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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噬骨情难抑,凌归入我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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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风拂过,将顾晓微的眼眶吹的有些泛红。
沈凌归深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他。
“我……非走不可。”
顾晓微骤然抬头,从前眼底敛去的狠戾浮现了出来,刚才还楚楚可怜求他不要走的人好像瞬间换了面目。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那你也太小瞧我了。”
顾晓微起身走近沈凌归,掐起他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俯下身子对着他一字一句的说:“你,是,我,的。”
沈凌归抬手去推他,却被反制住双手。
“我知道你有身手,但没用的,你走不了,你厌恶我也好,恨我也罢。我只有一个要求,凌归……待在我身边。”他说着亲昵的蹭了蹭沈凌归的脸颊,随后便起身走出了院子,不知道为什么,那背影看着竟是有些落魄失意的。很快暗卫便守在了院门和四周。
沈凌归的下巴被掐的生痛。他将凉茶倒了,恍若未闻那些暗卫,叹了一口气,收拾好茶具回了屋子。
如此……也好,至少狠下心来,日后也不会断不干净。且先与他耗上几日,等他的耐心消磨干净,自己也好了无牵挂的走。
这几夜顾晓微不再与沈凌归同寝,未表明心意时想尽一切办法也要做的事,如今倒是相敬如宾了起来。沈凌归夜里总是能梦到那个女人,也得知了她是草原的大祭司。大祭司通神,教给了沈凌归很多的失传的乌人密术,沈凌归学的很快,这也再次印证了他乌人身份的事实。大祭司告诉他,自己的血在乌人密术的催动下可以使白骨生肉,枯木发芽。但乌人在中原被视为不详的象征,逢乌人出世则天下大乱之类云云。旁敲侧击想让沈凌归回草原。
这天下午沈凌归在院中与自己对弈,抬眼看到顾晓微站在院门外,似乎已经站了良久,沈凌归不语,继续下棋。片刻后那人走了过来,坐在自己对面,也拿了一颗黑棋落子星盘。
棋盘上来回两局后,黑子将白子的每一条路都封住了,山穷水尽,沈凌归将无处可落子的白棋掷入棋笼。
“我输了。”
顾晓微闻言不语,只是将棋子一颗颗收入棋笼。
沈凌归看着他的动作,再一次出声:
“什么时候可以让你的人撤掉,非要这样监视我不可吗?”
顾晓微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
“只要你答应留下来,这些暗卫我立即让他们退下。”
沈凌归深吸一口气,眼眸中尘埃落定。
“好,我答应你。”
顾晓微似乎没有想到他答应的这样爽快,与那日的拉扯截然不同,一时有些疑虑。
“可以让他们撤了吗?”沈凌归的话里听不出半点情绪。
顾晓微抬手做了个手势,院中的暗卫都销声匿迹了。
“我说到做到。”
沈凌归心中已有计划,不待与他多言,便起身回屋,只听身后的人突然开口。
“凌归哥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说完他好像觉得这样问不妥,又加了一句“或者你曾对我有过……片刻的动心吗?”
沈凌归背对着他,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眼里快要无法压抑的情愫。沈凌归几乎是克制的闭上了眼,调整呼吸。然后依然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答到:
“殿下,今生注定无缘,两相牵绊,唯有渐行渐远。”
身后的人没了声响,似是被这一句话扎伤了。
沈凌归等不到回话,便向前走去。
“不会渐行渐远的。”良久后顾晓微出了声,笃定而偏执“我会把你绑在我身边。”
皇宫——龙栖殿
皇帝放下药碗,掌印太监躬身将药碗收掉。
“晓微与使臣那边交涉的如何?”
一旁的皇帝心腹锦衣卫燕祯:
“回陛下,一切都很顺利。只是使臣坚持古尔穆在九殿下那里,因此还几次起了冲突。”
皇帝沉吟片刻问:“你前些天与朕说他府中养了个男人?”
“是,暗哨经常见一男子出入九殿下府上,且二人关系似乎异常亲密。只是九殿下府上守卫森严,臣派去的人只能在府外蹲守观察,没办法接近此人。”
“那依爱卿所言,古尔穆会不会就是那位男子。”
“臣只是猜测,若殿下真的喜爱此人,那西夷那边不一定能带走人,臣听闻古尔穆在中原是不祥之兆,到时候西夷或许会以此来做文章,来蛊惑我朝子民。”
老皇帝摆了摆手,“随他们去,这件事朕不插手,先看看晓微如何处理,只是他府上那男子不可久留,你着手去处理一下。另外晓微的也该考虑娶妃了,让他成了家也好好收收心。”
燕祯领命退下。
暗卫头头付子五这些天发现他的主子不太对劲,直觉告诉他这不对劲和那位沈公子脱不了干系,但他有些神经大条,实在想不出这不对劲在哪里。只知道顾晓微让他暗中盯紧沈凌归,别让他离开王府,也不要暴露自己被他发现。
付子五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凌归公子看着文文弱弱的,何必如此兴师动众,他躲在暗处看着前面那个正在焚香的男人。
“你出来吧,付统领。”沈凌归转身看向他的方向。
付子五没想到自己藏的这样隐蔽也被发现了,便有些窘迫的走了出来。正打算和他解释:
“沈公子,我……”
“你不必多说,先听我说。”沈凌归的话带着温和的笑意,好像并没有因为被监视而有什么愠色。
付子五听见他说:
“我要走。”
付子五一下子来了精神,正要阻止,又听见他说:“我待在这里,会害死你家殿下。”
“沈公子,你开什么玩笑呢,你怎么会害殿下啊。”
沈凌归不多解释,直接取出平日里切草药的小刀就往自己手上割下去,鲜血涌出,沈凌归嘴里吐出一串咒语,将血抹在一旁的木椅上,木椅好像突然活了过来,被抹血的位置抽出几十根纤细的嫩芽,这些嫩芽飞速的生长,很快枝叶就覆盖了整把木椅。
付子五被这奇异的景象惊呆了,沈凌归给自己止了血淡定的说:
“我是乌人,你可以去翻翻古籍看看乌人是什么东西,大体来说就是不祥之人。会为身边的人带来厄运和诅咒。若是我不离开你们殿下,我和他都会受到诅咒。我们乌人一族注定独善其身,我这些日子里我听说西夷使节在找中原的古尔穆,对,就是我。”
沈凌归说完这些话,观察着付子五的反应。半晌后,付子五才怔怔的问到:
“为什么……要告诉我。”
“因为只有你能帮我。”
“…我?”
“是,你和殿下感情很深厚吧。”
“殿下当年在战场上救下我,又给了我这么多机会,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我自然誓死忠于殿下。”
“那他现在要寻死怎么办。”
付子五沉默了,沈凌归接着说:
“他将我留在身边,与自寻死路无异,我所言句句属实,我亦不想离开他,可我执意留下定会损人损己。我知道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样毁了自己,希望你可以帮我。”
付子五有些犹豫:
“我还有一个问题。”
沈凌归示意让他说。
“为什么,你的诅咒,只会加于殿下而不是与你亲近的旁人?”
这次轮到沈凌归沉默了。良久,付子五听见那人说:
“因为我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