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太阳并肩》羌禾

3、蹭饭

　　来到阜阳镇已经一周了，程里对这里的一切还是很陌生。换句话说，是她不想了解这里。
　　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觉得她也不属于那个繁华的城市，她好像个流浪的人。
　　她斜挎着书包，肆意又懒散，不知不觉来到了一个小巷子，前面好像挺热闹。
　　“赵丸子，你最好给我让开！...你别碰我奶奶！连老人都欺负，你再不放开，别怪我不客气！”
　　“呵，怎么个不客气啊？”赵丸子放下手里的纸壳子，走向姜柠。
　　“你别靠近我！恶心！卑鄙小人！无耻！”
　　“继续骂。”赵丸子恶狠狠地盯着姜柠红彤彤的脸。
　　姜柠一脸怒意，转而又有些无奈，语气稍微放缓了点，“你能不能做个人啊？老人家的纸箱子你也偷？你也老了？你说你长得也人模人样的...”
　　也许是那句人模人样，让赵丸子心情愉悦了不少，感觉自己被夸长得帅什么都好说，后面他也没再听。“行了，那你给我道个歉就完事儿。”
　　“我给你道歉？凭什么，你做错事了还想要道歉啊？”
　　“你骂我了，说错话的人不应该道歉吗？”赵丸子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让别人看了笑话。”奶奶走过来，及时止住未开始的大战。
　　赵丸子做了鬼脸，然后走开了。
　　“哼。”姜柠的气还是没消。
　　等会！别人？
　　姜柠回过头，看见程里斜靠在斑驳的墙上，小巷子上边打了点光下来，洋洋洒洒地披在她身上，她不自觉地向程里靠近。
　　“同桌，你怎么来了？”
　　程里没有回应。
　　姜柠盯着她的脸看了好半晌，这是姜柠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她的脸，同桌长得真好看，脸上白嫩嫩的，像个可爱乖巧的瓷娃娃，但是眼神又像是欠了她三百块一样，耳边银白色的耳环挂着，再加上那头不规则的短发，像个不良少女。
　　“我长得好看吗？”
　　“好...好看，那个，同桌你别靠墙了，一会白衣服该脏了。”刚消完的气，脸上又红了起来，不过跟刚才生气的不同。
　　程里“嗯”了一声，恢复正常站姿。
　　“小柠啊，这是...”
　　“奶奶，这是我的同桌！”
　　“同桌啊，那跟我们小柠关系挺好的吧？这姑娘长得可真俊。”
　　“咕...咕”程里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还没吃饭呢吧？正好到了饭点，到奶奶家吃顿饭吧。”奶奶跟姜柠示意了一下，整理好身边的纸箱子还有些小破件，准备往家里走去。
　　程里对自己感到无语，跟她又不熟，到她家吃饭算怎么个事？但是身体不知道怎么就跟了过来。
　　“同桌，你喜欢吃什么菜呀？”
　　“同桌，我家长得不太好看，你不要介意，但是饭菜很好吃的！”
　　“同桌，你怎么不说话呀？咱们做同桌都有一周了，还没怎么听你说过话呢。”
　　“什么菜都可以，我不介意，谢谢你们的款待，我不太喜欢说话。”程里把她说的话回复了遍，当然，那句我不喜欢跟陌生人搭话到了嘴边，又拐了个弯，毕竟是去人家家里吃饭。
　　“同桌，你是本地人吗？感觉你像外地来的。”
　　“不是本地人。”
　　“哦，那...”
　　“小柠，过来搭把手。”奶奶在厨房往外喊。
　　“哎，来了！”
　　“同桌，不跟你说了啊，我先去忙，你随便待会。”
　　“嗯。需要帮忙吗？”
　　“不用不用。”
　　“嗯，好。”
　　程里第一次来到这样的房子，整个房子黑漆漆的，白天也开着灯，房间的空气不流通，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像青苔的味道。房间的空间很小，有一大半放着很多的纸皮箱子还有些小破烂，厨房是用一块大纸板隔开的一块小地。刚好挤得下两个人。
　　程里走到一张床前，床上有两块小被子，床头还放着几本皱皱的课外书，床靠着的墙壁贴满了姜柠的各种奖状和三好学生。

　　——

　　饭做好了。
　　程里拉开一张黑色的小椅子，说它黑估计它本来不是黑的，看起来油，但用纸巾也擦不出来什么。
　　说实话，要是在家里，程里的洁癖一定得发作。
　　程里看着桌上的三道菜，一盘青菜，一盘豆角炒肉，还有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好香，谢谢奶奶。”她顿了一下，又看向姜柠，“还有姜柠。”
　　“香就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平时不好好吃饭吧？”奶奶一针见血。
　　“嗯，我多吃点，你也多点。”程里拿起碗，认真地吃了起来。
　　走出姜柠家里的时候，程里偷偷在碗底留了两百块。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还留意到了，这间很多东西围成的小房子，连门都没有，只是用一块厚重的木板挡着，旁边还裹了几层防水的塑料膜。但是门上却挂了把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