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费奥纳故事集》平底锅上的蛋黄

20、迦耶柏格（2）

　　人们所认识的费奥纳骑士奥斯卡，有冲动、缺乏耐心的缺点，为此惹过不少麻烦，尤其是与女子相处，即便是被形容为与他父亲、祖父一般美丽，他的言辞与神情总能吓跑春心萌动的少女们。可同时他也是骑士团公认的正人君子，择善固执。曾为保护一位贫穷低贱的老妪与芒斯特国王结仇，也曾为捍卫友人迪卢木多的名誉，不惜与祖父芬恩发生冲突，险些被逐出骑士团。

　　不过凡是总有例外，为了讨好爱慕的女士，背着泰隆城的新主人潜入深海盗取其宝物似乎在奥斯卡骑士眼中也不成问题了。

　　...

　　那日骑士团攻克泰隆，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唯有从西昂那得来地图的丽芙心不在焉，她趁着骑士们享受美酒佳肴之际悄悄溜了出来，可她没想到奥斯卡早注意到她的情况，一路跟了出来。
　　“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做什么？”
　　若不是奥斯卡主动现身阻止她不要孤身一人在深夜的山林游荡，丽芙可能全然不知吧。优秀的费奥纳骑士在狩猎时能做到步履轻盈、悄无声息，奥斯卡自然也不例外。他不在意丽芙的敌意戒备，直言要加入她。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但独自一人行动太危险了。”奥斯卡说。
　　“你被迪卢木多传染了吧，总爱限制我的活动。”丽芙毫不客气拒绝，“回大厅跟你的弟兄们尽情喝酒吧。我一个人好得很。”
　　“我会为你保守秘密。”奥斯卡说服她，“如果有任何窥伺者也能替你抓到。”
　　“因为你就是窥伺者中的一员。”丽芙嘲讽，但还是同意他跟随，把地图交给了他。“...我看不懂西昂那个老家伙画的是什么。”
　　奥斯卡把地图在手里转了好几圈，还是难以对上位置，“连图画都如此潦草，真不知他怎么服侍至高王。这看起来像是要我们顺着河流进大海...”奥斯卡感到荒谬。
　　“就是如此。”丽芙肯定，“我们要潜进海底，”她手指地图一点，“那就是我的目的地。”
　　“海里？”奥斯卡不解又惊讶。
　　“你的眼神是在怀疑我不会游泳吗？”
　　“不、我知道你讨厌我提问，但我想帮上忙，你还是告诉我你大晚上要跳进海里的目的吧。”奥斯卡顿了顿，“按今天下午的风势天色来看，海上怕是会形成风暴。”
　　“西昂说了，宝库外层的禁制会因为海流的力量削弱，今晚最适合。”

　　丽芙只好解释她的目的，关于一个位在深海、连占领了泰隆城的费奥纳骑士团以及新领主艾尔蓓女士都不知道的财宝库。
　　丽芙说，她对财宝库里头其他金银财宝不屑一顾，就要其中最珍贵的一把传世神器。
　　正是多名神族工匠以深海巨兽脊椎骨锻造、半神英雄库丘林所持有的武器，迦耶柏格。
　　“那可不是一般玩具。”奥斯卡尝试以一些过往出现的危险事故说服丽芙放弃计划。
　　丽芙不耐烦去听，“我自有用处。你可以继续回大厅喝酒，或者帮我带路。”
　　“好吧。”奥斯卡只得照做。

　　但他们的探寻行动发展得并不顺利，他们轻装上阵、潜入海底照着奥斯卡推算出的方位四处找，却什么也没看到。
　　丽芙浮出水面换气，“你看到什么？我只看一大片的巨岩和滑腻的青苔。”
　　“还有一堆烦人的魔兽。”奥斯卡抱怨，一边甩掉头上的水，周身蔓延出猩红色的血水，他负责开路，以及某种心思作祟，沿途遇到的海中魔兽他一人全数负责，没要丽芙动过手。
　　“你是不是认错方位？”
　　“不可能——”他忽然噤声拉着丽芙再度潜进水里。
　　费奥纳的几名同伴出现在岸边议论著，说看见有人影在海里，且岸边还扔着丽芙与奥斯卡的靴子、披风，好在都是常见款式，谁也没能耐一眼看出这些配件的主人是谁。

　　“鬼鬼祟祟的，难不成是海盗？”
　　“还是什么海底的妖怪？法沙你眼力好，希望只是我酒喝多看错了。”
　　“你没看错，那妖怪有头像芬恩一样的金发。”
　　“我们还是去告诉芬恩吧。”
　　泰隆直到早上还由格兰卡女士统治，费奥纳骑士们深怕他们还有什么阴谋诡计自然不敢掉以轻心，跑回大厅告知芬恩他们所见所闻。芬恩的夫人艾尔蓓静坐在一旁，闻言却笑出了声。

　　“什么事让你这么开心？”芬恩问。
　　“我恐怕知道诸位口中的海盗妖怪是谁了。”艾尔蓓打趣，“像芬恩一样的金发在月光下闪闪发光，法沙啊，真叫人不得不佩服你的眼力。”面对骑士们及她丈夫疑惑不解的询问，艾尔蓓说：“各位何不看看大厅少了谁？除了我夫君，还有谁有他这般耀眼的金发？”
　　法沙脑筋转得快，一拍手，露出会意笑容，“莪相还坐在旁边，在海里鬼鬼祟祟游泳的还能有谁呢。我可真不懂他们的情.趣。”
　　迪利安骑士说：“今夜是满月，每个月阴性力量的制高点，或许公主有什么特殊的修炼方式。”
　　“请都别打扰他们吧，我与我的家人都非常担心丽芙，她从小生活在博因宫里不知道如何与人打交道。”艾尔蓓夫人如此请求，骑士们哪里不答应，纷纷打消了去看热闹的念头。

　　...

　　另一头藏身海面下的丽芙、奥斯卡二人并不知道宴饮大厅的一番对话，丽芙只担心着被同伴们逮个正着，便指示二人往更深海域前进。
　　漆黑的海底隐藏着更多危机，海妖的触须纠缠着他们的四肢，他们吃力应对，海底让丽芙施展魔法相当困难，他们被逼退到岩壁。
　　忽然，背后岩石剧烈震动，海妖嘶叫纷纷仓皇逃跑。
　　原来他们背后的庞然大物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岩石，是一只有着坚硬深色外壳的海底怪兽！

　　巨兽有数十颗眼睛，每颗都有人头两倍大，密密麻麻的布满牠的头部，牠硕大鼻孔吐息吸气都带来剧烈乱流，二人被水势拍打冲击，奥斯卡只来得及以手边武器固定，他手中短剑利刃深深插.入巨兽的一颗眼睛，另一手紧抓丽芙。可巨兽因此疼痛摇晃剧烈又嘶叫着，潮汐带来的海浪与风雨对于二人来说根本不重要，海底之下这只巨兽带给他们的威胁足以要了他们的命。
　　魔兽昂起牠形状古怪的头扭动，一块块地底激起的坚锐大小不一的石块在乱流中打在他们身上，同时，魔兽眨动牠被戳伤的眼睛，厚重的眼皮扳断短剑，奥斯卡、丽芙两人彻底迷失在乱流中。

　　最后，水势推动着，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巨兽张大牠那上下都长着三层獠牙的深渊巨口将他们吞入腹中。

　　奥斯卡作为优秀战士的身体素质自然比丽芙更好，他耐心守护在旁，直到丽芙抱着头甦醒，丽芙吃力的坐起身，懊恼不已，“我们成为魔兽的粮食了吗？若我能像安格斯一样在严苛环境下冷静的在心里默念咒语就好了。”
　　“不用气馁。”奥斯卡伸手搀扶她，“我们是在怪兽的腹中没错，但我恐怕这就是你要找的目的地，格兰卡女士的财宝库。”
　　奥斯卡的眼神示意下，丽芙看见了漆□□路两侧堆积如山的骇骨，以及道路尽头一扇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