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王的新娘[希伯来神话]》业歌

29、第 29 章

　　路西法不知道自己思念这秋茉莉的这份感情究竟是什么……那是爱吗？不是爱吗？

　　他让秋茉莉孕育属于他的后代，他明明可以强制性让秋茉莉回归自己的身体……一如他曾经想做的那样，作为魔王，他本不该有如此之多的思绪，仿佛忧郁，灵魂的悸动和压抑，让整个身体都开始酥软和痛苦……若那感情便是“爱”，那么“爱”也太过痛苦了吧？

　　无需别西卜的力量，路西法的力量笼罩着整个地狱，虽然不知道秋茉莉和那个出逃的天使动用了何种力量而暂时隐藏了自身的气息，但只要圣山未曾被打开，路西法就明白秋茉莉和那个该死的天使还未曾逃离。

　　脑海之中回忆着和妻子的点点滴滴，现在想来，居然全都是痛苦和警惕，而那唯一的欢乐，也是妻子伪装的结果，魔王陛下凝视着手中属于妻子的发誓，如同桂冠的叶片是银制的，这叶片本应该别在秋茉莉的耳畔，连带着那些银色的发网。

　　秋茉莉的发丝是黑色的，长而柔软，一如所有美人的标配，她的发丝多如云雾，披散着的时候，有一种类似于云雾的错觉……美人如花隔云端……

　　秋茉莉对路西法笑，并无温柔。

　　她对他笑，并不比对一朵花笑得温柔。

　　这是……他强求的结果。

　　但路西法并不后悔，他没有信仰，亦无爱情，他确信自己对妻子的感情，不过只是对于心脏的本能，他强制性让自己忘掉灵魂的颤抖和悲伤，他凝视着那银色的叶片，并不欢乐，也不悲伤，他念着秋茉莉的名字，像是在念着某种咒语：“秋茉莉……秋茉莉……”

　　魔王陛下抬起头，将视线从银制的叶片之中离开，他看向花园之中满园的鲜花和那虚假的阳光：一如神话之中的冥府之王为了所爱的妻子所制造的“至福乐土”一般，他也为了秋茉莉而散布下虚假的阳光。

　　路西法自认自己已经足够宠爱秋茉莉了，他以为自己给的足够多了。

　　……明明就是属于他的一部分，凭什么……凭什么要离开他？

　　魔王陛下的手指猛然收紧，银制的叶片化为灰烬。

　　……等她回来，路西法就不会那么温柔了。

　　等路西法找回了秋茉莉，这位魔王会打断秋茉莉的腿……一寸寸的，将那双奔跑的腿打断骨头，好让她记住这份痛苦，再也无法逃离。

　　魔王陛下将目光投向无尽的地狱之中，地狱的火焰翻转着的地狱之中，除了恶魔，就只有罪孽之人的灵魂，那些罪孽之人的灵魂化为地狱的基石，那些灵魂变为一块块的石头，永远被践踏。

　　只要人类不会被“弥赛亚”所拯救，天启之日终会到来，注定的末日，会让整个世界都毁灭。

　　这就是所谓的，天启。

　　而作为巨龙的路西法，将会化身撒旦，将世界毁灭，让一些归于虚无。

　　这就是路西法对于天堂的报复。

　　和秋茉莉相处的点滴，他也应该是愉悦的……他喜爱她的身体和滋味，甚至对她多番容忍，他已经足够宽容和温柔了，而这温柔带给他的，却是背叛。

　　秋茉莉无法逃走，而她回到他身边之后，他会把他注定的妻子关起来，让她永远在床榻之上，永远承受着他的“宠爱”，生下源源不断的子嗣，而他绝不宽容，再也不会宽容。

　　于杜波依斯的舞团里，男性的魅魔眼含惊艳地看着掀开兜帽的秋茉莉，她美丽的发丝也是魅力的来源之一，当秋茉莉的眼眸看向杜波依斯的时候，这位男性魅魔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作出了被惊艳的表情……杜波依斯确实很浮夸，他悄咪咪离开了塞穆尔之后，先是围绕着秋茉莉转了几圈，然后是叹息：“若你来到我的舞蹈团，你会成为最美丽的明星，相信我，哪怕是王都的大贵族，也会为你而倾倒。”

　　秋茉莉的脸上露出了微微不屑的表情。

　　所谓的大贵族的宠爱……她根本不屑，她想要的，从来只有回到人类的世界，仅此而已。

　　美人的表情，哪怕是不屑，也是美丽的，秋茉莉很快收敛了自己脸庞之上的表情，她看着杜波依斯叫来了一位少女形态的半魔女……当然秋茉莉并不了解所谓的半魔女，倒是那个少女形态的半魔女，一直盯着塞穆尔，像是察觉到了什么，敏锐的魔女血统让这位半魔女在杜波依斯的催促之下，不情不愿地使出自己的力量，这位半魔女伸出手，捧着秋茉莉的脸颊：“……嗯？”

　　秋茉莉是人类的身份，虽然是路西法的妻子，魔界的王后，但身体依旧是人类的姿态，故而这位半魔女惊讶地挑起了眉毛，她盯着秋茉莉的脸庞，缓缓呼出一口气：“你是……人类？”

　　秋茉莉的面庞缓缓变化着，从那美丽到惊心动魄的模样，变为了普通恶魔的模样，气息也逐渐收敛。

　　所谓丑角，是侍奉信仰地狱里黑暗之神的某种群体，丑角们确信自己的表演能够取悦黑暗之神且并不信仰路西法。这些丑角信仰的是地狱里原初的黑暗……路西法虽说是魔王，但毕竟本体是堕天使，曾经是天使长的路西法就算成为了魔王，也并没有将自己的信仰传递给魔界每一个地方，某些原生的恶魔们还是信仰着虚无缥缈的地狱黑暗之神。

　　秋茉莉确信自己暂时行被变成了地狱的恶魔，她站在杜波依斯房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的模样……怎么说呢，有点掉san值，秋茉莉知道，在地狱，越是与人类相似的恶魔越是强大且高贵，底层的恶魔一般都有着不属于人类的特征，如同魅魔，魅魔表面上看是美丽的女子，可是如果你们看见魅魔们裤子或者裙子之下的腿，便能看到一双如同驴蹄一般的双腿和细长的尾巴。

　　微笑着的面具覆盖上那张恐怖而丑陋的面容，秋茉莉整个人都被包裹在漆黑的衣袍之下，她看着镜子之中的自己，伸出了一双枯槁的双手……她虽然不明白丑角是怎样的存在，但是她明白，距离地狱的圣山更进了一步。

　　说实在的，秋茉莉讨厌地狱的一切，无论是路西法也好，还是这群看似“无辜”的恶魔也好，戴着面具的秋茉莉在那位半魅魔半魔女怀疑的目光之中，一点点抚摸上了自己现在枯槁的手和奇奇怪怪的身体：“丑角……？”

　　“对哦，丑角和魅魔，被地狱厌弃的存在，天生一对！”杜波依斯开心地伸出了手，然后握着手，声音如同咏叹调一般，又看向一旁的塞穆尔：“这位……嗯……总而言之，我会把你们带出去的，但是出去之后，你们和我们就没关系啦！”

　　“这是当然。”塞穆尔看着自己从金发变为黑发的模样，魔女的力量，这是天堂的典籍之中未曾描写的，若是他能够回到天堂，他要将在地狱看到的一切都上报给天使长们。

　　塞穆尔的声音现在变得低沉而沙哑，杜波依斯将那位半魔女推了出去，然后表示自己要处理一些事情，就把房间暂时性让给了塞穆尔和秋茉莉，现在这个寂静的房间之中，坐在箱子上的秋茉莉沉默着低下头，很久之后才开口道：“……我以前，见过路西法的。”

　　塞穆尔看向秋茉莉，这位被变化成丑角的地狱王后自言自语着。

　　“在我小时候，很小的时候，大概是我十岁的时候。”

　　秋茉莉自言自语：“我被妈妈丢弃之后，一直生活在教堂里，被修女所饲养，被政府的福利所抚养，那是在一个下午，我离开了教堂，想要回到原来的家里……”

　　在那个下午，找不到家和教堂的秋茉莉，哭泣着在街道的某处徘徊。

　　幼年的她虽然才十岁，但已经懂得了基本的常识，她迫切地想要在天黑之后回到教堂，她在街上徘徊了很久，然后在漆黑的黑暗处，她看见了那位如同君王的魔王……那时的她呆愣愣地上前，接过了路西法递给她的六朵花，六朵洁白的鲜花。

　　秋茉莉看见那位魔王站在她的面前，单膝跪下，他伸出手，双手之上是尖锐的手甲，这位魔王的瞳孔冷漠地看着年幼的秋茉莉，声音似是叹息：“……还不到时候，等你长大了，我会来接你。”

　　“所以现在……暂时回到人类身边吧……”

　　“我终于找到你了……我的■■……”

　　等秋茉莉有记忆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教堂之内，旁边是冷漠着在咒骂着什么的修女。

　　那一天的秋茉莉忘记了见过路西法这件事，她被惩罚不能睡觉，站在房间外面作为惩罚。

　　“这件事，我是来到地狱之后，才想起来的。”

　　现在，秋茉莉抬起头看向塞穆尔：“如果我早点记起来这件事……或许我就能逃走了……”

　　秋茉莉很快没了声音，塞穆尔凝望着这位“王后”，塞穆尔本能地感觉……或许他触及到了某种……关于地狱魔王路西法的隐秘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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