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农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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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灰蒙蒙的天空泛着潮湿的雾气。
明明昨日还是碧空如洗，今天显得凋敝万分。
颜亭没与李泛箴打招呼后便不声不响地上车离去。
这次行动所要花费的时间估测三天左右。
李泛箴今早起得比以往早了二十分钟，他也不奢求什么，只是在总控室里佑他平安。
他渐渐松弛紧绷的心弦，不再去看监控画面，而是尝试启动对讲机。
摆弄了几分钟，滴滴声响起。
“3622，有什么吩咐？”
此人声音富有磁性，听上去稳重踏实。
李泛箴思考半分，盯着监控画面才知晓是司机接收的信号。
“请检查设备是否异常，保持通讯良好。”
“收到。”
李泛箴沉下心钻研对讲机，调了几个频道后，才记住颜亭的型号。
“3622报告，设备正常，画面正常，已收到最快路况信息。”
颜亭刚想说什么，听见那头接着说——
“4151，一路平安。”
***
车辆渐渐驶入山区，四周被雾气笼罩，在玻璃上液化成小水珠。
刮雨器交叠，颜亭眯眼盯着前方。
一群人下了车，武器装备早已安排就序。
司机对骆西忆说：“骆探长，我先把车停到农场北边。”
“好。”
雷小余皱着眉小声说：“我闻到一股烧焦羽毛的味。”
聂兮微睨了他一眼，望向磨坊虚掩着的门。
颜亭见轿车颠簸着停下，又看向泥泞的路面，凸一块凹一块。
轮胎碾过小土坑，水花四溅，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断手。
“看见了？”骆西忆在他身侧说。
颜亭瞥了他一眼，点头。
“农场不是主要调查对象，磨坊才是。”
颜亭：“你的意思是……”
“先进去吧，老板等着给我们下套呢。”
“李泛箴。”
“嗯，听见了。”
李泛箴说：“你要小心，骆西忆说的很对，磨坊窗户那有光。”
颜亭看过去，的确，光线呈蓝紫色，像摇曳的火光。
“先这样。”
“嗯。”
农场主是一位年迈的老人，饲养的主要是牛、羊，磨坊老板就不一样了，比他年轻，身强力壮，能扛五袋面粉。
两位都不是善茬，笑里藏刀之人。
“真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们盼来了，你们要再不来，我这羊可就全死了。”
骆西忆毫不客气，挑了个位置就坐，尖酸道：“我看你也挺悠闲的，过了一个月才上报，你的羊没全死也是命大。”
农场主干笑着，招呼其他人，“坐，我去给你们倒点水哈。”
颜亭选择坐到骆西忆身旁，看他眼色行事。
毕竟六玫探长玩的深，看的远，四玫与之相比还是有悬殊的。
磨坊老板观察了他们一番，尤其是领头的，总给他一种不安。
“多说好话，把人留住了。”
农场主怯怯地点点头，端着热水送过来。
“这么冷的天还来调查，真是辛苦你们了。”
来者不善，水色有些浑，几位探长迟迟未动。
农场主瞥了一眼楼上伸出的枪口，吞了吞口水讪笑道：“这几天场子里过的都不容易，几位探长屈尊将就一下哈。”
颜亭盯着他笑了笑，当着他的面喝了下去。
“味道不错。”
“这位就是颜探长吧，如雷贯耳啊，幸识幸识。”农场主鞠了鞠躬。
“不用这样，”颜亭问：“您怎么称呼？”
“啊，叫我老范就行。”
须臾，工人小郭跑过来说：“老板，炭火不够了，我们也卸不下来，求您帮帮忙。”
“没用的东西，”老范咬着牙训斥，转过身又是一副笑脸，“各位先坐着，我去去就来，去去就来哈。”
磨坊老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面对六个人齐刷刷的目光有些不自在。
“您就是磨坊老板吧？”骆西忆翘起腿。
张本新提了提方形眼镜，低了低头而后扯着笑，“鄙人张本新。”
骆西忆转了转眼珠，冲他笑。
这给张本新的感觉更加诡异，这里没有boss要找的人，却来了群不速之客，该死。
“我们可不是来旅游的，更何况这穷乡僻壤，实在入不了眼，我看张老板不苟言笑，肯定也不是什么拐弯抹角之人，不如把话说开了，大家也就都明白了，您说是不是？”骆西忆意味深长地笑着。
“骆探长说的在理。”
张本新也不是吃素的，故意拖腔拉调，“唉……磨坊生意本来就不好，小麦收成又不行，如今又摊上了这事，唉……”
骆西忆步步紧逼，“您有什么苦楚尽管说。”
张本新眼神变了变，得知拖下去也不是长久之计，淡笑道：“骆探长不愧是豪爽之人，那我可就直说了哈。”
“您说。”
“这个事吧，说来话长，上个月我去了趟县城，半夜回来时，发现几十袋面粉都被洒上了不明蓝色液体，还有一股馊掉了的味。”
骆西忆：“有进行过初步调查吗？”
“这个…倒没有，工人们以为是蓝色素调的水，也就没当回事，把那几十袋面粉全都处理了，你们是不知道我当时那个心疼哟……”
“最近几天有过类似的情况发生吗？”
张本新：“没有。”
骆西忆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话毫无可信度。
这时，老范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对张本新说：“你赶紧去磨坊看看吧，那几个工人又打起来了。”
张本新眸光变了变，像是猜到了什么，急急忙忙地离开。
“不好意思啊，各位探长，多有怠慢，请多包涵。”
“不用这么客气，”骆西忆笑了声，“我们还是想知道事件的全经过。”
老范呆愣道：“这…老张没跟你们说么？”
骆西忆眼光一变，眯了眯眼。
颜亭低下头，薄唇紧抿。
老范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忙给自己打圆场，讪笑着，“哎呀，你看我把这事都给忘了，罪过罪过。”
“这事啊，还得从上个月说起。”
农场主粗略地将这事从头到尾分析了个遍，与张本新的口供毫无二致。
“嗯，我们大概了解了。”骆西忆余光瞄了眼颜亭。
颜亭收到信号，及时关闭领口处的录音笔。
“那各位探长上楼休息休息吧，房间随便选啊哈哈。”
骆西忆把话说了个明白，“老板，案子为主，我们不久留，之后还得拜托您多多配合才行。”
“那是必然。”
***
颜亭走进最靠里的屋子，静悄悄地关上门。
他警惕地环顾四周，建筑老旧，墙皮褪色，床很窄，窗户钉子都松弛了。
“你现在可以说话了。”颜亭对着对讲机小声说，同时降低音量。
“嗯，四处看看。”
颜亭扒下墙皮，灰尘呛得他咳嗽了几声。
墙面裸.露着字迹，潦草不堪，像是某种语言。
“这是紫玫语，意思是‘我在看着你’。”李泛箴说。
颜亭思忖道：“这里的一切都十分怪异，周围弥漫着雾气，五米之内看不清人。”
“从你们离开管辖范围内，我就察觉到了。”李泛箴又说：“你不觉得，一个蓝玫妖的案子，出现紫玫语是很怪的事情么？”
“或许并不全是蓝玫妖。”
话音刚落，木门被推开，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
颜亭立刻关闭对讲机，迅速躲在门后。
“颜亭？”
“在这。”
“你躲门后干什么？”骆西忆大惑不解。
颜亭淡道：“自我戒备。”
“你来干什么？”
骆西忆轻轻关上门，径直走向窗口，眼前一片朦胧。
“天……暗下来了？”
骆西忆靠在窗前，伸出手抓了几把空气，除了火辣辣的撕裂感，再无其他。
“我们刚上来的时候，外面就变成了这样，几乎是瞬息之间。”
骆西忆指了指不远处的土坑，沉声说：“你这里的角度唯一能看见的，就是那个人手。”
颜亭顺着方向看过去，才发现粗糙的手背上赫然长着一只只有瞳孔没有眼白的眼睛。
回想刚刚墙壁上的警告，颜亭将二者不合时宜的联系了起来。
“出去之后要小心，这雾不简单。”
骆西忆东张西望，意外瞄到了墙面上的文字。
“明白。”
***
日暮时分，晚高峰的车辆川流不息。
夕阳是最美的人间图画，伴着鳞次栉比的高楼轻喃告别。
孟长安在精灵屋一觉睡到傍晚。
“长安哥哥怎么还在睡觉啊？”
“我们要不要逗逗他？”
“用我的尾巴！挠起来可痒了呢！”
耳畔传来儿童的嬉笑，孟长安感到鼻子上痒痒的。
在这群淘气鬼的不懈努力下，孟长安算是被他们折磨起来了。
“长安哥哥！”
好几只精灵投怀送抱，在他怀里蹭来蹭去。
孟长安搓了搓眼眶，问：“练得怎么样了？”
“特别好！我轻轻松松就可以驾驭风的流向了！”
“我的灼烧术也进步了不少。”
“我也是我也是！”
孟长安捏了捏它们的脸，宠溺地说：“那我们今天晚上吃浆果派和山茶花汁好不好？”
众精灵拍手叫好。
照顾完一群小祖宗后，孟长安累得要命，偶然发现角落处郁闷的春涨一。
“绿满微刚刚还找你呢，原来躲在这里。”
春涨一别过脸，“我没躲。”
孟长安勾起唇角，在她身旁坐下，“饿不饿？今天晚上有你最喜欢的山茶花汁哦。”
春涨一动摇了几分，却装作没听见。
“还有苹果派，南瓜蛋糕……”
“孟长安。”
春涨一冷声打断他，一本正经地说：“你很特别。”
孟长安微怔，眉眼弯弯，“特别什么？”
“我见过太多的精灵管理师，他们无一不暴躁、沉不住气，有些甚至熬不了一个小时便拍屁股走人了，”春涨一眼神充满赤忱，“而你不一样，你很有耐心，脾气也好，性格温和善良，比我那个不靠谱的主人强多了。”
“嗯……李探长的确易怒。”孟长安说，“不过，他也有优点，比如知错能改。”
“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春涨一不吃这套，起身利落道：“再过一会，我的山茶花汁可就没了。”
孟长安低笑，小姑娘就是好哄。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农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