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自己的情敌》酒濡纸醉

25、公主联姻

　　顾淮琥珀色的眼眸中却闪过一丝了然，他笑了笑：“陛下，有时候不开始也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陛下不该这么鲁莽。”

　　“我竟不知道你是如此胆小的人。”楚钰讽刺的笑了笑。

　　“我是怕会伤到陛下。”

　　楚钰听到他的话不由的皱起了眉，顾淮见他皱起眉，不由伸手食指点在他的眉心处，楚钰诧异的睁大了眼睛，随即像是触电般躲开了他的手指。

　　“做甚？”楚钰有些恼羞成怒的低呵道。

　　“陛下不要总是皱着眉，年纪轻轻的看着老气横秋的都不好看了。”顾淮依旧笑着，那笑意像是画在他的脸上，又带着点深意让楚钰看不透。

　　“你……”

　　“陛下还记得微臣和你说过什么吗？”

　　他当然记得，顾淮曾明确的和他说过要他不要爱上他，可情感若真的可以控制，那这个世界又怎么会有这么痴男怨女爱恨情仇？

　　“陛下违约了。”他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又带着点纵容，大约正是察觉到了顾淮的那点纵容，他才会这样放任自己的感情，因为他知道，顾淮不会伤害他。

　　“我从不曾答应过你，若你…”若你是不愿我也不会逼迫，但他心中也很清楚，他是不想放他走的。

　　“我与父亲约定三年，也与陛下做个约定如何？”顾淮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

　　“什么？”楚钰的心脏碰碰直跳他几乎可以听到自己身体内汩汩流动的血液奔涌的声音。

　　“待到今年年底，在那之前陛下若不改初心，我会给陛下一个答案，或是肯定或是否定，陛下愿意等我吗？”

　　那双温柔的琥珀色的眼眸里却透出一种熟悉的压迫感和他无法揣测的复杂情绪。

　　“好，我等你。”楚钰却没有心思去细究顾淮的那点复杂与异样，他耳朵里只听到了自己雷鼓般的心跳，以及恐惧与喜悦交织着喷涌却又压抑的情绪。

　　听到楚钰的肯定，顾淮的笑依旧，他起身朝楚钰行了一礼，声音温和的告退。

　　楚钰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外，心中奔涌的情绪却无法平静。

　　走出大门的顾淮脸上的笑仍旧不停的加深，终于他走到一处死角，面对着布满青苔的青砖墙他扶着墙无声的大笑起来，他笑得半蹲下来。

　　“楚钰啊，你真是…太可怜了。”

　　竟然只有你自己才会爱上你自己，竟然只有自己才会让你爱上。

　　真是可怜，可怜又可悲。

　　他太了解自己，太了解过去的自己，他救不了楚钰，救不了自己。

　　到底是未曾拥有好？还是拥有后失去好？

　　到底是失去后的痛苦可怜？还是从来没有得到过可怜？

　　到底是他的欲望？还是楚钰的欲望。

　　到底是他在勾引？还是楚钰在沦陷？

　　到底是他在拯救楚钰？还是楚钰在救他？

　　到底是在可怜楚钰，还是在同情自己？

　　到底是命运使然还是……他在走向命运？

　　拥抱住楚钰的自己，到底是给予温暖还是在贪念温暖？

　　没有人会比自己更合楚钰的心意，也没有人比楚钰更让自己上心，他们终究是一个人，想法总是那么的相似。

　　楚钰不会放手，他又怎么忍心让过去的自己再次品尝爱而不得的痛苦？

　　“顾淮你究竟想做什么？”池清秋的声音似乎在耳边响起。

　　“不做什么，只是想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些。”

　　他只是想让自己过得稍微好些罢了，他知道楚钰想要什么，他很贪婪，他贪婪得可怜，他想要爱，想要独一无二的爱，想要平等的爱，想要至死不渝的爱，想要完全属于自己的爱，如果不是他宁愿舍弃，如果是他会霸道的占有，这才是真正的楚钰。

　　他贪婪又谨慎，他渴求又退却，他想要却又再三确定，他生怕自己弄错了，他生怕自己在受到丁点伤害，因此他曾断情绝爱，因为他不相信任何人。

　　可他相信自己，因为足够了解，因为足够相似，因为他们本就是一个人。

　　除了彼此，还有谁比他们更加合适？

　　大约他早就疯了，被上辈子的苦折磨疯了，不然又怎会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就此纵容一次吧，纵容自己，也纵容楚钰。

　　个人的命运与那些在心底翻涌的情感在时间与天下大局面前总是显得那么微不足道。嘉兴三年六月二十日西晋与大雍开战了，这场战争两国都已酝酿良久，西晋指望着靠国内新发展的事物发动战争逆转之前自己低人一等的处境，大雍也需要靠这场战争稳固自己的地位。

　　嘉兴三年七月十五日，大雍战败的消息被驿站加急送进了皇宫，一时朝野震荡。

　　西晋要求大雍割地两个城池，赔款一万两黄金，战马千匹，牛羊两千匹……

　　西晋要求的昂贵赔款让人咋舌，大雍战败的过程也让大雍的官员们惊讶，大雍是惨败，在对方新出的武器下大雍毫无反抗之力的惨败，那是西晋秘密研制的新型武器，名为炮仗，身长三丈，能发射出圆蛋样的炸药，炸药在大雍军队冲击时在马群中炸开，战马受惊之下四散奔走，大雍的冲击之势瞬然溃散，更关键的是大雍的主帅在第一轮攻击中就被不幸炸死，失去主帅的大雍军队就像待宰的羔羊般被西晋军队宰杀，这次战役大雍不仅失去了主帅，五万大雍军被屠杀过半，只余两万残军溃逃而回。

　　幸而西晋内部也有倾轧，大雍的此次主帅刘雰乃是西晋九皇子的表兄，西晋九皇子近日风头太盛，早已引起其他皇子派系不满，让刘雰再进一步，恐怕西晋皇帝都是不愿意看到的，也因此大雍面上才不至于输得过于难看。

　　大雍的朝堂上更是纷扰，有骂边境主帅，有恐惧于西晋的实力，更有骂西晋狮子大开口的……更多的是皇帝决策的不满，这场战争开启全然因为楚钰拒绝了西晋的和亲，说是和亲实际上也不过是西晋找了个开战的借口罢了，他们狮子大开口的要求先皇的嫡亲公主和亲，且对公主的嫁妆要求苛刻，全然没有和亲的诚意，楚钰的拒绝理所当然，只是这理所当成立在大雍强于西晋的实力上，若没有这样的实力挑起战争那便是错，落后弱小便是错。

　　“陛下，此时实在不宜与西晋硬碰硬，不如与西晋结两家之好，待日后再寻翻身之日。”

　　“陛下，臻公主正值适婚年龄，与西晋九皇子年纪相仿，不如……”

　　“陛下不可，此次若是低头，那当初的拒婚岂不是成了笑话，既然西晋不将我们放在眼里，我们也可背水一战……”

　　“陛下，不可……”

　　小朝廷内的大臣们争论不休，楚钰坐在首位心中既压抑也烦乱，即使他们早就得到消息，对方研制出了新型的武器，也尽力去探查，可对方早已对大雍的探子有所防备，尤其是这样事关军机的辛密，他和军部的官员以及从边境回来的副官口中深刻的了解到那种炮仗的可怕之处，虽然射程较短，可投入骑兵中对于骑兵的打击是巨大的，虽然将军们也研制出了对战之法，但让楚钰更加担心的是，对方能在短时间内研发出这样的武，器焉知不会有更加可怕的武器在等着他？

　　这种事情不是楚钰的无端猜测，在最新的密报中果然验证了楚钰的猜测，炮仗威力巨大，可射程却是他的短板，在西晋的九皇子据说现在正在闭关研制一种射程远且便于携带的新型武器，据说是因为其他皇子的打压导致他越发急迫的想要向西晋的皇帝证明自己。

　　从这件事情楚钰就看出来这个九皇子城府实在算不上深，他这样做绝对得不到西晋皇帝的信任，恰恰相反西晋皇帝只怕还会更加防备他，这也让楚钰稍稍放心，如果这种敌国的专项人才还有可怕的心机那将是件无比可怕的事情。

　　台下还在争论不休，楚钰的目光看向站在人群中格外醒目的池清秋，池清秋垂着眸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似乎自从他和顾淮的关系缓和后，以往那种凝聚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便少了许多。

　　“池爱卿可有良策？”楚钰问道。

　　池清秋抱着笏板出列，他朝楚钰行礼，犹疑了一会才开口：“陛下，臣也觉得与西晋联姻或许能缓和两国关系。”

　　“为何？”他记得池清秋曾经最不耻的便是联姻牺牲女子的事情。

　　“陛下，此事微臣想和陛下单独详说。”

　　楚钰是不想在私底下见池清秋的，一是曾经的种种已经过去，他再不想和池清秋有什么牵扯，二是他不想池清秋察觉楚辞的身份，这种风险他一丝一毫都不想有。只是他也知道，池清秋确实是人才，也是自己臣子，合理的请求他没有必要牵扯到私情上来。

　　“可，今日下朝你便来御书房一趟吧。”楚钰应允了他的请求，池清秋便不再多言语便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

　　其他和池清秋相熟的官员似乎也有些差异于池清秋的提议，只是碍于在朝堂之上不好询问，但那些主站派却是纷纷跳出来指责池清秋，池清秋也浑不在意，只是低眸垂目静默不语。

　　待到吵嚷的朝堂散去，池清秋才跟着顾淮前往御书房，一路上他只是沉默的跟随着顾淮，知道进了御书房楚钰坐上主位他才跪下来开口。

　　“陛下，那西晋的九皇子必须死。”池清秋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温和，相反的透出了一股冷冽的肃杀之意。

　　“朕当然知道，那你为何又要提和西晋联姻？”虽然这么问，可楚钰心中却已隐隐有了答案。

　　“陛下，虽是联姻，实则暗杀。”池清秋抬起头来，温润的眼眸中透出几分杀意。

　　楚钰沉默的看着他，这样子的池清秋实在是不太像往日里的他，温和仁义，芝兰玉树，翩翩君子都适合用来形容他，可这样杀伐果断，冷酷无情的提议实在不像是池清秋能提出来的，尤其如此直接，如此不留余的提出便更不像他了。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楚钰不明白是什么导致了池清秋的这种变化。

　　“臣知道，这或许会让陛下为难，事后微臣愿一人担责。”池清秋再次拜伏下去。

　　“这不是你能担下来的，朕需要一个理由，你用什么来说服朕？”

　　“陛下，西晋九皇子若不死，他再为西晋提供任何未知的武器或是其他危于大雍的事物，对于陛下都是极大的威胁，他不仅要死，还得尽快死，微臣不想再杀死他这件事上有任何节外生枝的风险。”

　　“我们已经派出刺客暗杀，又何须到这一步。”楚钰心中是赞同池清秋想法的，只是他觉得或许还有其他的路可走，若非万不得已，他不想牺牲任何一位公主。

　　“还不够。”池清秋的声音沉稳，眼眸坚定：“如若刺杀失败，我们还需要得到他所发明的新型武器。”

　　“若是联姻，我国的公主也不可能得到对方的信任，又谈何刺杀与窃取？”

　　“陛下，我们只需要殿下明面上的身份，能个光明正大出现在西晋皇宫里的身份，并不需要殿下做什么。”要娇滴滴的公主殿下去搞刺杀根本就是不现实的事情。

　　楚钰望着神色坚定地池清秋恍然间竟觉得物是人非，在他不经意间，曾经温润的池清秋已然换了面目，到底是权势使然还是成长的必然代价呢？楚钰说不上来这种变化是好是坏，总归他对池清秋早已没有了曾经的期许，或许他这样作为一个臣子也挺好的。

　　接下来池清秋又说了计划实施的种种可能，最后他再次俯首：“请陛下应允。”

　　“池卿觉得众位公主中哪位适合联姻？”

　　“臻公主正是适婚的年纪。”池清秋吐出自己早已选定的人选，同时心中也喟叹一声，如若不得已，他并不想牺牲一位无辜的女子。

　　楚钰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容朕再考虑考虑。”

　　池清秋也不再进言，就在他要告退离开时，脚步却迟疑了一瞬，他看向楚钰，神色带着几分楚钰看不懂的难言情绪：“陛下与顾侍郎的流言京城皆知……”

　　“池卿，你逾矩了。”楚钰打断了他的话，他漆黑的眼眸带着独属于帝王的压迫感，这也让池清秋清晰的认知到楚钰真的把他放下了，放下得比上辈子还要快，是因为他的缘故吗？

　　“这是朕的私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楚钰冷淡的说道。

　　“陛下，你与他……不合适。”池清秋很了解楚钰，至少在感情方面他很了解，楚钰对顾淮的种种行为，都让池清秋清楚的意识到，楚钰可能对顾淮有和旁人不一样的感情。

　　但是他们真的合适吗？楚钰和上一世的楚钰？曾经的爱人和现在的爱人？过去的楚钰和现在的楚钰？

　　池清秋压抑下心中难言的情绪不再说什么，他沉默的告退，因为他清楚楚钰不会听他的劝告，他是个多么固执的人他早有领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