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神君大人》甜姜恋

2、重生归来

　　五百年后。
　　冰下城，一座位于这片大陆最北境的城池，一年中有大半的时间都被白色的冰雪覆盖，因为气候的恶劣，这里几乎没有任何植物能够存活，往日的食物都是饲养或野外猎杀的兽类，而偶尔路过的城外商人带来的粮食就成了珍宝一样的存在，往往千金难求。
　　难得不见风雪的日子里，城里的普通百姓会走出门来，发起一场临时的市集，交换着彼此需要的物资，在这里的集市上，除了用城里通用的银钱来交易，还可以以物换物，只需要双方达成和平的协议即可。
　　市集上会出现的商品并不固定，有些物品的购买就变成了可遇不可求，但一类除外，那就是奴隶。
　　而这类奴隶里，最常见的并不是有力气的身形高大的男子，而是有一定姿色的女子。
　　寻常普通人家并没有购买奴隶的需求，往往会花银钱购买奴隶的，大多是城里的诸侯们。
　　这是黎九歌醒来的第三天，原本应该被诛仙台的术法劈得灰飞烟灭的她，却在这不知道多久以后离奇的醒来，不是重生也不是什么夺舍献舍，她的身体仍是那具身体，手腕处的定音镯也仍旧会在她举手投足间发出清脆的响声。
　　此刻，她的双脚此刻正被沉重的镣铐锁住，锁链的两头是其他被人牙子不知用什么手段抓起来的年轻女子，她们对这座陌生的城池并没有什么了解，只在心里默默祈祷着能被一个还算靠谱些的主人家买去，或许还有一口饱饭吃。
　　她们排成一排站在路边，路过的人很多，却并没有人停下脚步，大部分人只是匆匆扫过一眼，再没有任何停留。
　　黎九歌身边的少女摸了摸肚子，这已经是她的肚子第三次和她抗议了，早上一个同伴趁人不备逃跑被抓回来活活打死后，人牙子不想再有下一个人，便削减了她们的口粮，毕竟饭都吃不饱又怎么会有力气逃跑。
　　黎九歌低着头，斜眼看了看人牙子，见他目光此刻并没有看向自己这边，便用手肘捅了捅她，将藏在袖筒里的一小块肉干塞到她手里。
　　少女摸着手里的肉干，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看她，小声问道：“你怎么会……”
　　黎九歌快速在唇边比了个“嘘”的手势，微微扭头看了眼人牙子，才回过头来小声解释道，“放心，这是早上的，快吃吧。”
　　少女小心的看了眼人牙子，快速将手里的肉干塞进了嘴里，然后低下头快速咀嚼起来。
　　身体补充了些能量后，她的肚子也终于安静了下来，少女感激的看着她，“谢谢你。”
　　黎九歌没有看她，只是摇摇头，“不必谢我，那东西，我也用不上。”
　　“可是你没吃东西的话，不饿吗？”
　　少女关心的看着她，她却只是低垂了眉眼，过了会才慢慢回答道：“如果会觉得饿的话，倒也不错。”
　　少女听得云里雾里，并不明白，正想再问下去，却见有一位穿着华丽狐袍的中年男子停下了脚步，她赶紧闭嘴，低下头去。
　　那男子和人牙子交谈了几句后，人牙子便一挥手里的皮鞭，命令她们抬起头来。
　　男人在这些女子面前细细打量，他的眼神冰冷，仿佛不是在看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在看待宰的羔羊一般无情。
　　若面前的女子相貌身形尚可，他便抬一抬手，身后便有穿着奴才打扮的男人将她带走。
　　被这目光看到的女子，有为了能够逃离苦海而过分谄媚的笑脸，也有因为被陌生男子盯着看而不安的羞涩，他看在眼里，眼神却没有丝毫分别，在他看来，这些人散发出的，都不过是恐惧而已。
　　而走到黎九歌面前时，他的眼神却有了些许变化，并不是她的容貌有多惊人，而是她的眼神。
　　她看回他的眼神里，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明明是一双极美的眼眸，却好像没有任何情感一般，没有恐惧，没有不安。
　　就像是具被细心雕刻塑造过的人偶，美丽却没有丝毫感情。
　　男人停下了脚步，与她目光对视了许久，心里反复思量着，抬起一半的手臂也停在了半空中，她给他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他隐隐觉得这女子也许会改变些什么，而他并不喜欢改变。
　　人牙子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气氛的凝固，凑了上来，“常爷，您看这……”
　　被叫做常爷的男人这才回过神来，看了身后被仆人包围着的女子，又看了眼其余还没有被挑选的，沉默了片刻后，抬手指了指她,“最后一个就她吧。”
　　黎九歌对这个决定并没有什么反应，只十分安静的跟着那仆人走到了其余被选中的女子身边，常爷从狐袍里掏出一袋子有些重量的钱币丢给人牙子后，那些年轻的仆人便带着这些女子上了旁边的马车。
　　马车在繁华的集市上兜兜转转，等四周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最后只剩下马蹄声和赶路的脚步声时，马车终于停下了。马车外传来一男一女的交谈声，而后便听到一声中年女子沉稳的声音，“下来吧。”
　　马车的门帘被人掀了起来，是一位衣着朴素却浑身透着威严的嬷嬷，她用眼神微微示意后，坐在马车门口的女子安静的下了马车，黎九歌跟在人堆里下了马车后，依着顺序站在了一位妙龄女子身后。
　　待人都下了马车站定后，那嬷嬷左右扫了一眼，将这些被买来的少女逐一打量过，而后一抬手，“带她们去沐浴更衣。”
　　说的是沐浴更衣，实则却不过是将她们带到一处不算温暖的房间里，命令她们自己除去身上所有的衣物后跳进房间另一边的大池子里洗漱。
　　冰下城本就寒冷，房间里却只有角落里有一处只有寥寥火星的炭火罢了，而那池子更是离谱，没有丝毫的热气，想来多半也是没有加热过的冷水罢了。
　　见此情形，有女子心里生了抗拒，不愿意按照嬷嬷说的去做，那嬷嬷也不说话，只冷冷站着，身后的两个婢女却走了上来，一个人押着那女子的两条手臂，另一个人强硬的将她身上的衣物通通扒了下来，而后两个人合作着将女子从台阶上直接推进了那冰冷的池水里，女子吞了几口池子里的冰水后费力的探出头来，手臂紧紧抱着自己，脸上冰水混着泪水流淌着。
　　“可还有不愿意的？”嬷嬷开口问道。
　　再没有人说话，谁都不愿意成为下一个被推进池子里的人，便只能尽可能快的脱去衣物，匆匆跳进池子里将自己洗净。
　　除去全身衣物时身上激起的鸡皮疙瘩，在浸入池水里泡了一会儿后，似乎得到了缓解，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冷了，还是已经变得麻木了。
　　相比起其他人对赤身进入这冰冷池水的抗拒，她显得淡定多了，只是在被婢女要求摘下定音镯时，她缓慢而坚定地摇头，指尖在温润的手镯上划过，眼神里似乎有了片刻的温柔。
　　一旁的嬷嬷摆了摆头，似乎不要在这种小事上过多纠缠，婢女便点了点头，给她放了行。
　　黎九歌站在池子的一角，她抬起头，看着头顶站在池子旁阶梯上的嬷嬷，她的眼神冷漠，似乎对这些少女此刻的惊慌和无助早已习惯，她面无表情，既没有不屑和烦躁，也没有同情和怜悯，黎九歌想从她的面目表情里探查出什么，却一无所获。
　　沐浴后婢女带来了温暖的兽袍，总算给众人带来了一丝温暖，而后嬷嬷更是让人端来了烤的滋滋作响的肉类，一连几天没有吃过一顿饱饭的少女们立刻扑了上去，全然忘记了刚才受到的惊吓。
　　她坐在角落里，看着面前大快朵颐的少女们，看着那些似乎终于能开心的笑出来的娇颜，她竟也有了些欣慰，唇边也不自觉微微扬起。
　　“姐姐，谢谢你今天给我那半块肉干。”少女将手里看着十分有食欲的烤肉送了上来。“我叫涂灵。”
　　竟是她当时帮助过的少女。
　　黎九歌并没有再吃下去的想法，却还是接过了她手里的肉，向她点了点头，“叫我九歌就好，你吃饱了？”
　　涂灵点了点头，朝她坐近了些，瞅了一旁站立着的婢女一眼，而后将头凑了过来，小声说道：“姐姐趁现在还有的吃，就赶快多吃些吧。”
　　见她语气不太对劲，黎九歌微微皱起了眉头，想要问个究竟，她却突然变了脸色，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身子不由得往后挪了挪，闭紧了双唇。
　　黎九歌顺着她刚才注视的方向看去，是那个为首的嬷嬷，她的双眼冷漠的看向这边，眼神里充满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