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新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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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时一到，王武就放小秋先走了，留他一人等着接班的衙役，再交代些事情。小秋也不跟王武多客气，时辰一到就快快溜走了。
此时的天香楼已经许多人在排队了，赶着吃上一碗热乎乎的早点，然后开始一天的忙碌生活。小秋坐进一楼堂内，点了一碗馄饨还有牛肉馅饼，虽然昨天晚上蹭了王武的半只烧鸡，但到了早上也是已经饥肠辘辘。
刚出锅的馄饨冒着热气端上了桌，天香楼的馄饨皮薄馅大，纯肉的内馅水一煮成了一个肉丸，提前腌好的肉馅只有些胡椒调味，足以见得用料新鲜。碗里提前垫好汤的调料，一点盐，一点生抽，撒上一把干紫菜还有些许小虾米，热汤一冲，再点上几滴香油，香气扑鼻。牛肉馅饼也是现烤的，微微烤焦的饼皮渗出牛肉被炙烤出来的汁水，一口下去，饼皮酥脆，汁水充沛，牛肉特有的香气充斥着口腔。
美美饱餐一顿，用了半个时辰不到，距离第一批点心出炉还有一阵子。要是平时，小秋就四处转转，势必要争第一个排队的。不过今天身子莫名其妙乏的厉害，小秋心里一想，反正王武许了她明天一天假期，今天就先赶快回家补觉吧。
小院离着京城中心还是有段距离，不过宽敞僻静，比起在喧闹的城中心，还是这里更合小秋的心意。回到家里，稍稍收拾了一下，小秋便躺进了被窝。
……
血月当空，黑压压的天空只有一抹妖冶的红。四周都已经被火海吞噬，废墟片片，分辨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地方，一阵阵哭声喊声充斥在耳边。
“含阳走啊！”
一个年轻男人浑身是血站在眼前，手里提着一柄断剑。刚刚喊出那句话，好像已经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此时已经扑倒在地上，不知死活。从他身后涌出一团黑雾，呼吸之间就将他卷入其中。随后浓雾变幻，化成了人形，伸出一只手，直冲眼前。
小秋感到一阵寒意，想走但却没办法移动，喉咙干涩，张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任凭那只手将她抓起，瞬间，黑雾将她全身包裹，挤压，视线逐渐模糊，无法呼吸。
“你永远都阻止不了我……”
此时的小秋仿佛身处一座钟内，那声音穿透她的耳膜，在脑海里挥之不去，重复不断的声音好像要将她的身体撕裂。
“不——”
从梦中惊醒，原本卧室里烧着的炭火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小秋大口的喘着气，汗水浸透了里衣。没了炭火的室内仿佛冰窖一般，但是刚刚梦中的情景让小秋感到透骨的凉意。门外刮起大风，吹的门窗哗哗作响，有一扇已经被吹开了，寒风如潮水般涌入屋内，想来炭火也是这样灭的。再抬头一看，太阳已经将近半山，光被浓云扼住，只有几丝火红染在云彩上。
小秋先下床将炭火重新点燃，又重新钻回了被子里。浑身冷，头也痛的好像要裂开。小秋又将被子裹紧了些，回想刚刚梦中的一切。梦里的一切都很熟悉，但是却辨别不出来。那个男人也是，看不清脸，但是又无比熟悉。
“他说含阳？是那个含阳吗？”小秋心里想着，疑惑极了，如果是她知道的含阳，那就是五百年前平定魔物大乱的战神，可是她怎么会梦到有人在梦里喊含阳的名字。想着想着，又睡着了，再醒来，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估摸着已是戌时了。头还是疼的厉害，小秋决定烧水洗个热水澡，说不定能有所缓解。
来到柴房，小秋瞥见了被她随手丢在角落里的那杆枪，寒雁走之前留给她的。当时心想着那没见过面的父亲连自己都抛弃了，能留给自己什么好东西，看也没看便把枪丢在了这里，本想着当柴禾烧了算了，没想到竟然是铁的，只好作罢。今天不知怎的，银亮的枪头在黑暗之中格外耀眼。
小秋奇怪，走过去拿起枪细细检查。沉甸甸的，确实不是木制的枪杆，但是仔细观察，这乌黑的枪杆不是铁质的，像是精钢，但是手感比精钢还要好上几分，乌黑中透着几分金属的光泽。不仅如此，枪杆下端还用银白的金属雕着几朵梅花连接枪鐏，栩栩如生。但从这两处已经看得出是杆好枪。小秋用手抚上枪缨，竟然在柴房放了这么久，也没有积灰，依然鲜红如血。枪头看起来和枪杆是一样的材质，比一般的长枪的枪头略宽，略长，两侧刃以及枪头依然锋利无比，没有一点锈蚀的痕迹。
小秋惊讶，不管怎样，这枪确实顶好的，就说是传世级的也不为过，甚至她见过军中的大将，也没有这般的武器。拿到院中，小秋对着空气练了一套枪法，顺畅极了，仿佛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般，将枪竖在地上，稍微用力，枪鐏竟将脚下的地砖砸出了裂痕。头一次遇到这样趁手的武器，小秋心里也是复杂极了，一方面镇妖门配发的长枪确实太容易被自己用坏，平常出任务的时候总要随身带着刀啊剑啊一类的，但是实际上自己还是最喜欢枪，也使枪使得最好，没想到自己身边就有这样好的武器，确实也解决了自己平时的需求；可另一方面，自己确实不想回想起寒雁的那些话，她不想想起那样被抛弃的感觉。
“总之还是别继续放在柴房里了，万一真的生锈了还是很心疼的，”小秋心里想着，翻箱倒柜找了一些布条，先将枪仔仔细细擦拭了一番，确认没有损坏，随后将它包了起来，放在了卧房中。顺便看看柜子里的衣服，小秋也决定明天去再定几身新衣裳，一年四季穿着镇妖门的官服，确实舒适合身，可是确实过年了，总不能穿着旧官服过年吧。去年定的衣服没穿几次，那也是旧衣服了，新年新气象嘛……
第二天，小秋揣着身上所剩不多的银两，上街采购，还有几天就要到小年了，趁着今天休息，赶紧把过年的物件备齐了，再添几件新衣裳，屯点菜啊肉啊。此时京城已经有几家小铺子关张了，老板回老家准备过年了。一些平常客人就多的店子还是开着，在过年前再大赚一笔，等过了小年，可是还开着的铺子就不多了。
回到前话，自从来到京城，乱花迷人眼，这钱是一点没少花。平时镇妖门的俸禄按月发放，多劳者还要额外的补贴，可是我们的燕代秋呐，除了考核时技惊四方，还要每年内部的比武随随便便拿个第一，其他可是默默无闻啊。每个月能完成基本工作算是好的了，时不时翘班也是常有的事，要不是王武爱惜人才，翘班多了也就少扣点俸禄，换做别人可能早就被开除八百遍了。开源不行，节流也不行。小秋几乎每天都要买糕点，由于自己一个人住，下厨技艺也不见得有多精湛，只要饭店不关门，基本都是下馆子，一年中也就过年这几天自己在家里做饭，没事的时候还偶尔溜去听点小曲。平时也是看见什么新奇玩意就买点，今天采购一气，兜里确实也没剩下什么银子了。
“三套冬装，两套春装，还订了一件新斗篷，白菜，猪肉，鸡肉，蘑菇……应该够了吧，还剩多少银子呢，呦，还有点呢，再去买点花生酥瓜子酥，顺便再称点雪红果……”小秋又在天香楼买了一堆小吃，抱着好几个大纸包回家去了。
后面几天，依旧是正常的当值，下值。小秋有次将家里的那杆枪带去镇妖门后院的练兵场试了试，自从那天以后，更换稻草的童子次次见了小秋，白眼翻得更厉害了。说来也怪，自从把枪放到了屋子里，小秋再也没做过好像那天一样的梦。
年关越来越近，王武也安排好了过年期间当值的安排，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除夕的前一天又下了一场大雪，一夜之间，梨花开满了京城。小秋把树上的柿子都打了下来，一部分放在屋子里，一部分埋在雪地里，等柿子完全冻住，也是美味。除夕当晚，小秋炖了半只鸡还有一些排骨，第一次试着自己卷了春饼，听着院外鞭炮还有孩童的嬉笑声，又度过了一个新年，和往年一样，准备了两套碗筷，也和往年一样，寒雁还是没有回来。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新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