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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季绝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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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先行的小太监们已经点好了灯,还泡了一盏云隐茶,顾淮抱着猫几,有些控制不住的在它身上蹭了蹭,柔软舒服,好似抚平了一切的坎坷。
他放下猫,关好门窗,放下纱幔,从床榻一旁的案几暗格里拿出一个小瓷碗和一把像簪子的小刀,接着他解开了腰带,褪下了裤子,在他的大腿上除了那一处已经愈合的刀伤外,还有几处被纱布包裹的位置,顾淮拿近烛台,让光线更明亮些。
顾淮一圈一圈的绕开纱布,露出骇人的伤口,那些伤口不深,单看不过是些皮外伤,但那坑坑洼洼的伤口却是有好几处,有的已经结痂,有的还是新鲜的。
顾淮看着自己的伤,神情漠然的像是这些伤口不长在他身上一般,他拿起精巧的小刀,刀子在烛火上烫了烫,又用纱布抹了抹,刀子刺下,迅速的在自己的大腿上剜出一块肉来……
顾淮隐忍的闭上了眼睛,拿着小瓷碗接着伤口里流出的血,将那一块肉也一起丢进了碗里,待血接了一小碗底顾淮便用纱布止了血,熟练的敷上见效优良的止血粉,又细细的将伤口用纱布包好,待收拾好了一切,他用小刀在头发上截取一缕头发,用烛火烧了,将烧尽的碎末放入碗中。
顾淮用小刀搅拌着碗中的秽物,搅拌好后收进那个暗格之中,他拉起纱帐唤了声:“顾白过来。”
白色的猫咪正躲在桌角,听到有人唤它,它便从桌角探出头来,寻声走向床边,顾淮朝它招招手,它便跃进床内,顾淮抱着它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他将白猫拥入怀中,好像这般就能缓解一些疼痛。
嘉兴二年就这样匆匆的过去,转眼间又到了嘉兴三年的九月,大雍在这一年间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自西晋有了水泥香皂等物后大雍便开始引进,刚开始这些事物是高价售卖,后来渐渐的大雍便有了不少人摸索出了制作手法,价格很快就降了下来。
就是国之重器水泥也是很快的在大雍广泛运用起来,这一事差点引发两国战争,西晋指责大雍偷窃他们的水泥配方,大雍反驳这是自己自制,总不能说就许你西晋研发,不许其他人研发吧,这个时代可是没有什么专利之说。
但是随着大雍复刻的配方越来越多后西晋也开始警惕起来,开始禁止商户和大雍做生意,对内部也开始严查起来,既然大雍在西晋可以安插探子,那西晋也是会以彼之道还之彼身的,或许是西晋的探子打听到了什么,精准的杀掉了大雍的好几个隐藏极深的探子,为此郁清还向楚钰请了罪。
现在两国的关系已经进入了水生火热之中,两国的商人也从表面上看断了交易,不过商人多重利,哪里有利益他便往哪里跑,又岂是几份诏书可以阻止的?
且西晋如顾淮所料,西晋新鲜事物频出虽然看上去是件好事,可新鲜事物的出现往往伴随的便是争议和变革,哪位西晋的九皇子显然没有什么政治争斗的经验,现在被很多的官员掣肘,他堪堪搭建起的商业帝国开始有崩盘的趋势,如果他再不作出什么改变恐怕之前的盛况就要不复存在了。
“爱卿有何远见?”楚钰问着面前的人,此人生的剑眉星目,面目俊朗,一身青色的官袍看起来高大英俊,正是今年六月楚钰钦点的状元郎公子策,他的一纸策论让人拍案叫绝,至于为什么要点为状元,完全是因为大雍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探花郎一定是前三甲里长得最好看的。
至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规矩,是因为大雍有在前三甲里挑驸马的习惯,而以往的状元大多是朝廷命官的子侄,或者和某些权力集团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虽然有才华可皇帝确不能随便点这样的人做驸马,要知道驸马不揽实权可是有太祖规定的,有背景的状元郎也不愿意做一个没有实权的驸马。
而探花却没有这么多的讲究,第三名的话没出那么大的风头,且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背景,便于控制不说,也有着不俗的才华和能力是最好的驸马人选,因着这样的缘故使得皇帝点探花是更考虑的是对方的颜值,毕竟人家公主也是要看脸的。
楚钰也没能免俗,要知道他的皇宫里还待着几位待嫁的公主呢。
“陛下要对付这个九皇子其实很简单。”公子策自信一笑,不卑不亢的说道:“陛下据微臣观测,这个西晋的九皇子若是没有母族支持,还有他族兄的提点他现在怕是早已被陷害,不是微臣狂言,这位九皇子做商人比作皇子合适。”
“陛下在西晋可有可靠之人?”
“自然。”
“能接触到那九皇子否?”
“现下西晋戒严。”实际上楚钰已经派人去刺杀过那位九皇子了,有好几次都甩锅给了其他的西晋皇子,现在西晋九皇子的举步维艰可以说那几次刺杀有着莫大的功劳,不过也是怪哉,他派去的杀手大多是没有失手过的,可不知为何都在那个奇怪的九皇子面前失了手,好在那些人都是专门培训过的死士,没有透露任何口风,只是这些便不是能和眼前这人可以说的。
“虽说有些难度,但可一试,陛下不如与之交好,让大雍与西晋结一次善缘,他若是愿与我等合作自然是件好事,但若他不愿,届时再将事情暴露出来,就算是西晋的皇帝再如何宠爱于他,也不得不忍痛割爱,陛下觉得此计如何?”公子策问道。
“此计甚好,不过现在他草木皆兵,恐怕并不好接近。”
“陛下,正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行此计不仅可以探听那九皇子的底细,操作得当还可以看那西晋皇室鹤蚌相争,而陛下只是需要付出一个级别高些的细作。”
“爱卿此计虽好,可大雍现在内战不断,还不能和西晋开战。”
“陛下此事也无需操之过急,且陛下若能全权交由微臣处理,微臣必不负陛下所托。”公子策忽的下跪请旨。
“爱卿为朕分忧之心朕自是欣慰,只是此事牵扯甚多,容朕考虑考虑。”楚钰上前将其扶起,宽慰的说道。
“是微臣鲁莽。”公子策也自知话说到这个地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的必要,于是起身告退,楚钰也没有留他。
看着人离去的背影,楚钰轻叹了口气。
“陛下,这公子策虽性急了些却不失为一个可用之才。”郁清帮他倒了杯茶递上。
“他大约有是相求,但碍于一无成就,二无功劳,不便向朕提议罢了,是个倔强的。”楚钰看多了群臣的脸色,自然也看出这个公子策并非是个性子急切的人,但怕是有是相求才如此急于求成。
“还是陛下眼光好。”
楚钰喝了口茶,过了一会儿,似是不经意的问道:“顾淮可回来了?”
“陛下还没呢。”
“怎的如此之久?”
“陛下还没到一个月呢,之前顾公子和陛下约定的是一月之期,陛下莫要忧心,奴派人跟着呢,保证顾公子好发无伤。”
“你说他怎的忽然信教了?”
“陛下都不清楚,奴哪能知道?”
说起来,这个公子策也是顾淮举荐的,不若如此楚钰还要观望一阵才敢将其纳入己方阵营,最初楚钰以为顾淮和这公子策相识,接触下来却发现这个公子策不仅不认识顾淮,还有些不齿顾淮在外的名声,虽然没有表露什么,但有时不表态便是一种表态。
而被楚钰想方设法陷害的西晋九皇子现在如他所愿的处在一片水深火热之中
他原名叫季绝尘,来自1200年后的未来,他所处的时代科技早已高速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有体内微芯片,眼球成像仪,也有难以想象的六感全息网游,而他就是全息网游的文案美术策划。
而这个游戏的背景就是季绝尘写得一本小说,小说的的背景便是华国历史上浓墨重彩的大雍王朝。游戏公司致力于让身处科技高速发展时代的人们全身心的体验慢节奏的古代文化,以及了解逐渐被人忽视的国家历史,也是国家大力扶持的项目。
游戏开发出来后,季绝尘就享有优先内测权,却没有想到内测出了事故,他真的穿越了,只是没有穿越在他小说中的大雍,而是穿越在了二十年后会被大雍灭国的西晋,不仅如此他还成了不能随意逃避的西晋九皇子。
最开始穿越他以为自己还在游戏之中,但过了几天还没有退出游戏后他才惊觉自己真的穿越了!
他由最初的惶恐害怕到后来渐渐接受用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他消化着周边的讯息,也极力打听着大雍的消息,他很快判断出自己所处的时间,是戾武帝在位的第二年,也就是嘉兴二年。
在他学的历史中这位短命的戾武帝却是一位争议颇大的帝王,说他坏的就抨击他的独裁和血腥手段,喜欢他的也是他对待儒林党的果断狠绝,有史学家称,若是戾武帝能再活个几十年也不会有后来的儒林势大,到处搞出党派斗争,导致大雍的历史只存在了短短的三百年,也不会有后来的突厥入关大肆屠杀汉人,搞得中原帝国历史倒退几百年,落候北方那么多……
季绝尘就是那批欣赏戾武帝的,他写得小说就是穿越成戾武帝的早期好友池清秋,然后帮助戾武帝清除儒林党,依靠现代的知识发展大雍,还识破了给戾武帝下药的太医及背后的儒林党派阴谋,当然也少不了美人投怀送抱,但是季绝尘知道怎么样写出一个正派受欢迎的男主,他写的男主虽然桃花朵朵,但却是坚定地与皇帝的妹妹,传闻中十分貌美的玉真公主白头偕老,到最后成为了大雍唯一一位世袭公爵,自己的子女也是个个优秀,功成名就后携妻子退隐山林……
只是当季绝尘真的到了这个时代才发现,臆想始终是臆想,真正操作起来根本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皇子的身份也没有那么光鲜,首先西晋皇帝的皇子并不少,且成年的皇子就有是十一个,大部分皇子背后都是有母族扶持的,自己也不例外,值得庆幸的是自己母族不算最强,也不弱,处于中等水品,自己的母亲长得貌美也颇受西晋皇帝宠爱,只是对自己这个不务正业的儿子颇有微词。
不过他也没有气馁,他认为自己既然穿越而来必然是要有所作为,既然没有穿越到大雍,且作为敌国的皇子难以逃脱,不如靠自己的本事坐上西晋的皇位,自己亲手创造一个盛世王朝,将华国提前带到工业时代,让华国摆脱后世挨打的命运!
这个想法一旦冒出就无法遏止,欲望渐渐膨胀,享受过特权的普通人尝到了权利美妙的滋味便如同吸食了罂粟,他完全打消了逃出西晋投奔大雍的想法,对戾武帝的敬畏也被来自未来的底气所取代,他自视甚高,俯视着所有未开化的古人。
很快他就开始实施自己的抱负,他按照自己的小说一步步开始将需要几百上千年才能摸索出来的知识拿出,他享受着其他人敬仰赞赏的目光,他开始觉得自己是这个封建时代的救世主,他开始组建自己的商业帝国,说动皇帝挑拨大雍宁王造反,致使大雍的的内战提前,然后趁着大雍内斗之时大力发展国家经济。
只是他的想法还过于天真,他所发明的东西是前所未见,新颖独特,很快抢占了市场,但这也引起了其他朝臣的不满,要知道自古官商勾结乃是常态,他这一步鲁莽的踏进商场动了多少人的蛋糕?
群臣开始对皇帝诉说他的不务正业,与民争利,皇帝也贪念他那些聚宝盆般的发明,其他皇子又是眼红又是攻讦,至使他不得不为了稳固地位将那些发明交个皇帝,且拿出了水泥这样的国之重器,才又让西晋皇帝重新重视他。
原本他可没打算把水泥拿出来,傻子都知道这东西在这个时代有着多么重大的意义,他是打算自己登基后再拿出来,也好让后世将这功劳归于自己,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也顾不得去那么多了,他最重要的火药可还没拿出来,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他暗自决定必须要等自己登基后再将这些东西发扬光大,要是万一他被别人给害死了,那那些发明不都便宜了别人?他可不想便宜了现在这个便宜老爹,或是某个便宜兄弟,让他白白得了这些赞誉。
经此一役他愈发谨慎,每次出行必带上母妃给自己准备的护卫,也开始采纳自己从前看不上的古人的建议,比如自己母族的族兄刘雰。
两人是逛青楼时遇到的,兴趣相投之下变成了交心的挚友,刘雰十分佩服这位皇子堂弟的奇思妙想及点石成金的本事,而季绝尘也十分享受对方的恭维,再加之二人都喜欢青楼的花魁,季绝尘是偷摸来的青楼,就是为了看看传说中的青楼是何模样,一看之下竟被那位角色花魁迷了眼。
那刘雰也是知事的,自己买了花魁,转手便悄悄送进了皇子府,两人也因此成为了臭味相投的损友,不过季绝尘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刘雰的另一个爱好,那就是喜欢娈童,还喜欢那些长得好看的男子,要不是刘雰保证自己不喜欢季绝尘,季绝尘怕是不敢和他做朋友。
“殿下你是不懂兄弟的苦,我自小从军,常年在那军营里见只母狗都稀罕,相互帮助一下那是常有的事,为兄我也只是玩玩,当不得真,再说了此也是一桩风流事,不值一提,倒是殿下常年待在内廷少见多怪。”刘雰显然对这种事情司空见惯。
季绝尘是个钢铁直男,且有些恐同,听了这话也不敢苟同:“那男子哪有女子的滋味美妙?”
“这你就不懂了,待哥哥我找个干净的雏儿给你开开荤你便知其中的玄妙。”
“……”季绝尘满脸抗拒表示拒绝。
“你可知道就连大雍的那个皇帝都养了个男宠,现在豢养男宠在各地盛行,殿下不能与我一起享受此等美妙滋味,哥哥我可是有些惋惜。”刘雰有些可惜的说道。
“你说什么?戾武……大雍的皇帝养了个男宠?!”季绝尘已经很久没有关注大雍了,一时被这颠覆认知的事情惊住。
“可不是,听说是大雍第一美男子,也不知道尝起来是个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