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梦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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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玫管局，特训生训练场。
颜亭早已整装待发，等了颇久，丝毫不见yossi的身影。
回想昨晚令人发指的lundi的行为，颜亭不禁黯然神伤，吸了吸鼻子，走向许荐轩。
“狙击老师有事请假了，先格斗吧。”
许荐轩答应得干脆，“好！”
一系列高强度、高耗体力的训练，许荐轩大汗淋漓，却依旧刚强不屈。
“不错，换身衣服去吃饭吧。”颜亭解下护腕的同时，手表猝然嗡嗡作响。
“队长，紧急任务，郊区远山出现大量紫玫瑰妖，据总部崔适安所说，是聚众对人类施咒。”
颜亭临危不乱，镇定道：“我马上到。”
血月亮组一行人驰行到山下，个个全副武装，各司其职。
总部这里，崔适安调控着视角，屏息凝神，而李泛箴则是冷静地对着对讲机告诫，“到了现场别紧张，枪拿不稳给lun…给其他人。”
雷小余吞了吞口水，“知道了！”
话音刚落，崔适安放大其中一个镜头，叹了口粗气，“我真的不想参与紫玫瑰妖。”
要知道，抓捕紫玫瑰妖的危险系数是比蓝玫妖更高，稍不留神，就会被下咒噬血。
李泛箴充耳不闻，半眯着眼，问：“这次参与的小组是哪个？”
“除了你们，还能有谁？”崔适安捋了捋思绪，沉声说：“长安和西忆都出差了，不就是……血月亮？！”
崔适安十分震惊，支支吾吾有些愣神，又慢慢闭上了嘴。
李泛箴心弦瞬间绷紧，薄唇紧抿，将对讲机系在腰间，扔下一句话，“仔细盯着，我赶过去。”
虽说蓝玫妖是人类的天敌，最难制服的玫瑰妖，每年落网和自愿净化的妖数少之又少，但同时令人头疼的是，还有紫玫妖的巫术，是无法企及和几乎不能战胜扼制的。
yossi昨天说，许荐轩像牺牲的小战友，就是牺牲于抓捕紫玫瑰的行动中，被枪击。
那时，颜亭还只是个二玫探长，没有老探长身经百战的经验和高超的狙击能力。
扳机扣下时，才发现子弹用光了。
熊熊烈火狂燃不止，销毁了半片森林。
雷鸣般的爆炸声在耳畔回荡，小战友早已倒在了无烬血泊中。
小战友牺牲的那个夜晚，颜亭一个人，在无边阴霾之下，痛哭流涕。
至此，颜亭都不敢再回忆。
小战友的死，像是一把锋锐的刀，悬在他头上，令他彻夜难眠。
到现在，颜亭都在忏悔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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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泛箴赶到现场时，整座山上枪声阵阵，时不时传来爆炸声。
他没头没脑地寻找着颜亭的身影，却只看见了瑟缩的雷小余。
“血月亮在哪？”李泛箴举起枪，问他。
雷小余脸色惨白，颤抖地说：“在、在山上。”
李泛箴举起枪没走几步，咬咬牙跟心理斗争。
他转过身递给雷小余几个曳光弹，温声鼓励，“别怕，勇敢起来。”
雷小余眼眸间闪过一丝错愕，李泛箴突然的温存令他有些手足无措，呆呆地点头。
李泛箴身手矫健地跳上山头，没多久消失在雷小余的模糊视野里。
此时此刻，血月亮组几个人战斗在前线，与紫玫妖厮杀着。
颜亭有些后悔参与这场战争，他害怕，害怕小战友的灵魂。
这成为了他的阴影。
颜亭没有奋杀在前线，他与同胞埋伏在隐秘的山头，眼睛对着瞄准镜。
枪林弹雨噼里啪啦，遥远的密林里闪烁鬼影，骤然间，被击倒在地上。
李泛箴在0.1秒前击毙了那只妖，如果没有，0.1秒后，就是颜亭的忌日。
“你不是在总部观察吗？”颜亭攥着枪的双手冰冷麻木，他尝试活动着手指。
李泛箴不语，神态十分严肃，紧贴着扳机的指腹纹丝不动。
颜亭收回视线，扣动扳机，啪啪几下。
李泛箴负责远处射击，如此茂密阴森的树林，想击毙敌人难如登天。
“这里不安全了，我们必须赶紧下山。”李泛箴沉声说。
颜亭瞥了他一眼，抿唇不语，没有动身。
“颜亭，你在想什么？待在这里，结果就是死。”李泛箴语气急切，眉眼冷峻。
血腥味散开，颜亭这才发觉，唇瓣被自己咬破了。
颜亭倏然变得十分固执，但还是被李泛箴强行扯到山下。
两人迅速切换手.枪，装上手.枪.弹，卸下对.讲.机，插上备用手.枪。
“阿踏，陆平生，掩护我们。”颜亭命令道。
阿踏、陆平生：“是！”
将近十多年的合作经验反反复复提醒颜亭，你可以和李泛箴打得出彩，打赢他们，同时还人民正义。
两人分开战斗，却又相互依赖，李泛箴视力极好，短短两分钟，在一片黑雾中，手执双枪，击毙不少紫玫妖。
颜亭同样激流勇进，毫不示弱，稳扎稳打。
他灵活机敏地与李泛箴挨在一起，低声说：“这次行动，生死未卜，如果我因公殉职，记得每年清明给我烧张纸。”
李泛箴直视他深邃的双眸，咬了咬牙，哑声说：“做梦，我可不想对着一块冰冷的墓碑诉衷肠。”
颜亭不合时宜地笑了，他深知，李泛箴不想让他死。
黑雾越来越浓，掩护二人的陆平生瞄准镜里一片漆黑。
雾气缭绕，陆平生不禁啐了口脏话。
阿踏在一旁焦急不安，“怎么办？这雾太奇怪了，遮得严严实实，队长他们不会有事吧？”
陆平生睨了一眼雷小余，将冲锋枪挪给他，语气冷静，“掩护我和阿踏。”
雷小余望着血月亮组全员出动，他渐渐捻灭怯懦的滋滋火苗，紧紧攥着冲锋枪。
此时此刻，密林里的两位还在冲锋陷阵，毫不畏惧。
喘息声越来越近，令人焦灼不安，树下昏迷着一位受害者。
“我过去。”颜亭自告奋勇。
李泛箴啪啪两枪，右手轻轻捂住他的眼睛，向后退着步子，小声说：“起光了，别出声。”
光线是紫玫妖的利器，分分钟能秒掉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
“你找到突破口了吗？”颜亭双眼被覆盖，一片黑暗。
静默几秒，李泛箴沉声回应，“光线太强，找不到。”
两人紧闭着眼睛，屏住呼吸。
“解剖了，是时候了，颜亭！”李泛箴松开手，护在他身后。
两人默契十足，颜亭迅速解决掉两只妖，李泛箴随之警戒。
那个人类的生命像烈火一样燃烧殆尽，颜亭恨自己救不了他。
两人顶着浓雾滚滚向前走，耳边没有风声，只有一些啸叫和呼唤。
糟糕！！
陆平生一行人紧随其后，警惕着向前，不久后便瞧见了李泛箴。
只是，他像个疯子一样扫射。
“颜亭！！！”
李泛箴双枪的子弹早已用尽，只剩下最后一把。
颜亭倒下的最后一秒，头痛欲裂，耳畔传来小战友爽朗的笑声。
子弹滑过肌肤的冰凉感，还有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这一秒，颜亭感到眼眶火辣辣的疼，还有李泛箴一声声地呼喊。
“颜哥，我受的伤已经好多了，你不用担心，你看，能跳能跑，嘿嘿。”
小战友的声音似许荐轩清朗爽快，朝气蓬勃。
倏地，一股温热的暖流滑过冰冷的脸颊，耳边是粘腻腻的潮湿空气。
小战友的声音再次浮起，“颜哥，你不欠我什么，说真的，我从来没怪过你。”
李泛箴喊道：“陆平生，掩护我们撤离。”
陆平生：“是！”
李泛箴背起颜亭往外冲，身后早已燃起来滔天大火。
“颜亭，你要是给老子死了，老子就算是下地狱也得把你给捞上来。”
颜亭双颊被大火熏得深黑，嘴唇被磨破了皮，他似乎陷入了一场无休止的梦境。
“回去吧，颜哥。”
颜亭的眼睫重重地颤了一下。
“正义需要你，国家亦需要你。”
忽而，一滴泪潸然落下，侵蚀着、灼烧着，脚下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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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弥漫着刺鼻生涩的药水味。
以往焦躁难耐的李泛箴，此时此刻，坐在手术室前闭唇不语。
陆平生倚着墙，一边凝视着他的神态，一边悬着心，盯着刺眼的“手术中”。
骤然，灯灭了。
主刀医生走出来，向李泛箴招了招手。
“他怎么样？严重吗？”
医生咳嗽了几声，嗓音粗哑，深吸一口气，“这么多年了，紫玫妖的黑雾你们难道还不了解吗？怎么这么莽撞？”
李泛箴不想谈这个，急忙岔开话题，“都是我一意孤行，我想知道他什么状况？”
“左腿的弹片已经取出来了，暂且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受黑雾的影响，颜亭一直昏迷不醒。”
“可，我明明和他一起行动了，为什么我没事？”
医生思忖了半晌，回答：“或许，周边有紫玫妖在作祟，对他实行了巫.术。”
李泛箴沉默了一小会，谨慎地问：“那…他还能醒过来么？”
医生：“我也不确定，人类受.巫的症状千篇一律，却无法真正解决它们。”
“李探长，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颜亭能苏醒过来，那肯定是个奇迹。”
李泛箴感觉肩头一沉，心底塞满了磐石。
蹉跎到九点多钟，陆平生凝着李泛箴苍白的脸庞，细声问：“如何？”
“小概率能醒过来，”李泛箴微低着头，哑声说：“你回去吧，我今晚留在这陪陪他。”
陆平生犹豫了几秒，“好。”
病房内，寂静无声。
李泛箴感到整个人轻飘飘的，悄无声息地坐在颜亭手边。
他就这样安静地描摹着颜亭的轮廓，令其在坚不可摧的血液里流淌，刻在心头上。
许久，低声呓语，“早知道这样，就不疯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梦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