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尔特）费奥纳故事集》平底锅上的蛋黄

10、结伴同行

　　丽芙行囊里添上了一套安格斯赠与崭新衣物的，她站在宫殿的大门外回首以无比伤感眷恋之情再次注视着这座华丽宫殿，记录了她无数欢笑回忆的避风港。
　　从今往来她再也不能将博因宫的一切视为自己所有，不能在疲惫时回到她曾经的房间休息、不能随意出入书库、没有东道主之邀更是一步也无法踏入，可就在前不久，她还作为一宫的代理者为吵吵闹闹的费奥纳骑士们主持了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与竞技。

　　爸爸甚至连陪伴她走出宫殿都不愿意。
　　丽芙一人抱着行囊，人们都说她是安格斯捡来的孤儿，是被生父母抛下的可怜人，可直到这一刻她才真正觉得自己被遗弃，失去了某种价值。

　　不。她摇头，抹去泪水。
　　还有雷伊，他正在等待自己。丽芙在内心想到恋人，内心骤然升起勇气。
　　十几年历练与意识都是在布鲁纳波恩这片乐土培养，她骨子里就是骄傲、恣意而为的神官，斩断与博因宫的亲缘羁绊叫她无比痛苦感伤，可她只有今日会为此失态流泪。

　　整顿好情绪，她不再回头。
　　所以她不会知道站立在高塔阳台远远凝视着她离去背影的安格斯，多愁善感的爱神有着无数的理由为了一场伤感离别选择回避。

　　...

　　黎安直到来到边界，还在试图劝说丽芙回心转意。
　　丽芙摇头，她是被驱逐的，黎安不知道这件事，可她一旦下定决心也不会回头了，所以不作解释。“就此别过吧，黎安。”
　　“你可真是执迷不悟，当初许下的诺言你都当作儿戏了吗？”
　　“当初我确实还是个孩子不是吗？”她的话一如既往的尖锐，可或许是分别在即，他们还是冰释前嫌，压下了各自丁点的不满拥抱道别。
　　丽芙说：“或许是永别了，黎安。”
　　黎安不无感伤，他命令爱神的战士们为她开通边界通道，丽芙就此离去。
　　数日前的一番话就像预言，在布鲁纳波恩畅行无阻的女神官在横渡博因河支流远离地界以后，如凡人一般步行。

　　***

　　丽芙从未踏足布鲁纳波恩以外的世界，脱离养父羽翼之下，靠着她一身神官服与精通的魔法本领虽然可以为她免去大部分的恶意，但对于位高权重者又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一日，她被一队人马拦住了去路，“你就是那个恶毒女巫！”为首的女子坐在马背上、头戴珍宝王冠对丽芙怒目而视，“竟敢伤害我的骑士，我会要你付出代价。”
　　“我不认识你，毒害你们做什么？”
　　女人麾下其中一名骑士骂道：“你面前的是康诺特王梅斯高贵的女儿乌娜，还不快跪下！”
　　丽芙连至高王都不认识，康诺特王就更不用说了，“我是博因宫的神官丽芙，竟敢要我向区区人族下跪！”
　　骑士们传来骚动，有人是听说过神官丽芙的恐怖名声的，但又有人提出质疑：“丽芙从不离开安格斯的领地，这女巫在说谎！”
　　这话给了乌娜公主莫大勇气，“这套衣物是从真正神官的手里诓骗来的吧，我手里也有你行凶证据。别想狡辩！”
　　丽芙看清乌娜手中的药瓶，里头残留的魔药残渣很是眼熟，是她的不错。她恍然大悟，“原来奸.污了处.女的犯人就是你的人，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干了什么？用暴力胁迫借宿一户农家，享用东家提供的酒食床铺却强.暴他论及婚嫁的女儿，还要她委身作自己的情妇。”丽芙目光冷冽，“若不是女孩父亲念及骑士也有妻小，我一定调制一瓶要他浑身长烂疮痛苦死去的药水，而不是只让他不能行人道而已。”
　　“所以，你承认自己就是凶手！”乌娜大喊。
　　“是我！”丽芙大笑。
　　“骑士们，”乌娜大怒，扬手下令，“将罪犯抓起来！”
　　“他犯错在先，你真是蠢不可及。”
　　“我们康诺特的骑士轮不到你一个低贱粗俗的女巫来处置。”

　　丽芙以着既有的思维惩处了她接手的暴徒。
　　可她忘了自己并不在布鲁纳波恩。
　　且那强.奸者不只是一介无产骑士，也是乌娜的亲族，博因宫的教育中并不包含这些，此时在她眼中，人界的规则是空白的，她自诩与凡人不同。

　　可惜乌娜公主的骑士不同于她近日遇上的匪徒，他们之中也有精通魔法的德鲁伊，德鲁伊老练奸诈，藏在两名护卫骑士背后以魔法配合，丽芙不敌前后夹击，形势危急。

　　命悬一线之际，一人闯入中断了战斗。

　　“奥斯卡骑士，你为什么要打扰我们？”乌娜公主。
　　奥斯卡骂：“你们攻击爱神最宠爱的女儿，布鲁纳波恩的大神官，可真是不要命了！”
　　“胡说，她分明是招摇撞骗的女巫！”
　　奥斯卡抱着手臂冷笑，“我不说谎，况且世人都知道我们骑士几日前才到博因宫拜访，我难不成眼瞎吗？”
　　他嘲讽人的技术一直有一套，公主不想招惹费奥纳但也下不去面子，硬着头皮强迫已陷入犹豫的骑士们，“他们只有两人，都给我上。”

　　但乌娜势必要失望了，奥斯卡有一位隐匿在暗处的帮手，且实力远在众人之上，他出其不意打断其中两名康诺特骑士的腿，奥斯卡与丽芙协力下也击晕了敌对的德鲁伊。
　　康诺特的骑士们大呼投降，乌娜也不情愿的下马示弱，丽芙得意扬扬，“公主啊，你不是很威风吗？”
　　奥斯卡警觉不对拉着她，“你要干嘛？”
　　丽芙瞪他，“我要叫她知道个好歹！”
　　“见好就收——”他话语未落，丽芙擒住乌娜的脸，吐出几个晦涩难懂的咒语，随着公主一身尖叫，公主圆润的双颊冒出密密麻麻的烂疮，她求饶，又忍不住痒，十指把脸颊挠出了血与黄色脓液。
　　“你不忍心叫你的骑士受苦就代替他尝尝生烂疮坏死的滋味。”丽芙勾起嘴角。
　　“求你饶了我！”公主求饶，已是满脸的血迹。
　　康诺特骑士们瑟瑟发抖生怕自己成了魔女折磨的下一个目標。
　　“还不快走！”趁着康诺特一众都在慌神，丽芙招呼奥斯卡拔腿就跑。

　　等确定后头没有任何追兵，丽芙气喘吁吁、背靠着树却还有精力哈哈大笑，“你看到他们刚刚的表情了吗？”
　　“你都干了什么！？用恶咒杀王族，我救不了你！”
　　“我可不需要你救，她也死不了。”丽芙笑得更开心了，“小把戏连咒都称不上，要不了一时辰她就痊愈了。”
　　奥斯卡又气又无奈，“女士，见好就收啊，你干嘛非要跟康诺特王室结仇？”
　　“她说不定能一举摆脱脸上的痘疤，感谢我还不一定。”
　　奥斯卡叹气，“你总是让人出其不意。不管结果如何，她一定会恼羞成怒借机寻仇吗。”
　　丽芙无所谓，“就让迪卢木多来处理吧。”
　　奥斯卡惊讶，“你知道刚才那位同伴是迪卢木多。”
　　“虽然讨厌他，但他的战斗技巧我还是认得。”丽芙皱眉，“我可对你们费奥纳和他的纠纷不感兴趣，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对人告状你跟他混在一起。”
　　“等等，你去哪？”
　　丽芙回头不解，“我还要赶路。”
　　“你一人出了博因宫能去哪？”
　　丽芙并不喜欢谈论这件事，“我找人，先走一步了。”
　　连后头追上的迪卢木多也开始劝阻丽芙擅自行动，“奥斯卡护送你才行，你对博因宫外一无所知，要再遇上麻烦就糟了。”
　　“不用你多管闲事。”丽芙对其不假辞色。

　　话外一提，此时迪卢木多身旁跟随的貌美如花女子丽芙也见到了，自然是传闻中的格兰妮公主，可格兰妮与她只眼神打过照面就再无任何交流。他们对彼此的第一印象都是不怎样的。
　　奥斯卡又说：“你说你在找人是吧，我可以帮忙，我们骑士团在各地都有人脉，帮你打听点消息不是问题。”
　　迪卢木多补充：“你和康诺特人结仇了，有奥斯卡陪着可以省去不少麻烦。”
　　“我可欢迎他们再来找我。”话是这么说，丽芙也是妥协了，“我要去塔拉。虽然我完全不怕什么康诺特公主和她的爪牙，不过你可是自愿的，就由你带路吧。”

　　奥斯卡挠了挠头，几步追上丽芙的脚步。
　　他不懂自己何时生出这么多的耐心与善意，放在其他时候对方这般不知好歹他必定撒手不管了。

　　怕是只有诸神才知道他的心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