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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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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雪倾托着一摞书走了进来,“公子,昨日晒的书奴婢拿回来了,还是放在原来的地方吗?”
魏仔予握着一本书,斜躺在塌上,就着午后的阳光,微微点了点头。
慕雪倾将书小心翼翼地按照年代在书架上排列好,魏仔予用书挡着脸,细细地品味着慕雪倾放书时候的身姿。脸上不禁露出憧憬与渴望的神色。
“公子,书放好了,奴婢先告退了。”慕雪倾缓缓转过身,魏仔予连忙用书挡住脸,假装专心地读着书。
“前些日子,绿萝的丈夫离世了,你替我拿二十两银子给她吧。顺便安慰安慰她。”魏仔予随意地说道。
“是。”慕雪倾面无表情地应承着,随即退了下去。
魏仔予看着慕雪倾离开的背影微微叹了口气。
“这些天吩咐她办的那些事,她做得确实好。只是……”魏仔予叹了口气,“只是她什么时候才能发现,我让她做那些事的用意呢?”
魏仔予放下手中的书,微微侧了侧头,看向了窗外被明媚的阳光照耀着的空地。这些天,魏仔予先是让慕雪倾为自己的一个朋友挑选信物,接着又是让她为自己准备一份恭贺新婚的礼,如今又让她去处理绿萝的事。
“需要现在就挑明吗?”魏仔予叹了口气,继续举起书聚精会神地看着。
这次的任务并没有什么困难的,慕雪倾很顺利地便完成了任务,来到魏仔予面前复命。
魏仔予放下书,揉了揉眼睛,“雪妍,你单独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慕雪倾仔细地回忆了一番,“公子,距公子让玉溪姐姐闭门思过已经有半月了。公子可是要奴婢唤玉溪姐姐过来侍奉?”
魏仔予端起炕桌上的茶,微笑不语。
慕雪倾果然聪慧,这么快便猜透了魏仔予的心思。
魏仔予将茶水饮尽,再倒茶时,发现茶壶中的茶水已经喝完了,轻声叹了口气,“你去叫玉溪过来吧,还有,再泡壶茶来。”
“是。”
“等等,”慕雪倾正准备退下,魏仔予叫住了她,“不必泡茶了,拿壶芳雨歇来吧。”
“是。”
慕雪倾退下,来到玉溪的住所。
“玉溪姐姐。”
“雪妍?”玉溪呆坐在惊讶地看着来人。
慕雪倾看着玉溪凌乱的头发,空洞无神的眼睛,不觉叹了口气,“姐姐,你这是何苦呢?”慕雪倾将玉溪拉起,“姐姐,请梳妆吧。公子,想见你。我先去取公子吩咐的东西,一会儿再来找姐姐。”
玉溪惊喜地看着慕雪倾,“真的?主子终于肯见我了?”
慕雪倾点了点头,“所以姐姐可要振作起来,公子若看见姐姐如此模样,想来公子心里也不好受的。”
玉溪点了点头,“我这就梳妆,这就梳妆。”玉溪激动地走到梳妆镜中,差一点摔倒,“对了,”玉溪扭过头看向慕雪倾,“方才你说主子吩咐你去取东西是吗?那你快些去吧。”
慕雪倾点了点头,离开了玉溪的住处。
储藏室中,白秋露握着“醉艳香”的手紧紧地攥着,良久,她将“醉艳香”放入衣袖中。
“秋露?”
白秋露闻声,面带微笑转过身,看着慕雪倾,“莫姐姐怎么来了?可是公子有何吩咐?”
“公子想喝‘芳雨歇’,不知还有没有。”
“有的有的。别的酒不一定有,但芳雨歇肯定是有的。”白秋露微笑着应道,“我去拿,姐姐稍坐。”
白秋露转身走入储藏室的深处,来到存放“芳雨歇”的地方。左右张望了一番,从袖中取出“醉艳香”。
“公子,奴婢也是没办法,爹爹的命还在二公子手上,奴婢只能对不住公子了。希望您不要责怪奴婢。”白秋露小心翼翼地取下一坛芳雨歇。打开酒坛将“醉艳香”放入酒中,重新封上了酒坛后将酒坛放在托盘上准备拿出。忽然瞥见不远处架子上的“枉梅”。“枉梅”的特殊在于,它作为香料被点燃,并不会产生毒素,但若当作食物,则会产生些许毒素,而且,这种毒素虽然不多,不会产生多大的危害。却能使银器变黑。
“既然如此……”白秋露小心翼翼地将酒坛放下,将酒坛打开,将“枉梅”掺入酒中,重新封上酒坛。并拿了一个银酒盅放在托盘上一起给慕雪倾拿走。
慕雪倾接过托盘,托着酒坛走了出去。
白秋露攥紧手,看着慕雪倾离开,轻轻叹了口气,“奴婢只能做到这些了,希望公子能没事。”
慕雪倾托着酒坛来到玉溪住处,玉溪已经梳妆好了,二人一起前去魏仔予的书房。
“莫姑娘,莫姑娘。老爷请莫姑娘前去,有事要问莫姑娘。”正要走进书房时,苏翊拦住了她们。
“老爷找我?”慕雪倾惊讶地看着苏翊,“你确定老爷要找的人是我?”慕雪倾不解,自己在停鹤园也没犯什么错,与魏千安的接触也不算多,魏千安怎么会找她?
苏翊点了点头,“莫姑娘,快随老奴一同过去吧。”
“快去吧,酒我送进去就是了。”玉溪接过托盘,朝着慕雪倾微微一笑。
慕雪倾点了点头,随着苏翊来到了慎行苑。
院中,皇甫宥庭正和魏千安对弈。
“老爷,莫姑娘来了。”
魏千安点了点头,不语。
停鹤园中,玉溪已经将慕雪倾被魏千安叫走的事如实禀报给了魏仔予。魏仔予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又与玉溪说道了几句府中规矩,见玉溪态度诚恳,便也不再计较她的过失,给她安排好任务后就让她离开了。清静下来的魏仔予将酒坛中的酒倒了一小盅,看着银酒盅变黑,手上一紧,些许酒洒落在地上。
魏仔予放下酒坛,拿起银酒盅凑近闻了闻“这香气,‘醉艳香’?还有‘枉梅’。”魏仔予将酒盅里的酒倒进盆栽中,魏仔予幼年曾经生了一场大病,自那之后,他的记忆力一直在衰退,但他的嗅觉却变得异常灵敏,“用这种方式提醒我倒是难为她了。”魏仔予将酒盅藏了起来,吩咐婢女,再去取一个普通的酒盅。
慎行苑中魏千安看着棋盘上的对局,“你就是莫雪妍?”
“是。”慕雪倾低着头,小心翼翼地回答着。要说在这相府中,慕雪倾最怕面对的人,恐怕就是这位相国大人了。哪怕他什么都不做,慕雪倾都感觉到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压着她喘不上气来。
“抬起头来。”
“奴婢不敢。”慕雪倾的头更低了些。她实在不明白,魏千安到底想要干什么。
“我让你抬起头。”魏千安的语气微微沉了些,像是故意在施压。
慕雪倾的头不自觉地抬了起来,尽管,她并不想抬头。
“哈哈哈”魏千安看着慕雪倾,爽朗地笑了起来,“果然漂亮。”魏千安嬉笑着扭过头看向皇甫宥庭,“我就说嘛,若是长得不漂亮,你怎么会选她作为赌注,予儿又怎么会那么在乎她,刚进停鹤园,第二天就让她随身侍奉。”
“义父说的是。”皇甫宥庭同样有些拘谨地应承着魏千安。
“庭儿,这一局棋也压个赌注吧。你想要什么?”魏千安落子,随意地说着。
“义父说笑了,庭儿不敢。”皇甫宥庭紧紧地攥着衣服。
“哎,庭儿,你一直都这样,这么拘谨。偶尔开开玩笑,赌一赌也不是不可以。若你赢了,从我这拿走一样东西,我不算你冒犯。”魏千安挥手,让慕雪倾先退下。
“义父说笑了,是义父棋技太高,庭儿不可能赢,才不敢赌的。”皇甫宥庭陪笑道。
慎行苑中充满着欢声笑语。
“雪妍!”
慕雪倾出了慎行苑连忙赶回停鹤园,路上,玉溪叫住了她。
“雪妍,老爷那边的事是处理好了吗?”
“也没什么事。都处理好了。”慕雪倾眼神闪躲地回答道。她总不能说老爷叫她去只是为了看看她的容貌吧。
“你现在是要去主子那里吗?正好,主子吩咐的事我也处理好了,正好一起去回禀主子。”
慕雪倾点了点头,二人一起前往魏仔予的书房。
“主子。”
“公子。”
玉溪和慕雪倾二人行礼,慕雪倾瞥见魏仔予的桌上放着的酒盅不是银酒盅,心里有些纳闷。
“嗯。”魏仔予应道,随即拿起酒盅,将酒一口饮尽。顿时,他的头开始有些胀痛。
“主子,停鹤园这一月的开销共计一百两。除去院中下人每人月俸十五两,再除去奴婢与……啊,主子?”
魏仔予的身子摇晃得厉害,玉溪发现了不对,连忙焦急地呼唤道,“主子,您怎么了?主子?”
慕雪倾见魏仔予喘息声渐渐加重,身子摇晃得厉害,也十分害怕,“公子可是病了,可要奴婢去请大夫?”
“主子看起来不大舒服,你先去请大夫吧。”
“好。”慕雪倾紧张地应着,转身准备出去。
“别走!”魏仔予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不……不准走!”
慕雪倾无奈,与玉溪对视了一眼,连忙走上前搀扶魏仔予。
魏仔予推开玉溪,将慕雪倾顺势压倒在地,“你是真不明白我的意思还是在躲避我?我不相信你处理完那三件事一点都没觉察到。”
“什……什么?”慕雪倾忽然被压倒,一时没反应过来。
“不,你应该已经察觉到了,只是不肯说。你的贺礼和信物准备得那么好,怎么可能这么不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既然你不肯说,那也没什么关系,直接……”
“主子!”玉溪惊愕地看着魏仔予,虽不知道魏仔予为什么突然这样,但眼看着魏仔予撕扯着慕雪倾的衣服,她来不及多想,冲上前,拉住魏仔予,“主子,不可以!”
魏仔予的身体原本就因“醉艳香”变得难以控制,再加上玉溪的这一推,魏仔予被推倒在地,慕雪倾趁机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魏仔予见慕雪倾离开,连忙爬起来要追,却因着药性,身体无力,再加之玉溪的阻拦,根本追不上。
“滚开!”魏仔予将玉溪推到,玉溪撞向了书案,书案上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掉落,发出巨大的声响,屋外路过的洒扫仆从闻声赶来。
“康伯,拦住他!”玉溪忍着疼痛喊道,屋内,陆陆续续赶来许多闻声而来的仆人们。玉溪和众人费力将魏仔予控制住,没人发现,书案上的酒坛和酒盅被人悄悄地更换了。
“老爷,不好了!”一个仆从闯进慎行苑,看着院中下棋的魏千安和皇甫宥庭,不知所措。
“出什么事了,这么慌慌张张的?”苏翊呵斥道,“一点规矩都不懂。”
“老爷,大公子,大公子他……”来人吞吞吐吐地说道。
“予儿怎么了?”魏千安罕见地露出紧张的表情,猛地站起身,他的手不经意地将棋子打落在地。
“大公子他,他……”
看着来人半天说不出话来,魏千安心里十分焦急,“苏翊,走,去停鹤园。”
待魏千安和苏翊走后,那个仆从终于松了口气。
“做得不错。”皇甫宥庭站起身,走到那个仆从面前,将一锭银子递给他,“拿去给你母亲治病吧。”
那人谢过皇甫宥庭,拿着银子离开了。皇甫宥庭扭过头,看着残缺的棋局,微微一笑,“对不住了义兄。莫雪妍,我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