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了宿管后发现住户都不是人》秦钏

12、过去所发生之事

　　“真是活该，没看见我要过去吗？”
　　一个令她意外熟悉的声音，但是怪异的语调将声音扭曲成了陌生的样子。
　　秦念惜略有茫然地抬起头，周围不知何时已经变了样子，这是一个学校的走廊，她认识这些建筑，也认识这个将她推到的人。
　　这是她高一时的好朋友，这里也是她待了三年的学校。
　　“黄熏？”秦念惜有些迟疑地喊了她的名字。
　　面前的人露出了被羞辱的表情，她抓住秦念惜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扯起来，然后狠狠地扇她巴掌。
　　“你这个贱东西凭什么喊我的名字！让你喊！呸！你怎么还不去死？！”黄熏面目狰狞，用了十足的力气，却依然不解恨似的将她的头使劲往地上撞。
　　秦念惜的眼前一片漆黑，耳中嗡嗡作响，无力思考目前的情况，她只觉得好疼，如果再不反抗一定会被打死的，但她只是徒劳地握住了黄熏的手，撞击地面的力道一直没有减小。
　　血流了一地，秦念惜没有再挣扎了，她像是死了一般趴在地上。
　　黄熏表情变得平和，像是抒发了郁积的压力，一身轻松地从秦念惜身上跨过去。
　　在黄熏彻底离开这个地方之后，秦念惜从血泊里爬了起来，本该血肉模糊的脸此刻恢复如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熏离开后走廊空旷又安静，傍晚昏暗的环境里走廊没有亮起一盏灯，单靠夕阳的余辉照亮这诡异的学校。
　　这里肯定不是真的学校，同学肯定也不是真的同学，虽说她和黄熏分班后关系不再亲近，但是却还一直保持着友好的关系，绝对不至于到仇视的地步。
　　秦念惜摸了摸脸，没有一丝伤痕的脸，疼痛却还残留着，地上血泊没有消失，她确实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不过现在并不是她探索为什么伤口会好的时候，按照常理现在是晚自习的时间，哪怕这是个假学校，也要执行一下学校的职能，但是不仅走廊空无一人，旁边的教室也空无一人，很不正常。
　　她决定先找到自己的班级，里面说不定能有什么线索，在她的印象里学校偶尔会在晚上的时候开展一些学习方法的讲座，会组织全年级的师生去观看，她怀疑是这个原因导致教室里没人，不过一般来讲总是会有几个偷偷留下的。
　　这里是高三的楼层，她很轻松的就找到了自己的班级，黑板上果然写着“请各位同学六点半前到文体馆集合——4月25日”。
　　她记得这天，学校请到了一中的老师来给他们讲怎么复习数学，那天她听的最认真，毕竟她的数学最差，还有一个学生迟到被教导主任抓到骂了一顿，第二天就跳楼了，教导主任也因此被革了职。
　　因为这件事学校彻底封了所有天台，男生603宿舍也再也没住过人，他们学校也算火了一小把。
　　秦念惜随意地翻了一下讲台，讲台上异常凌乱，上面除了笔和板擦就是一沓沓的试卷，抽筒下面也塞满了多余的试卷。
　　这倒是很符合她对他们班讲台的印象，因为每天的试卷太多了，值日生根本来不及收拾，只是现在这些试卷上的内容全是模糊的。
　　她皱着眉随手拿出一张卷子，里面的内容全是扭曲模糊的，只有个别能隐隐约约看清，上面的阅读文章大约是写着“秋娘与宁艳霜积怨已久，此刻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嘶——”秦念惜摸着下巴，只觉得这两个名字异常熟悉，总感觉在哪见过，但不像是会出现在试卷上的名字。
　　正思考着，手边的试卷没放稳一不小心滑落在地上，蹲下捡起时在手边发现了一张小卡片，不同于试卷上模糊的字体，卡片上的字清晰可见。
　　好学生守则：1.不迟到不早退
　　2.不与老师同学争吵，不与舍友产生矛盾
　　3.听话，乖乖听老师的话
　　4.绝对服从学校与家长
　　5.不在十二点后开灯（注：坏学生是要被惩罚的，社会不需要坏学生）
　　秦念惜看了看守则，看了看黑板，又看了看时钟，很好还有五分钟到六点半。
　　她很难不去怀疑这个地方盗用了她的记忆，如果她现在不能及时赶到，记忆里自杀的人就变成她了。好在他们高中挺小的，从五楼赶到文体馆五分钟应该勉强能到。
　　文体馆统共只有四个门，他们班所在的位置一直是靠近东门，坐在最右边。
　　等秦念惜赶到文体馆，看到漆黑的窗户迟疑了，文体馆是背阳的，这时候开讲座早应该开灯了，但是里面没有开一盏灯，也安静得诡异，只有大门是开着的，能看到里面的影子紧挨在一起攒动着。
　　里面是有人的，秦念惜想，只是不知道都是些什么东西。
　　她小心地走了进去，却意外地发现居然很正常，一些学生低着头背诵，一些学生在说着话，还有偷偷在底下玩手机的，班主任坐在最前面，一切都按照着记忆里的事情发展着。
　　直到那个迟到的男生出现，秦念惜清楚地看见教导主任在后门逮到了他，教导主任对他破口大骂，男生低着头在不停地摇头，浑身止不住地颤抖，他突然被教导主任抱住了，男生露出极度惊恐的表情，很快便双眸失神，无力地垂下头。
　　待教导主任离开秦念惜才看清，男生的整个腹部都被捣烂，就像是用拌奶油机搅过一般。
　　她捂着嘴，几欲作呕。
　　这恐怕就是卡片上所说的惩罚。
　　秦念惜强忍着不适观察着周围的同学，学校请来的老师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记笔记地在记笔记，背书地在背书，像是都没发现后门处发生的事情，一个个神色如常。
　　“……要想有效地提高数学成绩，最重要的，就是去全身心地投入到学校的伟大计划中，要树立为伟大不顾一切、奉献生命的信念！伟大的事业需要好孩子，需要能忍受黑暗和疼痛的优秀学生，唯有在伟大的指引下我们才能获得想要的一切。所以，我有几点方法要和大家分享一下。”
　　秦念惜不可置信地抬头，这完全不是正常的内容。
　　“每周一的祭拜仪式一定要重视，伟大会降临在我们身上赋予我们知识。课业要及时完成，拖欠对你们百害而无一利，学校老师的话一定要听，伟大喜欢虔诚的乖孩子。”
　　话音刚落，地下的学生突然躁动起来，秦念惜身边的学生纷纷抬起头仰望天花板，他们口中念念有词，颈脖越伸越长，逐渐靠拢在一起。
　　待秦念惜意识到不对劲时，已经太晚了，她彻底被包围在中央，学生们的身体化成烂泥融在一起，如浪潮般起起伏伏，她被淹没在其中，活活憋死。
　　转眼间秦念惜猛然睁眼，她捂着脖子大口喘气，她又回到了之前的走廊里，还不等她缓过来，她又被推到在地。
　　“真是活该，没看见我要过去吗？”
　　熟悉的场景，她又回到了遇见黄熏的时候。
　　这一回她没有再叫出黄熏的名字，而是一把推开黄熏拔腿就跑，身后传来了不似人类的怒吼声还有沉重的脚步声。
　　秦念惜一路跑，为了躲开黄熏她躲进了男厕所里，等到外面的动静消失她才敢偷偷往外探头确认，就在她认为已经安全的时候，突然被捂住嘴又拉进了卫生间里。
　　她下意识地想要挣扎，身后传来声音：“嘘，先别动，她还没走。”
　　果然没一会门口探进来了一道影子，巡视了一番才离开。
　　男生松开了手，“现在没事了，你别介意我刚刚那么做。”
　　秦念惜转头看到男生模样时小小地惊讶了一下，是那个讲座迟到的男生。
　　她摇了摇头，“没事，刚刚反而还要谢谢你呢，不然我就被发现了。”
　　“你是得罪黄熏同学了吗？我很少见她用原型追人。”
　　“她……好像挺恨我的，话说你不去讲座吗？再不走要来不及了吧？”
　　男生没有理会，只从书包里拿出了一尊雕像和香炉，自顾自地摆在窗户上，摆了一会见秦念惜还没走迟疑地问：“你还不走吗？这里是男厕所。”
　　秦念惜眨了眨眼，对他笑笑：“那再见。”
　　“不！等等，”男生突然抓住她的手，“我想到了，你被黄熏记恨是不是因为你也不认同学校？是不是也觉得学校信奉的所谓伟大根本就是不知从哪来的假货？”
　　“啊？”
　　男生的眼中流出无比疯狂的光，他抓住秦念惜的手，神经质地不停重复：“我要让你看见真正的伟大，我要让你看见真正的伟大！”
　　他不顾秦念惜的反抗，死死扣住她的手，想用小刀在她的手上划一个小口，却因为秦念惜剧烈地挣扎失手扎进了手掌里。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很快就好了，你别乱动，你别乱动。”男生胡乱地道着歉，手上的动作却不停。
　　他将血液抹在香炉上，又想将秦念惜受伤的手放在雕像上，突然他惨叫一声推开秦念惜，捂着脖子跌坐在地上，指缝间不断流出汩汩鲜血。
　　秦念惜擦了一把嘴上的血，头也不回地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