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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明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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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爷看着折子，郁闷着，心里也积了很多事，想找个人说说，可是找谁呢？
想了一圈，也没想着个知心人儿，就又看起折子了。
约摸着到了午膳的时候，他突然觉得有些饿了，折子一放，朝梁九功问道：“到了午膳的时间吧？”
梁九功上前：“是，万岁爷饿了吧，奴才这就叫人传膳。”
“去承乾宫请皇后过来一道用膳吧。”康熙爷起身往外间去。
“是，奴才这就去请皇后娘娘。”梁九功回道。
梁九功在宫门口吩咐完下面的小太监，却没有立刻回到殿内，他心里愈发觉得糊涂了。
康熙爷刚提了四爷，现在又要见皇后，莫不是真让他猜着了，皇上看中了四爷？
但是，四爷虽是皇后娘娘的养子不错，可早些年不是闹的不愉快嘛，这些年来也是不怎么来往了，不亲啊。
不然就皇后养子这一个名头，四爷就得是如今最尊贵的，可偏偏这两母子不合，也才给了旁的人机会。
不过，要说这四爷，也是命苦的人。
早年间皇后娘娘因着和德妃之间的事情不待见他，可回到永和宫之后，德妃也不待见他。
四爷呢，就这么孤孤单单地长大了。
可这就是皇家的孩子，得到什么样的荣耀，就得付出什么样的代价，要说公不公平，梁九功觉得，倒也算公平，若真是要说不公平，那得看是和谁比了。
养心殿里摆好了午膳，皇后也到了，见了康熙爷，规矩地上前行礼。
“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佟佳氏福身。
“生分。”康熙爷故意摆脸子，但还是伸出手去。
佟佳氏笑着，也伸手过去，拉住康熙爷的手，顺带起身坐在了位子上，柔声叫了一句：“表哥。”
“这才对，你与朕，莫要生分了才是。”
这一句表哥，让康熙爷觉得心里暖和了些，而他的一番话，也叫佟佳氏心里高兴。
用完膳后，康熙爷拉着她去了榻上，后者一边给他按头，一边说道：“表哥近日劳累了。”
“朕是皇帝，累是应当的，若是不累，可就是有违祖宗之训了。”康熙爷闭着眼睛说道。
“表哥说的是，只可惜臣妾身子一直病歪歪的，不然也可多顾着些表哥，臣妾这心里真是过意不去。”佟佳氏语气略显落寞。
她这话说的倒也没错，这些年来，她身子一直是时好时坏的，要说照顾康熙爷，她自然愿意，只是有些力不从心罢了。
“你不必操心朕，多顾着自己才是。”
“是。”
佟佳氏又给他按了一会儿，见他眉心舒展了一些，才提起来年选秀的事情。
“开了年就要预备着选秀之事了，到时候选两个贴心的人儿进宫，也能帮臣妾多多伺候着表哥，臣妾也能放心些了。”
她一提选秀，康熙爷倒是想起来还有这么一遭事儿，也是，这些日子被太子折腾的，差点忘了。
“嗯，你是皇后，选秀之事你好好张罗着就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突然睁眼，“老十七该是要娶福晋了吧？”
佟佳氏听他冷不丁地提起了十七阿哥，心里咯噔一声，但是脸色未变，回道：“是，十七阿哥今年十六了，该是要娶嫡福晋了。”
康熙爷嗯了一声：“朕记得，阿灵阿的女儿，是个不错的。你说呢？”
“臣妾记得，那丫头是叫钮祜禄佳奈，今年十五了，年龄上，倒是与十七阿哥相配。”
她只说年龄上，却没说身份上如何，因为她觉得，那丫头若是配给了十七阿哥，就是在抬举十七阿哥。
毕竟，眼下储君之位不明朗，若是真要再抬举了十七阿哥，怕是又是一场难以避免的腥风血雨。
康熙爷坐起来，斜靠在榻上，笑道：“嗯，阿灵阿家的孩子，不错。”
他话音一落，佟佳氏就觉得脸僵了些，夸阿灵阿家的孩子不错，那就是在夸钮祜禄氏，她突然想起了孝昭仁皇后，可不就是钮祜禄氏的，还是阿灵阿的亲姐姐呢！
“臣妾想着，不若趁此次选秀，给几位到了年龄的阿哥们都张罗着。”她尝试着转移话题。
“嗯，你是皇后，看着办便是了。”康熙爷看着她笑了笑。
“是。”佟佳氏觉着康熙爷的笑有些扎眼，只好应了一声，也不敢再说话。
但是心里却在琢磨着，皇上这是什么意思？是真的要把钮祜禄氏家的女儿指给十七阿哥做嫡福晋？可钮祜禄佳奈出身显贵，就这样指给了十七阿哥？
十七阿哥，可是一个连个贝子都不是的平头阿哥啊！皇上，是属意了十七阿哥？
她想着想着，思绪就越飘越远了。
“老四病了，你可知道？”康熙爷突然问道。
“是，臣妾听说了，正想着差人过去瞧瞧呢！”佟佳氏回过神儿来，赶忙回道。
毕竟，是她名下挂着的孩子，虽然，她一点也不待见他。
“齐太医回来复命，说是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到底是在你宫里养大的孩子，你也算是他的额娘，如今又是他的皇额娘了，平日里还是多关心些为好。”康熙爷意味深长地说道。
佟佳氏迎上康熙爷不明意味的眼神，稳了稳心神回道：“臣妾知道了。”
康熙爷嗯了一声，起身要去里间午睡，她便离开了，出了养心殿，才吐了一口浊气。
太子爷倒了之后，她心里的想法自然多了起来，也可以说，自从册封了皇后之后，她心里的想法就日益增多了。
可刚才康熙爷的一番话，叫她乱了思绪。
先是说要给十七阿哥指一个钮祜禄氏的贵女，这摆明了是要抬举他的意思。
可接着又关怀了四阿哥，这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只是因为阿玛心疼儿子？还是说，皇上这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回宫的途中，她想了很多。
到了承乾宫，刚进了门，就问了掌事的宫女云意：“四阿哥果真病了？”
“是，奴婢听说，齐太医去了王府诊脉，四爷确实是病了，皇上还指了齐太医到王府去，说是四阿哥病好了才能回来复命。”云意回道。
“本宫觉着，皇上这是看中四阿哥了。”
皇上明面上要抬举十七阿哥，私下里担忧着的却是四阿哥，孰轻孰重，她算是想明白了。
不过，她也是猜测。
“娘娘，若真是四爷，那倒是于咱们有益处。”云意笑道。
“若以后真是四阿哥做了皇帝，永和宫那位可就是母后皇太后了！”佟佳氏说着话，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胤禛做皇帝，对她来说自然有好处，可对德妃来说，自然也有好处。她不待见德妃，整个后宫都是知道的，至于原因，她却不想回想。
可眼下操心这些事都是无用的，若是皇上真的看重四阿哥，她就得为以后谋划着。
“玉氏和周氏如何了？”
她问的，自然是雍亲王府里的玉格格和周云舒，前者是她的远方外甥女，后者则是她安插进去的朝中臣子的女儿，不过，都是棋子罢了。
“玉氏不得四爷喜爱，倒是没什么动静，周氏那儿，说是已经有了身孕，将近三个月了。”云意回道。
“哦？周氏倒是不错。对了，齐炎不是这几日都要待在王府那儿嘛，你叫人去知会一声，让他给四阿哥府里的女眷也都瞧瞧。”
云意会意，笑道：“娘娘说的是，如今天寒了，女子的身子最是紧要，该好好调理着。”
“嗯。对了，早前太后给的那根千年人参，你叫人一并带了去，就说是给四阿哥补身子的。”
“是。”
宫里，皇帝和皇后各有心思，雍亲王府内，齐太医听了皇后的话，再加上胤禛本来也是想要他给府中女眷都瞧瞧的，于是，便由小福子带着，往各个院子里去了。
齐太医背着药箱，跟在小福子的身后，要往后院去，穿过了好几处廊亭，才算是到了明春阁的大门口，可他心里是奇怪的，四福晋怎么住了个这么偏的地方。
原来，他以为明春阁是福晋住的地方。
也是，按规矩来说，是应当先给福晋看的，可是胤禛心里还气着福晋，也就没遵着规矩来了，更是为了警告她。
“福公公，四福晋住的属实偏远了些。”齐炎疑惑道。
小福子竖起手指“嘘”了一声：“齐太医可不敢乱说，这院子住的可不是福晋，而是年侧福晋，福晋的院子，在别处呢！”
齐炎沉吟了一声，才小声问：“那这岂不是错了规矩吗？”
小福子笑道：“齐太医，咱们都是做奴才的，主子的话，那就是规矩啊，您说呢？”
齐炎在宫里许多年了，自是懂得小福子话里的意思，尴尬地笑了一下，也就没再多问了，跟着他进了院子。
进了明春阁，时兰正披着外衣坐在榻上学着纳鞋底，胤禛的生辰是快到了的，她想着得送他一个特别点儿的贺礼。
以前看过一个故事，说是丈夫要从军打仗，归期不明，临行前，妻子给他做了许多鞋垫，希望他穿上后能时时刻刻念着家中的妻儿，能永远记得回家的路。
当然，这只是她从书上看来的故事，一个美好的希冀罢了，希望，胤禛也能时常想起她。
正聚精会神地学着，凌春便进来说话了。
“夫人，四爷差了太医过来，说是要给夫人诊脉。”
时兰放下手中的东西，撑了个腰，说道：“叫他进来吧。”
齐太医进来，照例给时兰见了礼，就起身上前替她诊脉，后者懒懒地伸出了白嫩嫩的腕子。
诊脉的结果当然是没有大碍。
毕竟，现在院子里的人都干净，而且，她平日里也谨慎了许多，再加上还有一个懂些医术的吴嬷嬷在，不怕被有心人害了去。
“侧福晋身子无碍，平日里多注意调养就是。”齐炎一边合上药箱一边说道。
时兰轻轻嗯了一声，就叫人送他出去了。
凌春送走了小福子二人，立马赶回来，脸上的笑意藏不住。
“夫人，奴婢听小福子说，齐太医给院子里的女眷诊脉，咱们是头一个呢！”
她想的简单，觉着这是四爷看重自家夫人，高兴是自然的。
可是时兰却是眉毛一挑：“头一个？福晋那里也没去？”
“是，小福子说，他和齐太医是从前院赶来的，直接奔了咱们这儿。”凌春点头回道。
时兰“啧”了一声，心里觉着不妙。
“福晋若是知道了，怕是要生气的。”
毕竟，福晋是嫡妻，她只是个侧室，四爷这样错了规矩，就是不给福晋脸面，福晋怎么能不生气呢！
“夫人多虑，四爷如今看重夫人，必定会护着夫人。而且，既然齐太医直奔了咱们这儿，那定是四爷准许了的，福晋就算知道了，也只能生四爷的气。”
时兰白了她一眼，说道：“你就知道靠着别人，能不能有点志气，靠着自己不好吗！”
其实，她说着这话也觉得违心，毕竟，她也是抱着四大爷和年羹尧的大腿的，不然这日子也是过不下去。
不过，说起年羹尧，不知道他那边怎么想的，小贵子送出去的信儿，他那边有没有仔细斟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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