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浮生》姜向阳

52、“鸡飞狗跳”白府下的谜团

　　这个冬日的午后，尽管阳光耀眼的有些不似往常冬日那种没精打采，尽管空气中的温暖让人想要昏昏欲睡，可是进了白府的门，这一切似乎都消失了，白府中安静的有些不似平日，空气中的压抑氛围更是让人有些透不过气。

　　自从午后的一场喧嚣过后，白府就变的死气沉沉，如同乌云罩顶一般的压抑氛围就一直持续着。

　　那日是五小姐在出嫁已近半年的时候头回回来，府上的下人们开心，两位主子更是开心，可是姑爷和小姐住了一个晚上后，第二天发生的事情却是万分不妙的。白家的五小姐和自己的姐姐出了趟府后，就不见了踪影。俩人出府时早晨微弱的阳光才逐渐强烈起来，可是至今太阳都已经开始向西偏斜了，人却还是不见踪影，府上焦躁不安的气氛实在让人有些憋闷，就在众人焦急的当口，府上的四小姐却跌跌撞撞的回来了。

　　下人们一看到小姐那副样子，顿觉不好，小姐这幅衣冠不整头发散乱的模样分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慌忙的逃命才会有的样子啊，这也就罢了，为什么只有四小姐一人？这才是关键，当小姐哭泣着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告诉老爷夫人遇到歹人的时候，夫人差点昏了过去，“那你妹妹呢？瑾儿呢？”

　　一听到这个名字，四小姐哭得更加伤心了，“妹妹，妹妹她被歹人劫去了，要不是妹妹缠住歹人要我快跑，懿艾现在肯定也回不来报信了。爹，大娘，女儿没用，要不是妹妹，要不是妹妹她在关键的时候让我脱身，我就，可是我光想着逃命了，却忘了还有瑾儿，我对不起瑾儿。”

　　白宣灏的么眉头皱得更紧了，看着眼前跪在地上痛哭的人，对下人吩咐道，“带四小姐下去休息吧，顺便请个郎中来看看。”韵如曼听完后，更是急的昏了过去，瑾儿不见了，被歹人掳了？

　　这边的情形已经够乱了，可是偏偏在黄昏的时候，回了苏园的姑爷回来接人了。可是现在哪里有让他接的人啊。

　　“姑爷，姑爷，小姐她不在，她不在这里。“

　　“那她人呢？”

　　“小姐她，小姐她？”

　　“她什么她！你家小姐到底去哪了？”苏楚慕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自己刚进白府就被下人拦住了，死活不让自己回去淑敏斋，只告诉自己说是自己的岳母大人又病倒了，现在府上都要照顾夫人，小姐就先在白府住下了，等自家夫人病好些了，小姐就回去。

　　这倒也没什么不对，可是这些下人吞吞吐吐，见到自己的样子分明是心虚，莫不是自己回了苏园的这一阵功夫就出了什么岔子？！

　　丫头看实在是拦不住这位主子，只得硬着头皮说，“小姐她早晨出府后就没有回来。”

　　听到这句话，苏楚慕登时气血上涌，什么叫没有回来？没有回来是什么意思？

　　“你家老爷呢？岳父大人呢？”

　　“老爷，老爷他在楠雨轩。”

　　“在前面引路。”

　　丫头回过神来，带着姑爷朝楠雨轩走去。

　　府中偏远的欲雪居却传出了阵阵的哭声和惊恐的喊声，“小姐，小姐，你怎么了？梦魇着了？”

　　“你去。快去把夫人找来，快去！”

　　丫头不敢耽误片刻，半刻钟后，玫夫人脚步匆匆的进了屋子，看着眼前抱着被子瑟瑟发抖的女儿，她似乎已经明白了什么，早在自己锁在那个匣子里的东西没了踪影，她就知道要出事，好在还有退路，现在无论如何也要让她接受这个安排了。

　　床上抱着被子发抖的女子见了进来的妇人，突然就大哭起来，刚要说话，就被眼前妇人出声的话打断了，“你们都出去，小姐这里暂时不用你们照顾了。”

　　床上的人也似乎惊醒了过来，看着丫头们退出了房间关上门之后，突然惨白着一张脸对已经坐在床边的妇人说，“娘，怎么办？我杀了她！我真的杀了他！可是我也不想的啊，我真的不想，女儿好害怕，她，她刚才来索命了，她说她要杀了我，她说就算她死了，楚慕也不会娶我。她，她全是血，女儿真的不想，女儿是被冲昏头了。”

　　看着眼前的人絮絮叨叨的样子，妇人叹了口气，“懿艾，你没有杀人，你五妹是被贼人掳走的。从今天起，你也不再是白家的女儿，你是夷瀛由信亲王的二女儿，你叫冷泉茗煜，听懂了？明天你就拿着这块木牌去四方馆找一个一身黑衣，下巴上有疤的男子，给他看着块牌子，他就懂了。”

　　白懿艾似乎回过了神，夷瀛？自己什么时候还成了亲王的女儿，那现在的爹又是谁？“娘，女儿杀了人。女儿真的是把她杀了。”她是真的开始后悔了。

　　“你给我闭嘴，明天就按我说的做，拿着这块木牌去四方馆找那个男人，然后和他去夷瀛，这辈子都别回来了，你五妹是被贼人掳走的，你以后也别再提这件事。从今以后，你就是冷泉茗煜。”

　　白懿艾似乎明白了什么，以前下人们总是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自己长得并不像爹，说自己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野孩子，是娘和哪个野男人生的。

　　那个时候的自己每次听到这话都要冲上去和那些下人争论，可是却从来没有赢过，哥哥们不怎么搭理自己，自己的五妹更是对自己横挑鼻子竖挑眼，只有三姐似乎好点。自己每次大哭，去找娘问自己到底是不是爹的女儿时，娘总会将自己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对自己轻柔的说，“懿艾当然是爹的女儿，白懿艾这个名字就是爹给你起的呢，懿艾怎么会不是爹的女儿呢。”

　　然后娘就会教自己认那些奇怪的文字，再然后娘就会对着一些奇怪的东西发呆，那些似乎是什么地方的缨穗，又似乎是谁的头发。

　　长大以后的自己已经不再问那些痴傻的话了，自己的那个语言已经说得极好了，娘拿给自己的用那些文字书写的书自己已经全部熟记在心了，似乎是些记载什么地方宫廷礼仪的《仪册》，还有记录什么地方风土人情，山川地貌的《地理志》。

　　自己就这样生活了十五年，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什么，可是就是在十五岁那年，自己的魔咒却降临了，自己为什么会遇见那个对自己温柔浅笑的人，自己为什么会将他的笑容他的话记得那样久那样牢，当自己得知他要娶自己的那个五妹时自己又为什么会嫉妒得发狂？她十八年的人生中，有三年似乎已经不是那样不在乎了。可是她还是没有得到。

　　那么重新开始吧，娘说不要再回来了，为什么呢？这里可是生她养她的地方啊，这里可是让她遇见挚爱的地方啊，自己怎么可以不再回来呢。只是自己是冷泉茗煜了。只是换了个身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