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修仙奇缘0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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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丝丝防备，幼崽们被仿佛刀子批发商的自家姑姑狠狠地发了一波刀子。
也不知道是否为良心发现，之后池春山讲述的几个传说故事都偏向热血澎湃，再无半分煽情的意思。
比如她讲犬神救世，便带着它们进入了那个抽象的世界中去，其间残酷的背景被刻意模糊，而高大的金色神犬圣洁而威严，它对月长啸，灵力浩浩汤汤焚山煮海，荡平了周围一切的血腥和黑暗。
比如她说起圣蛇加护，便给它们展示了蛇妖一族的先祖是如何伤时感事，无力改变，便放弃了化龙翱翔于九天的机会，最终选择了将意识溶于天地、神魂永远守护族群的命运。
等到众幼崽从那抽象、在系统看来就是动画风格的幻想中走出来后，她还将如今妖族相关境况都娓娓道来：
“……直到如今，当初只是守护蛇族的祝福已经加持在了每一个妖族的身上，在今天，各个族群的祖先们的守护都已经从单独守护一个族群变化为了整个妖族……”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垂眸露出了一个浅浅地微笑，总是不及眼底的笑意如今也染上了几分敬佩：
“一切都正如同当年犬神大人所说的，‘单独一妖、一族的力量再如何强大，放在整个世界的面前都是无比渺小的。’
‘人类以其弱小之身，生生不息，在顶尖修者中占据超过半数，如此还不知道天生便有着寿命和力量优势的妖族反思吗？’”
“犬神大人这么说吗？他说了，妖族便听话的整合反思了吗？”白犬雪峰充满憧憬地问道。
“嗯，犬神大人便是如此说的，不过，当时可没有什么妖把他说的话太当真。”池春山保持着和蔼的微笑，口中却说出了相当恐怖的话来，“但是那位大人实在太强了，是当时所有妖修中最为强大的，不服他的便打，有心作乱的便杀。”
“他将想把好不容易局面好转的妖族从内部再次分裂的大妖全杀了。
开始尚且用术法，后来直接变作山一般的本体，凭借本能地啃咬厮杀、抢夺主导权……传说他当年杀掉的大妖尸骸能够将整个圣地从空谷填成巍峨高山。”
“嘶……那、那他这样做和以前的大妖……”从自家祖先丰功伟绩的画面中回过神来的小青蛇叶文语也怯怯地发问了，只是那声音越来越小，后半句已经不敢说出口——但看身边的另外几只幼崽，分明也都有类似的想法。
系统JS104垂眸。
犬神以前的妖族为何被称为无间地狱、妖血磨盘？便是因为高度化的强者为尊社会体系：强者拥有绝对的对下支配权，没有任何道德好坏、是非对错之分，只讲求随心所欲，强者为尊。
这样的环境中诞生了一大批的妖修强者，但是整个社会制度的畸形让上层固话，每隔数百年，这些“强者”都会被后来的更强者替代。
毫无文明可谈，生而为妖便是原罪，除了变强无路可走——要么变作更强者把强者踩在脚底下，要么浑浑噩噩从生到死成为强者的附庸、玩物。
在当时，就算是幼崽也不会得到别妖的回护，能否长大基本全靠运气；而整个妖族也不存在老者——不论是出于自我选择还是被动接受，很少有妖能够活到老态尽显。
毕竟妖会显老，一般就意味着力量的衰竭；没有力量，在这片土地上便意味着生不如死。
哪怕是到现在，零星都会有妖觉得残酷才是妖族该有的本真面貌、该有的规则制度，更别提当时了。
但是犬神并不以一时的强弱去判定正确与否，在他还是一个大妖的时候，就尝试将一整个族群，放在时间、空间的纬度去比对测量。
他在那个茹毛饮血的蛮荒时代，不将妖族作为无知者对待，而是从发展一个文明的角度，如同教诲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一般，将整个妖族整合、引导到了一条崭新的道路上。
这是系统JS104提前了解到的资料的一部分，主神还十分“贴心”地将他曾经所有的作为都加粗加黑恨不得全部打上高光再得意洋洋地贴到系统JS104的狗脸上。
所有就算如今从池春山的口中再次听闻这一切，在身边一串幼崽们闪着星星眼说出的诸如“犬神大人真的好棒哦！”“少主您的父亲是古往今来最棒的狗狗——”之类的话，死鱼眼的幼柴回以冷漠，整只小狗蹲得不动如山。
嗯呢，是呢，好厉害，那位确实是最狗的狗狗呢。
幼柴从眼神到表情就都很敷衍。
还好狗脸呈现的信息有限，不然别的崽崽不说，白犬雪峰定然是要上前和它理论一番的。
嗯，用汪汪拳的那种物理讨论。
但是它现在只是一只可怜的、幼小的、甚至还不会说话的奶狗，一拳下去只能把对手萌死，所以自然不会有这种物理讨论的可能。
咬牙切齿.JPG
只是妖族对于幼崽的教育确实挺有意思，有问即答，便是对于那些残酷的历史也从不含糊、隐瞒。
系统JS104看着耐心回答幼崽提问的池春山若有所思，只是不知道是人草花一族与众不同，还是所有的大妖都是如此了。
幼崽们深入体验了几个故事后，在接连不断的问答中，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先不提早已认识的白犬、黑犬、青蛇和池含玉几只幼崽，便是新加入到这个小圈子的系统JS104也没有受到丝毫冷待。
幼崽们不但一一向它做了自我介绍，还担心它不记得似的，在之后也有意无意地反复提起各自的名讳，系统觉得，便是自己是个货真价实的幼崽，估计一天下来也能够牢牢地记住几小只的名字和身份了。
而且，幼崽们明显担心幼柴跟不上进度，每当池春山讲到什么的典故或者情况和现下不一致的内容时，总会有一只幼崽贴心地在幼柴耳边嘀嘀咕咕给它进一步细致讲解，以确保现在还无法开口说话的幼柴也能够完全跟上进度。
纵使系统JS104其实并不需要这样的体贴，却也不妨碍幼崽们的这些举动在它这里刷到了相当高的好感，所以不同于初见时它的注意力几乎全部放在任务对象池含玉的身上，到下半日，它已经会自然而然地将注意力分到每一只幼崽身上了。
也因此，它直到池含玉开口发问的时候，才察觉到了一丝她的异样——
此时已是天色转暗，混杂着紫色的瑰丽黄昏爬上远处的朦胧的山麓，室内和路边充当明灯的夜明珠也次第亮起，将几只狗崽都晕上了毛茸茸的金边。
池含玉便是在这个时候开口提问的。
她谦卑地半垂着脑袋，昏暗的光线中只能看清她含笑的双唇；只见她浅色的薄唇抿了抿，浅浅地勾起一个温柔的笑来。
温柔的小姑娘问出了同时也是其他幼崽们关心的一个问题：
“姑姑……关于我族前辈的那个故事，含玉也是第一次听您说……您说这是‘最近’的故事，那么，含玉可以冒昧请问这是哪位前辈的故事吗？我、我们都十分担忧这位前辈之后的事情。”
听到她大胆提问，其他幼崽们也被唤起了当时观看这个故事时的哀伤，纷纷响应道：
“是啊是啊~春山姑姑，我们可以知道是哪位前辈吗？”这是担忧的雪峰。
“若是前辈不嫌弃，我们可以带他的孩子一块玩。”这是实际上也非常心软的黑犬玄奇。
“嘶~我也想知道……”蛇蛇默默竖起尾巴表示支持。
“汪呜~”就连幼柴不知为何都开口声援了。
池春山一双美目安静地扫过面前一张张稚嫩可爱的小脸，眼底神光一如既往叫人看不真切，只听得她勾唇缓声道：
“若是他见到你们，定然也是十分开心的——只可惜他现在已经不再族内、以后也应当不会再出现在族内了。”她凝视着李怀瑜头顶细小的发旋，意味深长道，“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她模棱两可地交待了那族人的去向，却没有说那孩子是否也随着他一起远去了。
而单纯的幼崽们只能从她的话里听出那位前事悲惨的前辈似乎还在人世的事实，潜意识里也默认了他把自己的孩子也带着离开了族内，便只老气横秋地叹息，却不再追问。
“小小年纪，何必叹息？”作为人草花一族的族长，池春山面色如常，“人草花一族本就占尽天时地利，作为人类而死去时，便理应把一切都作为过去式，在修到元婴恢复记忆的那一刻，记忆都化作黄土、成为历史，这也是天道的一种仁慈。”
“而那人不顾后果、违抗本能和天命也要做出那般选择，在做出的那一刻，便理应承担后果。”
“理应吗？”池含玉抬起头来，泪光点点。
其他幼崽面面相觑，知道现在不是它们开口说话的好时机。
“含玉，”池春山看着她的目光既温柔又冷漠，口中所说之话更可堪残酷，“人草花这种存在，本身就是妖物中的妖物。”
“我们非人、非鬼、非妖，光是存在本身便是与这个世上其他种族格格不入了。”
“你迟早会知道，无论是那些促使我们诞生的、作为人类时的那种浓烈的感情，还是我们现在身处妖族之中，所感觉到的一切……全部都是存在于这个世间的幻觉。”
她说出这话时，好似有一瞬间忘了所处的位置、双目空茫不知落到何处。
“含玉，若是你始终无法放下你不记得的那些感情去接受当下的一切，那么你便永远无法修到元婴、找回令你耿耿于怀的那些失去的记忆。”
“您也是这样过来的吗？”
“我也是这样过来的。”
“您已经完全放下了吗？”
池含玉似乎有些表现得咄咄逼人，几只幼崽咬住自己的爪子和尾巴，惊恐地扭头看向表现得和往常完全不同的小姐姐。
而面对这样毫不客气的的质问，池春山只是挑眉哼笑一声，昂首理所当然地大声回答道：
“当然没有！”
……欸？！
几只幼崽包括刚才气势惊人的含玉小姑娘都瞬间豆豆眼了。
这和他们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修仙奇缘07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