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是猎犬最强啊》离邯

27、离开和入院

　　末广铁肠自己捋完，一抬头，结果发现没一个人接茬，就连最能言善辩的阿渊都用奇怪沉默的目光看着自己，于是一愣：“怎么了？”

　　友利奈绪欲言又止，但作为误会中的一员，她没好意思开口。

　　条野采菊不忍直视的转过头，生怕多看一眼就被传染了智商。

　　神渡临渊幽幽开口：“没事，你说的对，铁肠。”
　　遇到傻子，不要反驳，使劲捧，将他捧成一个……虽然这句话放在这里不太适用，但他也不想浪费口舌去纠正与那个人相关的事情。

　　末广铁肠疑惑的眨眨眼。
　　然而再没人理他了。

　　一直到飞机上升到最高点，友利奈绪才想起来自己的目的，她复杂的看了眼神渡临渊，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揭人伤疤，从座椅上起身，走到少年身前，鞠躬下去。

　　“这段时间给您添麻烦了。”少女弯弯眸子：“大概是同样拥有不幸的兄长吧，所以我才想帮助您——我的哥哥和我一起被卖给了科学家，有幸逃出来后，我还好，他却疯掉了，现在被安置在疗养院，我会定期去看他，但他早就认不出我了。”

　　她态度诚恳，脸上挂着自嘲的微笑。

　　神渡临渊仰头：“这就是你上次说的，失去重要之人？”

　　“……不止。”友利奈绪无奈：“还有个很重要的人……他为了保护我，死去了。她攥紧拳头：“他被大人拔掉了所有的牙齿和指甲，还注射了药剂，最后将我护在身下，自己被落下的碎石和钢筋杀死，这些本该是我要承受的。”

　　神渡临渊突然叹了口气：“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
　　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恐怕不止想要帮父亲给他传话吧。

　　友利奈绪抬眸：“虽然了解的不多，但我觉得……您的兄长，一定有自己的苦衷。”

　　那个夜晚，少年独自盘腿坐在栏杆尽头，吹响的悲凄乐曲，和她每每站在疯去的兄长面前，渴望他再叫自己一声妹妹的心情，何其相似。

　　神渡临渊浅浅扫了一眼，舱内，末广铁肠有些担忧的看着他，条野采菊双手环胸，倒没太明显，但就差将看热闹不嫌事大写在脸上了。

　　他做出一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无力样，揉揉太阳穴。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才想帮我，那根本没意义啊，我早说过了，那个人死了，死人有什么苦衷，而且我干嘛恨一个死人啊。”

　　没人信，毕竟友利奈绪才说了福地樱痴告诉她她会来这里，是阿鱼异能的原因。

　　神渡临渊：“……”
　　好，现在无力感上升到八十岁老头顶着大太阳去村头挑水浇地，结果发现浇的是邻居家地。

　　条野采菊毫不客气的嘲笑出声。

　　神渡临渊朝他翻个白眼，敷衍的点头：“好好好，我不恨，他有苦衷。”

　　“你能想清楚就好了。”友利奈绪无奈笑笑，转过身去，条野采菊上前拉开了直升机的门，极速的风簌簌涌入舱，将少女衣裙和辫子都吹的凌乱。

　　不远处的天空，有很小的星火从云层钻出，划破天宇和蓝天。

　　——那是夏洛特。

　　基地发来了通告：好消息，夏洛特的体积和速度都不大。坏消息，它不是从外太空，穿过大气层进入地球的，而是从对流层的某处凭空出现，距地面只有十几公里。

　　七秒钟，这是电脑计算出夏洛特落地的时间。

　　六千米，是他们现在的高度，

　　猎犬的计划是，将友利奈绪送到陨石附近，然后让直升机迅速下降，尽量先让陨石与大气摩擦，减少粉尘扩散范围，再见机行事。

　　送这个举动，自然由拥有粒子化能力的条野采菊完成。

　　白发的军警向少女伸出手：“陨石温度太高，我不能靠太近，等会我会把你抛过去。”

　　友利奈绪看了眼脚下厚厚的云层，一咬牙：“嗯！”
　　她抓住条野采菊的手，随后对方左腿发力，高高跃起。

　　最后一秒，她似乎听见了神渡临渊的声音。

　　他的告别语是：“谢谢。”

　　友利奈绪勾起唇，下一秒，便被风吹的皱起眉，但心情却很愉快。

　　说她是擅自插手人家因果，一点忙都帮不上的大小姐。

　　还不是被她帮到了，哼。

　　关于阿鱼的那通电话，友利奈绪离得近，看的也清楚，神渡临渊嘴里说着‘恨’和‘不原谅’，但那双漫不经心的眸子里，哪有一点迷茫和恨呢。

　　他的下一句话，更是让友利奈绪确定了心中之想。

　　“我们是世上彼此最亲近的人。”

　　我与兄长，一母同胞，一株并蒂，血脉相连，共用同一灵魂。

　　——怎么可能恨呢？

　　见不到星星的小巷里，少年眼底是无比璀璨的星河。
　　拥有这样信念的弟弟，他的兄长又怎会是一言不发背叛并消失的人啊。

　　反倒那个自称渊君和阿鱼父亲的男人，表面和善，对她的轻视和审视却快要溢出来。那时候，友利奈绪就知道，神渡临渊在电话中装出的假象为何了。

　　她将自己见过福地樱痴的事告诉神渡临渊，少年思索过后，定下了计谋：“他想让你怎么说，你就怎么说吧，将计就计也好。”

　　于是，在舱内，她演了这么一出声情并茂的戏。

　　身体宛若脱离重力束缚的飞鸟跃入高空的怀抱，夏洛特周围并不炙热，反而是秋日暖阳般温柔，少女睁开双眸，在点点星光中，投入彗星的怀抱。

　　舱内，和预想的一样，达成使命的夏洛特失去了大半光芒，连降落速度都有所减缓。

　　“特异点大幅度下降！”对讲机中，传来大仓烨子的声音：“斩断它，铁肠。”

　　在即将靠近直升机时，从条野采菊飞去就摆着拔剑姿势的末广铁肠动了。

　　“异能力——【雪中梅】！”

　　那双眼眸像正午的太阳，坚定不移。

　　银剑伸展，超出剑鞘千万倍，雪蛇乱咬，环绕几圈，原有几层楼高的陨石顷刻被分解成无数碎块，细碎齑粉散落，融入过路风流之际。

　　“异能力——【浮光】！”

　　一道巨大的光网自陨石下出现，异能光辉成型，随后化作十几只凝实的小型网，将陨石连带陨石碎屑丝毫不差的包裹起来。

　　神渡临渊双手插兜，迎风站立，身后长发亦张牙舞爪着。
　　他身后是收刀入鞘的末广铁肠，少年直起身，‘咻’的一声，寒光收束。

　　两人站在一起，有种奇异的和谐。

　　下一秒——

　　‘嗖’的一下，神渡临渊便被什么重物拖拽了下去，末广铁肠站在几步外，晚了一步没拦住，眼睁睁看着少年连同装着陨石的包裹一起掉下千米高空。

　　那张大网，成型后竟然有绳索连神渡临渊的手腕上，陨石下坠的惯性和重力，使得悲剧发生。

　　末广铁肠毫不犹豫的跟着跳了下去。

　　*

　　条野采菊到的时候，神渡临渊盘腿坐在滑翔伞前，给灰头土脸的末广铁肠一把一把的变通讯设备，野外求生工具，甚至还有一辆小车。

　　“用我没带通讯设备不好搜救这种理由一起跳下来，太牵强了吧？”

　　末广铁肠摘着头上的叶子和枯藤，冷静的道歉。

　　“抱歉，那是一部分原因。”

　　神渡临渊挑眉：“主要原因是什么？”

　　末广铁肠沉声：“因为知道阿渊你不善体术，下意识将你划为需要保护的弱者的范畴，看见你遇到危险就没思考太多，一起跟着下来了。”

　　“……”神渡临渊沉默一秒：“下次可以不用那么诚实。”

　　太扎心了。

　　“嗯。”末广铁肠表示知道了：“所以，阿渊，你怎么样？”

　　“现在该考虑的是你怎么样吧！”神渡临渊有点头疼：“你额头在流血。”
　　他好歹还有滑翔伞缓冲，末广铁肠可是实打实无防护，无缓冲的跳下来的。

　　末广铁肠毫不在意的摸了一把，然后看向他：“你眼睛红了，阿渊。”

　　“我眼睛本来就是红的。”神渡临渊咽了口唾沫：“你胳膊也……”
　　他话没说完，直挺挺的向后倒了下去，嘴角有鲜血溢出，眼白和虹膜皆是血红。

　　条野采菊摸摸下巴：“他肱骨和尺桡骨有不同程度的断裂，大概还有点血液沸腾，泡沫流进动脉了，嗯，最严重，不过好像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脑出血了，希望治好后能变得聪明点，不过你也骨折了呢，铁肠先生。”

　　末广铁肠伸手按了按肋骨处：“我做了缓冲动作，不会有事。”
　　手用力的一瞬，他也倒了下去，比神渡临渊挺的还笔直，‘咔嚓’，是清晰的骨断声。

　　条野采菊抱着胸，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嗤笑。

　　*

　　‘叩’

　　神渡临渊醒来第一件事，是拔了自己的呼吸机，指尖轻动，换上一张防毒面具，用还连接着针管的胳膊给自己戴好，然后深吸一口气。

　　“活过来了。”这是声音不大的自言自语。

　　隔壁床坐着的末广铁肠：“……”
　　他不太能理解阿渊的改造情况。

　　说他身体好吧，那是直升机距地面仅有两千多米，而且根据无人机拍摄，在被陨石拖拽下飞机，距离地面一千米的时候，神渡临渊就摘掉了手腕的绳索，并且变出滑翔伞，降落地点还是树木缓冲带。

　　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一名猎犬，神渡临渊还能进ICU。
　　说身体不好吧，病危通知书才接触，他就拔了自己的呼吸机。

　　嗯，现在在拆点滴的针头。

　　“那些都只是葡萄糖，阿渊。”末广铁肠出声：“队长不让给你用别的药。”

　　除了断了几根骨头，他伤的并不重，所以观摩了神渡临渊的ICU之旅。

　　没有生命维持设备，没有抢救人员，少年孤零零的躺在手术台上，双眸紧闭，脸色灰白如死人，乌发零散，鲜血顺着指尖滑落，滴答滴答，像流不尽似的，在地板上聚起一滩汪洋，倒印着冰冷的无影灯，涟漪一圈圈的向外扩。

　　福地樱痴说：“渊不会有事的。”

　　末广铁肠说：“嗯。”

　　血不流了之后，少年被推出手术室，擦血的布换了一张又一张。

　　神渡临渊松了口气：“还好。”
　　他把针头又插回青黑的血管中，胶布贴了回去。

　　见末广铁肠奇怪，他笑着解释：“我以前在欧洲配合过一些实验，体质特殊，对市面上大部分药物都有抗性，甚至有严重斥性，不过葡萄糖和生理盐水还好。”

　　什么实验，还能改变体质。
　　末广铁肠见少年熟练的处理回血，识趣的没问。

　　他翻身下床：“异能技师要给你检查身体，但队长不让，说你自己可以处理。”

　　神渡临渊自然的点点头：“我的身体，从某种角度来说，属于商业……不，国家，也不对，反正是机密，确实不能被别的异能技师窃取走。”

　　闻言，末广铁肠扫了他一眼。
　　在宽松病服的映衬下，少年比平日消瘦不少，懒懒散散的靠在枕头上，一手按住也不知在防什么的防毒面具，宽大袖口中露出的青白手腕似乎一掐就断。

　　就这样羸弱的一个人，有什么好机密的。
　　末广铁肠想。于是他并不怎么在意，将病床下的果篮拿起来。

　　“这是立原给你买的。”

　　然后再拿了一个果篮。

　　“这个是队长的。”

　　他把福地樱痴的果篮放在脚边，又拿起一个。

　　“这是副队买的。”

　　“如果没猜错，那个是条野买的？”神渡临渊打断他。

　　末广铁肠摇摇头：“那是我拜托条野买给你的。”
　　他又拿起一个果篮晃晃：“这个才是条野给你买的。”

　　“……为什么都要给我买果篮？”神渡临渊透过防毒面具看他：“为什么你也要给我买果篮？”

　　末广铁肠平静回答：“因为你伤的比较重。”

　　“啊？”神渡临渊愣住了，然后接过末广铁肠塞来的橘子，下意识拿起防毒面具，然后被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恶心到，这次将绑带系好：“我要出院。”

　　末广铁肠疑惑：“为什么？”

　　神渡临渊答：“给你也买个果篮，我不能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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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条野：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从区区千米高空掉下来还会受伤吧？
渊:区区致命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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