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情可待成追忆》noattain

10、第 10 章

　　顺祈摇摇摆摆，却见一些兵围着一土啦啦的女孩，自己也忙凑上去
　　“兄弟，做啥子呢？你们吃饭也不见这么积极”
　　“看这妮子像个小喜鹊乖不乖”
　　“让我瞅瞅”一瞅却让她瞅回了她第一次作战的寒夜，她一把女孩拉一旁，边跑边说“兄弟们这我们商营长亲戚，你们别想啦”
　　“你还活着，真好！我在这还能遇见故人”
　　“我为什么要活着?你都可以打鬼子他们为什么不让我上”顺祈心梗她倒是想被拉下战场啊
　　“你想报仇我给你报，你乖，快走吧！撅屁股跑离这破地方远点”
　　“仇也是别人能替的?”她吼出来
　　“呀你小妮子，几天不见你跟谁学得驴脾气，你爹娘他们愿意见你死他们只想你活下去”她缓和了语气又道“妮子，我看得见死人的魂漫天无际呼啦划拉全在天上飘嘞”
　　“真的？”
　　“那可不，我见你爹娘的魂了，他们那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们妮子可一定要活着哟！老鼻子伤心，他们还说让我盯死你，听姐一句走吧！姐这有点小钱去讨个生活”
　　“活着也得报完仇再活”
　　“哎你们个个都咋这犟，我嘴皮子再软也会碎的哇”
　　葡萄听她扯着嗓子喊，小跑过来
　　“你又在发疯了！这姑娘谁”
　　“额，这，不认识，谁知道哪来的小倔驴，脑壳子像钢炮一样油盐不进”
　　“你能带我打鬼子么”小钢炮抓住了葡萄手
　　“这不行，你想打得找我们营长”
　　顺祈忙扯了她袖子“啥鹰长猫长，你哪里抓的这小玩意?”葡萄满脸疑惑，只好不作声。
　　再见钢炮时，她正站在竹子旁傻呵呵乐着，竹子只是玩味得看了看顺祈“你自己不上进还拉别人后腿”
　　“她家人死得就她一个了，您做做观音菩萨成吗”
　　“她要打鬼子，自己渡她自己，你以为所有人脑子都和你脑子的破棉花一样?”
　　“成，您拉她打仗，让我走成吗”
　　“你一直想指别人上去你好跟在身后看举国沦丧，你的臭命要别人拿血糊出来，你对我说死人魂不好背，合着就你自己背，我倒看你背得舒坦”
　　“我咋背和您没关系，我们都是劈柴穿一样狗皮其实没多重，您们不知道我们这柴火是怎么成灰的但我们知道，您以为您不敢背，结果去那酒肉池子里一趟就背咯，还喊着说不够不够再上两垛”
　　“酒肉池子，我命都不要你以为我这具肉身是酒肉池子浸出来的?”
　　“您命不要可有人替您要，您那好副官惜死你的命了，和您一起的敢死队员呢！谁管他们的命，他们死了怕还是被您的好上峰嫌数数麻烦呢！您成仁了有闪闪勋章，为了脑子一团浆糊的上峰圆润地逃跑我们死了，可自个被炸碎了连卖命钱都拿不到，我不知道您放您自个心里吧，哎全中国这么多人您为啥揪着我不放，您喜欢我?”
　　“什么?”她被那团话包围气得发抖，却被这句话压住了思路
　　“我要真不是一女人我都认为您喜欢我，我就纳闷这么多逃兵你为啥死磕我?我就这么与众不同?哎！您喜欢什么样的爷们?”
　　“倭寇不除哪里有脑子想风月之事?你当逃兵别是为了儿女私情?”
　　“我知道您喜欢哪样人，您就喜欢战场上殚精竭虑喊着横扫倭寇，白天喊夜里喊嗓子烧光了还喊，喊得女娲补天山崩地裂水倒流的爷们，他和您天作之合”
　　竹子揪住她领子二人跌在半坡上“我心痛心痛你明明有脑子打鬼子却用它来逃跑”
　　“我们有再多脑子也抵不过一心只为自己金镶玉的白手套，营长，你想有一双白手套么”
　　“我想，那样我可以指挥更多人去收复河山，打一个痛痛快快仗”
　　“没有一场仗可以是痛痛快快的，白手套戴上还有更白的在那对您笑呐，那时我们这些灰想落您身上都落不住”
　　“难道你忍心看我们土地被日本人踩了，都快踩遍大半个中国了”
　　“别问别问这，不忍心看的人血把中国地染浸了，剩下我们的上峰，你说他们是死战还是拱手相让我们的血土?”
　　“你见过几个上峰你敢这样妄论国事?委员长也在争取同盟国援助，大家都在做事就你，就你想跑”
　　顺祈弱声道“不说啦不说啦，营长您压在我身上太阳都快落到南半球去了，我累了，累得都不想呼气，打鬼子都没这么累，真的”
　　“你心虚了”
　　“再这样下去您该心虚了，有几人知道我是女的?您靠我太近名声该被传坏了，您骨头咯得我肉疼”
　　顺祈起身在落日中留下细狗般剪影，她缠住周身空气把自己佝偻，深一脚浅一腿走两步摔三步，直到把多余得自己消失，剩下天地两线，只有两线一无所有
　　深夜，葡萄拿来饼子给顺祈，顺祈嚼吧嚼吧抹着她头“你和小钢炮吃了么”
　　“吃了，钢炮子今天学会打枪了，我也会了，可钢炮还缠着要打炮，可那大哥不教我们，明个再好好求求他”
　　“我老是想跑，你讨厌我么”
　　“不讨厌，可你别跑我就会更喜欢你，我们一起打鬼子不好么”
　　“那我肯定死你两前面”
　　“为啥”
　　“人一想，老天爷就会顺她的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