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喜欢你》瑞小鹤

7、合作

　　下午我回公司，老大胡建新也来了。
　　胡老大是个白净儒雅的男人，二十七八岁，戴一副金属框的近视眼镜，脸上常年堆着笑，跟每个人说话都满面春风。例会的时候，他给大家买了下午茶，最后还重点表扬了我这个入职俩月立下大功的小菜鸟——从嗅出陶成蹊的恋爱线索，到上周的偷拍成功，我刚好全程参与。我尽职扮演一个优秀而谦卑的新人，在接受了老板表扬后，表示会继续努力。
　　胡建新没有提到公司在这件事情上的决策，下午倒是给我们分配了不少活儿——现在陶成蹊的绯闻仍在小范围发酵，虽然还没有顶上热搜，但也不能保证有对家会趁机买黑热搜，我们需要把控舆论方向，适当配合徐知文的公关团队，暂时压下热度。
　　我虽然做足了准备，但也难免失落，原本期待胡老大长袖善舞，谈成这笔大交易，虽说不怎么光彩，但好歹自己辛苦俩月，有个结果。现在可好，大奖金说不定就这么没了。我简直比吃不到萝卜的驴还要沮丧。
　　正在发呆，对面的小王敲了敲我桌子：“老大让你去一趟。”
　　我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胡建新正躺在老板椅上闭目养神。他睁开眼睛见到我，笑着坐直了身子：“小路啊，来了有两个月了吧？”
　　“对，刚好两个月零几天。”
　　“你是林声的大学同学？”
　　“是，我们大学四年室友，关系很好，是他推荐我来您这儿的。”
　　“我知道，也是我自己看中的你。”
　　“哦，您之前认识我？”
　　“那倒没有，林声给我打电话的时候说你是福尔摩斯，还给我发了一段你在公交车上捉小偷的视频。”
　　我满脸黑线，丝毫不知道傅林声还有这一出。大一那年，班级组织活动，按宿舍分组，强制要求参与，那会儿我们四个还不怎么熟，在公交车上我捉了个小偷，又揪出个同伙。大家热情无比，恨不得敲锣打鼓，协助司机把小偷送到了警察局。从此，傅林声天天黏着我，问我识破偷窃团伙的秘诀，让我教他那招帅气无影脚的秘籍，宿舍四人的感情也越来越热络。
　　“那是大一的事儿了，他还记着呢。”
　　“我们两家是亲戚，挺熟的，他老早就提过你，不止我这个表哥，恐怕妹妹们也都知道他有个好朋友，又高又帅，人又聪明，功夫还好。”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傅林声那张嘴谁不知道，不过还是感谢他的宣传，我以后肯定不愁找不着女朋友了。”
　　胡建新也笑了：“坐下，这两个月，咱们一直没机会好好聊聊。我早就想问，你是怎么发现陶成蹊和白杨的事儿的？”
　　“我没发现，就是来了之后，研究了些明星资料，列了十几个方向给陈队，由他来甄别，挑出来几条线索，后来我们觉得陶成蹊这条线最可信，也最好跟。至于具体的深入调查和跟踪拍摄，都是陈队进行的，我只是配合。”
　　“那你为什么会列出陶成蹊和白杨的方向呢？”
　　“猜的。”我没有说谎，胡建新也知道。
　　他点点头：“那现在也证实了你的猜想，三天过去了，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老大，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
　　“陈队目前在接触的，是徐知文的团队吗？”
　　“是。”
　　“陶成蹊的团队呢？”
　　“一直没给我们回复。”
　　“那您知道，他们感情怎么样吗？”
　　“应该不错，他们当初也算是为爱结婚，中间又共过患难。徐知文这人挺重感情，但也挺多情，出手大方。要说两人完全没感情，我也不信，但谁知道现在如何呢？就算是还有，估计也没多少了，这俩人又没孩子。”
　　很好，她真的嫁给了爱情，但是可惜，愿望只实现了一半。
　　“您对徐知文评价很好？”
　　“对，他早年没什么背景，全凭自己混上来了，业务出色，也没听说过什么下三滥打压拉踩的。我跟他没有直接对上过，听说手段很多，性格也强硬。”
　　“所以，您想借这件事跟他们搭上线？”
　　胡建新笑了，眼镜片上都闪着光：“我就知道你不错。说说，怎么看出来的？”
　　“徐知文今年春节档的那部电影，有一家出品公司是优立，我查了查，他们的交集大概始于两年前，网上有徐知文酒吧的绯闻照，同行人里有优立的高管。两个月前，徐知文在余杭注册了家新公司。网上也有零星的爆料，他们大概是要深度关联，利益绑定了。”
　　“对，优立是国内最大的电商，这些年早就想把手伸到影视行业，也投了好几部流量电影，都没什么水花。这次是真的，而且还要玩大的，不但挖了徐知文他们好些个老戏骨，还签了几个流量，一个大导，准备在这行扎稳脚跟。可是，这些跟咱们这个小作坊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做大做强，如何能分我们一杯羹？”
　　“我原本以为，徐知文正在事业关键期，肯定不会在这时候任由我们爆出陶成蹊的新闻，断了两夫妻的星途。公司这笔生意是十拿九稳的，没理由不做。现在看您这态度，我大概知道了一点。”
　　“继续说！”
　　“昨天听万哥说，您多年创业，我在网上查了查，还有痕迹的几项，都是圈内业务。巧合的是，升龙实业也有重合。徐知文不会注意几个狗仔，优立也不会在意几家水军公司。但说不定您想要的不止这些，毕竟，您还是傅升龙董事长最欣赏的外甥。”
　　胡建新哈哈大笑，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盯着我的眼睛：“小路，你是个新人，没有人脉和消息来源，凭几条爆料几张照片猜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他用右手敲了敲桌子，沉声说道：“明天下午，徐知文的经纪人会来找我，你准备一下接待他们。这回，钱，咱们要，合作的路子，也要给我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