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偷偷爱着我[校园]》野沐

7、第 7 章

　　顾家大宅二楼。
　　安静的茶室内，木茶几边坐着个人。

　　矮桌上摆着好些精致而古色古香的器具，香炉袅袅焚出淡雅的清香，氤氲的的茶香四溢。

　　顾月疏慢条斯理放下茶筅，把那细腻的茶汤泡沫倒在茶盘上，旁边的手机还亮着，他的视线牢牢锁在“绝美友情”四个字。
　　思忖间，转手拿起茶勺，沾上清水在茶汤面作画。

　　眼下，栩栩如生的景象跃然而现。
　　月色清淡，几颗星星稀疏高挂，山川河流下站着个小男孩，男孩举起手，手中还拿有东西。
　　茶百戏以水作画是没有声音的，可是记忆却那么鲜活。

　　眼下的画面慢慢与回忆交叠……

　　清脆的笑声弥漫在这山野小溪。
　　“顾月疏，快看，小螃蟹！”

　　挽起裤脚，站在清浅河流中的小男孩捏着个拇指指甲大小的螃蟹，螃蟹还张牙舞爪地挣扎着。

　　忽然远处传来年轻的女声。
　　“崽崽，回家吃饭啦。”

　　小男孩闻言急忙忙跑上岸。
　　他对着远处喊声：“我来啦，姨姨。”

　　刚爬上岸的人把小螃蟹放在他的掌心。

　　那天入夜得很早，小男孩跑远后又停下，半张脸陷于昏暗中，唯独双眼明亮不减半分回头对他喝道：“我明天再找你玩儿呀！”

　　次日中午。

　　“顾月疏，我们去看电影咯！”昨天的小男孩在拍打他们家院子的木门。

　　他走出去时，小男孩笑意盈盈从口袋翻出颗玻璃球，双手捧着递给他。

　　透明的粉色玻璃球在阳光下闪耀出光芒。

　　“为什么又送我这个？”

　　“因为它跟你一样漂亮，我喜欢你，我要每天偷一颗玻璃球来养你！”

　　“偷？”

　　“骗你的啦，姨姨说只要我每天好好写作业，就给我买，今天我还帮忙洗碗了，所以姨姨要带我去看电影，我们一起去看吧。”小男孩说完直接把玻璃球塞进他的口袋，直接拉着他往外跑，“快点哦，今天只有一场。”

　　午间的风有点暖，小男孩牵着他的手奔跑在阳光下。

　　“我们看什么？”

　　“《哆啦A梦》”

　　“哆啦A梦是什么？”

　　“姨姨说，哆啦A梦是大雄的朋友。”六岁的小男孩忽然停下脚步，转头目光灼灼盯着他，“所以顾月疏是我的哆啦A梦。”

　　……

　　*

　　林清欢回到家时已有些晚，可他老爹和那个人女人一天到晚总不在家，也就没人管他晚归还是早归。

　　他推开卧室门，却见桌上多出两套叠得整洁的校服，校徽的位置针脚细密，绣得比他那个狗爬式的缝线好太多，重点还是这衣服刚好是他的码数。

　　中午勾烂裤脚，晚上就收到新衣服。
　　这……未免太巧？
　　他随便拉住个路过的阿姨：“你知道我这衣服是谁放进来的吗？”

　　“好像傍晚莲姐来找大少爷后有进过你的房间打扫，应该是莲姐放进来的吧。”

　　“喔，谢谢。”林清欢点头。
　　难道是顾月疏给莲姐的，可他又后知后觉觉得不可能，人家一个大少爷还能亲自给你绣校徽铭牌不成？

　　林清欢给自己的评价是——
　　不要自恋也不要太单纯，宁愿相信自己拿的是狗血争家产勾心斗角剧本，也不要妄想这会是个豪门甜宠剧本！！！

　　低头瞄瞄手中的药袋子，林清欢还是来到顾月疏卧室门前，他轻轻敲敲，门却倏那被推开。

　　林清欢：“……”
　　这人怎么总不关门？

　　“有人吗？顾月疏？”他在门外叫道。
　　半分钟也无人应答，林清欢又喊道：“顾月疏？”

　　他思索片刻还是走进去，环顾四周。
　　很好，这人不在。
　　电脑倒是亮着，锁屏是张简单的文案图片。

　　林清欢拎着药袋子来到书桌前，放下药袋，视线不经意扫过锁屏，那是张文案截图。

　　也不知是哪个营销号写的。

　　图片上那段话正是——
　　你知道哆啦A梦名字的由来吗？

　　哆啦A梦英文是Doraemon，由Dora和emon两个部分组成，其中Dora的希腊语意为“神赐的礼物”，而emon是日文“卫门”的读音，Doraemon也就有守护天使的含义。

　　守护天使这种话也能编出来？
　　林清欢觉得无语，现在的营销号真是什么都敢编。

　　许是他放东西的动作太过随意，袋子碰倒电脑旁的精致锥形小托盘。

　　被盛在托盘内的水晶玻璃球滚出。
　　林清欢眼疾手快接住。
　　这个水晶玻璃球比他先前在顾月疏房中捡起的玻璃球要大一些，也好看百倍，可惜却磕碎了点边角。

　　他越看越觉得眼熟，这不就是顾月疏头像那个玻璃球吗？

　　他小心扶正锥形小托盘，把玻璃球放回去。

　　又是玻璃球又是哆啦A梦，感情这高冷学霸也不是真的高冷嘛，竟然还保留着点童真。

　　莫名有点反差萌。

　　仿佛发现什么天大的秘密，林清欢情不自禁失笑。

　　“咦，小少爷你怎么在这？”
　　门口走来位拿着洒扫工具的阿姨。

　　林清欢怔怔：“额。”
　　他立马转移话题：“你看到顾月疏吗？”

　　“大少爷在茶室那边，你一直往那边走，直走不要拐弯，尽头就是。”阿姨很是体贴给他指路。

　　“好，谢谢啦。”
　　林清欢顺手拎起袋子离开。

　　二楼很宽敞。
　　沿着走廊往前走，穿过两道汉白玉拱门。
　　还路过个热带雨林迷你展厅。
　　再穿过个镂空大客厅，客厅边还有架观赏的白钢琴。

　　可还未到尽头。

　　要不是阿姨给他指路，他都要迷路了。终于在穿过长长的回廊后，他才在尽头看到个古朴的小木屋。是的，在室内，竟然还有座古朴的小木屋。

　　林清欢默默摇头，这有钱人的生活，真是朴实无华得离谱！

　　木屋门敞开。
　　或许是他走路较轻，或许是里面的人过于专注，总之那人依旧全神贯注做着自己的事情。

　　姿态从容的人，不疾不徐以木茶勺作画，优雅得赏心悦目，他在门口站着竟然有点不好意思打搅这份清雅。

　　林清欢便是如此静静站在原地，不知何时竟与人对视。

　　“你这是在做什么？”
　　见人已发现他，他也不含糊直接打开话匣子。

　　“茶百戏。”

　　林清欢：“……”
　　说的是中文吗？怎么好像有点听不懂。

　　“以茶汤打出的泡沫为纸，以茶勺为笔，化清水为墨作画，故而也叫水丹青。”似看出人的迷惑，顾月疏耐心解释道。

　　林清欢：“哦。”
　　真是中文，可还是听不懂，但不明觉厉。

　　不过这白色的沫沫漂浮在褐色茶泡面上，倒像诗中那个雪沫乳花浮午盏的画面。

　　同样是超级富二代，顾月疏的双手可以做茶百戏，而他死党江以南的双手只会用来擦屁屁。

　　果然这就是世界的参差！

　　林清欢好奇走过去细看几眼。
　　他有点惊讶：“诶？你在画你自己吗？”

　　“我自己？”顾月疏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是呀，一川淡月疏星，你看你这画，月亮、星星、山川河流，不就是你吗？”

　　“你找我有事？”
　　顾月疏垂下眼眸，忽地转移话题。

　　“额……”
　　林清欢挠挠脖子，把藏在身后的袋子放到桌面，“这个，买给你的。”
　　是满满一大袋子感冒药。
　　主要是他也不懂，便把药店里的各种感冒药都买了一份。

　　这幕把人看得淡淡失笑。

　　他这好心给人买药，这人却笑他？
　　林清欢忽然就满是不爽撇嘴：“你嘲笑我？本少爷给你买药那是看得起你，你还是喝烫水去吧！”

　　他伸手就要抢回来。

　　“不是，谢谢你。”
　　那边道谢的人与他同时把手伸向袋子。
　　倏然间，两人的指尖碰在一起。

　　沁凉的触感闪电似的自指尖袭来，林清欢蓦然收手。

　　他攥攥手指：“我，你忙吧。”
　　说罢，便是头也不回转身离开。

　　*

　　夜深，林清欢躺在床上背书。
　　他盯着食指，那点沁凉的触感似不会消失般，惹得他没来由的心烦意乱。

　　他随手丢掉课本，拉过被子睡觉。