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鸟·十年（海贼王索路）》微微墨香

14、第 14 章

　　“来我们休息室等我下班好么。”索隆不知道为什么给路飞发了这么条信息。似乎是预感到了要分离，所以很迫切的想要多一点在一起。
　　这个上午总算没白过，至少他理清了几个重点：
　　1.他总算找到了目标，确定了由寻找转变为暗中协助的任务。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真的没想到，艾斯对路飞的保护，只是预测这样明目张胆的对挑黑暗势力，会给自己带来危险波及他亲爱的弟弟，就能做到这一步。也难怪艾斯失踪会让路飞疯狂到不择手段到去做伶人。
　　2.艾斯那边的环境很艰苦，但同时促使他飞速成长，自己得加油，不能在他归来时差了太多。
　　3.可能真的要和路飞分离一段时间，好让自己放手去搏。只是不知道这段时间，会是多久。
　　明与暗的斗争，自古没有过胜负。灭掉任何一方都是不可能的。
　　他们能做的，只是小心翼翼的缓解早已激化的矛盾，寻找共存的平衡点。
　　4.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全天下人都知道他没有针对某些势力的意思（之前纯粹为了吸引艾斯相关的注意力，这个，不能告诉别人...），这样的话，应该能解除自己的危机。
　　如果他不再是‘危险品’，那么重见路飞就指日可待了。再则，转去暗中行事也会方便很多。
　　5.有斯摩格，不用担心艾斯归来后自己会失去路飞（纯私心...）。
　　6.用今天剩下的时间思考，要不要告诉路飞，见过艾斯这件事...
　　路飞回复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好，地址给我。’

　　听说过一句古话，叫做知人者智，知己者明。
　　又聪明又有智慧。这样的人，要么勘破，让自己白痴一样的快乐。要么涅盘，忧国忧民忧天下。
　　路飞与他的老爸，分别是这两类人的典型。

　　很美好的约会。尽管路飞为此付出了一整个下午穷极无聊的等待。
　　但都在这个美好的夜晚里，得到了补偿。
　　路飞在十月收尾的夜色里哈着白气，裹紧了索隆的长风衣东张西望。
　　买了好多好多的东西，要回家窝沙发里边吃边看电视的享受。因此饥肠辘辘仍拒绝了找个餐厅先吃点什么的建议。
　　并肩前行，似乎无话可说，又似乎什么都不用说。这样走下去就很好了。
　　“今天汉库克来找我了……”
　　“今天艾斯来过……”
　　沉默了太久，又突然同时说出这样两个敏感的名字，两人同时紧张的望着对方。
　　路飞停下脚步，是等待下文的神色。
　　所以索隆抿抿唇：“不止是因为任务的关系。和艾斯，早就认识了的。”
　　“嗯，我知道的。”路飞点头：“后来你离开这段时间，汉库克说虽然费了点劲，但总算是找到你了，罗罗诺•索隆。你很被重视，所以弄到你资料花了些时间。”
　　博雅啊…索隆深呼吸抹了下脸，别过头却意外看到，不远处的路口罗宾看着他，似笑非笑的勾勾唇角，转身隐入黑暗。
　　索隆不假思索的拉起路飞尾随而去。
　　“索隆…？”
　　“我看到罗宾了。”
　　路飞挣开索隆，拒绝的看着他：“理由索隆。给我一个跟去的理由！”
　　“路飞。”索隆再次捉住他手握紧：“相信我。没有那么巧合，全日本都没有任何讯息的人会恰好出现在我们身边。
　　尤其在档案科呆过的高级警员非正常离职又音讯全无，应该是被政府列入黑名单，秘党那里备注抹杀的！
　　她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冒着这种危险在我们面前出现，就是觉得不追去不行呢！”
　　大约从没这么认真的听一个人长篇大论的解释过什么，路飞呆了五秒钟，从索隆坚忍的侧脸中回神，正看到那个白色身影的裙角消失在巷尾。
　　尽头，居然是一座不小的教堂。
　　牙白色哥特式尖顶。是基督教典型的建筑风格。
　　对教堂唯一的印象就是婚礼。而且是欧美电影里的。路飞迷茫的打量了一会儿，扭头，正对上索隆贪恋的凝视。
　　望到瞳孔深处的专注。
　　时间是停伫了一般的缓慢。
　　11:11分，教堂前圣洁的亲吻。
　　路飞的脸埋在索隆肩窝，睁开眼睛，是因为听到他说：“呆在这等我回来。可以么。”
　　路飞垂首咬紧下唇，点头默许。泪意瞬间泛滥。
　　不是不想故作优雅大方的微笑说‘要快点出来哦。’
　　不是不想假装很顽皮的笑‘不要让我等太久哦。’
　　只是因为，里面是妮可•罗宾。
　　因为不容许自己出现在他们之间。
　　不容许自己在这种事情上，做出类似犯贱的幼稚之举。
　　因为，抛不开他在感情里已经很卑微了的，最后一点骄傲。
　　索隆在台阶的尽头回头瞥了一眼，路飞低着头，没有要目送他进去的意思。
　　月色下缎帛一般柔韧的发丝，细细碎碎的搭在脸颊，笼出大片错落深浅的阴影。羽化了本就朦胧的五官，看不出神情。
　　教堂厚重的镂花木门，吱吱咦咦的钝响着斜开一条缝隙。里面是浓的粘稠的漆黑。索隆侧身入内顺手掩上。
　　敏锐的直觉提醒他这个空间里潜藏的危机，不亚于他曾出入任何一次‘带着死的觉悟，坚信能活下去。’的腥风血雨。
　　“哦？只有一个人？那个孩子呢？”空旷的教堂里回荡的声音，是中年男子特有的浑厚。
　　索隆顺着声音抬眼望去，巨大的镀金十字架上，一个高大健硕的男人，嚣张的坐在十字架顶，手肘搭在膝上，双脚正踩着耶稣肩膀！
　　亵渎神灵目空一切的张狂！
　　索隆是无神论者，但他知道有多少人仰赖着耶稣，作为的精神寄托。这是个，将众生的信仰踩在脚底的姿势！
　　这种人，最没资格居于人上！
　　索隆的声音像是要把空气冻结：“你没有资格向我发问。”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暗暗观察可能潜伏人手的位置以及最方便隐蔽的地方。他身上只有一把M9手枪并30发子弹。倘若对方人多势众的话，他还需要退路。
　　男人跃来下，似有些漫不经心的走近：“嘛，你不回答也没关系，我会找到他的。”
　　月光透过毛玻璃窗子斑驳的落在他脸上，正鼻梁处一道狰狞的伤疤，赫然横亘蔓延至两边鬓角。
　　他擦拭着套在左手臂上冷光森然的金钩，扬着唇角笑的邪恶而霸气：“我只对他有兴趣！”
　　索隆的拳头毫不客气的捏出骨节摩擦的脆响，迅速进去低气压备战状态，蓄势待发。
　　克洛克达尔歪着头打量了他片刻，仰首疯狂的哈哈大笑起来。

　　枪声破空时，路飞才骤然醒悟，里面绝对不止是一个妮可•罗宾，也才恍然明了，索隆他该是从最开始时就知道的————这，才是他不让他进去的真正原因！
　　————‘索隆本身就是危险。’‘他护不了你的周全！’‘今天艾斯来过。’‘没有巧合！’‘等我回来。’‘等我回来……’————电光火石的刹那，一天的场景内容全部过滤重现.
　　路飞的眼眶越张越大，到此刻他方明白，索隆原来，竟想用这种方式保护他！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
　　很多的黑衣人不知从哪个方向冒出来，混着裹在黑风衣里的路飞，冲进教堂。
　　里面早已硝烟弥漫，木质的排椅，或被洞穿，或燃着火苗。
　　枪声，爆炸声，惨叫声，呻吟声；火药味，血腥味，夹着松木燃烧的淡香味。如一锅让人窒息的粘稠，搅在月光破不开的烟雾中，像一副胡乱揉和着各种颜料的抽象画，混沌不堪。
　　状况开始变得界限不明。索隆知道教堂大门开启数个人影涌入混战的时候，他就再也没办法分辨敌我了。
　　路飞哑着嗓子带着哭腔的声音，从各个方向断续传来：“索隆？索隆？！索隆！！…”
　　他在找他。
　　在这个哪儿出声枪指哪儿的教堂里，不顾一切的寻找他。
　　索隆在混乱中猫着身子穿行，偶抬眼间，刺眼的金芒闪动，竟出现在声音最后发出的位置！一个走神，胸腔里尖锐的疼起来，捂着心口的手掌里是恶心的湿黏感。
　　索隆跌趴在地上，张张嘴：“路飞！”
　　是嘶喊，声音却微弱的连自己都听不清楚。
　　但是路飞听到了。
　　正被克洛克达尔缠斗，或说调戏的路飞，大吼一声：“索隆！”
　　幸好风衣很肥大，路飞挣不脱捏在肩上的手臂，躬身滑出本就敞开的风衣，就地一滚，摸索着朝索隆的方向跑去。只没几步，就脚下被绊到扑趴在一片黏腻的甜腥中。
　　是…血。
　　气息，是索隆的感觉。
　　路飞怔怔的消化着这个讯息：索隆倒在地上，流了好多血。

　　克洛克达尔就在这个时候插进来，俯下身来嘲笑：“弱小真是一种罪过啊，伤害自己连累别人！他中枪了。呐，很吵对吧？你们，先慢慢聊，我给你们营造个合适的环境去~！哈，哈哈哈哈！”
　　路飞捏紧拳头，匍匐着靠近索隆，将脸贴在他的脸上轻轻摩挲着，耳语：“索隆大笨蛋……”
　　索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下，眼角湿成一片。疼痛慢慢取代晕眩，微弱的呼吸渐喘渐粗重。许久，终于成声：“路飞…”
　　枪声愈少，打斗声也趋于消失。
　　路飞的鼻子几乎抵着索隆鼻子这样的距离，只是一小束朦胧的月光笼着烟尘里的两张脸，亦能清晰的看到彼此的面孔。
　　看到索隆睁开眼，路飞嘻嘻的笑着扶他坐起身，靠着椅背。
　　寂静的教堂里，有‘嗒嗒’的皮鞋声，均匀而缓慢的敲响，朝这个方向过来。脚步声像在回放那个男人的话，一字一字敲响，索隆突然记起他说过的：“我只对他有兴趣。”
　　索隆无神的眸子突然澄亮，捉住路飞的手臂，眼睛里满是哀求：“马上，离开这里。”
　　“一定要逃脱。”
　　“求你。”
　　路飞歪着头看他。神色是他所熟悉的微微迷惑。
　　突然，他笑了，翻身跪在他旁边，手掌撑着地面翘首凑近他：“你是在担心我么索隆？”
　　扭头看看正在靠近的男人，他的身影因为模糊了轮廓而显得分外细长。
　　路飞在他唇上轻轻一咬，笑弯着眼睛说：“你等着看吧，混蛋索隆！”

　　————午夜11：15分，索隆走进教堂。
　　————11：30分，枪声破空。
　　————11：50分，汉库克接完电话抓起外套风卷出门。
　　————12：00分，路飞正式对战克洛克达尔。
　　————12：30分，汉库克踢开教堂大门，火势正在排椅间蔓延扩散，只剩下地上相互扶持着往门口蠕动的两只活物。
　　————12：35分，汉库克打开车门时，侧首向身后的男人道：“夷平这里。”
　　索隆吖，我曾经想你这辈子可能只会有一次开口求人，就是向我求婚呐。我确实，第一次看到你开口哀求，却是求我离开…在这样情况下，你求我离开你…索隆，混蛋！
　　————路飞
　　————第十四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