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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黄河决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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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这一病,全府上下不过半个时辰就全部都知道了。
众人虽都惊了一下,但老太太年事已高,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实属正常。
韩氏做人儿媳妇儿的,自然是马不停蹄的就赶过去照顾了。
杨姝在屋内焦急的走来走去。她刚把消息传给老太太不久,老太太就病倒了。可见这情况是有些严峻了。
越桃大步的迈过门槛,急冲冲的掀开珠帘。“姑娘!”
“事情怎么样了?老太太病的可严重?”
“奴婢不清楚里面的情况。现在福熙斋里站满了人,奴婢不好去找人打听消息。信嬷嬷说老太太只是有些发热,大夫吩咐了要静养,小辈们就不要过去了。”
杨姝坐回椅子上,心中千愁万绪。如今国公爷不在府内,老太太便是这府里的定海神针。究竟是出了什么事?这其中又有什么内情?竟然能打击到经过诸多风雨的老太太?
杨姝避开屋外的人,小心的把越桃招到跟前。“老太太病了,能出面的就只能是大夫人了。你和门房上的婆子打好招呼,让她这两天留意着大夫人的动静。”
越桃微微蹲下身子。“姑娘放心。”
杨姝望向屋檐下开得正艳的凤仙花,那粉红色的花瓣妖妖摇摇,热烈而满是风情。但愿一切挫折和灰暗都能过去吧。
就在老夫人病倒的第二天,大夫人果然乘着马车出门了,根据去的方向还有下人的安排,极有可能去的就是庆国公府。
杨姝在书房内漫无目的地踱着步,直到瑶芳给她带回来消息。
杨姝把背在身后的手撑到桌面上。“可打听出来了。”
越桃眼神发亮,就像黑夜中的点点星光。“姑娘猜的果然没错。大夫人去的就是庆国公府。而且来的人说大夫人是空着手去的,不到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两手空空?”杨姝心想,她料想的果然没错。关于庆国公府背地里拉着他们下水的事,自己家是并不清楚的。
至于庆国公府的人为什么能打着他们的名义,这就是有另有内情了。
杨姝转动着手上的镯子,心念道:“无论如何,定国公府的态度已经摆出来了 ,庆国公府再想借着他们的名头去做些什么事情,那就难了。至于两家的关系破裂……不过是提前了。”
随后,庆国公府的林老太太登门看望老太太的病情。两个人都秉退了下人,在屋内谈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
据说,林老太太走时脸色并不是很好看。下人们还以为是两家人的关系好,林老太太挂心着咱们老太太的身子呢。
这一日,杨姝照例和玉茗在窗边下着棋。这玉做的棋子摸起来冰冰凉凉的,放在手心还能感受到一种玉石特有的质感,让人忍不住把玩。
瑶芳端着一碗莲子羹,步伐紊乱的走进屋内。她把莲子羹放在了杨姝右手边,双手交握在一起,欲言又止。
杨姝察觉到异样,把棋子放回到瓷罐内,抬起头来问她。“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玉茗同样放下了棋子,侧起了耳朵。
瑶芳抿了一下嘴巴,有些不安的开口:“姑娘,奴婢刚刚在厨房听到有人说……黄河那边出事了。”
杨姝的手拨乱了棋盘中的棋子。“黄河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啊?”国公爷就在黄河边上视察堤坝的情况呢。
“是厨房里的管事说的。原先粮价涨了一些,但涨的并不多。可这两天,市面上所有的食品价格都翻了一倍。说是外头有传言,黄河决堤了。”
杨姝立马站起了身,几颗棋子被她的衣服带倒在了地上,发出了散乱的“哗啦”声。
“你再去问清楚,这究竟是不是传言?要是真的……”
要是真的,她又能怎样办呢?杨姝无奈的叹了口气。
“姑娘!姑娘!”香茹大老远就喊着。她脚步急切,差点就和准备出门的瑶芳撞上了。
没顾得上和瑶芳道歉,香茹急忙禀告说:“姑娘,现在外面到处都在传,黄河决堤了!姑娘,黄河真的决堤了!”
杨姝的脸色霎时灰败下去。正在收拾着棋子的玉茗也震惊的抬起了头。瑶芳的脚伸出去了一半结果硬生生的停住了。
“……姑娘……”香茹左右看了一眼,犹犹豫豫的叫了声。
杨姝跌坐回榻上,泄劲的说:“出事了。”
老太太听到这个消息,眼前一黑,差点昏了过去。
信嬷嬷和韩氏连忙扶住了她。
老太太深吸了一口气,手缓缓的举了起来,抓住了信嬷嬷的手。“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我们事先没有一点消息?老大呢?他怎么样了?啊?”
信嬷嬷除了握住老太太的手,给她温暖之外,什么都做不了。
韩氏伸出手来给老太太顺气。“母亲,您且放宽心,还有我们在呢。我这就回去问问老爷,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老太太转过了弯来。“你赶快回去问问老四。他在朝堂上,消息比我们精通些。还有,我们府上养的那些个师爷,也把他们给召来。让我这个老太婆听听他们出的主意。”
“还有还有,我的娘家,你们各自的娘家,都去信去问一问。哦,和我们家关系还不错的那几家,也都去!都去!”
“是!”
“是!”
屋内众人谁还敢再耽搁。除了留够人手照顾老太太之外,都四处去给人报信去了。
韩氏的娘家远在千里之外,即便是快马加鞭,等他们写了信回复,黄花菜都凉了。
老太太刚刚哪还顾得上细细思考这些,可见她也有些慌了神了。
韩氏无法,象征性的写了封信回家。最关键的,还是韩氏一族在朝上的那些人脉。幸好他们平时的关系维系的不错。
等到四老爷心急火燎的回到家里,夫妻俩互相交换信息,抓住关键问题进行讨论,这才发现,他们定国公府这回是落入了别人的陷阱里。
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却又都说不出话来,只留一股悲凉无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韩氏攀上了四老爷的胸膛,把头放在他的肩上。“老爷,咱们这是着了人的道了呀。你说说,咱们府里也没碍着他们什么呀。怎么就,拿了咱们开刀呢。”
听着韩氏的呜咽声,四老爷伸手环住了她的腰。“有些事,不是我们想躲就能躲得掉的。”
“我看,这事还得要去找母亲拿主意才是。我们必须要在事情还可以挽回之际,抓紧时间,拿出举措来。”
“好。”韩氏用闪着泪珠的眼睛看向四老爷。“有老爷在,我什么都不怕。不管情况有多糟,我都会一直和老爷站在一起的。”
四老爷爱怜的摸上她的脸颊。
老太太这边,独自一人坐在床上。昏黄的灯光让她的脸色晦涩不明。
就目前来看,国公爷一个失职的罪名是逃不掉了。原先黄河一带多日的暴雨已经渐渐平息下来,可山西的一处堤坝却突然决堤,冲垮了好些房屋。
灾情到底是什么样,除了公文,旁人就只能猜个七七八八。要是这事情更严重,比如决堤的不止一处,或者出现了什么疫病,灾民四散逃离……那国公爷的罪名可就大了。
眼下朝廷中已经有了些风言风语,更有一些御史已经准备好要弹劾国公爷渎职之罪了。
“老太太!”一个婆子着急的进来。
信嬷嬷说:“出了什么事?怎么这么慌张。”
婆子连忙行礼说:“老太太,不好了,外面来了官差。”
“是什么罪名?国公爷现在可还没回京!”信嬷嬷也开始慌了起来。难不成灾情真的很严重?官差竟然敢上门来抓人了。
“不是的,和国公爷没有关系。说是要上门来调查申杨氏私自盗取公章之事。”
“呵!”老太太轻蔑一笑。“你听听,这府上刚出了事,什么小鬼都爬出来了。”
信嬷嬷宽慰道:“可不是,这随便找了个由头就想来找定国公府的麻烦了。幸好老太太深明远见,早早就与他们写了断亲书。要不然,这脏水可不就往我们身上泼了吗。”
老太太沉默了一会儿,心烦意乱的说:“只怕这事没那么简单。”
“前脚老大出了事,后脚他们就能上门来了。怕是他们在暗中早就筹划好了。如若不然,他们怎么会随意的撕破脸面。国公府的牌匾还挂着,老爷的牌位还在太庙里头,他们怎么敢随意欺侮到我们头上?!”
老太太义愤填膺地捶了捶床铺。
“老祖宗!”信嬷嬷赶忙制止她的动作。
老太太心累的摆摆手,朝着那个婆子吩咐道:“既然官差都上门来了,那就让老二先招呼着他们。除了老三,把其他人都叫过来。事到如今,我们也商量出个计策来。”
“不过一些鼠辈,阴沟里讨日子的脏东西,扯了张大旗,就敢在我跟前狐假虎威,真当我是好惹的不成!”
信嬷嬷见老太太动了怒,只得抓紧去办。
她走出了房门,发现外面的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举目望去,只有零星的烛光在黑夜中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