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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6假戏真做 ...

  •   三个人在屋里默默坐了一阵,苏苏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这有关生死的事,怎能沉得住,她只是个成不了气候的小女子。终于问:“石观音,是杀手么?”
      “哈!”九娘只笑得这一声,立刻摆正了脸,“你以为他要杀你,哎,你别多心,石少侠一向是光明磊落的人!”
      “他到底是什么人?”
      “连我也不知道呢。”九娘倒有点怅然似地,“我只知他忽然横空出世,江湖中无人知他底细,功夫高绝诡怪,无人识得。然而他行事一向光明,讲义气,江湖上的人多愿意结交他。所以我说,你不用担心,他一定不会受雇杀你,不说他从不干这种事,就是干,怕也没人请得起他!”
      苏苏的心放了一半到肚子里,还有一半,因为对石观音底细的不明了,他手里怎会有自己的画像呢,怎么也想不通。
      九娘复把绢叠起来笼进袖里,起身要告辞,苏苏急起来,拉住她:“大当家,能不能,放我们主仆下山!”
      “姑娘为何这么急着下山呢,是咱们招待不周么?”
      “不是,不是,我实在是,有急事!”
      九娘皱皱眉:“不瞒苏姑娘,石少侠是有交待的,不准你擅自山下,必要等他与七郎拼完了酒!”
      苏苏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人是缠定了她了,然而无亲无故,她凭什么要受他指使,要东就东,要西就西,即使她对这卷绢画的来历好奇,也绝不愿意多事,只要他的目的不是杀她,那么随他去。
      她想了想,沉声静气地:“那请大当家带我去见见他,把事情说清楚,我实在没时间在这里干耗下去!”
      九娘脸红了红,又笑,怪难为情的笑:“这,怕不大合适!”
      苏苏看她说得不清不楚的,事有蹊跷,更不明白的是,拼个酒有什么不合适见人的,难道他们并不真是拼酒,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不对啊,那什么七先生,不是这位总瓢把子的未婚夫,难道她会让他胡来。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急急地:“怎么不合适?”
      “他们一向有个怪癖,喜欢泡在温泉里,一边洗澡,一边拼酒,这赤身裸体的,不好见人吧!”
      是不好见人,光是想一想那情景,也够使人脸红。可是等等,有人能泡三天三夜的么,要怎么个皮糙肉厚法儿,才能泡不烂。这样一转念头,苏苏又不尽信九娘的话了,莫非她在敷衍?
      “难不成泡了三天?”
      九娘重重点头,一点儿不像撒谎的认真。苏苏大张着眼睛:“不会泡烂么?”
      九娘倒被她这话逗笑了,被这样一个小姑娘的无知天真:“这怎么会,那是药石温泉,有健体之效,更何况他们有内功护体,别说泡三天,泡个十天半月也烂不了!”
      那要是真泡上十天半月,我岂不也要在这里被关上十天半月?苏苏想想也觉得后怕,只是别无他法可想,只能软求:“求姐姐帮个忙吧,”她实在也觉得自己的无耻,“姐姐”都叫出来了,分明是出了名的硬嘴鸭子,也奈何不住这寄人篱下。更何况这一声姐姐也叫得高攀,人家是江湖上的大当家,何能把她看在眼里。她也自知,喊出来有些脸红,只是强硬命令自己撑下去,又说,“请姐姐派个人通个声气,说我要见见他!”
      九娘是答应了,可是一去两天没消息,气得苏苏!她团团转,想不出逃跑的法子,呛呛倒是安心顺意,就在这山寨里的五天,她已长胖了一圈,因为不太出屋的缘故,闷得面无人色的白。
      “难道你是猪投的胎!”苏苏实在看不下去,“在哪里都能住得安心顺意,然后就等着人家给你一刀!”
      她说的时候呛呛正吃一碟栗子蒸糕,舍不得把一嘴的糕吐出来,只好强把它们咽下去,不要噎死了她,忙陪着笑:“小姐,咱们不是跑不了,也不能亏待自己呀!”
      “等跑得了的时候,你还能跑吗?”苏苏瞄她明显粗了的腰,指着她,指尖发颤,“你还能跑吗?”
      呛呛只有低眉顺目的说不出话,苏苏得了势,还不甘心,愣是把一盘栗子蒸糕拨到地上,这一片瓷盘的碎响,惊天动地,因为这屋里屋外都格外静的原因。她还不能解气,抬了脚把糕点踩踩踩……难道她要在这鬼地方埋没她的一生,她踩踩踩……终于软弱无力,扒着桌子哭:“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啊,怎么会沦落至此!”
      呛呛只剩手足无措——这要如何安慰,现实的残酷远不是任何漂亮话能抵消掉的。
      忽然有个东西滚了进来,滚到苏苏脚下不动了,主仆都吓了一跳,苏苏不自觉已止了哭——那是个人,一身流光黑缎的罩袍,一条暗红底金丝铁线纹的扎腰,腰间裹着细纱没有鞘的刀,这在在显示着这人的身份。
      苏苏立刻跳起来踹了他一脚,都不知道哪里来的这一股悍勇,也真是恨透了他。
      她喊起来:“装什么,姓石的,你给我起来!”
      他拿袖子把头脑一遮,仿佛是睡得深了,一点不理会外界的风风雨雨。呛呛微弯了腰打量,忙跳开,拿袖子捂住了口鼻:“好大一股酒气,小姐,这人怕是醉死了!”
      “你信,这人最大的特长就是装,装死,装醉,你还信他!”
      她抬脚还要踹他,她不信他不怕痛,哪怕她气力不足,踹他也不过像是给他搔痒痒,那也经不得只在一处一直搔一直搔,那一定会搔烂。
      却脚还没抬起来,这念头已使她悚然一惊——原来她已是这般狠毒了,怎么这么狠毒?不不不,这并不是她狠毒,全是给地上这个该死的人给逼得。
      对,全是逼不得已——她必须把他弄醒,方才有逃出升天的希望。
      却有人看不过去,布掀子呼啦飞起,如一只振翅欲飞的蝶,生生托出一张活色生香的脸。
      是七先生。
      这幽艳的青年一个眼神也已寒得可将人谋杀。
      苏苏被他看得生生不敢造次。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欺软怕硬,这本是人的本性,不过是向强权低头。
      她悄悄退了一步,再要退一步,陡然被一只火烫的手抓住了足裸,又吃一惊,目光转去,看到那让她恨得牙痒痒的脸。他正躺在她脚边,笑,勾魂夺魄的眼睛。她要挣开他的手,百般都不能如意,他的手丝带般紧紧缠绕住她,至死方休。
      七先生挑起长眉:“要打情骂俏赶紧入洞房,别在这里做这不堪入目的事!”
      “是是是!”他这才松开了手,马上坐起来,“请赶紧给咱们准备洞房!”
      这“洞房”二字,销魂荡魄,苏苏再也不能沉声静气,尽管顶着红如飞霞的脸低吼:“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当然也只敢对了石观音吼,相比七先生的冷入骨髓,石观音已算得阳光青年了。
      石观音从地上一跃而起,身段潇洒,不顾苏苏恨得咬牙切齿,一径揽住她的腰不撒手:“咱们打情骂俏,倒教七先生见笑!”趁了空子,急急在苏苏耳边甩出一句话,声低如呜咽,“想出去就听我的!”
      苏苏倒怔了怔,不明所以,难道他在做戏,做戏给谁看,这位七先生?
      不明所以的一对假夫妻!
      如何是好?
      她心思如潮,一时翻涌了千百遍,而在她未想好之先,人被他百般的摆弄着,捏手,捏脸,捏腰……她忍她忍她忍,做大事不拘小节,就让他不规矩,这笔账早晚要向他讨回。
      七先生眸色一转,一记幽艳的冷笑:“好,好,好,好个郎情妾意,难得今儿个正是好日子,所谓隔日不如撞日,便把二位的好事办了吧!”
      他搁下这话,转身,伸一指挑了帘子,矮身出去了,留一个淡如清烟的背影。
      苏苏却觉得事情实在不好,她心里有这样一种强烈的不安,忙要喊他回来,把这事情澄清,管他是牛鬼蛇神。石观音马上捂住她的嘴:“你不想活了么?”
      那七先生便走的远了。
      她气恨地扒开他的手,拿袖子使力一抹唇,嫌他脏似地,更跨开一步,拉开与他过近的距离:“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造成了她的一切的“苦难”,却一点儿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只闲闲的在桌边落了坐,吩咐傻在一边的呛呛:“给爷倒杯茶!”
      呛呛同仇敌忾,把脖子一扬,冷嘲热讽:“好个‘爷’请问你算哪一门的爷,要我来给你倒茶?”
      他眉飞目扬,好一副夺人的色相,勾得主仆都有些心魂荡漾,忙收摄心神,听他道:“你没听见么,那边去举备婚礼啦,很快,我就是你们姑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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