身影。
      “啊,四哥,马上就来!”老六有些不好意思,又转向许言言,“他们有些人已经开始比马射箭玩了,我便来约你一起去,”又放低声音在许言言耳边道,“听说你那好姐妹马技惊人,艳压全场,四嫂说要去和她比试,又让我来催你。”
      许言言好笑地道:“可我不会骑马,你们先去吧!”
      “去看看也无妨啊!”老六有些尴尬,此时才发现忽略了这一点。
      许言言思量了一下,见老六满脸殷切,便点头同意了。
      老六近乎松了口气,走出帐篷,一边跟在急匆匆的霍南湛,但还不时跑回来走在许言言身边。
      许言言看着此时活泼开朗的他,想起初次见面见到自己微笑而微微脸红的害羞的他;问自己是不是喜欢他五哥,为什么不给他过生日的委屈的他;却仍是坚定地时常陪在自己身边,逗自己开心的他;毫无心机却在这样一个权力漩涡的他……
      心下又想起了吕静的话,这样一个单纯的人,真的是更适合自己的那个吗?
      可是仿佛正如吕静说的,她这不知道结局的一生,不玩次火,不负伤而归,自己仿佛真的不甘心……

      “许言言……”老六加大音量的呼唤才使许言言回过神来。
      “怎么了?”许言言的淡茶色双目有些呆滞地望向老六。
      “我这傻老弟在问你放不放心让他教你骑马……我走前面都听到了……”四王爷转过身来,好笑地看了许言言一眼。
      “四哥……”老六喝住了老四,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受伤痕迹。
      “算了,懒得管你们,走快点就好!”老四哼了一声,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六殿下想教我骑马?”许言言微微带着笑看着目光有些闪躲的老六。
      老六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点头。
      “六殿下不会嫌我笨吧……”许言言微微睁大眼睛,清澈的目光直视老六。
      “不会不会……”老六紧张的连连摆手。
      “那我便先谢谢六殿下了……”许言言抿嘴笑了笑。
      老六一愣,良久才反应过来许言言答应了,看来自己鼓了半天勇气还是没白费啊!差点就兴奋地从原地跳起来。

      远远地,许言言就看见了骑在一匹深褐色大马上的吕静。她火红色的骑装、乌黑的秀发、雪白的皮肤是那样引人注目。
      许言言对下了马走向自己的吕静笑道:“难怪别人说你艳压全场了!”
      “谁说的啊?”吕静给老四老六请了安,起身时问道。明明得意,还要装作不好意思。
      “明玉说的。”许言言一边说,一边看向了一边正在整理骑装的明玉,霍南湛迎上前去,细细叮嘱。
      刚刚还很凶的老四这时对着明玉早已满脸谄媚的温柔,看得许言言是个想笑又不敢笑。
      “人过来都是矛盾物体,这会儿看着那么恩爱,见到别的美女的时候却也一脸痴迷……”吕静不屑地瞟了老四一眼,然后在许言言耳边轻声道。
      “好了,别说了,”许言言碰了下吕静,又抬了抬下巴,“你的男人骑马过来了,难怪你今天非要穿这套,原来是情侣装啊……你们刚刚有没有互动啊?”许言言看着前方打趣道,目光中却有了一点焦点,直直锁住那个穿着蓝色骑装的人。
      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心意,在见到他的一刹那,是那样的呼之欲出,冲动地不顾理智的羁绊。犹豫与徘徊仿佛根本不存在了一般,这或许已经告诉了自己答案。
      他还是骑着初遇时的那匹黑色大马,英姿勃发。

      许言言在马停下的时候转了眼神,心下却已定了主意,当次飞蛾,或许是不错的选择。

      “四哥,六哥……”老七下了马,向他的两位哥哥问好。
      “三哥,七弟,你们都骑上了啊?”霍南允问到。
      “是啊,看四哥六哥你们好不容易来了,却一直不下场子,便过来约你们!”霍南城笑得帅气而阳光。
      “那老六,我们便去和老七比一场,看下老七最近是不是又长进了?”霍南湛皮笑肉不笑。
      老六望了望身边的许言言,发现她虽然此时在对着自己微笑,示意自己不用管她,可目光自霍南沣来后便根本没真正在自己身上停留过。
      呆了呆,对许言言点了点头,便顺着老四,骑上随从牵来的马走了。
      老七笑了笑,帅气地上马,对霍南沣道:“三哥,我先去和四哥他们比一场了,你自便吧……”
      吕静抿嘴一笑,也利落地上了马,对许言言道:“你也自便吧!”之后便打马而去。

      留下许言言,苦笑一下,心想,这些人不是这么配合自己吧,自己刚刚下定主意,就闪的那么快。
      “骑马吗?”霍南沣声音平和而不见波动,可光是那磁性的声线,便已让这句话充满诱惑。
      “不了……”许言言笑着摇了摇头。
      “我教你!”充满了不可动摇的力量,甚至带有一点命令了。
      “你不会不知道前段时间吕静的脚是怎么伤的吧?”许言言略含挑衅地看着霍南沣。
      霍南沣嘴角微微浮现点笑意:“我不怕!”
      “可是还是不行……”许言言转动着眼珠,灵动地道,“我已经拜了六殿下当师父了,总不能背叛师门吧?”假装苦恼地皱着眉头。
      “哼!”一声不满的冷哼。
      许言言好笑地转过身,慢慢向前走去。
      霍南沣只好牵着他的黑马,跟着走了上去。
      “你这匹马很漂亮,叫什么名字?”许言言回头看了那匹骠肥身健,毛色和线条极好的马一眼问道。
      “泼墨。”霍南沣冷冷答道。
      “不好……”许言言满脸正经地摇了摇头。
      霍南沣斜了她一眼,明知要中圈套,却又忍不住问道:“为何?”
      “你看墨色总是死黑死黑的,比较呆板,哪有它毛色那么亮,那么油光水滑的,所以这名字虽然中了颜色,却少了神韵!”许言言继续一本正经,说的仿佛还头头是道。
      霍南沣憋住笑,装作认为许言言说的在理:“那你说应该叫什么?”
      许言言沉吟了一下,道:“黑猪油!”
      霍南沣一呆,虽然早知道许言言取不出什么好名字,纯属捣乱,可没想到她会取出这么……通俗的名字来。
      “怎样,这名字还不赖吧,你看,‘黑’形容了颜色,‘猪’高度形象化地说明了这匹马骠肥身健的漂亮体形,‘油’也生动地表明马的毛色发亮……”许言言谄笑着邀功。
      霍南沣直接忽略她。
      “喂,马马,你说这名字好听吗?就叫黑猪油好不好?”许言言又跑到马面前邀功。
      泼墨翻了翻水汪汪的大眼睛,也忽略了某人。
      许言言却笑着道:“终于见识到马翻白眼是什么样子了!嗯,不错不错……”

      泼墨自在地吃着草,时而奔跑一下,与漂浮的白云玩着追逐游戏,时而又停下来看看坐在草地上的它的主人。
      “小言……”霍南沣看着躺在草地上满足地闭着眼哼歌的某人叫道。
      “喂,等等等等,”许言言一下子睁开眼睛,“你叫我什么?”
      “小言。”某人满脸镇定地陈述。
      “我有允许你这样叫我吗?”许言言撑起身怒目而视。
      霍南沣似笑非笑,只是再叫了声:“小言。”
      许言言无奈,翻了个白眼,又躺下去,道:“随便你好了!”心中却在暗爽。
      “你真的不准备让我教你骑马?”霍南沣也躺下来,问。
      许言言缓缓地摇了摇头,面上平静,心中暗笑:就知道他实际上是个急性子,忍不住,现下的冷淡与处事不惊都是因为他父亲训他喜怒不定憋出来的。自己虽然喜欢他,可是还是得想办法让他先更喜欢自己才行,而要做到这点,绝对不能着急。自己得努力捍卫感情,虽然不知道能拖多久,但是自己必须尽力才能保证以后不会后悔。
      “那我教你书法好了!”霍南沣缓缓呼了口气,道,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最终还是自己主动要求。
      “书法有吕静教,我也不能背叛师门吧……”许言言若无其事。
      “选一样!”命令的口吻。
      许言言睁开眼,侧过头,看着霍南沣,然后微笑缓慢却坚决地道:“不要!”
      “为什么?”霍南沣脸上已经有了微薄的怒气。
      “因为……你教我这些不擅长的,会觉得我笨……”
      “早就觉得了,所以不无需多虑。”霍南沣的怒气有消退的迹象。
      许言言气结,就知道他一直觉得自己笨,翻了个白眼,转过身,背对着霍南沣,口头做着口型,不出声地说霍南沣坏话。
      “笨就不要怕承认……”
      “是,是,我笨,王爷你最聪明了好不好!看你得到一个‘笨人’的夸奖能不能高兴的起来!”
      “没什么,这说明你嫉妒我。”
      “你赢了!”许言言无语,谁说霍南沣不爱说话的,自己几次跟他打口仗都输得一塌糊涂。许言言气呼呼地闭着眼睛,为什么就不知道让自己一下,又是个男的,又比自己大那么多,简直是:“不懂怜香惜玉”。
      “你是香,还是玉?”
      “我……”许言言的话出口就停在了唇边。
      因为霍南沣不知道何时已经转了身子,面对着她……
      呼吸交织。
      暧昧犯了罪。

      许言言匆匆转头,却被霍南沣把住腰,继续慢慢将她侧过来。

      四目相对,许言言顿时觉得呼吸不畅,脸上浮起了红晕,这位大爷他想干什么,怎么能用美人计呢,糟了糟了,自己不能中计了。

      许言言看着霍南沣的脸似乎还有靠近的趋势,吓得连忙闭了眼睛,皱紧了眉头,天啊,不是要吻自己吧?
      霍南沣缓缓地凑近许言言,用那种近乎暧昧的口气在许言言耳边轻声道:“可是,聪明人要是喜欢上笨人了怎么办?”
      磁性又略带沙哑的声线,配合着霍南沣声音中天然带着的些许冷意,无孔不入地钻进许言言的耳朵,又如伸出了手般狠狠扯了一下许言言的心,让许言言浑身一麻,睁开眼睛,伸手一推,将霍南沣推回地上仰面朝天地躺着,自己也紧张地坐了起来,微喘着看着完全呆住躺在地上不解地看着她的霍南沣。
      良久,许言言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好事,看着霍南沣略微带些挫败与惊讶的脸,笑了起来,先是掩着嘴低声轻笑,后来实在忍不住变成了大笑,笑得某人的脸越来越黑,怒意毫不掩饰地散发出来。
      可低气压还是影响不了许言言想笑的心情,捂着肚子继续笑得欢畅,稍有停顿,咬住唇喘口气(因为肚子痛的不行了),看着霍南沣冷冷的神情,又忍不住笑了出来。
      霍南沣简直不想管这个疯女人了,起身吹哨唤来泼墨,干净利落地上马,然后冷冷看向还坐在地上眉梢眼角都还带着笑意的许言言道:“上马!”
      许言言笑着起身,不顾某人冷冷的神情,牵着马缰,抚着马的脖子柔声道:“生气了?”
      霍南沣直接沉默。
      “别气,我笑的是我自己阴谋得逞了,不是笑你!”许言言抬头看向坐在马上的霍南沣,唇上带着柔和的笑意。
      “阴谋,努力让我喜欢上你的阴谋?”霍南沣脸都已经气得有些变形,难道自己着了她的道?
      “是啊,让聪明人喜欢上笨人的阴谋!”许言言不顾他的怒意,微笑着点了点头。
      霍南沣本想一打泼墨,狂奔而去,可是看见许言言拉着缰绳的手,又只得作罢,泼墨加速很快,不能弄伤她,心里又在嘲笑自己此时还对她如此关怀,自嘲地一笑,不看许言言,转向正前方。
      许言言见他是真的气了,顿生报复的快感,你说自己是聪明人,这次还不是被我这个笨人玩了一次?但也知道不能再玩下去,机会错过一次就不知道能不能再来了!
      于是许言言温柔而缓慢坚定地看着霍南沣道:“因为笨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聪明人……更不知道聪明人对自己是什么心思……所以只能自己用尽心思,殚精竭虑来吸引聪明人偶尔的注意……这时间久到连上天都眷顾笨人,给了聪明人一次上钩的机会,满足了笨人的愿望……”
      清茶般的声音顿时浇灭了霍南沣的火气,霍南沣一怔,看向立在马下的许言言,宽大的衣袍顺着草原上六月末的风而微微摆动,雪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因为大笑之后而带着健康的红晕,琥珀色的眼珠中,满是温柔与坚定,薄却不失娇俏的唇边带着些许满足的笑意。

      霍南沣弯腰,伸手用力一捞,将许言言带上马来,稳稳坐在自己前面,紧紧地环住许言言,许言言略微侧首,霍南沣便趁机吻上了许言言的唇。先是蜻蜓点水般的微微碰触,再迫不及待地点点深入。
      许言言一愣,不知如何配合,却最终在霍南沣似水的柔情与耐心中闭上了眼睛,接受他有些肆无忌惮的引导。心跳得越发快速起来,带着奇异的节奏,使得四周在它的对比下如此安静,只有偶尔霍南沣睫毛刷过许言言皮肤的声音,如此清晰……

      第二章突破
      晚上是蒙古安排的欢迎接待的篝火晚会。
      许言言这个名义上的女官,只能在一旁立着,还假意端了个酒壶,等着给别人倒酒,当然没人敢让许言言去倒就是了……
      许言言看了看晰朝帅哥皇子坐了一边,另一边那些留着天然发型,穿着蒙古长袍的肯定就是蒙古的王公贵族了。比较起来,真的无比庆幸蒙族入关后同汉族同化了,知了礼仪,梳了发髻……真的赏心悦目许多许多,比那些留着大胡子的豪爽人士看来更有书香气。
      在打量时,许言言一不小心对上了霍南沣看向自己的晶亮的目光,他正在和同桌的洵王聊着些什么,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至于眼神,则是含着一种揶揄的笑意,亮闪闪的,不像自己初次见他那般生冷,但是好像貌似自己还很怀念那种冰冷淡漠的样子。
      想到方才那个霸道不容拒绝的吻。
      许言言脸烫的厉害。
      此时,霍南沣对许言言远远地举了下杯,许言言短瞬怔愣后,对他举了下手中的酒壶,哼,看谁的大?霍南沣立马毫不在意地喝下了杯中的酒,然后对许言言亮了亮杯底,许言言一愣,看了看手中的酒壶,这要喝下去……自己怕就没有意识对他亮壶底了,边想边干笑着隐入了黑暗之中……

      许言言对在大洪皇帝身后站着的吕静做了个眼神,吕静看大洪皇帝貌似没有注意到自己,便跟旁边的薇茹打了个招呼,薇茹也朝许言言这个地方看了看,微微一笑,然后点了点头。吕静立马悄悄转身从大洪皇帝背后走了过来。
      **
      两人牵着手逐步远离篝火晚会会场。
      许言言用手揉着额头道:“静静,我该怎么办?你有没有……”
      “看到了看到了,有些人浪漫的共骑一马,回来被于雅婷逮了个正着。”吕静边回忆边摇头。
      许言言咬着嘴唇,回想起下午的一幕来……
      两人骑着泼墨,往回慢慢走,许言言考虑到怕被人看见不好,便要求提前下马,可是还是晚了,当时婷雅和明玉正在赛马,吕静也跟在旁边,以裁判之名,凑个热闹,刚好往这边而来,三匹马都在急速奔驰,四爷看到,忙一夹泼墨马腹,快速闪到一旁。还好泼墨训练有素,并没有受惊。四爷先下马,再扶着许言言下来,许言言一抬头,就对上了已经勒马立在一边的于婷雅那双充盈着恨意的冰凉眼神……
      许言言本能地想往后一退,却感觉到了站在自己身后霍南沣的稳如磐石的身躯,他更是伸手握住了自己的手,扶住了许言言有些晃动的身躯,以及摇摆不定的心。
      是的,有他扶住便好,那么,或许自己便不会害怕……

      “你怕什么?反正四爷是站在你这边的啊!”吕静看着许言言满脸的黯然道。
      “我只是不懂自己,怎么会喜欢上一个有女人的男人……”许言言缓缓地抬头,看向低垂的夜幕,那仿佛是深不可测的人心,那样将白天的光和热一点点蚕食干净……“我觉得自己好罪恶,却不知道为什么……仿佛有一双大手将我推下那悬崖。”
      “莫不是这也是你的宿命?”吕静微微叹了口气。
      “静静,我要怎么办啊……”许言言苦笑,“我好喜欢他……你知道我之前恋爱过,可却不是这样的完全没了自我,没了原则,我不能这样,我得赶紧想办法离开,不说离开这个时代,我要离开皇都……”
      许言言感觉自己要被撕裂成两半,一半呼啸着让她上前,一半冷冷的让她退后。
      “言言,你听我说,这个时代一夫多妻是很常见的,于婷雅从小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你负罪感不用那么重。”
      “是吗?”淡淡的讥讽在夜色中也是如此明显,“可我怎么过得去自己这关呢?我让他同于婷雅分开,他会吗?于婷雅肯吗?”
      “……那要不就干脆算了?”
      “那今天下午对他来说算什么?老三又做错了什么?”许言言想到此恨不得打自己两个耳光……
      吕静被她眼中的纠结吓到了,抓住她的手:“言言,醒醒,别纠结了,走一步算一步好吗?或许霍南沣也不会是你的良缘,你就当和他谈一场恋爱,其他的我们都暂时不想,好不好?”
      许言言深深地呼吸,目前也只有先这样了,她闭眸平静了半晌,才看向吕静,“对了,你生日要到了,有什么要求?”
      “我跟老七约好了那天一起去跑马,所以我不能跟你一起过了!”吕静微笑,眉梢眼角都是小小的幸福。
      “死丫头,晚上不至于也不回来吧?”
      “要的!我还是想要你送的礼物的!”吕静黏黏地腻在许言言身边。
      “你想要什么啊?”
      “不如你跳段艳舞给我看吧!”吕静又在月色下变身色狼。
      许言言除了沉默,还是只有沉默。

      “哎哟,言姐姐、吕静姐,你们怎么走那么远,叫奴才一阵好找!”小宁子急匆匆跑过来,连连喘气。
      “别急,小宁子,有什么事慢慢说啊。”许言言轻声安抚小宁子。
      “皇上在找你们呢!”小宁子抚着胸口,看来跑了不少路。
      许言言吕静对视一眼,眼中都升起疑问,这又是怎么了,突然想起自己来了。
      **
      轻缓端庄地走到圣前,恭敬的无懈可击,许言言和吕静像是比拼谁的姿势更为优美妩媚般拜下。
      “起来吧!”皇上嘴角噙着一丝微笑,“知道不该乱跑吗?两人难得行礼那么规矩!”
      不知这是不是真的只是玩笑话的许言言和吕静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可意思很明显,就是等皇上说他的吩咐了。
      “吕静,听说你今天马技过人?有人可是用技压全场来形容你呢!”皇上眯了眯眼,眼光先是不经意地带过老七,再瞟向吕静。
      吕静也侧首看向神色自得的霍南城,会心一笑,然后道:“谬赞了。”
      许言言却在旁边笑笑,低声嘀咕道:“是谬赞了,要是我对皇上讲,就会照心里话说是艳压全场了!”
      吕静冷冷地恨了许言言一眼,皇上好奇地问道:“言丫头在嘀咕啥呢?”
      许言言抬头灿然一笑,不顾吕静在旁边使劲做眼色,清声道:“皇上,说出来有人会不好意思的!”
      吕静开始使劲给许言言做脸色,许言言恍若未见。
      “静丫头,不准那样威胁言丫头,言丫头,说吧!”大洪皇帝笑道。
      许言言淡淡一笑,道:“皇上执意要听的话,要保证不生许言言气!”
      大洪皇帝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头。
      许言言沉思一下,蓦地起了一种恶作剧的心思。清茶般的声音浅浅几转,没有特别生硬的抑扬顿挫,却酥酥软软,十分动听:“其实巾帼哪里斗得过须眉!所谓一两个女中豪杰,只不过是男人为了满足宽容大度的好心情说着好听罢了。”许言言说完,仿佛未发觉众人的呆愣,宛然一笑,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又发现真实世界并非如此,柔声道,“不过这话可是小言从别处听来的(语出自《大明宫词》),刚刚适时想起罢了,皇上可是执意要听,说好不怪罪的!”
      场上的一切动作仿佛都还是凝滞着,仿佛连本应滴入酒杯的烈酒也悬在壶口,激不起任何声音。
      许言言暗爽,看着皇上的眼睛里带了连她也不太清楚的挑衅:这下可把你逼得紧了,你到底准备怎样?对我纵容至此?

      “言丫头可是越发胆大了!”皇上的话听不出喜怒,甚至那张带着微笑的脸上,整齐的胡须微微掩住的嘴角也越发深沉了起来,这恰好是一个帝王发怒前的征兆。
      可许言言却还是带着那般温和无害的笑容,连琥珀色的眼珠中也看不出丝毫的恐惧,从有些担忧的霍南沣方向看去,那有着优美轮廓的半侧脸,嘴角完美的弧度,让他心中一紧,如果她出事……
      老六却仿佛忍不住,一副要站起的样子,却听得大洪皇帝一阵大笑。
      众人更是一愣,可许言言却加大了嘴角笑意的弧度。
      大洪皇帝看上去心情真的很好:“许言言啊,连朕都吓不住你了!以后谁能管得住你!”
      “皇上这样说,我才觉得自己的脑袋仿佛不太安全!”,许言言涩涩地笑着,摸着自己的脖子道。如果一个皇帝跟你说这样的话,大多数时候都是起杀心了吧。难道是自己想多了,注下得重了些?
      “原来言丫头你不是胆大,是反应比较慢?”皇上居然也俏皮地眨了眨眼睛。
      “皇上说话真委婉,其实就是说我笨嘛!”许言言干瘪瘪的撇了撇嘴。
      “哈哈!你这丫头!好了,别摸你脖子了,它上面顶着的脑袋很安全!”
      “哦。”许言言乖乖应道。心下一叹,看来皇上真的是能忍人之所不能忍,这样在众人甚至包括蒙古贵族面前挑战男人的尊严,都激不起他的任何破坏自己在他面前地位的作法,这个阴谋可能真的大的让自己无法想象了,爆发之日,自己该怎么办?

      “许言言啊,不管怎么说,吕静马骑的那么好,你不会,仿佛真是说不过去!”大洪皇帝摸了摸他光滑的胡子道。
      “皇上,这些是要看天赋的……”此时许言言和吕静都已站到了皇上身边,下面继续着宴会该有的饮酒交谈,而大洪皇帝却看穿了许言言刚刚故意打岔的心思,问道。
      “不学学,怎么知道自己没有天赋呢?”吕静在旁边唯恐不乱。
      “就是!”大洪皇帝也点点头。
      “好吧,皇上,其实许言言已经拜了师父了,只是能不能学会,许言言真不敢跟您保证!”许言言克制住自己翻白眼的欲望。
      “谁啊?”吕静好奇地问。
      “朕想应该是老六。”大洪皇帝微笑着,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
      许言言一呆。
      “皇上好厉害,怎么猜到的?”吕静看许言言表情就知道皇上猜对了。
      大洪皇帝深沉地说了一句:“知子莫若父…...”

      许言言看了看台下正在和老四聊天的老六,虽然不知说什么说得开心,目光却不时往这个方向看来,许言言实在很想把那殷切的目光看成他是想得到自己父亲的关注,可是当发现自己看向他时,他目光不自然的躲闪却让许言言根本无法自我安慰。
      而皇上的话是什么意思呢?他只是看穿老六了吗?许言言当然这般希望着,因为毕竟霍南沣是个很善于掩藏自己的人。
      可是……很多人都看到了自己和霍南沣之间的“小动作”。
      这句话,能看成是大洪皇帝的警告吗?
      可许言言却在这句话中找不到任何痕迹,来让自己往某个方向推测。
      烦死人了!为什么要自己猜来猜去!这群麻烦的古人!

      **
      第二天,许言言在吕静的陪伴下去马厩选马。
      “你说这匹小灰马怎么样,看上去挺温顺可爱的!”许言言最喜欢的马色便是灰色。
      “哪呢?”吕静从一匹身材中等的棕马旁边赶过来。
      昨晚,这次来迎接的巴约特部台吉格哈尔王爷,与皇上聊着聊着聊兴发了,不停配合着皇上开许言言的玩笑,说是这样性格的丫头,草原上都少见,还说他有个女儿,12岁了,说下次许言言来,一定得见见。还说他有个19岁的儿子……既然聊到这个话题,自然是尚未婚娶,不过还好,聊到这个话题,皇上就微微一笑,没有说话。
      “眼神看上去倒还好……”吕静仔细打量……

      “这匹是公马,只是还没长大,眼神看上去虽然温顺,可是它却是草原上最烈的野马的儿子,性格爆发时绝对难以控制!”
      清越的声音,却带着若有似无的磁性,好听得难以挑剔,而标准的汉语,若不是看到了他那天然的发际线,许言言难以相信他是蒙古人。
      而他的长相为何那么熟悉……
      英俊的面孔,不,或许说美丽更恰当,如黑曜石般的眼睛,略微狭长,眼角微微上勾,高挺的鼻梁,在某个角度看去,却有特别的秀气的感觉,很薄的嘴唇,带着有些薄凉有些妖娆的笑意,下巴轮廓如刀裁,这种坚硬感配合着小麦色的肤色才为他添上了几分男子的阳刚。
      许言言完全呆滞,心口重重一撼,只因,他的面容与一个人渐渐重合起来,一个可以称作相当之熟悉的人,他的离去,还给自己带来了不小的伤痛。

      “怎么?傻了?难道凭我的知名度,在这里居然遇到一个不知道自己的人?”男子微微挑了挑修长的眉,声音无比魅惑。
      “萧川……”许言言和吕静同时喃喃道。
      “呵,还以为只有一个穿来的,原来有两个……”男子邪魅的笑意慢慢加深,晕出淡淡的诱惑。
      “哇!萧川呀!”许言言和吕静大吼一声同时扑了上去,许言言更是哭的稀里哗啦,这可是她最喜欢的男偶像啊!却在凭借演戏红遍东南亚,正要推行首张唱片的24岁生日时出车祸去世了。那时吕静也已经到了北京,许言言抱着电话对着吕静哭了两个小时,直说要去出事现场祭拜他,被吕静好说歹说才劝住。没想到,不久,吕静也在北京出车祸死了,刚好也是她生日……

      “小姐……你们注意下形象!”萧川身上挂了两个树袋熊,脖子都要被压断了。
      吕静干笑一下,放了手,许言言却继续扑在萧川怀里,眼泪止都止不住,这里面,有激动,有联想起自己那段时间所经历的事的委屈。吕静指了指许言言,比了个心,耸了耸肩,意思是她很喜欢你,萧川淡淡一笑,没有多说,温柔地将她的手从自己脖子上拿下,放在自己腰间,缓缓抱着许言言,轻轻拍着许言言的背,安抚着怀中女孩的情绪。
      **
      这一幕,却落入了不远处的几人眼里,其中一人,面部僵硬,浑身散发出如寒冬深夜中的死寂与肃杀。可最终,他却只是指引着座下那匹黑色的骏马,转身离去。剩下几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选择了随那人而去。

      许言言靠在吕静的肩上,眼睛还肿肿的,红着脸,不好意思看坐在吕静旁边的萧川,刚刚真是太丢脸了。
      “看来你们在这混得挺好的!”萧川侧头对吕静道,就看到了害羞的许言言,嘴边不禁带了丝微笑。
      “嗯,还好吧,面上看上去还不错,你是怎么知道许言言是穿过来的呢?”吕静感觉到许言言的羞涩,也无奈地笑了笑。
      “昨晚那段《大明宫词》的台词我听见了。”萧川一手放在膝上,随手玩着一只马尾草,“只是我没想到你居然也是!因为你看上去浑身上下都是一种古典的美感……”
      “得到大明星的赞扬我是不是该荣幸呢?”吕静微笑,“实际上从这边算来,我在这边呆了18年了,而言言她只不到一年。”
      “哦?”萧川不解。
      “我跟你的情况大体相同。我也是生日时出车祸,然后灵魂过来的,而许言言她是在给我上坟……”吕静说到这觉得有些滑稽,想笑,可又突然想到什么,整个人惊呆了,难道,萧川会是许言言过来时的另一原因,是她回去的关键,是她的那个“缘”吗?
      许言言也像是想到了这一点,因为吕静明显感觉到她依偎在自己旁边的身体整个一僵,可许言言却捏了捏吕静的手,自己则继续趴在吕静的肩头,多年来的默契告诉吕静,许言言暂时不想让萧川知道这件事。
      而她,或许心也乱成一团了吧。

      “怎么了?”萧川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事,却只是露出一点疑惑。
      “呵呵,你们都是魂穿,我是身穿,不奇怪吗?而且我们都是生日的时候穿的,静静大概是想到这点了吧!”许言言从吕静肩上抬头,揉了揉酸涩的眼,笑道。
      “这样想来是够奇怪的!”萧川作思考状。
      “对了,”许言言眨眨眼,想岔开话题,“你穿过来是在马厩工作的吗?”自己的偶像就是偶像,虽然穿着浅灰色的粗布衣服,却难掩周身的气质与他那挺拔无可挑剔的身材。
      “不及你们命好啊!”萧川浅浅笑着道。
      “不聊这个!”许言言笑着转移了话题,“我真的好喜欢你拍的剧啊!你唱歌也那么好听,可惜专辑还没录就掉到这边来了,我还以为只会有姐妹往这边掉,没想到那么大个帅哥也往这边掉!”
      “是啊!”吕静接口,“在那边的话,平时见都不可能见到你!在这边,某些疯狂的粉丝就直接索抱了!”说完,瞟瞟许言言,满脸不屑。
      许言言看着天,也是相同调调阴阳怪气地道:“那某些不疯狂的人还直接扑过去了呢!”
      “我是看到同胞的亲切感好不好!哪像某些人哭得那么丑!”
      “你!”
      “怎样?”
      大眼瞪大眼……

      萧川笑笑,这两人配合得还蛮好的,就为了岔开话题吧!看来这件事不简单。
      “对了,你们前世的关系是?”萧川只作出微微的好奇样,可却问到了关键。
      许言言心道厉害,看来那些八卦杂志上讲的萧川不光演技一流,长相帅气,出身富贵,还颇有内涵与见识是真的,弯了弯嘴角,脸上出现了最祥静的表情,淡淡地启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是的,据我们推算过来,这边的一年,不过那边的一月罢了……”
      “许小姐想多了,我真的只是关心你们是在那边就认识还是过来才认识的呢,感觉默契很好呢!”微微的笑容却难掩邪气,眸中的精光被巧妙淡化,留下一片颇为清晰的模糊,仿似无辜的嗔怪。
      “是吗?”许言言却不奇怪,笑得只是越发艳丽,“静静也常说我爱多想……至于我们的关系……萧川你猜猜呢?”眼眸一转,波光明媚。
      “应该是前世就颇好的朋友吧!”萧川沉吟了一下道。
      “猜对了呢!不愧是我的偶像!”许言言露出编贝似的的牙齿,笑眯了眼。
      “是吗?”萧川狭长的眼睛瞟向许言言,“我还以为许小姐只是说说而已呢!很少有人说喜欢我,可跟我说话时,还能在我面前保持如此冷静的!”
      “嗯……”许言言皱眉,做思索状,“那我是不是算是个另类,给你留下了别样的印象了呢?那样或许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呢!”
      “或许吧!”邪魅至极的笑仿若止渴的鸩酒,纵然知道是毒,那鲜艳的颜色,也在诱惑着你的灵魂坠落。许言言曾在荧幕上爱上了这样的笑容,可是此刻她更爱萧川在另一部戏中冷漠而正直的样子,至少,那不是毒。
      “好了!你们两个要聊到一边私聊去,隔着我在中间,把我当什么啊?”吕静看许言言不自觉捂住胸口仿佛有些招架不住的样子,便佯作生气,出言打断二人。

      “你们还要挑马吗?”萧川无所谓地笑笑。
      “今天不用了,下次要挑马再来找你!顺便聊聊我以前感兴趣的八卦!”许言言微笑,仿佛刚刚的不快从未发生,两人真的只是随便聊聊。
      “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许小姐有兴趣,在下随时奉陪!”萧川起身,修长的身躯,光是不动仿佛就散发出耀眼的气质。
      “不用叫我许小姐了,叫我许言言吧!听自己偶像叫自己许小姐,感觉怪怪的呢!”许言言微蹙眉头,瘪着嘴,古灵精怪的样子。
      “好的,许言言。”萧川点头。
      “顺便也记得叫我吕静!大家来到这里,也算是亲人了,别太拘礼!”吕静也爽朗地笑。
      “好的!”萧川点头。
      三人挥手作别。

      **
      帐篷里,吕静确认四周无人后,拉着许言言道:“言言,他会不会是那个‘缘’啊?”
      许言言思维有些涣散,但还是摇了摇头。
      “别发呆了!快想想,这问题很关键的呢!”吕静摇了摇许言言。
      “静静,我好累啊!”许言言却仍不答话,扑到吕大美女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眯起眼。
      “我看你那样说话也累,不过萧川是不好对付,这下我看你还花不花痴他!一天到晚‘我的川川,我的川川……’挂在嘴边,恶心死了!”
      “知道他那么有心计之后,我觉得他更有魅力了,怎么办,他刚刚的样子像极了他演的那个□□老大,运筹帷幄,冷静制胜,微微一笑,颠倒众生啊!”许言言嘴角还升起了满足的微笑,她就是想气死吕静。
      “那你还那么累?明明就应付不来,还要装!”
      “我是兴奋过度,刚刚我为了让萧川多抱我下,在他怀里哭太久了!所以才累得慌!”
      “你这么贱,累死也活该!”吕静一翻白眼,把许言言推离自己怀里,直在铺着地毯的帐篷里滚了一转。
      许言言倒也无所谓,双手垫在头下,望着帐篷顶,挂着无赖的笑容道:“要知道,我从小的梦想,可就是嫁给萧川这样的人呢!虽然他现在很穷,只是个养马的,不像以前是富家公子,但是,我不在乎!”
      “你个死花痴……”吕静怒斥,却在无意中看见飘过帐篷缝的蓝色衣角时,戛然而止。
      许言言本来就是跟吕静开玩笑,眼睛就时不时瞟向吕静,看见吕静发愣,便也顺着吕静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却本能地“咯噔”一下,知道出了事。

      “三哥……三哥……哎……”
      “许言言,你出来!”伴随着声音的放大,火红骑装的七殿下掀开帘子冲了进来,却踢到了躺在帐篷门口的许言言,差点摔了一跤。
      许言言却也被踢得生疼,捂住腰,冷汗刷的就下来了,但是她也顾不得了,强忍着站起来,将刚刚稳住身子的老七推到一边,然后掀开帘子,一瘸一拐地冲了出去。
      锁住不远处缓缓而行的霍南沣,许言言咬住牙紧跑几步,跟了上去:“霍南沣,听我解释!”
      他却连头也不肯回,甚至加快了步速。
      吕静跟了出来,快跑几步挡在了霍南沣前面:“三王爷,请听小言解释下吧,她真的只是开玩笑的!”
      许言言这时也赶了上来,手微微颤抖着拉住了霍南沣,却被挥开,许言言也顾不上计较这些细节,稍微一愣,便急急说道:“霍南沣,我刚刚说的只是跟吕静开玩笑的,你不要乱想……我不是……”
      “爷什么时候允许你直呼本王的名讳的!”霍南沣连看都不看许言言一眼,出口竟是这般伤人的话,一下子将两人的距离拉得远如鸿沟。
      “三王爷!您这话过分了些……小言对您什么心,您该清楚才是,纵是小言一时失了分寸,开了不该开的玩笑,您也不该这般,你要知道,小言为了您的身份,最是苦恼,好不容易放下了,您何必…...”吕静冷静下来,出口斥道,要知道她是见不得任何人欺负许言言的。
      “静静!”许言言却阻止了吕静的话,冷汗涔涔,滑过惨白的脸,许言言觉得浑身上下不听使唤地哆嗦,止都止不住,“是啊!我说穿了……只是个奴婢,妄想些什么呢!谢三王爷点醒才对!”
      冷冷的眼神横过来,如冰刀,无声却有力地划开了许言言的心,痛到极致却已不再痛了。
      霍南沣冷笑,尚未说话。追过来的老七却嘲道:“是啊,好一个重情重义的奴婢,就算公子不再是公子了,也愿放弃攀高枝的梦想去追随!还说什么也不记得了,装出一副纯真的样子……”
      “够了,老七!没什么好多说的!”冷漠的语气,气息却不太稳了,他显然是极怒了,但却还在勉强控制着。
      许言言像被狠狠地击了一拳,在全身感觉被无限度扩大的时候,腰上的痛,更加明显起来,许言言捂着腰,蜷缩了下去,浑身抖的不像话,深埋着的脸,有不知是冷汗或是泪水的晶莹液体滴入草地,挂在草尖。
      霍南沣本能想去扶,却又停住了,手僵在空中,脸上却挂上了一点自嘲的笑。
      “就这样,结束了么?”许言言喃喃,像是问自己,却又像是问霍南沣。
      霍南沣脸色一僵,甚至有明显的惨白,袭上他清俊的眉眼,他沉默良久,呼吸声却极为明显,半晌,他带着轻叹的声音,像漂浮的白云般飘进了许言言的耳朵:“我原本以为只是你说的狄原或是沙晴明,可却发现,我了解的远不够多……”
      “你知道吗?霍南沣,”许言言缓缓抬头,仍是坚强的笑意,“你总有一天会明白这是个误会,可是,或许有些事已经变了!你如果想梦想成真,有些事真的还是不能那么冲动才好,要知道眼见和耳听都不一定是真的,你还不够自信!”说完,许言言捂着腰,缓缓起身,吕静马上跑过来扶住许言言,回头狠狠地瞪了霍南沣和老七一眼,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
      “言言,你没事吧?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吕静扶着许言言倒在了帐篷内的褥子上,关切地问道,眉间盛满担忧。
      “算了,”许言言精神恍惚地摇了摇头,“带来的药膏擦一擦就可以了!”
      “好!”吕静知道许言言的脾气,便应下去一旁找药膏了。
      “请问许姑娘是住这里吗?”突然门口一个稚嫩的童声响起。
      许言言微微蹙了下眉,疑惑地看向同样不解的吕静,吕静走上前去支开了帐篷的帘子,只见门口立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蒙古服装,皮肤黑中带着点高原红,乌黑的眼睛骨碌碌直转,打量着吕静和她身后的帐篷里面。
      吕静压住疑惑道:“她是住这,你有什么事吗?”
      “哦!萧川哥让我把这瓶药给许姑娘,这是我们草原上最好的治瘀伤的药了,直接涂在淤青处就可以了!”小孩递过一个白色瓷瓶,塞在吕静手里,便一溜烟地跑了。
      “真是奇怪的小孩!”吕静放下帘子,看向许言言耸了耸肩。
      “有免疫力了,今天再出什么事我都不会觉得奇怪了!”许言言淡淡一笑,像极了苍白的莲花,无力绽放。
      “这瓶药要用吗?”吕静走过来,把弄着手里的瓶子,“我看来源不保险,还是算了!”
      “当然用,不管什么意图都要用!”许言言的脸上浮现一点点嘲讽。
      “言言啊,有时候你不那么固执就好了!你的性子真奇怪,软弱的时候扶都扶不起,倔强起来又勇敢地义无反顾……”吕静摇着头,叹息道。
      “你不觉得我的软弱也是一种改不掉的固执吗?”许言言眨眨干涩的眼睛道。
      “算了,”吕静微微一笑,“还是给你擦药吧!”
      **
      许言言迷迷糊糊睡着了,却不沉,所以当帘子被掀开,洒进清晨第一缕阳光时,她敏感地醒了。
      “今天好点没?”无懈可击的五官,俊美修长的身材,在阳光的环绕中,他看来宛若神祗。
      “昨天为何不亲自来关心我,我这伤可与你脱不了关系!”许言言懒懒地瞟了他一眼,瘪瘪嘴道。
      “你仿佛是自作孽吧,自己说了那么过分的话,我要是他也受不了。你们仿佛才刚刚确立关系吧,古人是开不起现代人的玩笑的!”纤长的手指捧着才斟的水,递到了许言言面前,“不过现代女孩就是现代女孩,看你今天精神状态还不错嘛。”
      许言言毫不客气地接过水,借杯子来掩盖自己面上可能出现的揣测之情,他知道那么多事情,怎么可能仅仅是个马夫。
      “对!”薄唇边挂上微讽的笑意,“你不用猜了,昨天忘了跟你们解释,我是格哈尔王爷的嫡子,姓倒不用跟你说,不过名字还是萧川。”
      “我还说格哈尔王爷的19岁儿子是谁呢?”许言言也没有过多露出惊讶,只是像联想到什么而恍然大悟一般,微微侧首一笑。
      萧川只是淡笑着看着许言言。
      “你想说,四爷他们早就知道你的身份,是吧?”许言言用手指捋头发。
      “对,而且不出意外的话,我的随从在我和你拥抱的时候见到四贝勒在那边傻傻站了好一会呢!”萧川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许言言用手支着下巴,胳膊抵在自己腿上,手指微微地弹碰自己的脸。难怪霍南沣会那么生气,真认为自己水性杨花了吧,见到王子就贴上去了……他们肯定难以理解,不相爱的人怎会那么紧地拥抱……更夸张地是自己还哭了……而见到自己和眼前这个男人的拥抱后还听到自己说想嫁的是这种人,不气死才怪。
      “我也正郁闷这件事呢!所以才来找你商量,因为和你拥抱,那些皇子们有多恨我!所以许言言,赶快想办法跟你霍南沣解释清楚吧!”萧川满脸苦闷,不过一看就是掺假的。
      “他不信任我,我有什么办法?而且我该怎么编我们的关系才能解释清楚那个亲密相拥呢?”许言言无所谓地道。想把事情全推给自己,想的美!
      “算了!想节省点力气都不行!现代的女孩就是麻烦些!”萧川收起那吊儿郎当的表情,正经地道,“我想光是解决我们是怎么认识的这个问题就很麻烦,我从未离开过草原,你是怎么解释你的来历的?”
      许言言微微垂下眼眸,一笑,这才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吧,调查清楚自己的穿越与他穿越的关系,看来昨天自己和吕静的戏是白演了呢!怎么也瞒不过他,不过,算了,说便说了,于是便将自己穿越前后以及自己在穿越时听到的话,看到的画面跟他说了。

      “你知道吗?”萧川在听完后沉默半晌,然后抬头道,“以前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世上有这些的存在……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埋在吕静旁边的那个人,但是,如果得到证明我是,我会帮你回去的!”脸上全是真诚,那些邪魅,那些面具,全部都在说这句话的过程中慢慢地卸掉了,有的,只是那完美的面容原本的样子,清澈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而坚毅的嘴唇……
      “谢谢你!”许言言淡茶色的眼珠里全是感激,她伸手轻轻地拥抱萧川,脸上浮现天使般可爱的笑意,道:“不愧是我许言言喜欢的人啊!不过现在是我的弟弟了!”
      “谁是你弟弟啊?”萧川推开许言言,眯着眼横着她。
      “比我小两岁多,还说不是?”许言言做了个可爱的怪脸。
      “我心理年龄比你大多了好不好?”萧川眼睛中精光一闪,怒视许言言。
      “谁说姐弟之间是以心理年龄来区分大小的啊?”许言言还是笑眯眯的。
      “我交过的女朋友比你交过的男朋友多。”萧川翻了个白眼,继续争辩。
      “女朋友?我看只是玩弄别人吧?男人啊,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许言言白了萧川一眼。
      “呃……算了,不跟你说了,我怎么看,还是古代女子美好,单纯,不像你,刚成年,就被荼毒了……”萧川无语。
      “哈!那你老实交待,到古代来又祸害了多少美好纯真的古代美女啊?你放心,我是那种很开明的影迷,不会因此而嫌弃你的!”许言言满脸八卦。
      “不说!”萧川冷冷地甩头,不看许言言。
      “说嘛,说嘛……”许言言扯着萧川的衣袖耍赖。

      “呵,你们倒在这里悠哉,我可是一夜没睡,天还没亮就起来去帮你解释去了!”吕静掀开帘子,一脸愤怒。
      “我错了嘛!怎么样,你去跟谁解释的啊?”许言言拉着吕静的衣袖,撒娇般问道。
      “我就是太惯你了,”吕静斜斜地瞄了许言言一眼,“不过你也真厉害,昨天你转身时说的那句话看来是真把霍南沣给震住了,叫老七昨晚主动来找的我,今天早上霍南沣又把我叫过去一起问了一遍!”
      “辛苦了!你怎么说的呢?”许言言微笑道,心里却一阵沉默,霍南沣怕是也还真关心自己,不然,自己那句话一听就是心虚的人的豪言,说的很死,背后却空泛的很,像没有本的赌博,却硬是要让对方先退缩。
      “你说我能怎么说,我就说你昨天差点被马踢,幸好有人……”看了萧川一眼,“及时出现救了你,你一害怕,一感动,就抱着别人哭了,你说那句话是因为你一心想嫁个奋勇救美的英雄,最好还是个什么有钱人家的公子之类的,虽然你以为萧川不是,可是跟我开玩笑,就说也可以啦!就这样!”吕静轻描淡写。
      “哇,静静,你真是个天才!”许言言激动地跳起来,抱着吕静道。
      “昨天的伤不痛啦?”吕静冷冷地问道,“还天才呢!我可是死掉多少个脑细胞才想出来的,你下次再给我惹这些麻烦嘛!而且还连带老七也给我脸色看,你敢毁我姻缘,我就给你好看!”吕静狠狠地道。
      “是的是的!你帮我这么大个忙,我跟萧川都会好好感谢你的!”许言言想到吕静这个死孩子的贪心,在感谢上连忙拉着萧川一起,反正他是王子,有钱!
      “解释是解释了,不过信不信还要看你的本事了哈!还有…….你刚刚那句话好像你跟萧川是夫妻哦,还两口子一起感谢我!”吕静开始发挥毒舌本质。
      “呵呵,呵呵……”许言言知道,不要让吕静更深一步挖掘到什么的有效途径就只有干笑了。

      *****
      “许言言,不错,今天看上去还有点样子了!明天让你试着跑跑看看!”老六微笑着对小灰马上的许言言道。
      “谢谢师傅夸奖!”许言言激动地叫道,“小灰,我们明天可以跑跑了!”帅气地下马,拍拍小灰的脖子,小灰却直接甩给她白痴主人一个大白眼:大姐,你什么时候回你自己家去,能够不折磨我了啊?
      “死小灰,居然表情那么无奈,你应该跟我一样激动才是嘛!”许言言生气地瞪大眼睛,威胁这匹萧川挑来送给许言言的灰色母马。
      “老远就听见你威胁小灰了,”萧川骑着马从一边过来,下马,对老六行礼后,起身打趣道,“说到这,你能不能给她取个好听点的名字?”
      “小灰多好,简单明了!”许言言才不卖马的前主人面子呢!还边说边抚摸小灰,“小灰,你说你愿不愿意叫小灰?”
      “萧川啊!你别试图与这个傻女人沟通了!”吕静和明玉也过来了,不过说话的是吕静。
      萧川双手环在胸前,上下打量许言言,然后微眯着眼,认同地点了点头。
      “喂!你们几个,我在认认真真地学马,你们过来打扰我干嘛啊?”许言言白了众人一眼。
      “我们是关心你好不好,好心当成驴肝肺!”明玉冷冷一嗤,“而且,课不是应该上完了吗?六弟,他们都在那边了,行猎马上开始了,你快过去吧!”
      老六表情有些黯然,但也马上就调转马头,奔驰而去。

      “我说啊!许言言,你一天到晚干些什么事啊?你不要再让人家老六误会了好不好?不会婉拒吗?”明玉从马上下来,走到许言言面前道。
      “什么误会啊?我正在与他发展感情呢!我觉得老六是个很不错的选择啊!“许言言虽然口中说的是玩笑般的话,可是脸上却带着一点认真。
      “那三哥呢?你真的放弃了?”明玉听吕静讲了这几天的事后,今天特地跑过来教训许言言的。
      “是他放弃我的好不好,你看这都几天了啊,他不来找我,我凭什么在话说的那么死后去找他啊!”许言言赌气。
      “甘心?”
      “谈不上这些,我有我的尊严,我也解释过是个误会,吕静也解释过了,那么小个误会如果就让他放弃,那以后我们也走不长,干脆就这样吧!”许言言放走手上的小灰,然后坐在草地上道。
      “你只知道你的尊严,那霍南沣的呢?你那么亲热地拥抱一个人……”看了看一旁若无其事的萧川,翻了个白眼,“至少要给别人道个歉吧!我觉得对于霍南沣来说,他对你已经是疼到极点了!”明玉也坐下来,拉着许言言苦口婆心。
      “啊啊啊!明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那么婆妈了啊?你别听吕静教唆!”许言言捂着耳朵仰天长叹。
      “什么教唆啊,我觉得霍南沣没有深的追究的意思了,就等你自己去解释了,要不要珍惜你自己看着办!”明玉深觉什么叫朽木不可雕。
      许言言呆滞着,面无表情。
      明玉叹了口气,策马走了。

      “看吧,又被你气走一个!”吕静坐下来。
      “我烦死了!不要在我面前再提这件事好不好,我不要理了!”许言言干脆往地上一躺,烦闷地闭上眼睛。
      吕静求助地看向萧川。
      萧川微微一笑,蹲下来对许言言道:“既然你不要霍南沣了,不如试着跟我交往吧?”
      “什么?”许言言猛然起身,萧川连忙往后一躲,才避开了许言言脑门的攻击。
      “是啊!”萧川邪邪地微笑,“反正那霍南沣现在也看我处处不顺眼,我既然担了这个罪名,总不能白担吧,干脆弄假成真,把罪名做实,”边说边靠近许言言,磁性的声线略略压低,更添性感,贴近许言言耳朵,“你看如何?放心,你若嫁我,我以后必定只你一个……”
      “啊!”许言言浑身颤抖,狂叫着推开萧川,然后可怜兮兮,“大哥,你饶了我吧,我最怕美人计了,好,我去解释好不好!反正照着吕静的话再说一遍就好,先说好,他信不信,要不要跟我和好就是他的事啦,你不许再勾引我!”
      萧川微勾嘴角,和轻笑着的吕静对视一眼,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
      **
      傍晚,许言言在霍南沣的帐篷门口胡乱踢着草玩,嘟着嘴皱着眉,满心慌乱,这真是有悖她做人原则的事啊!
      远远的,终于看到霍南沣和一众兄弟向这边走来,许言言本能地想跑,想躲在帐篷后面去,却收到了在不远处监视的吕静冰冷的眼神,和萧川神秘的微笑,忙遏制住自己逃跑的脚步,立正站好。十指却在腹前相互交叉,交结相扭,纠结无比。

      众兄弟都看到了许言言,了悟地看向某人一笑。然后就各自回自己的营帐去了。
      “三弟,我也先回自己那去整理一下,等会晚宴见!”洵王也笑着走了,只留下霍南沣走到了许言言面前。
      虽然感觉霍南沣浑身没有散发出什么迫人的气息,许言言的心跳却越发加快,因为仿佛这样才是最恐怖的。
      霍南沣仿似没有看她一眼,便抬腿迈入了营帐。
      许言言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问询似的看向远方的某两人,只见吕静急得都要跳起来,挥手示意她赶快进去,而萧川脸上还是那似笑非笑的表情。许言言浑身一寒,连忙也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缓缓地进去了。
      根本不敢抬头,于是就是良久的沉寂。
      许言言此时却听到了自己急速的心跳声和霍南沣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可两人仿佛都不肯轻易认输,比拼着耐性,仿佛任何人先示弱就说明这段时间谁更难过。
      最后,许言言还是先受不了了(之后许言言在对吕静讲的时候,归咎于吕静让她太早来站着,自己早已站不住了),嗫嚅着从唇里放出几个字,“那个……嗯……嗯?”
      好吧,第一个“嗯”确实是许言言不知道说什么,第二个“嗯”是因为她想说的被某人的吻堵住了。
      许言言被动地承受着这个有些疯狂的吻中所带着的各种感情,有悲伤,有想念,有惩罚,有索取,有不确定,甚至有绝望……许言言在和霍南沣之前,从未试过这样情感猛烈的吻,她一时竟然有些接不住,可是她却敏感地感觉到了霍南沣的感觉,许言言所有的原则都在这一刻放弃了,他毕竟是古人,他这样坚持,或许真的是自己太过分了,给的太少,让他真的难以确定自己是否爱他,而不会对每个人都是如此。
      许言言伸手拥抱住了霍南沣的腰,明显地感觉到霍南沣身体一紧,之后,吻变得温柔起来,细腻辗转,力度一点没减,却是一种安然。

      “对不起……”许言言把头靠在霍南沣的肩膀上,感觉到某人明显突起的骨头,配合着许言言刚刚隔着骑装感觉到的他明显纤瘦了许多的腰,许言言便知道他这些日子肯定难过。
      “不要再这样……”霍南沣低头吻着许言言的耳朵,有些颤抖地道,“不要抱其他男人,不要在他们怀里哭,不要说那样的话……”
      “嗯!”许言言被他的吻弄得也浑身在颤抖,全身有种难言的酸麻感升起,许言言仿佛觉得自己软得不依靠着他,便会摔倒。
      霍南沣的吻渐渐延伸,从许言言的耳朵蔓延到了脖子,细细密密的吻,却让他觉得还是不够,微微喘息着,埋首在许言言颈间的霍南沣仿佛在轻叹,放弃了继续向下,而是抬起一点角度,重重地咬在了许言言温软小巧的耳垂上。
      “啊!”正陶醉的许言言毫无防范地被咬了一口,痛的直叫。
      “这是惩罚!”霍南沣抚着许言言皱成一团的脸,不痛不痒地轻道。
      “啊!出血了,霍南沣,赔钱!”许言言试探性地一摸耳朵,看到指尖的殷红,推开霍南沣跳脚道。
      霍南沣却仿佛没听到,继续把某人按到自己的怀里,忽视她的不满的抱怨。
      **
      “喂,你说他们能和好吗?”吕静看着身边悠然自得的萧川道。
      “只希望霍南沣能克制住,两人别做了才好……”萧川眯了眯他的丹凤眼,还是似笑非笑。
      “你说什么呢!”吕静看着他那好看极了的脸与那诱人犯罪的表情,脸微微一红道。
      萧川躺下身来,微笑着不说话。

      “你为什么那么肯定?”吕静看他一脸安然,忍了良久,最终还是试探着问出口。
      “男人的直觉……”萧川缓缓闭上自己充满电力的眼睛,若无其事般地道。
      “懒得理你!”吕静自讨没趣,便也不再问了。

      **
      “感觉你最近长胖了些?”霍南沣轻笑看着坐在自己膝上的许言言道。
      “对啊,”许言言做肉麻状,“没有你,我便只能把吃当成慰藉了呗!”然后看着霍南沣咧开嘴傻笑。
      霍南沣也笑,却渐渐静了下来,伸手抚向许言言被自己咬伤的耳垂,缓缓地拂拭,然后道:“言言,你知道吗……其实你不用对我说对不起……是我决定不来找你的!因为我想你虽然说过你喜欢我,但你也说过你不嫁你喜欢的人,你希望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我……给不了你……所以,我在这段时间,反复犹豫,乔装是自己生气,放不下身段,但其实我是想,这样,或许对你也好……”
      许言言学了个电视剧女主角的很肉麻的动作——用手温柔地掩住霍南沣的嘴,然后带着微微的笑意,俏皮地眨着大眼睛道:“霍南沣先生,虽然没有荣幸做你的唯一,但请允许我尽力能做你的最爱!能不能给我点机会呢?”
      “言言……”霍南沣愣住了,不乏震惊,许言言这样说,仿佛亏欠的人不是自己,而是许言言应该努力追上自己的脚步。
      “好了,不用说了,你虽然没问,但是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那天云晖生日时,临别他在我耳边说了什么,他说,虽然你不是父亲的唯一,但是你肯定是父亲的最爱……呵呵,你看你生的好儿子!不过,我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了?我会是吗?”许言言凑近霍南沣,双手勾上他的脖子,眼睛轻轻眨动着,长而卷翘的睫毛末梢甚至都触到了霍南沣的皮肤。

      霍南沣听到云晖的事,先是狠狠地怔住了,后来又不由自主地一笑,而当许言言□□地压低声音,缓缓靠近时,霍南沣却觉得自己仿佛呼吸都要停止了,这样被人“调戏”,仿佛还是第一次……而这样大胆的话,自己又怎么说得出口?
      “嗯?”许言言的呼吸与霍南沣的呼吸紧紧地交织在一起,略微不满地用鼻音发出疑问。

      “除了你,我想不出别人了……”霍南沣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犹豫,喜欢她是毫无疑问的,可是,“最爱”,这个词让自己的恐惧感油然而生,它代表了太多,在爱这方面,自己从不想担那么大的压力与责任,因为他不能想象,这个“最”字或“爱”字会给自己和许言言间带来什么。
      如果有天需要在她和天下间做决定,自己真的会选择她吗?
      如果自己给不了她,而妄自许下承诺,那她会受到怎样的伤害?

      许言言轻轻一笑,在霍南沣唇上印下一吻,然后从他身上跳下来,娇笑着道:“你们等会要开篝火晚会吧,快换衣服,不耽误你了,一会儿见了!”然后蹦跳着转身,掀开了帐帘,刚刚出帐篷,许言言就换了副表情,她由衷地觉得悲哀。

      或许,这便是爱上他的可悲之处,他们不懂,也从来没有研究过“爱”的意义,他们从不重视这个话题,仿佛对于男人,只有着家与国,只有义与孝,只有养家的责任,而不是喜爱。
      光说他的回答,想不出别人,是因为他生命中暂时只有自己,如果之后出现了其他人,有了能供他想的人,那自己算什么?
      可惜,这个回答,应该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而且,她怎会看不出霍南沣的犹豫,他不懂,他根本不懂。
      如果既不是唯一,也不是最爱,那自己该如何自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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