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网付忍

7、今日

　　“程庭弟，新婚快乐啊！”
　　“恭喜抱得美人归！”
　　“结婚可不能忘了兄弟！”
　　“程庭追了这么久，不对咱们新娘再好些说不过去了啊。”
　　现场吵吵嚷嚷的祝福一个接一个送到新郎官程庭身上，程庭脸生得好看，尽管已经步入社会好几年，脸上的少年气仍不减，却不显稚嫩，看起来十分耀眼。这张耀眼的脸上洋溢着笑，眼里的喜悦都快放不下了，像是要溢出来。

　　为了不引起人注意，我来得稍早，带着何启已经坐在了角落，见着这幕，我感觉自己心里没起多大的波澜，只是有点感慨，若不是当初自己冲动表白，现在应该在程庭旁边站着当伴郎吧。
　　一只干净的手伸过来，拉住了我的，又轻轻摩挲了一下，像是在安慰。
　　我看向那只手的主人，何启抿着嘴，眉头紧皱，眼里满满的担忧多得比今天新郎眼里的喜悦更甚。我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怕我心里觉着难过，可他这么想，我更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我抬手抚平他的眉心，摸了摸他的脸：“我没事。”

　　他闻言收回视线，却又看向不远处的程庭，眼睛映出点点羡慕，嘴唇微张要说什么，像是想起什么，又闭上了。
　　“怎么了，说说。”我问。
　　“他像小太阳照耀着周围的人，难怪能吸引到先生。”何启面对着我，又看了程庭一眼，“他的确很好看，我看到的照片都比不上现实中他的一半，先生，我……”
　　程庭那边又是一阵喧闹，我注意力留在何启被吞没的后半句话，并没有看过去。我没能听清他刚刚说了什么，便问他，他没说话，只是回了一个安慰的笑容给我。

　　我回握他的手，往他那边靠了靠：“刚刚到底说什么了？”
　　“先生……”何启被我的靠近弄得脑袋有些发晕，眼睛闪着光，片刻后，他的头埋下去，肩膀像小兔子一样颤抖着，声音带了点哭腔，“我说我不像他，我有点认输了。”
　　听着声音不对，我连忙伸手捧住他的脸，手心正好接上掉落的泪珠。
　　何启立马注意到，抽手速度极快，他从包里拿出纸巾，小心擦拭我手上的泪水。
　　“何启。”我捏住他的手，叫他名字叫得有些严肃，他抬起的脸僵了僵，眼尾微红，小水珠还挂在他的眼睫毛上，我瞧着有些心疼，附身吻了他的眼睛。
　　“我们现在在国内，这里人多，”何启轻轻推了我一下，“认识你的人也多，这样对你不好。”

　　坐在附近的人有把目光投过来，也许是觉得有点过于明显，很快又用余光打量我和何启。

　　我没管周围的视线，看着何启的眼睛。
　　他的确不像程庭，程庭像小太阳，但何启不是，何启更像久旱后遇到的甘霖，像黑暗房间里自燃的烛，明明自己那么难过，首先想到的还是这样会不会影响我的声誉。

　　我抱住他，问：“被他们看见，你会害怕吗？”
　　何启摇摇头，随后又点头，斟酌着说：“有点害怕。”
　　我愣了愣，松开他：“这里很多人我不熟悉，你不用担心，而且我给我父母也打过招呼，你怕什么？”
　　“不是，他们都不认识我，你从小跟程庭一起长大，你说你不熟悉，但很多人一定是认识你的，如果看见你亲我和抱我，我怕他们会猜到你和程庭这么久不联系的原因。”

　　新娘进场的音乐响起，声音有点大，砍断了我的思绪。
　　我和何启一并望向不远处新娘慢慢走近脸上又是喜悦又是紧张的程庭，在新娘和新郎即将牵上手的那一刻，我握上何启的手。
　　何启立马看向我，懵懵的，眼底深处似乎又藏了点希望。
　　我嘴唇一勾，笑了笑：“我无所谓。”

　　他们知不知道，我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