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仙记事录】这世界有那么个人》爱吃肉的木乃伊

55、真相

　　“这里……跟我奶奶有什么关系吗？”
　　提起她，田丽萍的表情就变得很不友善，她眯着眼，声音也冷了几分：“你是站在哪一边的？”
　　“无论我站在哪一边，我肯定都不会与她站在一边。”你也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她的嘴角勾起了一个讥诮的弧度。
　　你迎着她的目光望过去：“你们既然那么恨她，想必与她不是往日有怨，就是近日有仇。想来也多少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正如你们我和她的关系一样。她养我的目的，我猜想你们多少也知晓一些。身为容器的我，又怎么会为欺骗和利用自己的人做事？”
　　看着你似笑非笑的表情，田丽萍沉默了，片刻后，她才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你隐约感觉到哪里不对，所以并未回答她的问题。
　　她也不在意，又问：“你是灶神那边的人还是聿城城隍那边的人？”
　　你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她轻笑，看向你的眼神不知道是羡慕亦或是怜悯：“你果真什么都不知道。我还以为……”她停在这里，并没有再说下去。
　　你这个人说聪明也不算太聪明，毕竟之前得过且过的生活态度是实打实的，有些东西还要等到符德主动告诉你，你才知道，但说笨也不算笨，有了那么一些线索，你也能瞬间推理出很多事情，端看你自己是更想做个聪明人还是更想做个难得糊涂的人。正如此刻，你瞬间就明白了这其中大半的前因后果。
　　“你在试探我？”你联想到她刚刚的态度。从你们刚刚的对话来看，她分明什么都知道，但一开始却表现出对你明显的敌意，分明是想试探你的立场，顺便，从你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她对你的怒意表现出了明显的不在意，只自顾自地说道：“听说聿城那几位本土神仙里，有一位大人胸有丘壑，极善谋划；但有所谋，无往不利。我还以为你这一趟是受他指使，替他做事呢。”她意有所指地看着你，脸上的表情稍有愉悦。
　　你的表情随着她这一句话已然难看到了极点，她这番话就是摆明了告诉你，这一切都是符德在背后策划，他想要利用你去达成一些不为你所知的目的。你想起了几年后的现世，你们之间闹的那一场不愉快，你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拳头，却仍强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是吗？”
　　她的目标已经达到，已经不在意你说什么了，故而把你的话又踢皮球一样提回来：“那你是吗？”
　　无论你多么想说一句“我就是”来狠狠地打一下她的脸，挫一下她的气势，但你却只能被迫承认，你不是。你作为这场局中最后一个知道这些的人，显得如此可笑。
　　但也不是没有好消息的，也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哪一边都不站，田丽萍才愿意放下戒心，和你说清楚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你是说，这里，是我奶奶造出来的独立存在的空间？”
　　“确切来说，不是她造出来的，但确是因为她而产生的一个世界。这里面的人都是被她所害的人。不，我不是说她杀了这些人。这些学生，都多少因为各种原因产生了明显的厌世情绪和抑郁情绪，她打着志愿者的名义说是来帮助她们，最后却把她们拉进了更深的地狱。不仅仅是一中的这些学生，外面世界里的那些人，大多都是自杀的，你奶奶需要的，是他们身上的精魂和怨气。同时，除了你以外，她还培养了很多的容器，但最后，却只有你成功地活到了现在。只有你，才能完美地融合朱雀之灵。”
　　“而深怀怨恨死去的这些人，因怨气极强，便聚集到了一起，用怨念造了这样的一个世界，来作为它们在这世上的最后一个庇护所。”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她正了正色，认真地同你说道，“它们当中的大多数对你怀有明显的敌意，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你的奶奶。但你要相信，它们没有真正要害你的心，否则，以它们的力量，你根本活不到现在。”
　　听完了这番话，你的脑子有些懵，你用了不短的时间去消化这些话，而后又喃喃问道：“那……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田丽萍想了想，而后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我信你个鬼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
　　看到你明显不信任的目光，她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也不管你信不信，又道：“能说的我都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你还有一段路要走，等你见到了那个人，到时候，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谁？”
　　此时窗外的天空依然挂上了一轮明亮的月，不知不觉间你们已经聊了够久了，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清冷的月光，声音也不像刚刚那么冷清了：“去医学院吧，在那里，你会找到答案。”
　　田丽萍没有立刻赶你走，和你聊完后，就给你指了路。她告诉你，你可在教师办公室里稍作休息，明天一早再启程也不迟，说完这些，她就离开了。
　　你躺在教师办公室里的便携躺椅上，明明已经十分疲惫，却还是没有立即入睡。你掏出口袋中的两张小纸人，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清亮月光，认真地看着它们。
　　你再一次试图联系符德，如你所料地，没有任何回应。
　　你真的很想见他。
　　很想抱一抱他，很想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符德，”你轻轻地对着小纸人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良久的沉默后，你不甘，又叫了一声“符德，”你也知道这种情况下，他不可能会听见你的声音，但你就是想叫一叫他的名字，你揉了揉眼，感觉到了微微的湿意，你的声音也有了一丝哽咽，“符德……”
　　“我好想你……”
　　你好像只是想把一些深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也不在乎对方能不能听到了，你摸了摸安静的小纸人：“我好像……越来越依赖你了，明明以前，自己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也从来没觉得孤单，可是现在在这里，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每一分钟我都觉得很难熬，一开始我以为是害怕和不习惯，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这个世界里没有你。”
　　“早上醒来的时候，我第一个念头居然是想要喊你的名字，然后抱一抱你，和你说一声早安。我完全忘了自己还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在意识清醒的那一刻，我只是感到难过，难过到了今时今日，我还是要自己一个人走。可明明，这在以前，应该是我最习惯的事情。”
　　“现在的你可能不知道，几年后的现世，我们吵架了……其实也不能说是吵架，我知道你没有错，你只是在一切尚未确定的情况下，选择了暂时隐瞒，即便是这样，你后来也最先跟我坦白了这一切，我其实也没有生气……”你说话颠三倒四的，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是想把这些话都说出来，你已经憋在心里很久很久了，“我就是……我就是不喜欢被人瞒着的这种感觉，我从前一直觉得，情侣之间，是要并肩一起走的，我可能没有你那么聪明，善于谋略，但是我会努力的，我相信你，我从来没有想过去怀疑你，我只是希望，在你心里，我是一个可以信任，值得依靠的人，可以让你分担任何你觉得苦恼的事情，而不是，你什么都放在心里，自己一个人去计划这一切，爱情，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符德，我爱你啊……”
　　“就是因为我爱你，我才不能忍受你只把我当一个被你宠爱的小孩。你宠着我，爱着我，什么都愿意为我做，可是一旦遇到了事，你就会考虑这个考虑那个，最后你一定会出于大局考虑，或者自以为为了我好，而选择隐瞒……”
　　“我好像有点矫情……其实，你给我的，已经很多很多了。”
　　“我只是，希望你能活很久很久，也希望我能陪你走很久很久……我很想你啊，符德。”说到这里，你把头埋进了胸前，努力想忍住话音里的颤抖，也想把快要落下的泪憋回去。
　　你把自己深深地埋在黑暗里，久久不愿动弹。
　　也正因为如此，你错过了小纸人身上一闪而过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