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摊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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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么一闹腾，时间已然过去了很久，虽然你还想再窝在符德怀里睡一会，但想必季容等你等得就快要失去耐心了。这个时候惹怒他并不是明智之举。
符德也正有此意。于是你二人稍作休息便又穿戴整齐，你换上了自己原先的衣服后，拾起被你随手扔在地上的绿色连衣裙，表情有些可惜。但下一秒，你便毫不留恋地把它扔进了卫生间的洗衣篓里。你心里很清楚，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这里也不是你该久待的地方。
你和符德刚刚出门，便撞见了迎面而来的季容。他脸色铁青地看着你们俩，眼里的乌云密布，看起来随时像是要爆发，他的身后跟着田丽萍一行人，几个女孩正神色复杂地看着你。
看向符德的时候，他眼里的敌意更加明显：“我想你应该还记得我们之间的协议？”
你瞪向符德，这厮怎么又在你不知道的时候跟人作了交易？
符德苦笑：“姑娘别瞪我了，那时你不愿相认，我也不好逼你。”他顿了顿，又说，“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要带你出去。但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还愿不愿意跟我走，毕竟，我让你伤心，让你失望，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我做过的事，我不否认，你若是不愿意见到我，不愿意原谅我，我也无话可说。”
你轻咳了一声：“我那天晚上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符德沉默着点头，他再一次张口：“抱歉。”
“……这个事，我们回去后再说，”你看向季容，“不管他答应了你什么事，我都不可能继续留在这里。”
季容久久没有回话，再开口的时候，问的却是另一个问题：“你是什么时候恢复记忆的？”
你摇头，向他坦白：“我压根就没有失去过记忆。”
见众人都诧异地望向你，你笑了笑：“很奇怪吗？也是，明明借用了溯回珠的力量，怎么会不成功？”
季容抿着唇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想了想：“我刚拿回溯回珠的时候，曾经研究过这玩意儿，符德跟我提过，知道溯回珠并且能启动它的只有品阶较高的神仙，聿城的几位神仙里，目前还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天后娘娘了，我虽不知道你们是如何走在了一起，但是那一次我的失忆，应该是你们的手笔吧？我大胆猜测一下，那个时候，你消除了我的记忆，就有想把我骗进来的打算了是不是？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道偏偏出了蓬莱村那件事，你更没料到，我的记忆会阴差阳错地恢复了，于是你便等不及了，匆忙之下，把我骗进了幻境，还试图将相同的手段再次用在我的身上。”
你冷冷地看了一眼季容：“我当然没有那么蠢。”
主要原因可能是这一回是季容自己动手的缘故，再加上你有所警觉，才侥幸被你钻了这回孔子。如果这回还是天后娘娘出手，以她的实力，无论你防备得多厉害，都没有用。
季容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我确实低估你了。”他瞥了一眼符德，眼里充满了讥讽，“那你又知不知道，正是你全身心信赖的这个人，亲眼看着我把你带到了这里。你知不知道，当时只要他和另外几位联手，想要阻止我，完全绰绰有余。”
你心头一窒，忍住了想要回头去看符德的冲动，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直直地盯着他：“废话少说，你费尽心机，把我困在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
季容已经不知道自己要做出什么表情来才好了，他张了张嘴，最后只是无力地笑了笑：“灵灵，纵然我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将你留在这里，但我也不曾对你说过慌。我是你的哥哥，是她……养着的另一个容器。”
尽管你心中早已有所猜测，但听到他如此直接了当地承认时，你的心脏仍无法控制地重重一跳。
“灵灵，你很幸运，你特殊的体质让你可以轻易地容纳朱雀的灵气，但我就不一样了，我从小被她从孤儿院接回来，过着见不得光的生活。你还能像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自由地活了这些年，而我呢？我只能像个阴沟里的老鼠，每天被关在地下室里，卑微地乞求着窗外透出来的那几缕阳光。我已经记不清我被逼着吃了多少让我痛不欲生的药，也记不清我被迫承受过多少次强制性的身体改造，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女人……”
季容的眼睛迸发出令你心惊的恨意，连带着看向你的眼神都无可控制地带了些疯狂，你避开他投过来的视线，沉默以对。
“时至今日，你仍可以肆意地活成你想要的模样，你仍可以正大光明地活在阳光下，去感受来自他人的温暖，也可以伸手去温暖他人。但是我，只能永生永世地活在这个阴暗扭曲的空间里……我甚至都没有选择……”
“我是恨你的，灵灵，但我也爱你……你身上有我永远都得不到的东西，有我一直以来最渴望的东西，我们有着同样绝望的经历，也有着同样不可避免的结局，你是我想象中的另一个自己，灵灵，我以前有多恨你的自由自在，无所畏惧，我现在就多么希望你能继续这样无忧无虑地活着，我可以做你的后盾，这里的每一缕冤魂，每一个怨灵，都可以成为你的力量，只要你……”
“没可能……”你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我不可能留在这里，我也……不可能留在你身边。”
季容的瞳孔一缩：“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如果没有我，光凭你自己，你拿什么去抗争你的命运？还是说，你不打算反抗了，决定乖乖地做一个容器？”
“当然不是，”你颇有些烦躁地否认道，“我不可能认命的！就算是死，我都不可能认命的！”
“那你还犹豫什么呢，灵灵？”季容诱哄道，“你难道还在指望他们几个吗？”他眼含讥讽地看了符德一眼，对方此时竟意外地沉默，看起来并不打算反驳他的话，“他们本就自顾不暇，你的出现只会让他们更加左右为难，心生疑虑，即便是他们想帮你，怕也是有心无力吧。”
面对季容的血淋淋的分析，你无从辩驳，你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这样。问题就在这里，无论你有多爱符德，无论他此时此刻有多么希望你能摆脱既定的命运，也不可能改变他们曾经怀疑你，试探你的事实。你心里有气，埋怨他，逃避他，但你却不能怪他。故事以那样诡异的方式开始，你在那样一个不恰当的时机出现在他们面前，他们完全有理由去质疑你，甚至调查你。
最重要的，不论是你还是符德，你们心里都很清楚，这无法逃离的命运，你必须要独自去面对它，战胜它。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可以指引你，协助你，却不能带着你逃离这里，或者彻底帮你摆脱这样的命运。你需要成长起来，依靠你自己的力量，成长到可以和命运抗争。
你想你终于明白为什么符德和程隍他们这一次不拦着季容了。
你想你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天后娘娘选择和季容合作了。
你需要力量，而现在刚好对方有足够强大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他愿意和你共享这样的力量。
这股力量，足够你与那伙人对抗。
你该感到委屈的，因为整个过程中，从来没有人问过你愿不愿意。
但是没有办法了啊，你的境况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随时能够看破你身份的灶神，灶神背后的天庭，已经对你下过一次杀手的你的奶奶，甚至，未来你还要面对朱雀。种种势力错综繁杂，难道你要指望符德他们保护你一辈子吗？符德从来都是最希望你能自由的那一个，但凡他还有的选择，他必不会这样瞒着你去策划这一切，他的心里，应该才是最不好受的那个吧。
但这不是你选择原谅他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是，他没有真正地放弃过你。他放下了聿城的所有，独自出现在了这里，就足够说明了一切。他送你当归，送你陌上花，他要你和他一起回去。
你咬着唇抬头看向符德，问道：“你和季容之间谈了什么？”
符德脸上的面色很平静，正如之前他决定的那样，对你不再有隐瞒：“我来到这里的第一天，季容就找到了我。他告诉我既然一开始选择不插手，那么现在我更没有插手的资格。”说到这里，他的眼中闪过愧疚的神色，“但是……我后悔了……明明最开始说着希望你能自由的人是我，我现在又凭什么替你做选择？我凭什么会觉得你会想要这样的结果？所以我告诉他，我来这里，固然有自己的私心，但是，这一次，我把选择权交给你，我尊重你的意愿，如果你选择留在这里，我不会干涉，但是，如果你拒绝了他，那么无路如何，我也把你带走。”
你吸了吸鼻子：“哪怕要一个人与他们所有人为敌？”
符德坦然地看着你：“哪怕与他们所有人为敌。”
你的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哪怕有可能命丧于此？”
符德伸手擦去了你脸上的泪珠，低低叹气：“姑娘好歹要对我有些信心吧？”
你又想笑又想哭的表情：“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符德吗？”
符德捏了捏你的手：“至少要活着把你带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摊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