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离开塔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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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高王，我看到你的儿女在房里，在同一张床上，相拥、亲吻就好像一对夫妻。”乌娜是这样向康马克告状的，“你向诸王宣告王子娶妻，连同我父亲在内的君主都为你的长子献上了女儿，结果只得来这些羞辱吗？”
“你能为自己说出口的话负责吗？”
“我看得一清二楚！”她还向康马克说起她和丽芙的恩怨，在来到塔拉城时的一场纠纷，身穿白色神官长袍的丽芙凭自己的喜恶随意羞辱了她和她的骑士们。“我见过她的容貌，也不会错认她的声音。科普雷和丽芙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好大的口气，他们是否有罪只有我这个父亲、统治者才能定夺。”
乌娜颤抖，“我没有向任何人说起这事，事发后第一个找到的人国王陛下啊。”
“你的要求是什么？”
“做科普雷的妻子。”公主要求，“我跟艾纳不同，我对王子没有怀抱任何天真幻想，也知道自己的责任。艾纳啊，若作为一位王妃察觉了什么，我肯定她不能很好的应对，也会弄得人尽皆知。”
“我会向科普雷确认你的话是否属实。”康马克拿出了最后的耐心招待乌娜公主，然后客气的将人请出书房。
“去叫科普雷过来！”
乌娜公主走远后康马克彻底失去了冷静，只是一名为儿女闯下大祸而深陷怒火的普通父亲，因为他知道乌娜说的是真的。
康诺特公主的话是一条丝线，将一些零碎破布般的线索缝补在了一起，当康马克用兄妹情深去看待科普雷与丽芙，他只为二人的亲昵举止感到高兴，他庆幸有科普雷的爱护让孤僻的丽芙感受到亲缘血脉联结。
可如果用不是亲情呢？
丽芙只与科普雷说话，目光也紧紧跟随，她会被兄长逗笑，会享用科普雷喝过的酒水与盘中剩下的食物，至于那座藏满了宝物与她神奇研究成果的高塔，科普雷更是来去自如。
“我曾见过，森庆节结束的第二天夜里打雷又下着大雨，所有人都在房里熟睡。王子孤身一人出了城堡去到高塔。”西昂曾这么跟康马克说：“在他还没走到门口，大门已自动敞开。”
那时他觉得科普雷在担心初来乍到的妹妹，怕她一人被惊雷吓得无法入眠。
“告诉我，”康马克质问科普雷，“乌娜公主说了非常荒谬的事，我也认为你有必要澄清。你知道我的意思，快说！”
科普雷经历了一夜的折磨，神情憔悴却坚定，“是真的，我与丽芙相爱。在博因宫时我们不知道彼此的身分就已一见钟情。”王子的话一字一句无一不在伤害康马克伤痕累累的意志。
“我是个失败的父亲！”国王哈哈大笑，他抡起拳头打在长子的面颊上，打得又狠又重，像年轻在赛场上对死敌一样无情，但只有一下——国王便又垂下肩膀，蜷缩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子，颓丧地背靠着墙。
因为突然闯入的丽芙，她撞见科普雷挨打的一幕，便直接朝国王念起咒语要他的手臂缠上了可怕的黑影，发紫发胀，她凶恶地瞪着康马克，彷佛不是在看一位父亲。
“丽芙，你做了什么！”科普雷大喊。
“他伤害你，雷伊。”
“你在伤害我们父亲，停下！”
科普雷的训斥和怒气起到作用，丽芙不甘地停止了咒语，但坚持站在他身旁不肯离开。“当初我离开博因宫，只是为了找到雷伊。”她无情说出了事实。
“丽芙，”科普雷摇头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了，丽芙是不解的，但科普雷快步上前，紧握着父亲的手将他搀扶到座位上。
“我怎么拆散你们也没用了吧。”康马克深吸口气，“你不用说我也知道答案。可我还是想问你，你身为康马克长子、康纳屈塔的一员，一位未来的国王...”至高王吃力咳嗽几声，“你把荣誉责任放在哪里？”
“父亲——”
“我儿什么时候也扭捏作态了？在你意识到自己亲吻拥抱的女子是自己亲姐妹时一定就知道会有被拆穿的一天。”康马克死死抓着长子的手。“你不要你的王位了吗？”
短暂沉默过后，科普雷开口了，他的话语低沉，音量不大，却如一记铁锤叫康马克重重被击垮。
他说：“我深爱着丽芙，除非她厌倦我，否则我不会离开她。我——父亲？”
疲倦以及剧烈的打击令康马克头部的陈年旧伤复发，强烈的晕眩袭来，至高王抚着额头勉力支撑，最终昏倒在地。
“父亲、父亲...”科普雷确认了国王的心跳与呼吸，试图唤醒康马克无果，叫来瑟瑟发抖的男仆合力把康马克抬到床上。
丽芙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她是个局外人，当康马克要求科普雷在王位与她之间做出选择时，科普雷给了她心心念念的答案，但她却一点也没有胜利后的痛快，最悲哀的是，不是因为她意识到了自己给家人犯下的错误，而是因为科普雷，因为他做出选择时的煎熬。
“丽芙，”科普雷唤醒她，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颤抖，眼眶也是红的，可他对她一如既往的耐性，说：“我们的敌人无处不在，他们就等着父亲脆弱倒下的机会，你在这里替我守护父亲，不是我敲门应声的话绝对不要让任何人进来，好吗？”
丽芙如梦初醒，赶忙点头答应，她跟着科普雷跪坐在康马克床边，头一次像家人一样主动握住康马克宽厚的手掌，观察他脸上任何细微的变化。
科普雷回来的很快，带来了德鲁伊西昂和恩雅女王，恩雅面无表情的看着房内的混乱，还包括了丽芙，她们久别重逢时，恩雅眼含热泪轻抚她的面颊诉说思念，可此时此刻女王只用一种陌生的、足以被丽芙视作敌意的眼神审视她。
“这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吧。”恩雅问西昂。
西昂如实交代，上一次因此中断了狩猎活动。
恩雅回头扬手赏了长子一巴掌，给他肿起的面颊又增添了一道道指印，科普雷不闪不躲，恩雅说：“你是长子，我和康马克最爱的孩子，花费了这么大的心力去培养、爱护，看你一日日长大...你从没让我们失望，现在为了一点感情就要毁了我们所有人吗？”
“恩雅，”西昂轻抚恩雅的肩膀，安抚她情绪，“国王昏迷不醒，国家还得靠你主持。”
恩雅收拾起失态的一面，将注意力转回丈夫身上，西昂也肩负起诊治工作，尽管这不是他的强项，但现在继承人没有娶妻生子，康马克倒下的消息绝对严禁外流。
“除了头部旧伤发炎，还有过度疲倦，他需要休息。”西昂松了口气。恩雅执起丈夫的手亲吻。
“我懂药草。”丽芙忽然开口，“在博因宫的时候我负责过领民的一些伤病治疗。”
西昂和恩雅答应了，但眼里还有怀疑。
稍晚服侍康马克喝下药水后，恩雅起身对一双儿女说：“科普雷、丽芙，我不阻止你们继续来往，你们父亲那边我也会想办法说服。”她无视两孩子惊讶的目光，“但有条件，科普雷，你应该知道娶妻之事不容你一拖再拖了。只要你乖乖配合，等这件事风头过后，我会让丽芙回塔拉城陪伴你。”
“你要我离开塔拉城吗？”丽芙问。
“你必须离开，”恩雅冷淡的说。“科普雷，国王可以有很多妻子，数不清的孩子，等你足够强大，你和谁生儿育女都是自己说了算。可至少现在，你必须在乌娜和艾纳之间做出选择。”
“乌娜。”丽芙却抢先一步替兄长说：“就选择康诺特的乌娜吧...我听奥斯卡说过，她身分显贵。”她握住科普雷的手，与他十指紧扣，也制止了他的发言。
恩雅冷眼旁观他们的互动，终究也没有阻止，“丽芙，你就陪我回阿尔斯特。三年，最多三年的时间，到时候我不会干涉你任何事。”女王像在谈判桌前同对手协议，公事公办。
丽芙点头，“好。”
...
康马克的身体素质不差，再加上药水的治愈效果，他在同一日晚间就醒来了，与妻子恩雅关在房里聊了一个夜晚，无人知道恩雅说了什么，只知道康马克默认了科普雷与丽芙的事。
康马克因病痛晕倒的消息无声无息，倒是科普雷与丽芙的丑闻传得沸沸扬扬。
谣言的始作俑者不是乌娜，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乌娜夜里惊慌失措跑出科普雷房间的一幕已经被很多人看得一清二楚。
这原先构不成联想的素材，可宫里除了贵族，更多的是常常被人忽略的跑腿小子、奴隶，丽芙管得住她的高塔却也管不住整座宫殿，这些服侍者机敏的目光与脑袋能制造出不少的情报，或许在丽芙夜里选择赤脚踏进科普雷卧房起，所有事就瞒不住了。
数日后，在一场盛大聚会上，科普雷王子执起了乌娜公主的手，至高王康马克以愉悦精神的口气向众人宣告又一桩盛大的婚事即将来临，“...借由我儿科普雷与高贵美丽的乌娜公主，重新将一分为二的家族团结起来，敬这对新人。”
“至高王万岁！”、“康纳屈塔万岁！”...群众神色各异但热情的举杯庆祝。
丽芙公主为了打破谣言也出席了这场婚礼，就坐在恩雅女王身边，她头一次不戴面纱，还亲吻未来大嫂的面颊祝福。
看似除了失落哭泣的艾纳，所有人都深陷喜悦中。
***
远在泰隆战区的艾尔蓓是在数日后才接到母亲的书信，阅毕不禁无奈笑了起来。
芬恩坐到妻子身边，“塔拉有什么烦心事吗？”
“我兄长要娶妻了，新娘是康诺特的乌娜。”艾尔蓓眨了眨眼，“我知道艾纳很难过，但还是为科普雷不必当我女婿而松了口气。”
芬恩哈哈大笑，“早知道我该多给你父亲一点好处让他应了这门婚事那我就能好好欣赏你的窘迫了。”
夫妻俩笑闹一阵，艾尔蓓状似无意又提起，“对了，我上次跟你提过的另一位姐姐丽芙，母亲听说我们还需要一位德鲁伊，让她来协助我们。”
“我曾在博因宫见过她，她法力强大。”芬恩点头。
“丽芙和艾纳、奥斯卡他们结伴同行，不出半个月就会到了。”
***
丽芙离开塔拉的那一天家人都在场，她无所谓的拥抱了他们所有人，唯独科普雷，她只是无声看了他一会，在他担忧的注视下朝他点头，然后跳上马背扬长离去。
她驾马与队伍拉开很长一段距离，这是她第一次骑得这么快，以前在博因宫她没有必要绝不骑马，因为她不那么擅长。可今天她发现也没想像中可怕。
“丽芙公主...”奥斯卡策马追上她，喊：“你需要赶路吗？”
“没有！”风在她耳边呼啸。
他没有刨根问底，“我让其他人继续跟着艾纳，你看你想去哪我跟着。”
丽芙不解：“我要去阿尔斯特的泰隆。”
“前面是条死路，你没办法北上。”
丽芙问言，哈哈大笑，果然穿出树林，眼前就是条深深裂开的大峡谷，她勒缰绳，跳下马背望着距离半步的深渊，“果然，没有人跟着我哪都去不了。”
奥斯卡安慰：“公主只是太少踏出家门了。”
“我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她喃喃自语，抬头注意到奥斯卡的目光，她问：“你没有想问的吗？”
奥斯卡诧异，“你知道吗？这是第一次，你以前从不好奇别人的想法。”
丽芙咬着下唇，“我只是...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丽芙...公主，”奥斯卡叫住她，“我只是不想再像上一次分别前一样冒犯你。我知道对你来说，我们是人族，和你是不同世界的存在。”
“不是的，博因宫的丽芙，只存在我的幻想。”丽芙回头去看他，“还有，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奥斯卡。”
奥斯卡愣了下，笑了，“...请多指教了，丽芙。”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离开塔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