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宴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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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国皇宫，歌舞升平。今夜是除夕，皇帝在宫中大摆宴席，宴请文武百官。
穆星晖虽然刚到弱冠之年，但这已经是他登基的第六个年头了。先皇子嗣不多，还没来得及立太子便驾鹤西去了。当年适合继任的也只有穆星晖与穆靖安二人。穆靖安论辈分是穆星晖的亲叔叔，先皇在位时，穆靖安从飞云峰修行归来，武力高强，胆识过人，又熟读兵书，平定了穆国周边多次叛乱，因此也被皇帝封为武安王，将江南一带富庶的江宁郡赐作封地，准其世居此地。当时朝中有诸多大臣拥护穆靖安成为新皇，没想到穆靖安却拿出一份密诏，向满朝宣布穆星晖才是先皇认定的继承人。穆星晖登基后，穆靖安又在朝中尽心尽力辅佐三年，替年幼的穆星晖将穆国打理的一丝不苟。正当坊间有传言武安王想要夺权之时，他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京城，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江宁郡。
丝竹声声环绕于厅中，穆星晖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在桌子上轻轻的敲动。眼珠暗转，环视四下宴席，有一桌空着。
一曲终了，舞女行礼后离开了大殿，穆星晖站起身，举起酒杯，大声连说了三个好。
“今日除夕佳节，我敬众爱卿一杯。”说罢将手中的酒杯高举。
台下的众人赶忙起身，纷纷捧起酒杯，齐声道：“谢陛下隆恩。”
穆星晖环视四周，开口问到：“皇叔今年还是不愿意见朕吗？”
四下无人出声，有几位老臣面面相觑，悄声交流着，不知道今天皇上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点小动作自然是被穆星晖看的一清二楚：“丞相大人，有什么话是朕不能听的吗？”
刚刚还在窃窃私语的宋睿顿时惊慌哑声，连忙把酒杯放下走到大殿中央跪下向着穆星晖请罪：
“老臣不敢，在陛下御前失仪，臣罪该万死。”
穆星晖也把酒杯放下，背着手走了下来：“那就请丞相大人把刚刚的话再和朕复述一遍吧。”
“臣刚刚，刚刚……”宋睿结结巴巴，心想着皇帝这次是真想拿自己开刀了，武安王去朝多年，他还是不放心。心里想着却不能说出来，宋睿眉头一横：“臣刚刚年老多忘事，不能回答陛下的问题，还请陛下责罚。”
穆星晖看着伏在地上的宋睿，轻笑了一下，又踱回自己的案前，没有接着宋睿的话，而是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朕先干为敬。”
台下众人仍是摸不着头脑，没人敢轻举妄动。
“众位爱卿快喝啊，怎么，是嫌朕赐的酒没有自家府中的香？”穆星晖抬高了音量，把“赐”咬的格外清楚。
这下没人敢不动，个个战战兢兢的喝了酒，谢了恩，之后便大气再不敢出一下。
穆星晖满意的笑笑，身子微微后仰，故作轻松的问道：“皇叔今年又是为何不肯见朕啊？”
“回陛下，王爷前日上疏，说自己偶染风寒，身体不适，不便来御前探望。”一个看着十分年轻的官员。
“偶染风寒？今年偶染风寒，去年也是偶染风寒，年年都是偶然风寒，裴玄朗，依你看，是不是江宁地处偏僻，物产匮乏，我的好皇叔府中连炭都烧不起了吗？”穆星晖冷了脸，话语中也带了几分嘲弄。
裴玄朗继续说道：“依臣愚见，天下少有这样的巧合，再说王爷的江宁郡可是当朝最富庶的郡属，总不能是王爷勤政爱民，竟将自己府中的炭火都送了别人。”
听罢，穆星晖哈哈大笑：“要是真有这样的事，也不怪百姓们都说武安王勤政爱民，是百年难遇的大好人呐。”
四下无人敢出声，只有裴玄朗和着皇上的大笑轻笑两声。现在满朝谁不知道，裴玄朗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年纪轻轻就做到了御史大夫，皇帝也是对其言听计从，一时风头无量，这样讽刺武安王的话，也只有他敢这么说。
一直跪着的宋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陛下，臣今日已是罪孽深重，但还是请陛下再听老臣一句万死之言啊。”
穆星晖眉头一挑：“丞相大人，既然是万死之言，朕也不忍心听啊。”
一旁的裴玄朗微微弯腰双手拱出胸前：“陛下，宋丞相也是一片苦心，您至少给他老人家一个开口的机会吧。”
“既然裴爱卿替你求情了，宋睿你就说说看吧。”
这君臣二人一唱一和，既显得皇上开明，给犯错的老臣留足了面子，君心仁厚，又让裴玄朗劝了一把，日后若是有人因今日之事发难于他，大可推脱君意已决，甚至还算是尽力帮了老臣一把，这二人显然是今日宴前就串通好，要杀鸡儆猴给从前示好武安王的旧臣。
宋睿眼睛一闭，重重的给穆星晖磕了三个响头：“陛下，武安王是一手扶持您长大的，想当年要不是……”
“行了行了，朕就说丞相大人年事已高，什么事情都记不清楚咯。”穆星晖摆摆手，不耐烦的打断了宋睿。“我看丞相大人的最近还是不要操劳了。人老糊涂，监国这样的大任朕可是不能放心的交给你啊，这样吧，从明天开始，丞相大人就回家休养吧，怎么样？”
殿外冰冻三尺，殿内炭火兴旺，跪在大殿上的宋睿早已惊出了一身冷汗，本以为今天终究是难逃一死，没想到皇帝只是将他赶回家去，这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典了。宋睿再次重重的叩了三个头：“草民宋睿再拜叩陛下大恩。”
“行了，朕今日也乏了，就不多留各位大人回家团圆了。”说罢，穆星晖在一群内侍的护送下离开了大殿。经过今天这一出，众人也不敢多留，纷纷离开了皇宫。
回到家，宋睿告老还乡的圣旨已经送到家里了，家中上下也不敢多问，只得等宋睿回来再做定夺。宋睿回家也是一刻不敢停，也没顾得上安排家里人，先坐到书案前，将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写下来，并提醒穆靖安多加注意，不要再次忤逆圣上，若有什么需要，自己仍然支持他。
信写好，宋睿叫来自己的心腹管家：“这封密信，你一定要亲自面交王爷，六百里加急赶到江宁的武安王府上，之后迅速返回，不等到你，我绝不出发。”
送走管家，宋睿独自在书房踱步，心中暗暗盘算今后的路，依他看来，皇上今日绝不是心血来潮，他早就不满朝中众多大臣都偏向武安王，自己更是在当时皇上即位前力劝武安王登基。但是皇上实在年幼，无法直接动手。再加上王爷确实没有异心，平日里行事低调谨慎，治下百姓和睦，城镇繁荣，也没办法降罪于他。今天这一出好戏，行事一向小心的自己竟也被皇帝找了个这样荒唐的理由就罢免回家。
“唉，裴玄朗这狐狸，老朽也被他诈住了……”宋睿无奈的摇摇头：“诈？诈！坏了……原来这才是他要诈的东西……”
京城关门前，一支利箭划破夜色的沉寂，霎时间人仰马翻，鲜血染红了雪地。裴玄朗在那人身上摸索了一阵，找到了一封已经被鲜血染红了角的信，打开看过确认是自己要的东西后，裴玄朗将信收好，掏出一方帕子擦了擦手，丢在了还有余温的尸体上。
“收拾干净了，动作麻利点。”
“是！”
裴玄朗抬头，月亮又被层层乌云遮蔽：“丞相大人，这出好戏才刚刚开始呢，时候马上就到了，就是不知道皇上还能不能留你到看完这场大戏呢。”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宴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