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与你再一起》奶沫泡泡

4、对他，她有点好奇了

　　踏入初春的天气变得很快。
　　中午明明还阳光普照，一到放学，天空早已变得黑压压。
　　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的袁轶，心也像阴沉沉天空一样，被一块沉重的石头压着，心底那股不安全感直到现在还未能消散。
　　倏地，
　　“袁轶！”
　　大街上响起自己的名字，袁轶侧头寻去，一袭粉色顿时映入眼帘。
　　定眼一看，原来是一头粉色头发。
　　袁轶眉头一皱，粉红色让他想起今天在学校遇见的那一幕。
　　少女跨坐在电单车上，一只长tui踩在地上，黑皮衣外套披在身上充分显现她的恣意张扬，而她身旁的一群人更显她的不可一世。
　　一双大大的眼睛漆黑光亮，嘴角正自带笑意。
　　一秒，两秒，静默一点一滴淌过。
　　是今天那小太妹，袁轶认出她来。
　　他剑眉靠近，双唇紧抿，稍作思考后，礼貌性拉出一抹笑容点点头，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没想到他会转身转得这么干脆，叶言恍了一下神，赶紧发动电单车，跟上他。
　　“哎！我叫你耶！”
　　驶在他身边，叶言继续喊道。
　　袁轶没理她，继续走，车就继续跟。
　　可是，叶言好像嫌只跟在身后还不够似的，还不停大喊他。
　　“帅哥？袁轶？袁大校草？”
　　本想装作没听见，袁轶加快自己的步伐。
　　但叶言毕竟是骑在电单车上，哪有这么容易被甩掉。
　　一时间，大街上就有这么一个奇观——杀马特小太妹紧追校服小帅哥。加上，叶言旁若无人的大吼，吸引了大街的人都望向他们。
　　忍无可忍之下，袁轶最后只能无奈停下脚步，强压怒火问：“有事？”
　　“有。”叶言认真回答。
　　“什么事？”
　　“交个朋友呗。”
　　袁轶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但脸上还是不变的笑意，道出一句：“我不认识你。”
　　“我认识你呀。”
　　叶言理所当然回答他，袁轶一蒙。
　　她不会是头发染多了，染色膏糊脑子里了吧？
　　袁轶下意识觉得自己遇到个神经病，他又继续走。
　　但叶言仍不死心跟着他。
　　“你到底想怎样？”
　　这次，袁轶没走两步，再一次停下。
　　“加个微信？”叶言笑问。
　　见状，袁轶无奈轻吐一口气，“我不加是否就一直跟？”
　　“对。”
　　“别把我和那些人混为一谈。”
　　袁轶明显皱起眉头，眼神鄙视地朝她身后那帮人瞥了瞥。
　　一个个都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又纹身又抽烟，显然不是什么好人。
　　“呀？谁？”
　　叶言还没来得及问清楚，袁轶一看见汪思涵等人靠近，再次毫不犹豫离开。
　　“小言，怎么了？”汪思涵瞟了眼袁轶的背影问。
　　“…没事。”
　　“那走吧！”
　　最后一眼依依不舍望向袁轶的方向，依旧是那挺拔的背影，暗自叹了口气。
　　“走！”

　　......

　　#003

　　昏暗的灯光，伴随闪耀急促的霓虹，掺杂着嘈杂声、嬉笑声、音乐声，酒吧里到处飘荡香烟和酒水的味道。
　　“哈哈哈！倒追？”
　　其中角落的一桌突然传来一阵大笑。
　　汪思涵把来龙去脉讲清楚后，她的哥哥——汪明毫不客气直接笑起来。
　　“小言，你可真厉害！”
　　“明哥，教我追追男生呗。”
　　“女追男隔层纱，这有什么难度？”
　　“真的假的？”叶言不太相信。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她就不会连要一个微信都这么费劲。
　　“死缠就对了！有哪个男生能禁得住，对吧？”
　　汪明问向自己兄弟。
　　“别听他的，女生就应该等被追。”其中一人不赞成。
　　“现在什么年代？自由恋爱呀！哥赞成你追。”
　　“屁呢！你也没追上过还自由恋爱。”
　　“你不也没女朋友吗？”
　　“滚！老子是不交！”
　　叶言明明是想问问男性对女追男的看法，怎料还没解答她的问题，他们居然吵起来。
　　无奈一叹，看来还是徥自己想办法。
　　“阿明，上场了。”
　　一把声音插进他们的对话，酒吧经理人来到他们这桌。
　　“好。”
　　语毕，汪明一行人先行离开。
　　汪思涵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两根，一根递给叶言，一根放进自己嘴里。
　　“真追呀？”汪思涵边问，边点燃起自己正刁着的烟。
　　“当然！”说到这儿，叶言两眼一亮，“高中还没做到事就差谈恋爱了！”
　　“也不差这个吧？”
　　对姐妹这件事，汪思涵打从心底反对。
　　“之前是没目标，现在有了呀！”
　　“校草耶！”汪思涵提醒姐妹这一次的难度。
　　“能追上就追上呗！追不上就算了。”
　　“但、”
　　正当她还想在劝劝叶言时，激昂的旋律开始在小小的酒吧里回荡。
　　“去前面听。”
　　叶言拉起汪思涵，挤到舞台前，欣赏乐队带来的演出。
　　哔！
　　汪明手指往吉他弦上一扫，全场一下子安静。
　　舞台上的四人敛去平日的嬉皮笑脸，专注于自己演出。
　　鼓手举起两根鼓棒，一下又一下打起节奏来。随着吉他、低音吉他的加入，站在主唱位置的汪明一声低吼，舞台一下子陷入疯狂。
　　刚刚还在和叶言她们插科打诨的四人正在舞台上散发独属他们的光芒。
　　其实，所谓的混混只是一支追求自我的地下乐队。
　　不少的酒客都疯狂为他们叫喊，一遍遍，又一遍遍，把现场气氛嗨翻天！

　　......

　　温暖的阳光从窗户洒进教室，连空气中弥漫着阳光暖融融的味道。
　　老师正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解，而座位靠在走廊边的叶言却认真等待下课铃声响起，务求一响就往外跑。
　　昨天从酒吧回来后，叶言已经琢磨好一整套追人计划。
　　现在就等实践了！
　　“叶言，下课跟我去校长室。”
　　正鼓足干劲的叶言忽的听见班导这么一说，还没问怎么回事，班导又道：“汪思涵，你也去。”
　　闻言，叶言和汪思涵互看一眼，满额问号。
　　她们又犯什么校规了吗？
　　没有呀！
　　两人一头雾水跟在班导的身后。
　　去校长室不是接受表扬，就是要受处罚。表扬一定没她俩的份，那就只剩下处罚了，但她们最近也没什么什么，难道又是因为这头粉红色？
　　如果这样的话，没道理连汪思涵也叫去了呀？
　　愈想，叶言愈加困惑。
　　叩叩！
　　“进来。”
　　班导轻敲校长室的门，随即打开。
　　没想到里头早已有人。
　　听见有人敲门，里面的人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这一望，叶言和汪思涵更加不解，竟然是顾嘉怡和她的班导在里头。
　　叶言和汪思涵面面相觑，同时望向顾嘉怡。
　　然而，对方却有别以往的淡定，脸上尽是不耐烦。
　　“校长，我说过了我没被霸凌。”
　　“嘉怡，你被霸凌了？”
　　捉到关键字，叶言问。
　　“你说呢？”顾嘉怡反问。
　　“呀？真的被欺负了？”
　　望着她那傻样，顾嘉怡真的无语问青天。
　　她现在只觉得头很痛。
　　而一直在旁边一语不发的汪思涵静静看着他们，脑海里似乎想到一个可能性。
　　“你说是谁？看我不揍死他！”
　　抡起衣袖，叶言正想为姐妹出气时，却发现在场所有人除了汪思涵都望向她。
　　眼珠子一转，她好像反应过来了，但又不确定。
　　“那人该不会是我吧？”
　　闻言，两位班导和顾嘉怡同时点头。
　　“校长，这是怎么回事？”汪思涵总算开口。
　　虽然她俩一向爱闹，但校园霸凌属于大事，她不禁认真对待。
　　“有同学举报你们俩霸凌一班的顾嘉怡同学。”校长缓缓道出今天叫她们来的原因。
　　“什么？”
　　两人不约而同惊喊。
　　连汪思涵也有份？
　　“老师，别开玩笑了。”叶言忍不住出声维护自己。“我不可能干这种事。”
　　“有同学目击到，还不止一位。”一班班导说。
　　“谁？你叫他来对质。”
　　叶言撂下一句。
　　不过，谁会管她这一个不良学生说的话。
　　“校长、老师，这真的是误会。我没有被霸凌。”顾嘉怡说。
　　“顾同学，你不用怕。如果真的被欺凌了，学校会帮你的。”
　　听见自己班导的话，顾嘉怡心底翻了不知第几次的白眼。
　　现在的人都不会听人话了吗？
　　鉴于叶言和汪思涵虽然前科不良，但在顾嘉怡再三保证下，老师也相信她们不会做出霸凌同学的事。
　　毕竟这几年，她们除了奇装异服外，倒也没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当她们问老师是说告密，老师却以保护同学隐私为由，不肯言明，害得叶言一肚子火没处可撒。
　　一出校长室，顾嘉怡就先回去上课了。
　　而叶言和汪思涵两人无端端被当成霸凌者，根本就没心回教室，干脆逃学。
　　“让我知道那人渣是谁，看我不剥了他的皮！”
　　此时，她们口中的人渣——袁轶早已在教室里留意到她们。
　　不是袁轶故意，只是这粉红头发实在太惹人注目，即使她俩是在另一座大楼，但遥远就能看见一头粉红晃来晃去，想忽略都难。
　　“哎，知道她们是谁吗？”
　　对于两天碰见三次的人，袁轶实在好奇，于是问向身前的同学。
　　“姐妹双煞。”
　　“嗄？”
　　“汪思涵、叶言。”同学指向远处的两人，开始介绍：“七班的，人称姐妹双煞，听说她们经常去酒吧、夜店……和一堆混混在一起。没人敢惹她们。”
　　本来在做题的秦子昊听见这些话，不由得也加入聊天。
　　“真的假的？”
　　“那我不知道。不过挺多老师瞪着她俩，太招摇了。”
　　“哈！那粉红是够招恨……”
　　没再听秦子昊和同学的对话，袁轶看着那头粉红色，下意识皱眉。
　　双煞？
　　就那傻样？
　　他发现自己完全没法把这两东西对上号。
　　而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的姐妹双煞决定不上课后，直接躲进医务室，煞有其事地死瞪手机荧幕。
　　片刻，
　　“哈！你又输了。”
　　“不玩了。”
　　叶言耍懒地往桌上一扔手机，整个人向床上摊去，完全没有坐相。
　　“你说…会是谁？”
　　“不知道。”汪思涵回。
　　要是知道，她就不会在这儿玩游戏，而是揍那人一顿。
　　“唉！算了，前科不良，怪不得人。我还是专心追帅哥好了。”
　　“……”
　　汪思涵显然不想理会自己的花痴姐妹。
　　还是打游戏好了。
　　翘过一堂又一堂课，她们直接待到了午休。
　　然而，再喜欢玩游戏也受不了肚子不停的抗议。
　　汪思涵打算去小卖部弄点吃的，临走前也问了问睡梦中的叶言，而她的回答时直接拉起被子盖过自己。
　　午后阳光洒落纯白的空间，带来丝丝温暖。
　　微风偶尔透过床边的窗户轻轻吹过，清爽的感觉让人更有睡意。
　　明明是一个很美好的睡觉氛围……
　　“不，是你有……”
　　“谢谢你的喜欢。”
　　“可以问问……”
　　不知从哪儿传来的窃窃碎碎吵得叶言完全睡不了。
　　被子一掀，她烦躁地爬起身，一翻身，跪在床上，把头探出窗外，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破坏她的美梦。
　　医务室的后面是小草坪，平常是不会有人经过的，但今天居然有人。
　　两眼一瞇，叶言勉强看见在路口的两人，一男一女。
　　不用想都知道是在告白。
　　不过，是男方告白，还是女方告白，她就不得而知了。
　　叶言就这样趴在窗口看着那两人的互动。
　　起初见男生拿着一封信递给，后来女生摇头拒绝。
　　本以为是男生告白被拒。结果，竟然是女生红着脸离开，看来……女生告白成功了。
　　戏看完了，叶言欲把头缩回去时，怎料，余光却见男生把信扔掉。
　　呀……
　　渣男。
　　然而，当叶言满满的鄙视在瞟见男生的样子时竟一扫而空，反倒兴奋地挥手呼唤。
　　“帅哥！”
　　打算离开的男生一听见身后传来的嗓音回头一看。
　　午后，几缕细弱的光透过大树射进了□□的小草坪，少女正趴在窗口瞧他，不知趴了多久。
　　男生心一慌。
　　该死的！
　　她怎么会在这儿？
　　她看到多少了？
　　想到这儿，袁轶下意识瞥向刚被自己扔进草丛的信。
　　好端端的午休，莫名其妙被拉来这个小草坪被告白都算了，居然还要被这人撞见。
　　倒霉！
　　“袁轶！过来！”
　　袁轶眉一皱，转过头，不想理会她的叫嚷。
　　“喂！怎么还走了？”
　　“去哪呀？”
　　“喂！别走！”
　　“袁轶”
　　“再走我就要告诉那女生你把信扔了哦！”
　　连喊几句，对方都没有反应。结果，她最后一句改变了他的方向。
　　袁轶来到窗边，隔着窗框和她对视，扯出无害的笑容。
　　“叶同学。”
　　“咦？你认识我？”
　　没想到他知道自己的名字，她还是有点诧异。
　　“嗯。”袁轶点头。
　　“但我不认识你呀！”
　　叶言故作困惑回了一句。
　　居然用他昨天的话怼他，是故意的吧？
　　袁轶顿时心一沉，但不改脸上的笑意。
　　“你刚刚不是叫我名字了吗？”
　　看他硬扯出的笑容，叶言真觉得有点碍眼。
　　她可没有忽视掉他刚刚一闪而过的不耐烦，还是昨天放学的黑脸比较适合他。
　　“别笑了，明明心里都骂死我了，还笑个屁。”
　　叶言毫不客气揭开事实，他不禁蒙住。
　　不是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吗？
　　没想到会有人这么大咧咧拆穿别人的底牌。
　　“我没有骂你。”
　　她眉一挑，眼底尽是不相信。
　　见状，袁轶也懒得解释。
　　反正她也不可能掏出他的心来看。
　　“既然不认识，我先走了。”
　　“行，下次见！”
　　这次，叶言没再拦他，反而大方挥手道别。
　　袁轶又皱眉头，发现自己搞不懂这女生的想法。
　　算了！
　　袁轶走后，叶言也没有再睡的打算，干脆回教室看看同学间有没有什么新鲜事。
　　她没记错的话，袁轶好像是一一班的。
　　思及此，返回座位的叶言立马打开窗，探出头，沿教室的编排数去。
　　教学大楼是U型设计，按教室排位一班至四班一排，五班至班是在对面。
　　以前没有注意，原来七班和一班的教室是相对的。
　　呀！
　　看见了。
　　袁轶和她一样是坐在近走廊靠窗的位置，刚好可以看见他。
　　叶言侧身而坐，手托头，默默观察袁轶在班里的一举一动。
　　见他和同学们相谈愉快的样子，再回想起他对自己的态度……
　　臭脸、黑脸、假笑、嫌弃……
　　叶言下意识拧紧眉心，然后嘴角上扬。
　　对他，她有点好奇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